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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7
“你的甜橙可丽饼，多谢惠顾！”
接过店员递来的纸包，我对她点点头后离开了甜品站，走进一家书店坐下来，望着窗外。
我猜测那两棵会在我家附近徘徊一阵子，虽然有些担心自家双胞胎天使，但我认为他俩还不至于恶劣到那种程度，利用我弟弟引我出现什么的。
现在是六点十分，等到七点钟回去吧。我打开手机，无视椴松的36个未接，直接拨通另一个号码。
“悠，是我…嗯，我晚些回去，差不多七点半的样子……”
***
七点钟，我准时出发。之前猜想到的各种糟糕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被两个穿女仆装的妹子，连哄带求地买了她们一份手工曲奇。
为什么要穿着那么暴|露的衣服，打着慈善募捐的旗号四处卖曲奇？说实话，曲奇的卖相不是很好，只是分量还算实在。
形状也挺怪异，像是一朵云，又像是抽象幼圆化的树丛。到底是什么啊，这个？
算了算了，就当是宵夜。
离家还有十来分钟的路程，我听见前方路口的方向传来摩托车暴躁的轰鸣。很快，两个杀马特青年骑着各自造型狂野的车子，疾风般驶过我身边。
看见他俩如出一辙的棕金色的刺猬头，我忍不住皱眉。一个过路的老太太更是不舒服，嘀咕着现在的教学质量太糟糕，年轻人都成了精力不往好处使的不良视觉系。
嘛，这地图炮就狠了点。老奶奶起码我还是个成绩人品都不错的现役JK啊。
不过好端端的，怎么今天突然有人在这种安静的住宅区骑摩托？
虽然不想承认，但以前的经验告诉我，等天黑了这附近哪个废仓库或者小巷道，多半有场干架吧。
就不能挑别的地方骑摩托吗？这么吵会影响我弟弟们做作业的，混球。
我打开家居网，仔细浏览隔音玻璃的种类、价格。然而刚找到不错的品牌，头上蓦地投下一片阴影。
我抬眼。嗯，他俩不是刚才骑车的金毛杀马特吗？凑近了一看，噢那造型就更惨不忍睹了，辣眼睛。
“你这女人！石原星乃，你让我找得好辛苦！”
“总算是堵到了，呼——累死老子了！”
我没想到他俩开口的第一句，竟是冲我大倒苦水。菜鸡，抱着这种心态还想堵我？真是做梦。
无视，我绕开他俩继续回家。
“喂！石原星乃！”个子比较高的伸手按住我肩膀，“我有同意你可以走吗？”
我斜眼瞥他有老虎纹身的左臂，“那我有同意你可以碰我吗？”
另一个人嗤之以鼻，走过来，“哼，哥俩不仅要碰你，还要带你走！”语罢，他在白帕子上倒了些液体，对我邪笑。
大哥，你俩这绑架太业余了，多余的过场就别走了好不好？
没眼看了。
我叹了口气，先是狠狠踩了高个子一脚。在他开口痛呼的前一秒，我掠走那张白帕子朝他脸上糊去。
咚。
高个子身子面露惊愕地痉挛两下，倒地不起。
“绑票就是得看准时机，下手快狠准，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余地。So，你俩费那么多话干什么？”我嗅嗅拿过白帕子的手，果然有股乙|醚味道。
矮个儿的杀马特惊呆了，不会被我圈粉了吧？
“你的名字？”我兴致勃勃地抱起手，问。
“我…？……黑田宗——”
“哟西，黑田君。你怎么认识我的？又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绑我？”我遵循记忆，露出被人用“阴森森”描述的笑。
“上边就是这么安排的，我怎么知道？”黑田果然被唬住，无辜地摊手，主动把他手机给我看。
是刚才我坐在书店里的照片！
凑，岂不是一开始我的行踪就被掌握了吗？我觉得事情不妙，便拿走手机，仔细看屏幕。
这照片并非把图像放大，而是近距离的偷拍。让我想想啊，在店里接触过的人，嫌疑最大的是……是那两个强行卖人抽象曲奇的碧池！
纠缠了那么久，她俩有的是机会拍我。
凑，这简直是经过静心策划的绑架啊。
