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1 / 1)
夏夜,星空深蓝深蓝,月儿的皎洁中泛着一丝鲜红。
“听说槿妃今晚临盆了。”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子坐在湖中的凉亭里。月光照耀下在她金色的凤冠上,,女人背后的翅膀,洁白,一尘不染
“的确如娘娘所说。”一个侍女在一旁说着。
“走,本宫去关心一下槿妃。”妖后的嘴角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
“娘娘,槿妃本来就被囚禁在幽宫里,那里晦气还不说,现在还有血色,若娘娘的羽翼沾到了晦气的血。是在是,”侍女顿了顿。
“无碍,本宫倒要看看槿妃那个贱人还有什么跟我斗。”妖后每一个字都恨恨说出口。
荒凉的院子只有一些枯木烂叶。夏日里幽宫特别热。
侍女托起妖后的裙摆,走了进去。
屋子里只有一个婴儿的声音。
“到底还是让她生出来了。”侍女不耐烦的说。
妖后恨恨地瞪了侍女一眼,示意侍女闭嘴。侍女哪敢在再说什么。
屋子的门口蹲着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孩子。男孩见妖后来了,连忙跪下。
“哟~这不是小旯么?怎么蹲在门口啊。”妖后心知肚明地说,伸手去扶司旯,司旯一看到妖后纤细的手指不由得打颤,连忙将身躯往后挪。
“你——”侍女见妖后好意去扶他,这小子居然还躲来。也不看看自己几生才能修来的福气。
妖后倒也不恼。微微一笑。开了门。
血腥味一下就涌了上来。
侍女满是嫌弃地看着这间小房子。
床上的女子嘴唇早已发白,豆大的汗珠挂在额间。本来还看着新生的婴儿笑,一听到门外妖后的声音,眼泪就涌了下来。
妖后闻到血腥味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直冲床边走来。接生的老婆子,见妖后来了,背心一凉,心里可怜刚出生的婴儿,
“退下吧。”妖后对老婆子说。
老婆子求之不得,走到门口,看见弱小的司旯,不禁心软。
司旯是妖王的长子。母亲是妖王的正室炎笛也是之前的妖后,和现在的妖后雪兰,槿妃夏绵一起嫁给妖王。可惜炎笛在临盆那天撒手人寰,不知是妖后雪兰的杰作还是自己命薄。槿妃知道她的毒辣,绝对不可能让这个长子活着的。槿妃便向妖王祈求将这孩子留在自己身边。妖王也随便。所有人都以为妖王会重新立槿妃为后,怎知,却是雪兰。
自从她登上妖后以后,槿妃没少遭到妖后的陷害。妖王甚至一气之下将槿妃赶入幽宫这种夏热冬冷的地方,小小的司旯也跟了过去。
槿妃本来也是一个大妖,妖力不容小觑,可现在刚临盆,身体要多虚弱就有多虚弱,别说是妖后这种角色了,就算是最低下的妖都可以将她随手杀死。至于那个婴儿。
老婆子叹了口气,妖族的皇室,后宫,哪个不是心狠手辣的。只是这些孩子……自己还是少招惹妖后地好,老婆子想匆匆离开。
“婆婆,”一个稚嫩的声音叫住了老婆子。
老婆子转身看向司旯。心里一纠,
“婆婆,槿妃娘娘不会有事的对吗?”司旯明亮的大眼睛看着老婆子。“妖后娘娘她不会为难槿妃娘娘的对吗?”
看着小司旯的天真的面孔,老婆子叹了口气,转身摇了摇头离罢。
小司旯也不蠢,好歹也在这皇室里待了五十年。五十年里他看过了太多。杀戮,血腥,相残,阴谋……
小小的司旯不敢进屋,他怕妖后的眼睛,他怕妖后的手。司旯呆呆地看着老婆子离去的背影,抬头看着月亮。月儿啊月儿啊,求求你不要再让槿妃娘娘离我而去了,好不好。司旯祈祷着。
屋里,妖后的笑容没有丝毫掩饰。一把抱起床头哇哇大哭的新生儿。槿妃想夺回,却毫无半点力气。
“槿妃啊槿妃,你以为一个孩子能拯救你多少呢?自从本宫有了王的孩子,那些为王生了孩子的妃子,有多少获得了王的宠幸呢?”妖后的手指抚摸着婴儿稚嫩的脸蛋“哟,还是个男孩。”妖后嘴角向上翘。
“雪兰,你。”槿妃几乎是耗尽身体里的每一丝力气说出口的。
“我?哼,夏绵,你自从嫁给王以后跟都我斗了一百年了。我终于可以摆脱你了。”
妖后身边的侍女的手中已经准备好了水球,只要妖后一声令下,水球可以在一秒中内夺了槿妃的性命。
“不过……就这么弄死你还太便宜你了。”妖后看了看手中的婴儿。
槿妃本就紧张的面孔更难看了,从脚跟到指尖都在发抖。
妖后的手指放在了婴儿的心脏处。她的指甲疯长。
“不…不,”槿妃发过誓,不会在雪兰面前流一滴眼泪,可她忍不住了,晶莹的泪水带着一点血丝划过槿妃惨白的脸庞,
“比起夺了他的心脏,本宫想到一个更好玩的。” 妖后停了一下,收了手,嘴上的笑容令人发颤。
妖后将包裹着婴儿的布料扯开。婴儿粉嫩的肌肤□□、露出来。妖后锋利的指甲划开婴儿的手臂,露出阴森森的白骨,献血顺着指尖滴落到地上。
婴儿觉得痛,大哭起来。槿妃只流着眼泪,她发不出任何声音。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妖后折磨自己的孩子。
妖后又用指甲划破婴儿身上的肉,将婴儿的肉像切菜一样,一块…一块…又一块的切掉。
槿妃的心像被千万根针刺过一样疼,闭上眼睛不敢看。眼睛看不见了,可耳朵还听得见,听见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本宫还没准你闭上眼睛呢!”妖后一施法,槿妃的眼睛被迫睁开。
司旯听到婴儿的猛烈的哭声,偷偷躲在门后看着屋内的事。
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他看见槿妃绝望的泪水,婴儿全身上下都露出的森森白骨,妖后脚旁血红色的肉块…可妖后还是笑得灿烂。
婴儿的血渐渐流到司旯的脚边,司旯猛的一颤,小手不停地颤抖。脚连忙躲开流来的血液。
妖后笑出了声,那狂傲的笑声,夹杂着不屑的笑声。一直回荡在司旯的耳边。
侍女注意到了司旯。,妖后也注意到了躲在门后的小身影。
妖后笑得更灿烂了。将婴儿随手扔到了地上,婴儿也早就断了气。侍女看了一眼绝望的槿妃,奸笑了一声,用内力一脚踩碎了婴儿的头骨。
司旯的嘴唇开始发抖,见妖后走向自己,想跑,却浑身无力。
妖后弯了腰用满是献血的手撩起司旯的下巴“小司旯,没吓坏吧~”妖后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声音还带着几丝娇柔。
司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甩开妖后的手,向黑暗里跑去。
见司旯远去的背影,妖后冷笑一声。
侍女有些心虚了“司旯该不会找妖王去了吧。”
怎知妖后瞪了侍女一眼“‘司旯’也是你能叫的。”
妖后的心狠手辣这位侍女是知道的,连忙跪下“小人知错,小人知错。还望妖后海涵!”
