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 / 1）
更新时间：2011-04-11
“下午两点到傍晚，嗯，三个小时，说来也并不多。”拍着我头的手顺势滑到脸颊，轻轻捏了捏，“还差得远了。”
“什么意思？”我有些傻愣地问道。
“你好像吃完饭就开始闭目养神了……”刚回到键盘上跳动的指尖慢了慢，视线仍是专注于前方，嘴角抿起，很认真很好心地提醒我。
“哦，好像是哦。”呐呐着，下一秒，我突然反应过来，“你说谁是猪呢？”
沉默了片刻，北忘尘眼眸亮亮地看向我，“莫念，我是不会嫌弃你的。”
“不会才怪……”怨言在舌尖上滚了滚，又小心收回去。和他争论最后吃亏的肯定是自己，所以重重地“哼”了声，便垂下眼，不再自寻麻烦。
安安静静地浏览完了一本杂志，撑着脸，又暗自发了会呆。不过不知怎的，平日里热衷的事情似乎显得了无趣味。意兴阑珊地左顾右盼了几番，视线又回到埋头工作的北忘尘身上。
半长的刘海斜在额际，盖住了半边浓密的眉，剩下那只越显浓黑硬挺。俊逸的脸部轮廓在灯下泛出薄薄的光，下颚微微绷紧，使得本该柔和的线条略显冷硬。修长如琴师的手指稍稍蜷起，握着精致的鼠标在图表间自由滑写，自信而优雅……
“莫念小姐。”被我注视的清冷容颜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右手指背很自然地抚过高耸的鼻，划开一片漾开的笑意，“不要试图考验我的定力。”
咬了咬唇，我条件反射地低下头，遮掩住脸上微微的燥热。这个人确实是有些不易察觉的恶质的。脑中寻思着找个话题岔开，“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滞了滞，嗓音似乎有些沉沉“准备好回去了？”
“是啊。也来了好几天了，该看该玩的也差不多了，更何况你也有工作要忙的。”认真地解释道。
“恩。”北忘尘放下手中的活，十指交握，“这次确实有些仓促了，以后会好好安排的……那句压轴，恩，呵呵……”
又是不明不白的一句话。皱了皱鼻，我放弃了追问下去，反正如他所说时间还很长，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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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就被小益放肆的闹铃声吵醒。睡眼惺忪地被她拉起来，往我怀里塞入手机。“快打电话，打电话。”
“怎么了？”揉了揉太阳穴，极不习惯清梦被扰。
“请假。快请假。”见我仍是呆愣着，小益用力推了推，催促道，“十万火急，十万火急。赶紧向你的亲亲情哥哥请假。”
“又有事？唔，你什么时候能记得提前告知一下。”我抱怨着，却很快拨通了电话。
那边似乎也才睡醒，温和的声音中含着几分慵懒。三言两语地说明了情况，他倒是问也不问具体事项，很爽快的答应了。
“还真是一点都不在意。”我心里小小的嘀咕了几句，却很快被他最后一句话呛的无语。“莫念，这算不算向丈夫汇报行踪？”
“……”我想我可以把刚才那些话收回。
“又是聚会？缤凡餐厅……单身贵族……联谊……夏益，这是什么意思？”捏着手中的请柬，我有些气急败坏地向眼前丝毫没有愧疚感的人质问。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呗。”小益一脸无谓地看着我。
“要去你自己去。”坚定地拒绝。
“不要为了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嘛。天涯芳草何其多，偶尔偷个腥才有乐趣。”耐心地规劝声。
“夏益！！！”
“知道，知道。我逗你呢。一看你就是一坠入情网的小女子，别人肯定对你没兴趣的……不，不是没兴趣，是很有兴趣……啊……其实，其实我听说他会去。”气势慢慢弱下去，到最后竟有几分扭捏。
瞧着平日难见羞涩的脸上布上丝丝红晕，我心中暗叹，这么多年，也难为她心心念念都是那个冷酷的男子。想到这，语气不免恶劣起来，“又不敢一个人去？”
“念念。你最好啦，好不好嘛？”轻摇我的手臂。
我抚了抚额头，“难道你就打算穿这个去？”
挑了个最里面的位置坐下，视线扫过四周。本以为是一个很小型的“相亲会”，没想到场面倒颇为宏大。十几张餐桌一字排开，香槟气球四处摆开，错落中倒有几分美轮美奂。
近百个彼此陌生的男男女女两个一伙，三个成群，聚在一起。细细看去还有不少熟面孔。
“莫念。好巧。”轻质高脚杯随着深色系西装缓缓移来。
“好巧，钱恺。”浅笑着颔首，指尖转动杯沿，并不急着开口。
“一个人么？”意味深长的视线锁住我。
轻笑，直接也诚然，“陪客。也可以说是绿叶。”
“一起和别人聊聊去？”诚恳地提议道。
“不了，在这挺好的。兴许还可以偷偷补个觉。”
“呵呵，你还是像老样子，喜欢一个人呆在角落里。其实都是些老同学，不过你八成也不认识了。”钱恺笑了笑，眸光有些黯然。
我长长的“哦”了声后，两个人都沉寂下来，相比于别处的喧闹，这里显得有些突兀。瞄了瞄远处眉飞色舞眼神却不时飘向一方的小益，对自己离去的时间不抱希望。只得把飘渺的神思又落回现实，眼珠转了几圈，方才对他说道，“左侧方，右前方，还有正后方。”
“啊？”显然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轻轻展颜，“看你的人啊。”
笑容一僵，醇厚的声音染了一丝肃然，“多谢提醒了。”
“莫念，有时候不知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这是钱恺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呵，我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葡萄酒，笑着摇了摇头，并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懂而已。
多年来不留名的祝福贺卡，回来后的欢迎宴会，半闪烁半认真的眼神……迟钝如我，也不会不明了。
可是近我所爱，远我不爱。之所以拒绝，不是因为残忍，也不是因为我的心很小，放不下那么多人，只是因为你们都不认识我——真正的，完整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