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44.解开(1 / 1)
云鹿鸣背过身不想让孟松年他们看见,大脑飞速运转,她得找一个借口晚点回去。
猫着腰进到了厕所,她随便进了一个隔间,拨通了安蔻的电话。
“喂,蔻蔻?”电话接通以后,她小声对着听筒道。
安蔻那边却很吵:“喂?鹿鸣?”她似乎在往外面走,过了一会儿安静了下来,“鹿鸣,怎么了?”
云鹿鸣说:“你在哪儿呢?”
“我在佘山岛呢,K歌,明天就开学了最后的疯狂!本来想叫你来着,但怕打扰你。”安蔻嘻嘻笑了两声。
“太好了!”云鹿鸣喜道,“你们在哪个包间,我上去找你们。”
“……啊?”安蔻舌头打了结,“你现在在佘山岛?”
“怎么了,不方便?”云鹿鸣听出安蔻话里的迟疑,问道。
安蔻:“……没有,你上来吧,我在楼梯口那接你。”
“好~”云鹿鸣应下,就上了楼。
果然,安蔻在楼梯口处等她,穿得很漂亮,连头发都卷了卷儿。
“哇,鹿鸣,你今天是跟孟大神约会来着吗?”看到光彩照人的云鹿鸣,安蔻不由得惊叹一句。
云鹿鸣笑:“你还说我,今天打扮得这么好看,怎么,包厢里有什么贵客?”
这一句话瞬间像按了安蔻的死穴,她没再吭声,带着云鹿鸣进了包厢。
“诶,安蔻,带了谁进来啊?”炫彩的灯光四处照射着,还有人在嚎歌,但还有一道更大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的天,是级花啊?”刚才那个男生站起来,还吹了个口哨。
许久未见的刘希波放下麦克:“逼逼啥呢,不知道人家名花有主了吗?还记得我吗,云鹿鸣?”
“当然记得,社长嘛。”云鹿鸣接过话,笑眯眯道,说着,她在离她很近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心里嘀咕:安蔻不想让她来,是因为男生太多了?
安蔻没再傻站着,挨着云鹿鸣坐下,说:“大家随便玩哈,别来了美女就拘谨。”
云鹿鸣脸上挂着笑,一束彩光打了过来,照亮她另一侧的人,竟是宋城川!
天啊,这才是安蔻不想让她来的原因吧?
宋城川看见她在看他,笑笑说:“嗨鹿鸣,没想到我会在吧?”
“……啊,是啊。”云鹿鸣干巴巴道,“好巧。”
一边的安蔻碰碰她,底气不足说:“鹿鸣,我跟宋城川在一起了……”
在一起了?!
云鹿鸣接二连三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站起身让他俩坐在一起:“恭喜,恭喜啊。”
安蔻&宋城川:“……”
站起来云鹿鸣就感觉着不对劲了,问:“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就昨天。”安蔻回答着。
昨天?云鹿鸣想了想,倒也没什么不对的,她神情复杂地看了眼宋城川:“好好的啊。”
安蔻笑得甜蜜蜜,嗯嗯着,宋城川还是老样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看不出深浅。
她隐隐心生担忧,但不好表达什么。
【铛!报告主人,七点钟已到,请尽情享受欢愉的夜晚时光吧!】
云鹿鸣下意识看了眼腕表,果然七点整,她怕魔镜又整出什么幺蛾子,便对安蔻道:“我去趟厕所。”
出了包厢,走廊上安安静静,隔绝了所有包厢的鬼哭狼嚎,还没等她问魔镜刚才那番话的意思,忽然觉得周身一轻,自己化成一道绿色的莹光消失在了走廊里。
“嘿,奇怪,我刚才明明看见一个女孩儿走出来的。”一个服务员走过来,奇怪地抓抓头发,有些不明所以。
·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云鹿鸣已经在佘山岛的外面了。
争执炎炎夏日,佘山岛四周一圈的的水流显得无比清凉,正前方不知何时修了一个音乐喷泉,夜幕渐渐降临,细细的水雾中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云鹿鸣抱了抱臂,问魔镜:“把我带出来干嘛?”
【铛!回答主人,看那辆车!】
一道绿光为云鹿鸣指了指方向,她注意到那辆缓缓驶过来的车。车是一辆越野车,车身不算干净,上面溅了很多泥点子。
车停稳之后,没有立刻下来人,车窗摇下,一张刚毅的侧脸随之显现出来,与孟松年有三四分相像。
孟津一只胳膊搭在车窗上,另一只手拿出手机贴在耳侧,在给什么人打电话,说了两三句便挂了。
没过多久,一道风姿绰约的身影从佘山岛里小跑着出来,她穿着三四厘米的高跟鞋,跑得倒是很稳。
“郭阿姨?”云鹿鸣吃惊地叫出声。
郭澜清满面春风,拉开越野车的副驾驶座边的门就坐了上去。很快,野越车载着郭澜清和孟津绝尘而去。
“糟了!孟松年和如姐还在里面等着呢。”云鹿鸣急得跺脚,“魔镜,你有什么办法吗?”
