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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有什么意义?”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顾嵘劭的表情显得有一点惊讶,“这可不像是你会问的问题啊,清歌。”
“只是好奇而已。”谢清歌声音淡淡,目光落在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身上,“对于哥哥来说,活着是什么呢?”
“对我来说,活着没有什么意义吧!”顾嵘劭微微眯起眼睛,“因为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所以才活着,如果有一天觉得没有想做的事情了,也许就会选择死亡。”
“真是奇怪的回答。”谢清歌的声音毫无起伏,说是奇怪,脸上的表情也丝毫没有变化。
“不过,清歌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顾嵘劭看向自己的表弟,“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的话,没有。”不过躺在床上的这个家伙有。
如果郁凌真的被控制思维的话,那个人的谋划就落空了吧......不过,如果郁凌无能到会被控制思维,那个人跟他合作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他如果不快一点醒来的话,也许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谢清歌说。
“什么意思?”顾嵘劭皱起眉,“清歌,你如果对他出手的话......”
尽管被误会了,谢清歌却没有解释的打算。误会也没关系吧,对什么也不知道的哥哥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会怎么样呢?”他问道,面无表情地看着顾嵘劭,睫毛颤了颤。
“......”
顾嵘劭心说我特别不想你们两个对上,因为你们两个是我除了父母以外唯二在乎的人了,不过这种话就算跟清歌讲了也没有什么用处吧?清歌可从来不是会体谅别人的小孩。
于是,顾嵘劭冷下了脸,语气生硬地说:“如果对他出手,我不会放过你的。”
对待清歌,还是恐吓威胁比较有用......嗯,应该。
“哥哥放心,我的话,不会做什么的。”谢清歌转过脸去,说不上来心中是否因为顾嵘劭的回答而感到失望,“不过,哥哥对他还真好呢。”
好得都让人嫉妒了。
明明没有什么关系的。
朋友?那种东西真的靠谱吗?说笑的吧。
谢清歌站起身,在离开前最后看了郁凌一眼。
就算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此时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俊美和吸引人,这种俊美不同于哥哥,当然也和他不一样。
那是一种温和的、能让人一眼望去就会心生好感的俊美。
“可惜了。”低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谢清歌离开了病房,剩下的话语只有自己听得清,“经历这件事情之后,再也看不到温和的样子了吧。”
......
泰坦尼克号。
郁凌坐在甲板上,一动不动地坐着。他看起来有些神游天外,因为他的目光并没有看向某一处。
甚至,除了时不时地眨一下眼睛以外,他连眼球转动都不曾有。
看起来有些古怪——
在旁经过的头等舱乘客们纷纷小声议论着霍克利先生的异常情况,并对此作出了许多猜测。
“也许是因为布克特小姐......”一位贵妇人对女伴这样说着,“你知道吗?我听说昨天有人看见布克特小姐跟着道森先生到下等舱去了。”
“下等舱?哦,我的天哪......”来自女伴惊讶的声音,她伸手捂住了嘴巴,让自己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还有那位.......道森先生,他是谁?”
“他是下等舱的乘客,在前天晚上救了差点掉进海里的布克特小姐,霍克利先生因此请他到头等舱来享用晚餐。”女伴中的另一个知情的夫人说道,“是个长得不错的年轻人,不过身上一股下等人的气息。”
这位夫人显然对杰克的感官并不好,昨天晚上她并没有和杰克坐在一桌吃饭,只是远远的看见了而已。
“哦......”其他的夫人们纷纷掩唇,脸上露出不赞同的意味来,“布克特小姐可真是......听说她和霍克利先生登岸就要举行订婚典礼,连请柬都发出去了......”
郁凌并没有听见她们的议论声。
他此时很不对劲,大脑的运转比平时慢了不止一倍。
大概......只有正常状态的十分之一,他猜测?
“真可怜。”郁凌终于动了,他支着下巴,声音低低的,“真可怜。”
大脑混沌成这个样子的自己,真是可怜。
有那么几个瞬间,郁凌几乎以为自己要和赤司征十郎一样分裂成两个人格了——但是事实上,他的理智清楚地明白,自己之所以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多半和陌有关系。
那种仿佛要把他的思维、他的人格都扭转过来的粗暴力量,不可能是自然产生的吧?
