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同人 > 北风其凉 > 61 第六十一章

61 第六十一章(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棋走偏锋 最强代考 情有独钟gl 作为一只有野望的处男受 站住!你这只偷心贼猫! 这个世界跟小镇一样孤独 十七居士 吾家有女纪玲珑 念念不忘

没几个人真正经历了会稽山上火光冲天的一夜,毓秀山川仿佛褪去了全部的钟灵清雅,成了一片人间炼狱。

程九歌直到很多年后想起外面的喊杀声,都情不自禁地战栗。

他们说谢凌身负人命无数,双手沾满鲜血,已经将他贬得一无是处。又说庄白英包庇纵容,阳明洞天管教无方,奈何庄白英顾全大局,一句也没有反驳,为了保全凌霄剑谱直接以佩剑听松刎颈自裁。

那天杨垚疯了,绝世高手被接二连三的打击逼得退无可退。他本是心智单纯性格古怪,怎么能与世俗好好沟通?

听闻是夜杨垚以观朴剑斩杀了近百人,各“正派”纠集的人马奈何不得他一人。后来有人趁乱放了一支冷箭,一代高手死于暗算,旁人还说他是“双拳难敌四手”。

阳明峰大殿尽毁,被仇恨和虚荣蒙蔽了双眼的江湖人将一切打砸殆尽,恨不能从每片瓦的缝隙里拿出那号称绝世无双的剑谱。还有人想找到谢凌的遗物,挫骨扬灰,替自己早已作古的亲朋报血仇。

直到天明,人群方才带着些许不甘心逐渐散去。

而那场藏书阁的火一直烧到又一个黄昏。

后来众人以讹传讹,只道大部分人是不会错的。有鸣不平的,碍于玄虚之至的“武林公义”横眉冷对,敢怒不敢言。但更多的只沉默,把明哲保身刻在了脑门上。

一群……跳梁小丑。

江湖之大,竟没有一人指责过杜若为首贼人的行径,也没有一人质疑过其中诸多破绽。他们以为不言不语便可跳出争端,反正话语权什么也换不到。

直到苏锦在洞庭杀红了眼,而谣言却甚嚣尘上。

原本明哲保身之人也越发觉得“他如此年轻,武功却这么高,一定是邪术”,到后来自己说服自己,加入喊打喊杀的行列。

他们奈何不得苏锦,于是把“三人成虎”发扬光大,不时还自鸣得意。

会稽山上的火是熄灭了很久,可这把波及众多的火已经燎原。

“相信诸位对第一日苏少侠对阵杜若还记忆犹新!”乌霆信誓旦旦,他富含激情,是个天生的演说家和野心家,“苏少侠年方二十,已经能胜过有几十年修为的人,听闻他此前在成都府斩杀何常……若不是其中有鬼,为何躲躲藏藏的?

“凌霄剑法为什么人人心向往之?就不曾想过它是那邪术衍生之物吗?迄今唯二人得见凌霄剑法真容,他们为人,担得起一个光明磊落吗!

“炼血蛊这法子原本是谁创的?是那个雷霆一怒血流成河的夏觞!他做了什么事,到底过去百年,魔教余孽那日虽然烧了,但谁又能保证他们当中有谁偷偷活下来,把夏觞的法子传下去了呢?

“谢凌根本就不是什么一代宗师!我看他与魔教脱不开干系,他的弟子,哼,那不就是魔教的传人吗?诸位俱是英雄人物,真能忍下和小人为伍?”

他说得铿锵有力,在座的起先还一脸迷茫,而后面上迅速被怨毒和嫉妒爬满。

人之所以身负罪恶,不外乎贪、嗔、痴。其中最易耳濡目染的又是“贪念”,人心不足蛇吞象,总无法填满心中欲念。而旁人有的,自己得不到,便又嫉妒,烧得浑身滚烫,亟待一个看似名正言顺的出口。

乌霆开了这道门,立时群情激愤。

那擂台之上一个三十左右的年轻人满脸怒意道:“我就说,纵然天纵奇才,为何每次手上都是人命!定是魔教余孽!”