【铛!主人,这要看你的本事了。】
云鹿鸣扶额,关键时刻这魔镜帮不了一点忙。
她匆匆转身回到佘山岛,上了二楼找到安蔻的包厢进去,跟她说明去意,又赶紧下了楼。
到了一楼她却茫然了,华美大气的地毯吸去了她的脚步声,走廊尽头的鱼缸哗哗的水声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她走过去,一米多长的鱼缸散发着柔光,里面有几尾鱼自由自由地游来游去。缸底有不少碧绿的水草,还有在壁上攀着的清道夫。
云鹿鸣看着鱼儿憨态可掬,想抓点什么来喂他们。眼睛一扫,发现鱼缸旁边有一小盒鱼饵,她抓起来一点扔进水中,鱼便飞快地摇着尾巴争夺食物。
她又扔了一小撮,从兜里掏出电话,拨通了孟松年的号码。
“滴——滴——”长长的忙音过后,电话却迟迟没有接起。
云鹿鸣垂下头巴拉着鱼食,心里面已经没有过多期待了。
然而就在下一瞬电话接通,大喜过望,刚想开口,听筒那边传来一声“吱呀”声,同时的,她左手边的实木门从里面被打开。
“阿年!”她没听见,惊喜喊道。
从屋里出来的孟松年掐掉电话,皱眉问:“你怎么在这儿?”
云鹿鸣愣愣垂下拿着手机的手,尴尬地呐呐道:“……好巧。”
孟松年也有些不自在,他拽了拽嘻哈风的牛仔上衣,又问了一遍:“怎么来这儿了?”
“啊,那个,你快跟我来。”云鹿鸣如梦初醒,拉着孟松年往外走,忽然又想到什么,“对了,如姐呢?叫上她,你父母已经不再佘山岛了!”
他的脸色变了变:“你怎么又什么都知道?是不是又用了……它?”
云鹿鸣着急了:“你别在意这些细节了!”她回过头气势汹汹地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像哄孩子似的,“先追他们,别的以后再说好不好?”
孟松年一张俊脸在忽明忽暗的壁灯下难得红了红,他被动跟着云鹿鸣走出佘山岛,又被她催促着给房凛如打了电话。
好在,房凛如比他们俩更为着急,几分钟便出现在佘山岛的大门口。
三个没有再耽误,迅速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郭澜清和孟津的目的地。
魔镜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在云鹿鸣的脑海里有一张非常清楚地晋城地图,画着红线的线路就是孟津刚才开车走过的路,而且魔镜还非常贴心地标示了拥堵路段,使他们没花多长时间就追上了那辆越野车。
又尾随着越野车开了二十来分钟,在一家别有小资情调的咖啡店前停了下来。郭澜清款款推门而下,柔笑着等着孟津停好车。
“这是恩人的妻子?”房凛如透过茶色玻璃往外看,语气晦明不定。
云鹿鸣没回答她,看见两人相携进了咖啡店,才掏出钱包问司机:“师傅,多少钱?”
“三十五。”司机打出票,说。
正在她找的时候,副驾驶的孟松年已经递给了司机三十五块钱正好的零钱。
推门下了车,云鹿鸣渐渐察觉到奇怪,孟松年没问她如何知道路线还情有可原,毕竟他知道她有一块魔镜。可是房凛如……她没觉得有一丝丝不可思议吗?
时间容不得她多想,孟松年和房凛如已经进到了咖啡厅。他们选在了离郭澜清和孟津隔了两个桌位的一个卡座。
这家咖啡厅私密性非常好,每个卡座和每个卡座之间都有花草掩映,天花板上还掉下来几盆盆栽,趣味十足。
落座后,他们三人点了三杯拿铁。除此之外,便是屏息静听。
“……老孟,你不是说十点才能回来吗?”郭澜清话像裹了蜜。
孟津答道:“嗯,队里一开始说还有任务,后来又取消了。”
云鹿鸣:“……”在心里问魔镜,“是不是你搞的鬼?”
【铛!回答主人,是的!】
嘿,还挺自豪。
紧接着,他们又聊起了孟松年,孟津问:“阿年成绩怎么样?马上就高三了,更辛苦了。”
“你也不是不知道,儿子学习一向好……明天就开学了。”
“行,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先用这张卡里的钱。”孟津好像是推给了郭澜清一张卡,“给阿年多补补。”
孟津又道:“还有这张卡,李家姑娘如果有什么能帮衬的,尽量帮。”
“你呀,操不完的心!”郭澜清这么说着,语气却轻扬,“哎,对了,阿年最近可能是谈恋爱了,那小姑娘长得可漂亮了!还是个混血儿。”
“混血儿?不是李家那姑娘?”