光是抵抗耳边不存在的声音就花费了他大半的力气,其中有多少是因为被烦的,这一点他倒是不怎么清楚。不过这种行为也太恶心人了,控制了行为还不够,连思想也要控制吗?
啊......
好烦啊。
如果真的放弃抵抗任由陌控制自己,他会变得不是自己了吧?
现在存在的郁凌,就彻底消失了吧?
更别说,就算没有消失,到最后也是会消失的。习惯了因为日复一日的无聊生活而自杀,如果结束了穿越回到原本的世界,又可以待多久呢?
“有意的吗,还是无意的呢,这种......”郁凌喃喃着,他此时的确没有太多精力进行思考了,毕竟他一方面要抵御耳边蛊惑的话,另外一方面还要瞒住自己的心思,“不需要的东西就毁掉的做法?”
他总觉得陌这种行为背后也许隐藏着更深层次的目的,比如说让他结束穿越以后自我毁灭,然后就什么麻烦都没有了,也不用担心获得强大力量的他回到原本世界以后惹出什么事来——如果按照谢清歌的因果论,他做出的事情应该也会让陌牵扯到一些东西吧?
不不不,似乎也不能这么说,如果陌真的在意因果的话,一开始就不应该这样对他吧?这种行为,可一点也不像是担心因果不平衡的样子......
啊,好烦。
为什么总要这样啊,大家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吗。
在思维迟钝的时候发起了小孩子脾气的郁凌趴在桌子上,不高兴地鼓起脸,用指尖戳着小圆桌上的木纹。
这下,来往的乘客们对于失态的霍克利先生就更好奇了。
“哦,快看!”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有一个正站在栏杆前远眺的先生看见了最下面那层甲板上发生的事情,“那是不是布克特小姐?”
“哪个哪个?”
谁说这些自诩高贵的上流社会们不八卦呢?当然他们不会承认这一点,但看得出来,这些个上流社会的贵族们,对于其他人出格的举动是很感兴趣的,这为他们提供了不少谈资,许多贵夫人们整日就靠这些谈资打发时间。
“站在栏杆上的那个,跟一个下等舱的年轻人抱在一起的那个!”
一位乘客伸手指向了杰克和萝丝。
“哦,那就是布克特小姐!”有人认出了萝丝,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天哪,布克特小姐居然......我原本还以为布克特家教养很好,谁知道......”
这就是那个......特别经典的那一幕了吧?
郁凌皱起眉,想了半天才从记忆中把这段画面翻出来。杰克和萝丝站在船头,彼此情意满满的这一幕太经典了,以至于后来的许多节目都会拿出来说道说道。
真是幸福的人啊。
正在被耳边烦不胜烦的声音叨扰着的郁凌闷闷不乐地想着,能够自由的恋爱什么的,真是太幸福了。
说起来,好像他和赤司征十郎从来没有这样过?
“啧,有点儿小遗憾。”郁凌眯起眼睛,继续戳着桌上的木纹,“花了太多时间跟小赤玩暧昧游戏了,之后的事情都没做多少,啊......”
原本以为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来的,谁想到居然会发生那种事,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不过......
“也许还有机会......”郁凌想到谢清歌提出来的交换要求,觉得自己似乎对那支笔没有好好研究,如果是有求必应的笔的话,除了写下的某个物品,别的事情说不定也可以做到呢?
如果真的成功了的话......
会想要去找小赤吗?
他在心里问自己。
为了找到赤司征十郎,花费这么大的力气赌一个可能成功可能失败的结果,值得吗?或者说——
自己对于赤司征十郎的执念,究竟是因为赤司征十郎本身,还是因为那是“还没有厌倦就骤然失去了的存在”?
郁凌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想一想这个问题,虽然眼下最重要的应该是脱离陌的掌控,但他实在无法不在意这一点。
突然想到了陌,郁凌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思考速度似乎有所回升,耳边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变得更加飘忽。当然还是很烦人,不过比起之前已经安静很多了。
“所以,这是因为想到小赤的缘故,还是把陌抛到一边的缘故?”郁凌揉了揉眉心,“算了,不要想这个了,总是想东想西会未老先衰的,更何况还是在这种大脑迟钝的时候......”
他才不要变成皱巴巴的老头子呢,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