妖后收了笑容“他不会告诉妖王的,哼!谅他也没那个胆。”
“是是是,妖后您是多么威风,大皇子怎敢告诉妖王呢。”侍女连忙讨好。
妖后看了看床上的槿妃槿妃的眼睛还睁开着。妖后收了法,
槿妃立马闭上眼,眼前的景象,她不想再多看一眼。
“槿妃,这么着急睡一觉了吗?”妖后戏谑的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槿妃。
“别着急,死了就可以睡个够了。”妖后的指甲划过槿妃的脖子,鲜血肆意的流淌着,本来就大失血的槿妃一下就在血泊里,没了呼吸。
侍女吸了一口气,手心里全是汗。可妖后却像杀红了眼一样,转身,侍女也倒在了地上。
妖后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指甲,看着自己的‘杰作’留下一个诡异的笑容,离开了。
第二日。
各位皇子们都各玩各的
四十三岁的二皇子司弦已经有了成年人的大小了,脸上了淡淡的忧伤。背后灰色的翅膀让他在弟弟们的面前抬不起头来,躲在角落里。一个人发呆,有时七天也不会说一句话
三十九岁的四皇子司洛和五皇子司毅的个子都和司弦差不多,只是和司弦不同的是,司洛和司毅的翅膀是泛着一点黄色的白羽。他们是两个双子,平时不上课时就喜欢联合起来戏弄比自己小的弟弟。
二十八岁的六皇子司卿还是个十岁孩童的模样,还没有长出翅膀。但却异常的活泼好动。
只有十几岁的七皇子司虎和八皇子司凯都只有五岁的小孩样,心里只有玩。
几名侍女陪着三个年纪偏小的皇子在玩,偶尔司洛和司毅会突然从天上扔下来几条蛇或者一些很奇怪的东西。扔完之后还会用力击打着自己的翅膀炫耀一番。
要知道在妖族,鸟统治着整个族群,而翅膀则是鸟证明自己拥有强大实力的最有利的证据。
七色之中,紫色为最低级,往上就是蓝色,最高级便是红色。七色以外还有黑白灰三色。白色在红色之上,只要是白色的羽翼,哪怕有一丝杂色(像司毅和司洛的翅膀一样)也是绝顶的厉害的。而纯白色的羽翼更是少见。至于黑色,是鸟中最低级的代表。灰色只比黑色好那么一丁点。而司弦就是灰色的翅膀。
当这几个皇子还在无聊的玩耍时,妖后出现了。她一身高贵的金色,背后的白羽让她无比骄傲。只是这次,妖后的背后还跟着一个人——妖后之子,三皇子司墨。
若是以前,妖后的魅力不足以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然而今天…
“看啊,三皇子长出翅膀了!”侍女们的目光全在司墨的身上。
司毅和司洛的脸色倒立马难看起来。
纯白的羽翼!没有一丝杂色。比妖后妖王的羽翼白上千倍万倍!洁若云间月。
司墨高傲的抬起下巴。本来就帅气的脸上更是充满了一丝丝跋扈。
这一消息在日中时就传遍了整个妖族。
族中的九个长老们纷纷从各地赶来,都迫不及待地想见一下这位天才了。
妖王见了司墨的羽翼,心里一万个开心。连忙举行宴会。
妖王的手下的效率是很高的,不到一天,宴会就准备好了。
,宴会当晚。九个长老都赶到了,连一些妖族有权势的人都到了,为的就是见证白羽!
灯烛火焰的淡黄色光还是无法掩盖司墨洁白的羽翼。妖后骄傲地坐在妖王身边。
司墨也挺直了腰板,坐在妖王的身旁。四十岁的司墨还很年轻。个子早已有成年人那般高大了。
九个长老们之中普遍都是红羽,最高级的也就只有一个夹杂着紫色的白羽的人——韩恶。势力强大狮子王的级别也在白羽之下,至于狼王、猴王、鱼尊、蛇后这些高手都不及狮子王。
现在妖族皇室、九大长老和各个部落的王者都在聚集在一起盯着司墨的白羽。
司墨见了这些高手也不害怕,怕什么呢?是啊,他可是万年难遇的天才啊,后面还有妖后和妖王的撑腰。他,司墨还怕什么呢?
只是可怜了司洛和司毅,明明自己已经很有天赋了,天煞的,居然杀出个司墨。两人手中的茶杯早已化为灰烬了。
妖王开心地看着人都到齐了,正要开始宴会时,一个小太监在妖王耳边低声说“大皇子司旯还没到。”
听到这时,妖王脸上的笑容一丝也没改。“吩咐下去,就算绑也给我把他绑过来。”
妖王早就习惯了司旯缺席的毛病,只是今天不一样!大不一样!
不到一会儿一个身影被绑了过来——司旯。
妖后倒是很好奇,一向发育缓慢的司旯居然在短短两天之内长到了成年人的样子。模样虽然没有司墨那般帅气,也没有男子身上的气概。但却有着一种奇怪的娇柔。
然而司旯刚走近,众人的脸色就大变。
黑羽!司旯背后巨大翅膀一下就夺走了很多人的目光。
千年难遇的…废物!