“不是馨馨,阿年都懒得给馨馨好脸色。”郭澜清显然对云鹿鸣很满意,“那姑娘的名儿跟人儿一样好,叫鹿鸣。咱儿子叫松年,是不是很相配?”
孟津道:“你见过那女孩儿?”
“当然啦,咱儿子前几个月发烧,鹿鸣还来看呢。要我说,如果阿年和鹿鸣最后能走到一起,我没什么可反对的。”
听到这儿,云鹿鸣的脸烫了起来,掩饰性地低头喝了口拿铁,冰冰凉凉的,倒是让她不那么热了。
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一把握住她的左手,轻轻挠了挠她的掌心。她侧目,看见抿嘴笑得高兴的孟松年,眉眼弯弯,睫毛翘翘。
他俩对面的房凛如不合时宜地咳了一声,笑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谈恋爱了。”
孟松年比了个安静的手势,让她听。
“……好好好,阿年可真是好样的,年纪不大,本事不小。等明年,我完成最后的案子,我就回来跟你和阿年好好过日子。”孟津笑着说。
郭澜清可不相信:“你咋知道明年就能行?一年又一年,我都不相信了。”
“最迟明年,信我。”孟津握住郭澜清的手,深情道,“清清,我知道这些年你受苦了,老丈人因为我估计很少给你好脸,阿年也怨恨我不在身边……都怪我,再等一年好吗?这个案子是我最后的心愿,完成之后我就当个普通的片儿警,每天守候在你跟阿年身边。”
孟松年站起身来,到吧台结了账就往外走。
云鹿鸣看着他的背影,心涩涩的,她低声问房凛如:“如姐,你还想过去跟孟叔叔相认吗?”
房凛如一时微怔,没有说话。
“如姐,你这么一下过去很冒失,怎么解释你知道他们在这家咖啡厅?你也听到了,他们很相爱,即使不是朝夕在一起,感情也很深厚。”云鹿鸣轻声道,“不要打搅他们了,好吗?你也知道孟叔叔现在过得如何了,也算完成了你的心愿。我知道他是你的英雄,可是不是每个英雄都要和被自己救过的人相知。如果你执意想跟他说话,等到明年好吗?就当你跟孟叔叔的约定。”
房凛如艰涩没有开口,通过葱葱枝叶她看到了那个经常在她梦里出现的高大身影。他魁梧有力,他健壮英勇,他细心温暖。可是不同的是,现实生活中他有娇美可人的妻子,有聪明帅气的儿子。
今天她看到他第一眼就知道这个人就是她的恩人、她的英雄,强烈的心脏撞击是除了他谁都不能给予的。但是,她无法上前跟他攀谈,无法笑着说一句“你好”,因为她来得不光彩,知道得不坦亮。
“好。”房凛如呼出一口浊气,“让我最后再做两件事。”她拿出手机站起身,调到了拍照模式,调整到好的角度——画面里有她,有他。
她凝视了手机半晌,她照到的仅仅是他的后脑勺和黑黑的头发,不过她知足了,等到明年,她再好好跟他道谢。
“咱们走吧。”房凛如拿起手包,到吧台结了孟津那桌的账。
“嘿,老孟,刚才有个姑娘偷拍你。”郭澜清喝了口卡布奇诺,朝孟津努嘴。
孟津只觉得好笑:“是吗?”
郭澜清道:“我还骗你不成?咦,那个女孩有点像鹿鸣啊……”
“鹿鸣?”孟津意识到这是儿子女友的名便抬头往外看,“在哪儿?”
“我好像看错了,鹿鸣应该是不化妆的。”郭澜清又喃喃着,有些吃不准。
“嗨,没事。”
·
出了咖啡厅,房凛如说:“我先回去了。”不等云鹿鸣回话便扬长而去。
云鹿鸣没言语,四下寻找着孟松年的身影。
在咖啡厅一侧的榕树下,云鹿鸣找到了他。
他背对着她,一动不动地站着。
云鹿鸣看得心疼,上前抱住他的腰:“兜兜,你别伤心,我——”
“我没伤心。”孟松年转过身抱住他娇小的女孩,“只是有些感动。”
“我从来感受不到我爸对我的爱,如果爱我为什么给我妈离婚?如果爱我为什么好几年不肯见我一面?可是我现在知道了他的用心良苦,也知道了从前的自己有多么偏激。让我明白这一切的,是你,鹿鹿。”孟松年灼灼地看她,漆黑的眸子像熔岩一样炽热。
“……你别这么看我。”云鹿鸣下意识捂着他的眼睛,声细如蚊。
孟松年拉下她的手吻了吻,接着说:“谢谢你,鹿鹿,谢谢你让我不一叶障目,当然也谢谢你的它。”
云鹿鸣害羞得娇颜微粉:“这下才知道它的好。”
“我更知道……你的好。”孟松年轻咂了下她的唇,笑得像俊朗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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