莫向晚沉不住气,当即与他对峙:“罗少帮主此言差矣,我与苏少侠年岁相仿,不如少帮主试一试能不能在我手下讨到便宜?!”

那罗碧成被他当庭反斥,悻悻闭嘴。可他到底犹如一颗火星蔓延进森林,顷刻间那激愤的群情几乎要成滔天之势了。

“不错,苏少侠武功是高,但若真能收放自如,何至于满手鲜血?”

“谢凌能教出什么好徒弟来?哈哈,躲进名门正派,也污秽不堪的功夫!”

“凌霄剑谱一见就不是好东西,克天下武学?太夜郎自大了!”

……

唐青崖置身喧嚣之中,堵不住悠悠众口,他越过人群望向苏锦那边。只见那舆论中心的青年身形挺拔如松柏,程九歌正按住他。

脸上倒没有气血翻涌的迹象,想必还算稳定?唐青崖松了口气。

他这口气松到一半,苏锦突然抓起凌霄剑,踩在面前桌案上即刻往前踏出,顺着围在前面口诛笔伐的人群,轻飘飘地落在擂台上乌霆对面。

唐青崖差点被自己噎死!

他面色如常,喜怒不形于色,只将剑出鞘半寸,平淡道:“信口雌黄而已,乌庄主不愧善于揣摩人心,可惜我没有恩师的宽宏大量,偏要与你计较。”

苏锦这话说得声音轻,在场每个人却听得真真切切。他虚浮的几句话仿佛安顿下了一切,刹那间原本沸反盈天的擂台四周万籁俱静,似乎每个人都竖着耳朵,预备听乌霆如何质问,而苏锦又如何反驳。

唐青崖咬了咬后槽牙,恶狠狠道:“什么名门正派,都是一群把人当猴戏看的伪君子!”

唐白羽按住他的肩膀道:“青崖,冷静。”

擂台之上,独臂的乌霆往后稍退一步,没料到苏锦会和他当众对峙似的,可他依旧镇定自若:“苏少侠,你当真出淤泥而不染,不如当场验过?我听闻那魔教炼血之法的人,取血于碗中,再放入一只——”

“胡言乱语!”

苏锦听到那“出淤泥而不染”,已是被他言语中的冷箭激得勃然大怒,容不得乌霆再放厥词,凌霄剑猛然出鞘,整个人抢了先手。

四下一片惊呼,有大喊不好的,有说邪功在世的,有喊乌庄主小心的……对不上口型一大堆嘈杂,吵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可苏锦好似全然不为外界所扰,他左手袍袖一挥,挡下几枚暗器,而剑尖不停,凌厉无比朝向乌霆。他身形极快,又用了九分力气,乌霆眉梢一挑,在他靠近之时踏出一步,竟然轻描淡写地躲过了!

苏锦顾不上思虑,反身再来,一式“沧海”,虽千军万马吾亦往矣——

正当此时,他经脉中三股同源真气拧在一处,竟然短暂地同心协力压制那炼血蛊反噬。手腕微动,不等乌霆避开,又是一式变化,狠狠地朝着他心口而去,虽是杀招,看上去却浩然正气,连同他眉宇间都坦坦荡荡。

程九歌轻声道:“成了。”

秦无端:“怎么?”

程九歌:“前几天自从他炼血蛊发作之后,我反复从《人间世》里求解,终于发现一星半点的门路。这炼血蛊是至阴之物,而归元真气纯阳,那心经可助人修补功法裂痕,阿锦缺少一个契机,是他自己一直想要放弃,可现在……”

他被逼到悬崖,恩师的名誉,自身的前途,还有眼前丑恶的众生相,全部席卷而来,令他忘记了自暴自弃和骨子里的卑微,反倒成了最好的催化剂。

“我明白了。”秦无端道,“他这是避无可避,所以只得迎难而上。”

擂台上陷入白热化,苏锦咄咄逼人,每一次都向乌霆要害招呼。可那人始终不曾还手,只一味退让,武功竟比在座许多人都高!