司旯也知道黑羽代表着什么。
槿妃死后的那晚,司旯躲在自己的房间了,背后一阵刺痛,疼得他在地上打滚。骨骼刺破他的肌肤。但司旯是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黑色的羽毛。羽毛上还沾着大片大片的血。看到自己的黑羽,司旯几乎崩溃了。
躲在房子里的角落不敢出去。想到二弟司弦因为是灰羽,上一秒还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一下就被人拳打脚踢,原本开朗的司弦变得沉默寡言。司旯更加害怕了。自己的娘亲死得早,槿妃也沦落成如今这幅模样。没有了天赋,恐怕妖王是不会再看自己一眼了。
身体也开始疯长。骨骼仿佛要挣脱肉体一样。
司旯疼的在地上打滚,直到最后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羽毛上的血液司旯一直都没有处理,现在血液干了之后,将他的羽毛粘在了一起。衣服上都还是血迹斑斑的。
众人看着狼狈不堪的司旯。
“废物!怎么不滚回娘胎里去…”
“啧啧啧,黑羽啊。如果我是黑羽,我一定会去自杀…”
“炎笛的孩子也不过如此啊…”
“可惜了炎笛当初那么美丽的白羽了,居然生出这么废物的孩子…”
“长得还可以,但这天赋也太差了点吧…”
“与其让这种人留在皇室里还不如杀了他…”
“哎,真是可怜…”
……
众人议论纷纷,他们的一句一词司旯都听得到,司旯低下了头,眼睛里的液体已经开始打转了。司旯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白齿咬着苍白的嘴唇。
可是司旯还是高估了自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划过他的脸颊。只是他低着头,乌黑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
没有人在意发丝下司旯惨白的脸和眼泪。
妖王看到司旯的那一瞬间,眼里除了失望只有失望…
妖后先是假装很吃惊的样子,又装出一副慈爱的表情“炎姐姐的孩子,怎么…怎么,会这样。”
是啊,所有人都在想‘怎么会这样’。司旯的母亲炎笛的翅膀是罕见的纯白色,不带一丝杂色,修为也是绝顶的。妖王的翅膀虽然有一丝杂色,但也是顶级的了。然而就是这样的两位天才的孩子居然是个废物!而且是绝顶的废物。
司墨的白羽和司旯的黑羽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一个白到刺眼,一个黑得无边。
司旯再也承受不住众人的轻蔑了,头脑一昏,眼前一片迷茫……
二皇子司弦看见司旯倒在了地上,心一颤。起身,走向司旯,抱起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宴会。
“什么吗,废物心疼起废物来了。”“就是就是。”司洛和司毅你一句我一句的,脸上净是蔑视的表情。司墨却瞪了两个弟弟一眼,司洛和司毅立马闭上了嘴。不开心地粉碎着月光杯,
“切,不就是有天赋吗?”“就是,天才也可能会沦为蠢材。”司洛和司毅小声嘀咕着,他们当真是讨厌极了司墨。就因为他的白翼!
宴会的气氛一下就恢复了,毕竟司旯和司弦走后皇室两大污点都不在场,只留下一位天才俯视众人。
当司旯再次醒来时,躺在自己的床上。左边的翅膀湿透了,不过也干净了许多。
“司弦?”司旯一下就看到了走进门的司弦。“司弦,这些…是你做的?”司旯抖了抖左边的翅膀,柔和的声音,一下就让司弦不知所措。
“那个…出,出去晒一下太阳可以干的快一点。”司弦已经十多天没有说话了,声音有些沙哑。
“哇!太阳好大啊。”司旯刚踏出门就被阳光刺的睁不开眼睛,勉为其难的将半边翅膀放在阳光下,自己还躲在屋里。
司弦将一块洗的泛红的白布给司旯说“剩下的,你自己弄吧。”转身就要走。
“司弦……”司旯看着司弦左侧的伤痕一阵心疼,不知道又是谁欺负了司弦“为什么帮我?”
司弦止了脚步“哼,帮你?我的好哥哥,这世界上没有谁会帮一个废物。”
“可你……”
“我只是不希望你死了,我沦为整个皇室里最弱的那个人而已。”司弦离去。
是啊,谁会帮一个废物到了极点的人呢……
司旯看了看黑羽,叹了口气,拿起毛巾轻轻擦拭着一片片黑羽。一看到血丝,背后就传来一阵疼痛,仿佛白骨刺破皮肤的疼还在继续一样。
六十年转眼一瞬。
司洛和司毅的妖力大有进步。六皇子司卿、七皇子司虎和八皇子司凯都长出了红翅。司弦还是一如既往,每天躲在一边不爱说话,连司卿身边一个小小的侍女都对他大打出手过。身上的伤不计其数,灰色的羽翼也被人拔掉过,露出通红的皮肤。
被认为是废物的司旯每天都在自己小小的宅邸里吃了睡、睡了吃。偶尔养养花,不过不出一年,花就死得差不多了。偶尔也吹吹笛子,偶尔也看看书…。他身边只有两个侍女,但司旯几乎从不和她们说一句话。她们倒也轻松自在,每天只要做好饭菜,洗了衣服,扫扫房间就可以了,完全不用担心得罪了主子。
六十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司墨已经一百岁了,妖力已经超过了妖王。妖王大喜向各族发放请帖,参加三皇子的生日庆典。
百岁庆典对于鸟而言也是极其重要的。因为一百岁就成年了。
司弦和司旯的百岁都是独自一个人在某个角落里度过的。所以三皇子的百岁庆典,是众人参加的第一个皇子们的百岁庆典。
全国上上下下都在祝贺。贺礼一批又一批。
司弦和司旯本来都不想来,但妖王已经下了命令不得不去!