“黑田。”我不打算把手机还给他，“老实交代，你丫打算带我去哪儿？”
“嘁，我凭什么告诉你？…想砸我手机？告诉你石原星乃，哥不差那个手机钱！”
“哦。”我直接把手机摔地上，谈不上四分五裂但也够惨的。
“艹石原星乃你真——”
我一把掐住黑田的脖子，压迫他的气管，“我怎么就做不得了，嗯？”
黑田气急败坏的神色一下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莫大的困惑和恐惧。
但这小子性子倒并不太怯弱，很快他就振作起来，直接抬腿踹——
现在才横，早些时候干嘛去了？我掐他脖子的手加上些力道，把他朝一旁的墙壁丢去。
“啊啊啊啊——”
呵呵，黑田的脸估计要肿。
“我不晓得在你的认知里，我是个怎样的人，但现在你应该懂人不可貌相这个道理了吧？”我走过去，拽住黑田后脑勺的头发，把他的头往电线杆上使劲撞，“然而你懂了道理顶个鸟用，拜你所赐我特么迟到了！我明明七点半就该到家的，你大爷的现在已经七点二十五，来得及个屁！！”
来回撞了几下，黑田最开始还能奋力挣扎，现在软趴趴的像是一滩烂肉。
我嫌弃地松开他，“别装，我有手下留情。”要真发狠你脑子该开花了。
“石，石原星乃…你，你真不是人。”黑田满脸是血，哆哆嗦嗦地指着我。
“谢谢夸奖。”我弯腰捡起他的手机。
嗯，火也撒完了，该冷静下来做正事儿了。
屏幕碎了，但还是能看明白上边的记录。
六点三十七分，一个备注是美D子的给黑田打过电话。我猜多半是某个推销曲奇的碧池。
再把记录往前翻，我发现黑田和一个叫”山老三”的人频繁联系。
要不，和这个“山老三”的打个电话，万一他是个头儿呢？
“喂，石原星乃不要打这个电话，会、会死人的！”黑田怕被揍不敢靠我太近，在一旁干着急。
”叫个屁，吵死了。”我横他一眼。
趁呼叫的间隙，我给弟弟们发短信道歉，并表示又要晚些回去。
“胆子不小啊，黑田，敢擅自打这个电话。”一个男人慢悠悠地说，口齿有些不清，显得格外懒散。
黑田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当场跪倒，几乎灰化。
看来，我找对人了。
“电话不拿来打，还供起来天天烧高香啊？”我没打算和这个“山老三”客气。我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被盯上，然后再久违地大干一场。
谁让你们先惹我！
“你……噢，石原星乃？”他发音清晰起来。
“是又怎样？……你现在在哪儿，见个面吧～”
“好啊。”他回答得异常干脆，“五号街町，靠近加油站的那所蜡像馆，等你。”
五号街町是挺偏的，从这儿坐车去得花二十分钟。不过，地点是蜡像馆？这个就有些怪异了。
“黑田，麻烦带我过去。”我笑着抓住准备偷袭的某人，“注意一下自己的立场哟，小田田～”
“好…”黑田揉着被拧痛的手腕，哭丧着答应。
虽然不想乘坐不良的摩托，但当下这是最快最有效的工具。
我跨坐上车，黑田犹豫着把头盔给我。
“呃，这个…你拿去用比较好。”
这家伙意外地有绅士风度。
我笑着接过，很自然地握住他的腰侧，反而是黑田惊得要跳起来。
“石原星乃，！你、你妹啊碰哪儿呢？”
“拜托，我总得找个东西抓住吧。被甩出去了怎么办？”还有我没妹妹！
“……那，你抓吧…轻、轻点！我怕痒！”
是怕羞吧。我盯着他通红的耳朵，不免失笑。
唉，纯情的少年哟。
黑田骑摩托的模样，比我想象的要中规中矩得多。不知道是不是有我在的原因，他堪称三好市民的速度简直对不起他杀马特不良的身份！
拜这所赐，我可以一手抓紧他，一手翻手机。
我迟疑着，要不要把松野椴松从黑名单里解放出来。一路上，我都对为何会被跟踪绑架，拟出了一系列假设。但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看不惯松野六子的人，要利用我对付他们。
哪怕我没有承认，现在很多人都默认我是松野十四松的女朋友。在走廊和十四松搂一块不说，下午放学松野家十四松还主动护送……在别人看来，的确我俩的确该是那么回事。