唐青崖奇怪道:“这可真是耐人寻味……当世能够躲过阿锦这样招式的不超过十人。一个在江湖之外的人,有这么高的武功,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母家姓夏。”

游丝一般快断气的声音,唐青崖回头却见齐宣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身侧。他迅速收起一身的刺,道:“齐宗主,下次先打声招呼。”

齐宣点了个头,不说话。唐青崖抚平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声音大了些反问道:“他母家姓夏?!”

齐宣:“他父亲是入仕之人,母亲来历不明。齐家碍于我母亲的关系,不至于和他们家恩断义绝。招安令一出,他替他父亲游说过几次,我也去拜访过乌家府上。众人对他生母——勉强算我舅奶奶——避如蛇蝎,只称夏娘。”

江湖中许多不常见的名姓,“夏”在更多时候只代表一个人,死了一百年仍旧闻之色变。夏觞并非没有子嗣,只是鲜为人知罢了。

“她与夏觞是什么关系?”

“你觉得呢?”齐宣难得地卖了个关子,目光游离到了擂台上,不慌不忙道,“否则你以为,他一个寒窗十年的御史中丞,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江湖事?夏觞不外传的秘术炼血蛊,他为什么如此了解?”

唐青崖只觉这席话说得平平无奇,可他却如堕深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心脏险些要跳出喉咙。

台上苏锦蓄力辗转,身形近乎鬼魅地移到乌霆背后,左手作掌,拍向他的断臂,右手持剑,封住他所有的退路,眼看就要一击得手——

唐青崖蓦然喊道:“阿锦不要!”

可惜为时已晚。

那凌霄剑锐利无比,正要刺破乌霆喉咙。

咫尺之时忽然停下,无法再进一寸了。乌霆偏过头,那双堪破世事的眼睛直直地凝视苏锦,他眼窝比常人要深一些,已经不再年轻,目光也不逼仄,可苏锦却突然感觉泰山压顶般,不受控地手抖。

他身上一阵剧痛,自丹田扩散,神志眼看就要涣散,肩膀抖得如同筛糠,膝盖一软半跪下来。

苏锦猛地咳出一口淤血。

“你活着就为了复仇吗?”乌霆的声音缓慢地萦绕,一字一顿地钻入他脑海中,“那多没有意思,你身负奇功,是个百年一遇的人才,比起当年的俞山川惶不多让,何必把自己困在仇恨当中?师父么,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关系,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好不痛快,想做什么就做,阻拦你的,通通杀了便是——”

苏锦手下一紧,恶念从他埋藏的深处钻出了一个脑袋。手终于握不住剑了,凌霄剑触地发出一声金属的悲鸣。

“炼血蛊,你本就是为了它而生的……要不是钱豹当初发现你这根好苗子,我又怎么会知道呢?他给你种下只是个引子,多年以正道之气养育,终于被何常杜若这两个不成器的激发出来,一夕之间,战无不胜……你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每次出手都是一条命?因为你只能杀人,只会杀人。

“分寸?要它作甚!”

又是一口血,这次却不似先前瘀黑,反倒鲜红灿烂,灼伤了他自己的眼。

苏锦颤抖着呼出一口气,想把那无孔不入的声音隔绝,仿佛入魔一般,他压抑不住,无可避免地想起人生极乐与最苦,把他困在一处空间里,哪一处都想触摸,却反复不得其法——是为贪念,一旦起了再无法压抑。

他几乎就要信了。

被算计如斯,还有什么不敢做?俞山川算什么,谢凌算什么?!

贪欲与怨恨此消彼长,突然袖中有什么冰凉凉地坠入他手中,是他此前从唐青崖衣衫中拿走的小短刀,只有一根手指那么长,锋利无比。

苏锦一个激灵,黑暗似是被钻了一个小孔,日光旋即登堂入室。

他用力地握紧短刀,只觉一阵剧痛,手掌支离破碎,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挣脱——血顺着指尖滴在地上,聚集一片尘埃。

伤痕累累地重新拾起了凌霄剑,那人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更是如同风中柳絮,高台盛不下一般摇摇欲坠。

苏锦的血顺着鹤羽的剑柄滴入剑身凹槽,淅淅沥沥地沾满了篆刻的“凌霄”铭文。他声音仿佛自言自语:“是啊,分寸,要它作甚?”