司旯穿着一身并不华丽的粗布黑衣,这已经是他最好的衣服了。司弦也只是穿着一件便衣就来了。
要知道来参加庆典的人打扮得一个比一个艳丽,一个比一个雍华。
司旯的贺礼只有一支简朴的木笛,而且连盒子都懒得去买一个了。司弦的贺礼就是一个‘华丽’的木盒,其实就只是将木盒随便用笔画了几笔而已。
而众人的贺礼不是稀奇的玉器瓷盘,就是具有绝对杀伤力的刀、剑、暗器。
妖王见司旯和司弦随随便便的样子心里千万个不开心,手中的椅把都变了形,脸上也只是皮笑肉不笑的。
众人本来还好奇这木笛和木盒谁哪家送来的贺礼。看到坐在黑色角落里的司旯和司弦一下就明白了。
“哈哈,大皇子和二皇子还真是出手阔气啊!”一个大妖说道,有些无聊的妖也跟着起哄。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声音,都向角落里看去——司弦自顾自得吃着桌上的葡萄,司旯用手撑着头,直接睡过去了。
众人见他们假装听不见,说了几句也就散了。
莺歌燕舞,觥筹交错……
只有在角落里的司弦和司旯在睡觉。司弦感觉肚子有些饿了,睁开了眼睛,看着还在睡觉的司旯,自己也打了一个哈欠,随口吃了点菜,就在喝酒。
谁知司墨居然要对自己的兄弟们敬酒。
司洛和司毅看到司墨过来,冷笑一声。看在妖王的面子上喝完了酒。
司卿见司墨来了连忙迎上去,和司墨聊聊笑笑。
至于司虎和司凯还没到喝酒的年纪只好以茶代酒(妖中年过八十岁才可以开始喝酒,不然会对身体不利)。
司弦还醒着,看着他这个三弟,一个人开始喝闷酒了。本以为司墨会忽略自己,没想到司墨真的走过来了。
司墨的白翼泛着白光,黑暗的小角落一下就亮的刺眼。
见司墨真的走过了,司弦连忙摇了摇还在睡觉的司旯,“他要来敬酒了。”司旯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单是眯着眼睛,司旯就受不了那白光。刚睁开的眼睛立马又闭了上去,把头转向另外一边说“放心,他还不会到这里来的。”司旯只要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司弦想了想。也是,他们两个人的存在感太低了。司旯的小宅邸异常的冷清,路过的妖都以为是一个下了诅咒的院子,哪里还知道里面住的是妖族的大皇子司旯。
司弦继续低头喝自己的酒,完全不管迎面走来的司墨。
“二哥?”司墨轻声说道。
司弦手一抖,酒杯摔到了地上。玉色的杯子立马碎了,在白光的照耀下还不断地反射着光芒。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个小角落里。气氛一下就怪怪的。
妖王以为司墨说的敬酒会自动无视这两个人,谁知道还对上了。
妖后的脸色也不好。当初留着司旯和司弦是因为这两人早就失去了竞争王位的机会,而且还没有任何威胁,就懒得杀他们两人了。可是看到司旯的脸庞妖后还是有些畏惧。当日妖后完全没有看清司旯的容颜,可现在,司墨就像一盏灯一样照亮了司旯俊美的脸庞,眉心处像极了他母亲炎笛。
司弦一时间竟不知所措,但脸上却是一副淡定的样子。不紧不慢地站起来“三弟…”沙哑的声音几乎只有考得最近的司墨才听得到。
司墨对旁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立马端来一杯酒。司弦拿起酒杯慢慢喝下去,一边喝酒一边用脚踢睡着的司旯。
司旯的身体一抖,头立马顺着手滑下来。司旯连忙醒了瞌睡,打了一个打哈欠眼睛还是眯成一条线。没办法啊,司墨自带的白光太耀眼了。
众人都想杀了这个大皇子,居然在自己亲弟弟的百岁大典上睡觉!
司弦见司旯醒了,一把就喝完了酒。立马就坐下来了,再也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司墨走到司旯的面前“大哥。”
白光越是靠近就越是刺眼。司旯已经完全闭上了眼睛“你…能不能把你的翅膀收一收,太刺眼了。”司旯的声音带着一点点柔和。
众人已经想把司旯解体了!司墨都把自己的翅膀当灯用,给你点灯,你居然还这般嫌弃!
“果然是黑翅,连这点白光都受不了。”司洛贼笑“黑色吗,就应该和老鼠一起滚回地底下去。”司毅摸了摸自己并不纯洁的白羽,但还是骄傲地说。
旁人就默默地看着司洛和司毅的刁难。心里乐开了花。
司墨转过头瞪了一眼这两兄弟。司毅和司洛害怕司墨凶狠的眼神,咬咬嘴唇,不甘地闭上了嘴。
司墨收起一些白光,本来想着这里黑,想让这里亮一点,哪知司旯完全受不了。
司旯这才缓缓睁开双眼,黑色的瞳孔,和他的黑发黑羽一样,但却黑得温和。
司旯嘴角微微一笑,站了起来。发现自己比司墨还要矮。鼓了鼓脸蛋,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三弟还真是高啊。”司旯踮起脚尖,还是够不着,放弃了。揉了揉没睡醒的眼睛。
众人也不知道这位大皇子的脑子是哪根经搭错了,居然在孩子气的比身高。
司墨笑了笑。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哥哥会和他讲这些东西。
侍女端上来酒杯。司旯看了一眼酒,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司弦,小眼神里满满的都在说‘我一定要喝吗?’司弦假装没看到,低头小口小口地吃肉。司旯的内心简直无奈到了一种极限。
司旯伸手拿起酒杯,手还在微微颤抖,司旯吞了口口水,硬着头皮喝了一小口,脸色一下就变了。连忙将酒杯放下,司旯开始不断地捂着嘴巴咳嗽。司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到司旯脸上痛苦的表情。想伸手去扶住司旯摇摇晃晃的身体却被一袭灰羽抢先了。
司弦抱起司旯就要离开…
“站住!”妖王愤怒了,头上的、手上的青筋都看得见“你以为这是哪里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
司弦愣在原地,怀里的司旯还在咳嗽,
“父王,让他们走吧,是儿臣不对,不知道大哥不喜好喝酒。”司墨还待在原地。
妖王嘴角一抽,连司墨都发话了“没有下一次。”
司弦听完后浅笑一声,离开了。
众人看着司弦掉落过一大片羽毛的翅膀,大笑。狠!够狠!三皇子还真是够狠啊。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了司旯一番,要不是司墨肯放他们走,在场的所有人恐怕都会上前敬司旯一杯酒。
只有司墨还愣在原地,死盯着司旯放下的酒杯。该死!
司墨的性子本来很好,脸上总会挂着笑容,可接下来的宴会之中,司墨的脸上只有阴森森的一片……
司弦把司旯抱回了司旯的小宅子里。
床上的司旯已经咳不出声音了,司弦只能在一旁干着急,自己没有能力帮司旯解除痛苦。
两个侍女出现在门口,她们的翅膀都是水蓝色,司弦看了看两个侍女。
两个侍女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摇了摇头“我们的力量太弱小了,帮不了大皇子。”
司弦眼里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只能等着司旯自己痛苦的熬过三天,三天以后就什么都如初了。
只是司旯已经开始吐血了,血丝从司旯的嘴角流出。司弦连忙用手巾擦去司旯嘴角的血。
三天里司弦一直待在司旯的身边,看着司旯痛苦的表情自己心里也在痛。只恨自己的无能!
司旯好不容易熬过了三天,喉咙还是火辣辣的疼,整个肺都快爆裂了。
三天里司旯没吃没喝。脸上甚是憔悴。司弦揉揉司旯的头发“身体还好吗?”
司旯扑倒司弦的怀里说“肚子不好。”声音沙哑极了。
司弦心疼地看着司旯,笑了笑“吃的已经准备好了。”
司旯抬头看着司弦,两眼发光。
哎,自家的兄长大人恐怕就只喜欢食物了吧。
妖与人很多地方还是相像的,妖也会生老病死,也要吃东西,也要按时睡觉……妖,只是活得比人要久,战斗力比人强而已。
“哥……”司弦看着司旯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司旯看了一眼司弦“没什么,你继续吃。”
司旯白了司弦一眼,“你这臭小子!居然打扰你兄长大人吃饭!”
