45 45.征程（1 / 1）
七月二十号，国家级重点学校晋城一中迎来了高三开学日。
家长们拎着褥子枕头，尽最大可能为自己的儿子女儿营造一个舒适安逸的小窝。
云鹿鸣家也是总动员，不仅唐沅和云毅州过来了，就连她小叔云毅樊和小婶凌络也来帮忙。
云毅州和云毅樊一人一个大包裹，唐沅和凌络手里是锅碗瓢盆，云鹿鸣背了一个硕大的书包，沉到发指。
进到了女生宿舍楼，云鹿鸣还没在公示栏上找到自己的名字，凌络便眼尖地一指：“喏，201，云鹿鸣。”
宿管大妈听见凌络的话，给了云鹿鸣一把钥匙，确认道：“云鹿鸣？”
“是的。”云鹿鸣点头接过钥匙，领着众人上到了二层。
到了201一看，都是熟悉的面孔，有胡愫、刘子熙，还有刚升入竞赛班的安蔻。
这么一看，还是她到的最晚了。
“嗨，我来啦。”云鹿鸣放下书包，道。
“终于来啦，我们都给你把床板擦了。”接话的是安蔻，她已经收拾得差不多，正坐在床上吃东西。
云鹿鸣朝她眨眼：“晚上请你吃大鸡排。”
“不光她，还有我和子熙呢！”胡愫不满地叫道。
“人人都有份，别急哈。”
云毅州和云毅樊把重物提上来任务就算完成，兄弟俩便下了楼，在树荫下抽烟说会儿话。
唐沅和凌络忙着给云鹿鸣收拾床铺，一个铺褥子一个把生活用品往柜子里腾。
云鹿鸣把书本什么的掏出来，放在了空着的书桌上。
“天呐鹿鸣，你妈妈好漂亮。”刘子熙凑到云鹿鸣，低声惊叹。
云鹿鸣笑看了她一看，故意问：“我好看我妈好看？”
“嘁，当然是阿姨好看了。”刘子熙白了她一眼，自顾自忙去了。
“咦，你们家长呢？”云鹿鸣看了眼宿舍，好像只有自己的家长在。
安蔻忙不迭笑她：“我们家长送个东西就走了，哪像阿姨这么辛苦。”
“哈哈哈哈。”唐沅听了笑出声，“我们家Yoyo是小公主。”
“呀，你不要弄了，我自己也会。”云鹿鸣被臊得脸红，拿过唐沅手里的床单铺起来。
·
吃过午饭，云鹿鸣把四位送走后，便来到西町堂听开学动员。
她刚一进去，安蔻就招呼她：“鹿鸣，过来，给你占位置啦！”
云鹿鸣微微一笑，跑过去坐下。她左边是安蔻，右边是刘子熙，不由得问道：“胡愫呢？”
“她是学生代表。”西町堂的椅子非常软和，刘子熙仰在椅背上，懒洋洋道。
哦？竟然换人了，云鹿鸣想着，突然觉得前排的那个后脑勺非常熟悉，直到看到那个后脑勺旁边的楚缪。
楚缪回过头挤眉弄眼：“知道学生代表不是阿年是不是非常失望？”
“是啊，非常失望。”云鹿鸣顺着他的话说，语气低落。
孟松年难得也开起玩笑：“没想到我家女孩这么肤浅。”
刘子熙直起身，皮笑肉不笑道：“我家女孩？恶不恶心哦。”安蔻在旁边配合做呕吐状。
就这样，原来稍显紧张的誓师大会在同学的调侃玩笑中悄悄过去，但，心态再怎么轻松，高三已经来了。
云鹿鸣开始起三点一线的生活，宿舍——教室——食堂，生活不算枯燥无味，多了几分充实。
夏天在几场秋雨之后黯然收尾，金秋十月已然在眼前。
自从七月份开学到九月底，这两个月，高三生就没有放过超过两天的天，趁着十一，不少人打算调整一下状态。
放假头一天，学生们的心都散了。
姜老头大手一挥：“晚自习提前半个小时下。”
班里一阵欢呼，高喊：“老姜万岁！”
八点半，竞赛班第一次早下课，惹得不少在楼道里怪嚎。姜老头虎眼一瞪，把他们赶出了教学楼。
云鹿鸣跟着大家涌出来，预谋着到食堂来点夜宵。
“鹿鹿，跟你说个事。”孟松年从后面追上来，拦住她。
“怎么啦？”云鹿鸣双手背后，面向他，止不住的笑意从唇边泄出。
没办法，一见他就想笑。
孟松年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今天晚上我三姨生产，我过去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给你带回来。”