情至深处,唯恐一场大梦。

可他心中有个声音总是萦绕不去,日日夜夜地徘徊,最终成了跳出贪嗔痴的执念。

苏锦迎着最后一点理智想,“我要去西岭看雪。”

而乌霆脸上却露出讶异,他使了个眼色给身后的人,那人立刻做了个手势。几乎不等苏锦恢复清明,刀兵顿起。

秦无端忽然大声道:“乌霆!你竟敢私养家兵?!诸位可看清楚了,他口口声声说着为天下苍生,实则只为了自己!武林公义也只拿来垫背——”

那家将团团包围,此处在洛阳城外,而镇守的城兵鞭长莫及。

唐青崖第一个拔出贴身短匕,朗声道:“尔等不仁,别怪我不义!此间邪魔外道是谁大家自有判断,我可不愿莫名其妙被人当了刀子。”

话音刚落,一把梨花针如同暴雨倾盆而下,唐青崖闪身避开一名扑过来的家兵,手起刀落,干净利索地割断了他的喉咙。

那些武林人士仿佛终于被一嗓子喊醒,谁都不愿意死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眼看乌霆不像只针对苏锦,顾不得昔日成见,短暂地统一了口径。他们个个不好对付,一时间场面难看得很。

燕随云见自家兄长把唐红竹护得死死的,不由得反手拖住莫向晚的袖子:“道长,跟在我身边!”

莫向晚拂尘扫出,柔软无比的物事被他使得如同利刃,对方胸骨尽碎。他闪身挨住燕随云脊背:“燕帮主莫要小看贫道了。”

那女子手臂纹身艳丽无比,一抹笑更显得灿烂:“如此甚好!”

秦无端护住程九歌,那人一掌拍在他肩上:“你不必这样,方才那些人似是还听你一句话,现在要紧的不是一个人的安危。”

简直要为他不合时宜的大度吐血了,秦无端无奈道:“小师叔,你就别跟我坚持了。经此一役还能有什么重燃希望,中原武林需要一个人,可那人不能是我——他们对阳明的恶意还不够深重吗!”

“秦师弟说的是啊!”

一人闪身至秦无端面前,对上他霎时警惕的目光,不由分说拔剑而去。两柄剑于半空击在一起,那人一笑:“这可是掌门的‘听松’……你也配?”

秦无端压低了声音:“欺上瞒下,盗取凌霄诀,假死遁入鸣泉山庄,好一出大戏——薛沉,我不配听松剑,难道你配吗?”

正是混乱之时,唐青崖一抹脸上的血污蹿到高处,解下一枚袖箭。他默默地对准了擂台上的乌霆,许久不做暗中刺杀,台上那人又和苏锦缠斗,他箭头调整无数次,最终唉声叹气,哀莫大于心死地决定一了百了——

一枚铁莲子打来,唐青崖听到风声,弯腰躲过,那枚袖箭极快地蹿出去,钉在柱子上!

他气势汹汹地回身,却睁大了眼睛,一时说不出话。

唐玄翊一身黑袍迎风猎猎,正在不远的房顶之上,朝他冷漠地挑起一边唇角:“少门主,我和你迟早有个了断。”

唐青崖接上他的话头:“择日不如撞日啊大师兄。”

话音刚落,他蓦然侧身,折扇自怀中拿出展开,扇面挡下两枚暗镖。唐青崖眉梢高高吊起,显出几分刻薄:“看来你的确是这么想的。”

目 录
新书推荐: 八零带球跑,四年后孩亲爹找来了 欺负烈士遗孤?七个司令爹杀疯了 穿成假冒失忆大佬女友的恶毒女配 咬朱颜 尚书他总在自我攻略 渣夫用我换前程,我转身上龙榻 妾室日常:茶茶茶茶茶茶茶爷超爱 挺孕肚随军,被禁欲大佬宠坏了! 雾夜藏欢 衔春钗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