司弦苦笑了一声。摇摇头,他的这个兄长什么时候才能真真的长大啊。
司墨在自己的王府里,侍女看到司墨阴森森的脸都不敢打扰三皇子看书。
可司墨眼睛是看着书,心思早就不知道飞那里去了。书上奇奇怪怪的符号文字,心里更加烦了。
“三皇子殿下,该用午饭了。”一个领头的侍女几乎是用命在说话,声音颤颤微微的,
“雨珑,你怎么认为我在宴会上对大哥做的事情?”司墨皱着眉头看着雨珑。
雨珑还没来得及回话,一个侍女就抢先说“当然做得绝好!三皇子杀鸡儆猴,那帮大人物们都吓坏了。以后三皇子要是登上妖王的位置,无人不敢不服!”
司墨看了一眼那名侍女,揉了揉皱了许久的眉毛“拉出去,斩了。”
想了一会又说“以后谁还敢说这件事,统统都给我斩了!”杀鸡儆猴…吗?
“三皇子大可不必担心大皇子的安危。”雨珑说道。
“哦,你怎么知道本皇子在担心兄长的安危?”司墨饶有兴趣地看着雨珑,不愧是自己简□□的人。
“奴婢也只是猜的。”雨珑微微一笑,她猜对了。
司墨看了看窗外“本皇子,真的不知道兄长碰不得酒。”只是他为何明知自己沾不得酒,却还是喝下了对他如□□的酒呢?是在害怕吗?
害怕……是啊,他只有一双黑羽,在场的每一个人,就算只是个侍女都可以置他于死地。若他不喝,就是不给自己和妖后脸面。光是得罪妖后,身后就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怀恨在心。至于得罪自己,恐怕妖王都不会放过他……
司墨缓缓走到窗边。看着碧空如洗的天空。脑子里浮现出司旯幼稚地和自己比身高的呆萌样子,还有鼓的圆圆的脸。他现在还好吗?
司旯吃完了饭立马就熊扑到床上,张开四肢。不过一分钟就睡的昏沉
司弦的手在司旯的黑色羽翼上摩挲,这些年司旯总是不爱梳头发,但每一天都会整理黑色的羽毛。向上,撩起司旯冰冷且黑若墨水的黑丝。
“谁?”司弦看向门口。可惜他的妖力太弱,只知道门外有人却又不知是何人。司弦的背后一凉,万一…万一是来杀他的人、或者是来杀司旯的人、亦或者是来杀他们两个的。想到这些种种,司弦左手握拳,指甲早已刺入肉里。鲜血一滴、两滴、三滴。
可是刚刚还在门口的气息一瞬间就消失了。司弦松开握拳的手。
血腥味惊醒了沉睡的司旯。司旯的脸上满是惶恐的表情,黑夜一样深邃的眼睛里只有害怕。
“怎么……”醒来了?司弦话还没说完,司旯就看到了司弦流着血的手。两眼里净然闪着泪光,一把拉过司弦的手。司弦都来不及反抗。
司旯心疼地看着司弦的手,呢喃道“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呢?”
司弦温柔的摸摸司旯的头发“没什么,皮肉伤而已……”只是那股奇怪的妖气又出现在门口,司弦警惕地看过去。那妖气又玩笑般的消失了。
“司弦……”司旯注意到司弦异样的目光,
司弦转过头来,满是宠爱地看着司旯。一把抱过自己的兄长“没什么。”
司旯被紧紧抱住也不讨厌“司弦,以后…我不希望你这样对你自己。”
血是司旯这一生最敏感的东西了。红月之下,血腥的气味和血腥的画面已经成了司旯一辈子的伤痛。不想回忆都不可能……
“恩,我答应你。”司弦轻声说道。
仅仅一分钟不到,司旯在司弦的怀里没了反应。司弦看着睡在自己怀里的司旯,哭笑不得。
给司旯盖好被子,司弦轻轻地走出房……
司弦刚走出司旯的小宅院就被人打晕了。
司弦失踪了近一年,司旯能想到的地方全都找过了,可还是不见司弦,连影子都没看到一个。
司旯的心里有些着急了,想到在司墨的百岁宴上,司弦鲁莽的行为,司旯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心情越来越复杂。司弦是生还是死?
司旯看着自己黑色的羽翼,手一抓,一扯,羽毛被攥在颤抖的手中,疼痛从翅膀上传到的心脏。自己和槿妃生活了五十年,五十年里他受尽槿妃的疼爱、庇护,可槿妃被杀了。司弦陪自己走过了六十年。六十年里司弦陪他笑,陪他玩,陪他过生日……可如今司弦的生死自己都一无所知。司旯平生第一次这么恨自己的黑羽!恨它们为什么要纠缠着自己不放!恨它们为什么这么弱!
司旯再也受不了了!受不了众人的挑衅,众人的蔑视,众人的欺辱。天生黑羽难道是他的错吗?司旯绝望的跪在满是羽毛的地上,一双翅膀耷拉着。风吹得他的头发凌乱,红衣上沾染着血,更加显得妖魅,血腥。
小院里,无数的黑羽毛被风轻轻一吹,带着一丝血的味道飘向远方。
翅膀上的血肆无忌惮地流着……
“呦~这不是大哥吗。”司洛和司毅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了墙上。
“怎么不见司弦啊,他人呢?”司毅诡异一笑,声音里满是挑衅。
司旯抬头看了一眼张狂的双胞胎,眼里说不清的轻视。司洛和司毅怒了,咬牙切齿!