“哇，太棒了！”云鹿鸣明眸发光，“我想吃麻辣烫！要多辣椒~还想喝咱们去的奶茶店，想喝北海道红豆奶茶。”
他失笑：“不是不能吃辣吗？”
“我就要嘛！”云鹿鸣不依地乱扭，冷不丁亲了他一口，“好不好？好不好？”
孟松年很是受用：“那好吧。”
把孟松年送出学校，云鹿鸣便回到了宿舍。
201里三人都伏案而写，空气中还飘荡着咖啡的苦涩味。
云鹿鸣一看，发现人手一杯速溶咖啡，听见开门声，胡愫抬起头道：“鹿鸣回来啦，来杯咖啡吗？”
“好啊。”云鹿鸣应了声。
“自己去沏吧。”安蔻扯下耳机，翻到书的后面开始对答案。
云鹿鸣走到放杂物的桌子前，上面整整齐齐地码放了好几盒雀巢咖啡，看起来自己的室友都准备挑灯夜战了。
她笑了笑，给自己也冲了一杯。
伴着咖啡的香气，云鹿鸣一项一项按部就班地完成作业。作业写完后，她又做了两篇英语阅读、一篇完型，一篇文言文阅读，把理综的错题整理了一遍，又把数学不明白的难题勾画出来之后，孟松年还没有回来。
她忍不住把手机调成响铃模式，看了眼表，已经是十点二十三分了。
她坐不住了，先去上了趟厕所，又冲了一杯咖啡。
刘子熙放下书，说：“怎么啦，魂不守舍的。”
“现在能影响鹿鸣情绪的就两样东西，成绩，和她家男孩。”安蔻也放下笔，活动着颈椎道。
噗，还她家男孩。
云鹿鸣起身想打安蔻一下，忽然手机震动起来，铃声是《小情歌》。她赶忙接起电话，声音甜美道：“阿年？”
“嗯嗯，我这就下去，等我。”
挂上电话，她雀跃地要出门，对室友们说：“一会儿给你们带回来好吃的。”
“得，这回是真见她家男孩去了。”安蔻耸耸肩，看着云鹿鸣一蹦一跳出了门，又说，“她这铃声是小情歌吧？”
“Bingo！”胡愫来了劲，划着椅子到安蔻身边八卦兮兮道，“你不知道吧，竞赛班前几天去白玉县，晚上鹿鸣和孟神在楼底下约会，孟神就给鹿鸣唱了这首小情歌！巨好听，嘤嘤嘤，把我和子熙虐的。”
刘子熙深有体会地点头，并许下诺言：“我将来一定找一个像孟大神这样的。”
·
云鹿鸣下了楼，瞧见了那个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酷帅男孩，他手里提着食物袋，看起来美味极了。
她小跑两步上前，笑得甜甜的：“辛苦啦。”
晋中到了这个时间已经是一片寂静，只有亮着灯的扇扇窗户表明学子还没有入眠。
他们来到了湖边，开始了甜蜜蜜的夜宵。
刚一打开塑料袋，云鹿鸣就陶醉着吸了一口气，麻酱和辣椒的香混合在一起，引诱着人的味蕾。
她拿出一次性筷子，夹了一个魔芋丝放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太好吃啦。”
孟松年眼尾上扬，把她点的红豆奶茶插好吸管，让她喝。
云鹿鸣边吃边喝，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道：“三姨生得还顺利吗？”
“她是剖腹产，生了一个男孩儿。”
“哦哦。”云鹿鸣点头，夹了一个蟹棒给孟松年，“要不要尝尝？”
孟松年犹豫了片刻，张口咬掉了整个蟹棒。
云鹿鸣放下纸盒，掏出纸巾给他擦嘴，问：“好不好吃？”
他慢慢嚼着，没回话。
“不好吃吗？再来个毛肚。”云鹿鸣再接再厉，又喂到嘴边。
孟松年好生养，再次吃掉，末了道：“不要了。”
“哦——”云鹿鸣讪讪拉长声，解决掉了最后几条宽粉。
忽地，一束手电筒的光照了过来，打破了二人的你侬我侬。
孟松年反应极快，一手搂过云鹿鸣，一手胡噜着餐盒扑到了草丛中。
秋天的草丛已经不算茂密，两个人倒下带着草也伏了下去。草地里湿乎乎的，泥沾满了云鹿鸣的校服。