他们两活到现在除了嚣张的司墨和妖后蔑视他们外,连妖王都不曾对他们有所轻视,然而眼前这个废物居然……
“我们和大哥难得见上一回,大哥要给我们两一些什么礼物好呢?”司洛扇动白翅,飞到司旯的面前。左手用力地捏起司旯光洁的下巴。刚刚还是一脸愤怒的脸一下变得‘满面春风’,直教人毛骨悚然。
司旯感觉下巴被司洛捏得生疼,
司洛右手的指甲开始疯长。“大哥的眼睛好生得漂亮。不如…送给小弟吧。”嘴角立马上勾。
映入眼帘的是司洛长长的指甲。
司旯身体一颤,当初妖后杀槿妃的孩子时也是这么一对指甲,血红的顺着妖后的指甲往地上流。
司旯还没反应过来,左眼前就一片黑暗。疼痛从眼部传到指尖,不知名的液体顺着司旯的脸庞往下流。想将下巴挣开司洛的手。司洛反而更加用力。
“兄长别急啊,右眼还没送给小弟呢~”语气里满是戏谑。
闭上的眼皮被司洛随便一施法便睁开了。司洛带着鲜血的指甲又出现了,然后,又不见了。
司旯失去了双眼,伴随着失去的,还有疼痛,刺骨的疼痛。脸上满是不知名的液体。
司旯的世界里只有一片昏黑,无尽的黑暗。
“大哥,这礼物小弟收下了,下次再来拜访。”耳畔回荡着司洛的轻蔑声、司毅的笑声。
司旯被笑声,笑得头昏。一下就昏倒在地上。不知道自己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
脸上被一只手轻轻地抚摸。司旯顺着这手起身抱住了手的主人。
带着一点哭腔“司弦,我知道是你,对不对。”
那身体一颤,摸了摸司旯柔软的头发。
“司弦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司弦你知道吗,你失踪后没一个星期我就开始找你了。我每天都在找…每天都有找的。”
“司弦,我好害怕,我好害怕他们把你也赶尽杀绝…我怕……”
躲在怀里的司旯肩膀不停地颤抖,翅膀也在发抖。倘若还有眼睛,司旯现在恐怕早就哭出来了。
许久,司旯躲在怀里一动不动。
睡…了吗?
那人小心翼翼地将司旯放到床上,还生怕弄疼来了司旯受伤的翅膀。
“三皇子殿下,”雨珑走进来。
“嘘,小点声,他睡着了。”司墨抚摸着司旯长长的睫毛。司旯脸上的血迹,司墨都轻轻地擦拭掉了,只是看着血,会心疼。
“以后你留在哥的身边,照顾他。不需要和他说任何话。”
“是。”雨珑看着自己主子的背影,想到司旯刚刚的一番话不禁心疼。自己也不知道是心疼司旯还是在心疼司墨。
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司旯起了床,摸着墙慢慢地走向门口。从墙上渗透到指尖的只有一丝丝冰冷。走在门槛处,司旯坐了下来,一人静静的发呆。
迎面吹来一阵暖风,披散的发丝立马背吹起。一个脚步停在司旯面前。
“哥。”是司弦的声音,司旯立马露出笑脸,张开手臂。
司墨无奈地笑了笑,听着从自己嘴里传出的司弦的声音。
司墨弯下腰,抱起坐在门槛上的司旯。司旯,好轻…
“门槛上凉,哥怎么要坐在门槛上呢?”
“没怎么。”司旯躲在司墨的怀里,吐字都有些不清楚了“司弦,这一年,你都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
司墨想了半天不知道回答什么好“对不起。”只吐出三个字。对不起什么呢?司墨自己也在想,对不起一年对你的伤害吗?还是代替司弦那家伙的失踪说一声对不起呢?
“司弦是个大笨蛋!”司旯的声音有些颤抖“超级——大笨蛋!”抬头向司墨吐吐舌头。
司墨看着自己孩子气的大哥,哭笑不得。偏偏还要忍住。
“恩。”司墨宠溺地看着司旯“哥哥还是回房间吧。”司墨抱着司旯刚想走进房子里。
司旯搂着司墨的脖子,娇柔地说“不要,我想到院子里转转。”嘟嘟嘴“都快在屋子里闷死了。还有啊,把你兄长放下来可以吗?你也真是,居然不嫌重。”
“哥真的不重,特别轻。”司墨说这话时心里一颤。
“那也放我下来。”
“……”司墨小心翼翼地把司旯放了下来。
脚心传来一阵冰凉的气息,司旯不禁皱了皱眉。
“怎么了?”司墨见他皱眉,生怕自己的哥哥又哪里不舒服。
司旯摇摇头“没什么。”一把抱过司墨的手臂“司弦可要好好地牵着兄长走哦。”
“恩。”司墨摸了摸司旯柔软的头发,看了一眼圆月,皎洁。
“兄长要是摔跤了,可是会生气的哦。”
“恩。”不会让你生气的。
“司弦,以后要是再消失这么久,兄长会生气的。”
“恩”不会让你生气。
“司弦…”司旯顿了顿“要是有人欺负你的话,去找炎家的人,他们会保护你的。”
司墨一愣,炎家!难道是炎笛的娘家?
“就是,母亲的娘家。”司旯没有听见司墨的回答,还以为司墨不知道指的是哪个炎家。但整个妖族姓炎的还有哪家呢。无非就是炎笛的娘家,炼毒世家——炎家!
司旯冲身边的人笑了笑“炎家的长老说了,炼毒不需要这么多杂七杂八的天赋。只要有炎家的血脉就可以练出奇毒。”
司墨大吃一惊。难怪,一百多年来妖后都没有对司旯下手。不单单是槿妃的庇护还有炎家的势力!当初炎笛由于天赋极高,炎家便没有让炎笛作为炎家的继承人。而如今却找上了炎笛的儿子司旯。还想让他成为炎家的继承人。司墨想想这些,不禁惊叹炎笛的势力。实在是叫人害怕。
“哥哥早就知道炎家的势力了,对吗?”司墨问。
司旯却摇摇头“在你失踪的一年里,我偷偷跑到皇宫里去找过你。不但没找你,还被炎家的大长老给抓了个现成。长老才说以后要是受了委屈就去找炎家的人。”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司墨对于这件事闻所未闻。
“司弦,”司旯走在司墨后面说“我昨天,做了一个梦…”
“梦?”
“我梦到你被妖后杀了,像杀槿妃娘娘的孩子一样,一层层削掉了你的皮肤。地上满是你的…”司旯的声音有些颤抖了。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双手紧紧搂在了怀里。
“没事的,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会在这里陪着你,就算只是作为司弦的替代品……
“司弦,我想……”去炎家。后面的几个字硬是被司旯吞了回去。
“想怎样?”
司旯蹭了蹭司墨胸怀“睡觉。”轻声说道。
司墨露出温柔的眼神“好,睡觉。”立马抱司旯回房。
到了房间时,怀里的人一动不动,微弱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司墨慢慢地将司旯放在床上。离罢。
一个黑衣人打开司墨的书房的门,对司墨行了礼。
司墨放下文件说“二哥的事都调查了一年了,怎么现在才有线索。”
“二皇子昨天已经找到了,只是…”黑衣人止了口。
“二哥现在在哪?”
“二皇子…已经死了。”
“死了?”司墨皱了眉。
“是妖后杀的,而且是被妖后一层层削了皮肉后死的,连削下来的皮肉都被拿去喂了皇宫里的狮鹫。”
司墨猛的一怔,想到了司旯说的那个梦。被妖后削了皮肉……
“下去吧。”闭眼,仰头。已经,对司弦下手了吗。
十几年如一瞬。
雨后初霁。听到雨停了,司旯缓缓走出了屋子。刚走到屋檐下,一滴两滴的水还滴在司旯的头上。司旯抬头对着屋檐露出一副生气的模样,鼓了鼓脸蛋。
司墨在一旁哭笑不得,他的这个兄长啊,真是长不大。
“哥。”
听到司墨的声音,司旯圆鼓鼓的脸蛋立马泄了气。
“司弦?司弦喝酒了?”
“恩,一点点。”
司墨用袖子擦了擦滴在司旯头上的雨水。司旯只松松垮垮的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里衣。粉嫩的左肩都露了出来。司旯倒是伸手就搂住司墨的脖子,邪魅地笑了笑。
“以后少喝点酒。”
就算用白色的长带遮住了眼睛,但司旯的笑容还是那么倾国倾城。
司墨抚摸着司旯的脸,只是他忍不住了。撩起司旯光滑的下巴就吻了上去,没有任何顾虑。将他对司旯的一切爱与悔都融化在这个吻上面。
司旯只觉得嘴里狂热而窒息。久久司旯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热吻的司墨。
“司墨!你在干什么!”话才刚刚说完,司旯就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可是说出的话也如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
司墨惊慌的看着司旯。原来他知道是自己,他知道身边的‘司弦’是假的,他知道,他都知道……可是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惶恐?
司旯心里乱如麻,自己怎么就一时冲动呢,怎么就……
“那个…”司旯颤抖着声音。
“哥,你都知道了,对吗?”司墨解除了法术,声音立刻变了回来。
听到司墨变回了自己的声音,冷冷的语调让司旯全身上下都在发抖。还来不及说什么司旯就觉得喉咙一阵刺疼。
酒气!司墨的嘴里有酒。司旯跪在地上,弯着背不停地咳嗽,血腥味从喉咙处不断涌上来。
大手将司旯抱起,放到床上。
床上的司旯一直在咳嗽,好几次都咳出了血。不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人的咳嗽声…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司旯咳了整整三天,喉咙已经发不出声了,五脏六肺都觉得要破裂了。
司旯一个人坐在床上,安静,死一样的安静。他知道自己说了多么愚蠢的话。他又何尝不是在忍。司墨以为他睡了,侍女叫他“三皇子”时自己又何尝不是心碎。这几年里自己强颜欢笑、故作妖魅姿态又何尝不是在畏惧他呢?而他呢?他又是怀着一颗怎样的心在陪自己无聊的过家家呢?是怜悯还是…玩弄。
握拳的手,指甲深入肌肤里,刺鼻的血味让司旯皱了皱眉。
“该死!”司墨一拳砸在墙上,血顺着雪白的墙壁往下流。“故作媚态的家伙。”
“三皇子…”雨珑站在门口,看到司墨眼里吞噬着的愤怒,不禁一颤。
“有事?”司墨瞄了雨珑一眼。
雨珑被司墨的眼神吓坏了,把原来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该吃晚饭了。”
“告诉外面的人,我要闭关一年。”
“是……”
“听说,三哥要闭关。”司卿说
“恩,雨珑亲自说的。”司凯一边把玩着羽毛一边说。“假不了。”
“三哥都一百二十岁了,已经可以继承妖王的位置了呢~”司虎眨巴眨巴眼睛说。
司卿一巴掌打在司虎的后脑勺,一向温柔的他一下就变得严肃起来“这话不能乱说!知道吗。”
司虎委屈的摸了摸后脑。嘟嘟嘴说“知道啦。”
“六弟好兴致啊。”司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八弟说得对哦。只要三哥出关,妖力又上一个等级,恐怕妖王的位置,是坐定了的。”司毅看了看司卿。
“一旦三哥登上王位,我们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司洛看了看司虎和司凯。
“你们两个想怎么和三哥都就怎么和三哥斗,但不要扯上我们。”司卿看了一眼司虎和司凯,三人转身就要走。
“好!有了六弟的这一句话,就够了。”司洛大笑。
司旯一个人坐在床上抱着双膝,头发凌乱不堪,松垮白色里衣穿在身上都露出了后背。黑色的翅膀无力地耷拉在床上。
司墨已经半年没来过了,半年的时间里,司旯就待在房间里。没说过一句话。
一阵狂风吹开了房间的门。
是他吗?司旯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去想司墨。
“大哥好久不见呐。”是司洛的声音,司旯一想到二十年前,被挖掉的眼角,后背发凉。
司洛走到司旯的床边,死死抓住司旯的手,拖着司旯就往外走。
司旯只觉得手腕处一阵疼痛,知道自己被带出了房间。
司洛挥了挥翅膀,扯着司旯就往天上飞。司旯感觉脚已经离开了地面,心里凉凉的。
“大哥难道还不会飞?”司洛戏谑的看了一眼紧收着翅膀的司旯。
司旯没有说话,他的确不会飞,连试都从来没有试过。这是他第一次被带到空中。窒息的感觉一下就涌上肺部。
“不愧是黑羽,连飞起来都难。”
司旯心里说不出的害怕。脑袋里全是百岁庆典上司墨的面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那个人,还有那双耀眼的白翼……
不知道被带了多远。司洛停在了空中。司旯闻到了血腥味,就在下方,是干了血的味道。
“依我看啊,这黑羽,还不如拔掉算了。”
司旯听到这话,心脏感觉都要窒息了。“这翅膀……是我的骄傲。”
“骄傲?哼。”司洛冷笑一声“那就让我看看,你!的!骄!傲!”
欸,为什么这么说?司旯还在思考司洛的话时,司洛的手已经放开了司旯的手腕。
刚刚还被抓得发疼的手腕一下就空空的。
下坠,不断的下坠!司旯想张开翅膀,但翅膀无论如何都挥不起来。头发打在脸上,疼!
“砰——!”