检查的人没再往这边走，只是说：“赶紧回去学习吧，年纪轻轻的，谈啥恋爱！”手电光又乱照了几下，脚步声渐渐走远。
孟松年的温热的鼻息扑在云鹿鸣的耳后，她不自在地动了动，结果耳朵也扇了扇。他突然玩心大起，两片唇吻在她的耳垂上。
她的耳朵软软的，小巧极了，像白玉似的，被他这么一撩拨，飞快地变成了粉色。
“你别闹了……”云鹿鸣推他，小声说。
孟松年抬起头，两个人现在的姿势是并排躺在草地上，他又吻了吻她被辣得有些红肿的唇，这才罢休。
·
云鹿鸣是踩着熄灯铃回到宿舍的，舍友们还都没有睡。
安蔻半躺在床上，不可置信道：“云鹿鸣！你看你身上脏的！你跟大神去滚草丛了？还有！你的嘴！被亲肿了？！”
“吃你东西！”云鹿鸣把吃的扔上她的床，拿着脸盆和洗衣液进了水房。
她把校服的外套脱下来，发现后背都是泥，哀叹一声，放进水里泡着。
正往里倒洗衣液时，李银馨走了进来，说：“这么晚还洗衣服？”
“啊，是。”云鹿鸣心虚地看着李银馨，发现她变瘦了。原本就不大的脸颊更尖了几分，衬得那双眼睛大而有神。
云鹿鸣关上水龙头：“怎么瘦了这么多？”
“嗯，高三了能不拼命嘛。”李银馨把她旁边的水龙头拧开，自然地往牙缸里里注满水，开始刷牙。
真是奇妙的友情，她竟然能跟李银馨这么和谐地相处。
云鹿鸣从小到大没洗过衣服，随便揉了两把看上面没有泥了就算是洗完了，走的时候对李银馨说：“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
十一犹如过境旋风，来了又走。晋中的树叶由绿变黄，尔后翩然落下；气温陡降，一年的冬天又来了。
云鹿鸣想到去年的这个时候，她跟孟松年才刚刚认识，时光尽迁，居然已是一年的光景。她心生
感慨，想纪念一下这个日子。
纪念的方式非常无趣，她和孟松年又去了当初她们排练小品的音乐教室。如今这个教室已经分给了舞蹈班，成了练舞房。
他们来的这天，正巧袁伊借了练舞房，与他们同行的，自然还有模范男友赵行诺。
音乐教室里把椅子、钢琴什么的都撤了出去，仅留下后排的箱子供人坐着。四周按了扶杆，还有巨大的镜子。
他们进去的时候，袁伊已经跳了一会儿了。
这是云鹿鸣第一次看袁伊跳舞，她跳的是古典舞，身上是一件很普通的练舞服。伴随着哀怨相思的曲调，她身姿优美，像一只蹁跹的蝴蝶。
欣赏了一番之后，云鹿鸣发现孟松年和赵行诺已经在后面的箱子上坐定，两个人捧着一本习题开始讨论上问题了。
云鹿鸣：“……”
好在袁伊一曲完毕，她擦擦额头上的细汗，说：“你怎么有空来啦？”
“想你了呗。”云鹿鸣微微笑。
“得了吧，让我猜猜，是不是你跟阿年交往一年了？”袁伊掐指一算，道。
云鹿鸣一拱手：“袁大仙，厉害厉害，确实是一周年，但并没有交往。”
袁伊眼一翻：“骗谁呢？”
“真的啦！”云鹿鸣也往后走，翻起书包一副要学习的样子。
袁伊突然头疼，每天被一帮学霸包围着是怎么样的心情！
“晚上去吃饭吧，馋烤肉了~”袁伊突然想到美食，又颠颠地跑到云鹿鸣身边。
云鹿鸣想想道：“行是行，可是你看看人家李银馨，小脸瘦得巴掌大，你再吃下去……”
“我是吃不胖的身材！”袁伊不服气，“而且你家阿年有那儿的会员卡，不用也是糟践啊，去吧去吧~”
“他有那家日本烤肉店的会员卡？”她问。
“是呀，不仅有烤肉店的会员卡，还有奶茶店，港式甜品店，多了去了。”
她一阵心悸，转过头去看孟松年，没想到他竟然也在看她。四目相对，她一阵羞怯转移了视线。
哎呀，都“老夫老妻”了，咋还这么害羞？
最后还是如了袁伊的愿，去吃了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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