掉落的司旯趴在地上,五脏六肺都像炸裂了一样,鲜血大口大口的往外吐。头感觉都被撞晕了。手骨也有些碎裂了。黑色的羽毛飘得到处都是。
有人在起哄。嘈杂的声音。嗡嗡的响满了司旯的大脑。
哪里?这是哪里?司旯想要用手撑起身体,可手才刚刚动一下,疼痛就立马从指尖闪电般的传到了心脏。好痛,
司洛缓缓从天上降落,看着奄奄一息的司旯心里莫名的痛快。
“大哥恐怕还不知道自己落在哪里了吧。司墨也真是奇怪,从我手里抢了你的眼睛却又不让你恢复。”
司旯脑袋一怔,他从司洛的手里抢了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
“哥。这里是生死场哦~”司洛笑了笑。
‘生死场’,其实就是一个决斗的地方,在上面决斗的人,只要一方愿意,就可以杀了另一方。没有人会说什么。
从被司洛抓的那一刻司旯也没想过要活着了。只是为什么要在大众下杀了自己,为了羞辱自己?为了报复自己?司旯想不通,也不想去想了。将死之人,何必再去想这么多。
见司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司洛就有些生气。狠狠踩着司旯的翅膀说“你不说这破东西是你的骄傲吗?你倒是证明啊!”
好痛!司旯紧紧皱着眉。
司洛见司旯不说话,抽出冷冰冰的刀。
“四皇子这是要切了自家兄长的翅膀啊。”台下的众人笑了笑“面对大皇子这样的废物,还用不着动用,天冰这么好的刀吧。”
这刀还真是如其名,刚被拔出刀鞘,司旯就感觉到了一阵凉意。肌肤张裂的每一寸都被刀魂刺入冰雪。
一刀下去。司旯已经没了右翅的知觉。又是一刀,左翅也感受不到了。传到心脏的不仅仅有刺骨的疼痛,还有刺骨的冷。
司旯的身下,一滩血。衣服早已被染成了血红色。手指碰到的液体……冰冷。
好痛。要死去了吗?不知道司弦有没有等着我呢?脚部没了知觉,接下来手也没啦知觉。
知道昏了过去。
天空一瞬间就灰暗了,众人抬头看了看黑压压的云,一只黑色的大手从云层中向下伸出来,目的很明确,握住司旯就收回了手。众人被黑手带来的力量给压倒,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司洛脸上的表情更为惊讶了,没错的,是魔族的人,而且是魔族顶尖的大人物,这种被压倒的感觉…司洛这一辈子都刻骨铭心。
这件事在妖族里传的沸沸扬扬。一个月后,司洛和司毅的眼珠和他们一以为傲的黄白色翅膀都被挂在妖族皇宫的宫门前。妖族里不少人都看到了。失去翅膀对于他们而言就是废了妖力一样。
从此以后司洛和司毅再也没出现过了,像是被杀了一样。到底是怎样的,没有谁知道……
雨珑看到那血淋淋的眼球和翅膀,只觉得好笑。
他们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砍了司旯的翅膀,不过就是为了将闭关中的司墨逼出来。现在倒好,自己也失去了翅膀,弄了个下落不明。
半年又过去了。
司墨出关了,雨珑将这一切都对司墨说了。听到司旯被魔族的人抓走时,司墨只是微微皱眉。至于司洛和司毅的事“恐怕是炎家的人做的。”司墨淡淡的说。
“炼毒的炎家?”雨珑想了想。也是,司旯出了这么大的事,以炎家的势力,是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们的。
只是…司旯现在怎么样了?司墨看着司洛的眼睛。司洛对司旯做的一切司墨都知道了。
“三皇子殿下已经获得的这个能力了吗?”雨珑看着司墨的举动。
“恩。”司墨已经可以通过死人身上的一部分,得知人生前所做的一点一滴,只是看到司旯奄奄一息躺在血里的样子,心…还是会痛……
“魔君!魔君!”一个侍卫在大门外大叫。
“嚷嚷什么,本座的人在睡觉!你们就不能小点声吗?”魔君倾灭摸了摸床上的司旯,不开心地对外面的侍卫说道。
“恩?”司旯睁开双眼,一对妖异的粉紫瞳出现在眼帘之下。司旯看了看躺在他身边的倾灭。
若要形容一下倾灭只有一个词——妖娆。披肩的黑色直发,妖魅的紫色眼影。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紫瞳。精致到窒息的锁骨。裸,露着胸膛的…妖娆的躺姿,露出倾灭的大长腿。
可是…这么美丽的人为什么喜欢把玩自己的头发呢?司旯无奈地玩着鹅绒的大床。
“吵醒你了吗?”倾灭蹙眉,凶狠地看向关着的门。
惨叫声立马传来。空气里没有一丝血的味道,倾灭知道司旯不喜欢血腥味。
司旯叹了口气。
“怎么叹气了?”倾灭抚摸着司旯的裸,背,光洁的背上露出两道狰伤口。倾灭用修长的手指抚摸着伤口。心里早就想杀人了。
司旯被倾灭摸得心里发麻“没什么。”转过身,抱住倾灭。
倾灭对司旯的投怀送抱有些抵触,倾灭知道司旯的抱根本就有一丝爱意,他也知道司旯的爱早就送给他人了。
“不想做的事,不要勉强……”倾灭摸了摸司旯的黑发。
“我只是想抱你,没有勉强。”司旯闻到了倾灭胸膛的幽香。
倾灭倒是越来越搞不懂怀里的人了。
想当初,刚把司旯抓来时,司旯连一根头发也不让他碰。不过,出于自己一贯的狂傲,硬是把司旯的衣服给脱个干净,抚摸着司旯的每一寸。
那以后司旯才顺从了一些,倾灭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愚蠢事……蠢透了!
“再过几个月,我要去妖族那儿一趟,你…”倾灭看着怀里的人。
“相必是司墨的加冕仪式吧。”一提到妖族,司旯的眼里就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
“要是不想见妖族的那帮人,那就不去了。我一个人就可以捣毁这个仪式。”倾灭连忙说。
司旯嘴角上扬“为什么不去,错过的戏,是很难再看一遍的。”
倾灭吻了吻司旯的额头“睡吧。”
“恩……”
妖族里很多有权势的人都来了——加冕仪式。
司墨已经一百五十岁了,而今天不仅仅是他的生日也是他的加冕仪式。
老妖王披着华丽的锦衣,妖后的容颜一丝未变。
“东方白虎到!”“蛇皇檀香到!”“深海丝南到!” ……“炎家炎倾到!”
炎家的炎倾一到,全场不少人都看了过去。炎倾是炎家刚确定的家主,几乎都没怎么露面。但这露面,着实把不少人都吓到了。
华丽的紫色锦衣,秀长的黑发,倾国倾城的容颜一下就把妖后的气场完全压制住了,更令人陶醉的,是炎倾紫色的瞳孔,泛着红光的眼影。锁骨的精致…
“美人。”“好美。”众人甚至都忘了他是个男人。
司墨拿着酒杯的手猛的一颤。月光杯在地上碎裂。
司墨颤抖着声音说“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