才怪！
“黑田，等等。”我最后决定把椴松解除黑名单限制。
“怎么了？”
“我要上洗手间。”
“……”
“就地解决不成？”
黑田满脸鄙夷地把摩托停在一家便利店旁边，把我的包扣留了。
扣吧，里边全是无聊的家庭作业。
我直接进卫生间，坐在马桶上，打算再给椴松两分钟时间。
9秒。
37秒。
1分14秒。
……
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
叮铃铃！叮铃铃！
等等，这不是我的手机铃声……是，黑田的！
我从兜里拿出黑田那只屏幕开碎的智能机，只看见一个陌生的来电。
山老三那边的来电？
我试着接听。
“黑田宗泽，你最好连小星乃的一根头发丝也别碰，有人会揍得你妈咪都不认识你的哟～”
刻意卖萌的尾音，充满警告的嚣张口气。
总觉得，能说出这种效果的人是个人才。
“顺带一提，我已经知道你现在的方位了，哪儿都别去乖乖等、诶，等一下十四松哥哥我——”
十四松哥哥？意思是，打电话的人是椴松！
我莫名兴奋起来，瞬间感觉贴在挡板上的小广告仿佛小白花一样可爱。
我立即站起来，“椴——”
“黑田宗泽。”异常阴沉的男音，像是吹过耳畔的一股阴风。
我感觉心脏痉挛了片刻，腿软地坐到马桶上。这种声线，是魔鬼吗？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啊啊十四松哥哥不要对我的手机那么粗暴啦，又不是黑田宗泽。”椴松絮絮的抱怨依稀传来。
居然，是十四松？恶鬼状态的十四松！
我咽咽口水，试着开口，“十四，松…是我……”
“发现石原！！”十四松的声音变得异常灿烂，像是云开雪霁般瞬间明朗，“你没事？哟～咻——再会感谢特大全垒打——！！”
“哇不要扔——我的手机！”
……
十四松到底是个什么生物？
我胸口堵得慌，超级想吐槽但是又死活呕不出来半个音。
“我现在在三号街町的一家便利店，一点事都没有，你别乱来。”
冷静冷静，毕竟松野家五男是声名在外的问题儿童。我关掉手机走出卫生间，匆匆帮黑田买了医用酒精喷雾还有些外伤药。毕竟之前是我太冲动了，好久没动手有点没节制。
我想赶紧把他打发走，总觉得要是被松野十四松发现了，绝对是各种意义上的难以收场。
不过我是怎么了？居然会有这种疑虑！
刚结好账，门外就传来一股焦糊味道，什么烧起来了？
我愣了愣，心里大呼不妙——
黑田要完！
我赶紧拎起袋子冲出去！
入夜，便利店门口被火光照亮——黑田那辆造型狂野的摩托烧得正欢，赤红的火苗高高窜起，恍若大蟒鲜艳的信子。跟着跑出来的店员当场懵圈儿。
很快，我把注意力移到更为惹眼的俩人身上——
十四松单手扼住黑田的脖子，拎小鸡似的将其高高举起。十四松浑然无视我，专注地注视黑田，微笑着，微笑着。
站在一旁的椴松捏紧自己屏幕开裂的手机，用冷静的眼神死死盯着我，警告我不要贸然上前。
现在的松野家五男，是失去理智的野兽。
被火光照亮的松野十四松，那张自然纯真又隐约狰狞的笑颜，我难以移开视线。
因为恐惧。
我以为我只会害怕陷入狂暴状态的大姐，没想到……
黑田四肢痉挛，眼球暴凸，快要被活活掐死了！
“十四松。”我伸出手，遮住他此刻没有焦距的漆黑瞳孔。我不敢和现在的十四松对视，不想被他用这样的眼睛看着。
他长长的睫毛扫过我的手心，有些痒。
“哦呜，是石原～”他嘴角高高翘起，大声叫我，“晚上好！”
感觉，熟悉的十四松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但又觉得回来的不是他。
“我在…已经没事了，松手吧。”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甚至带着请求的意思。
以前大姐暴走的时候，我就是这么做的。
“……”十四松慢慢垂下手，袖子跟着垂下，把他有伤疤的手掌遮挡。
咚。
不知是死是活的黑田像笨重的冬瓜，生硬地砸在地上。
我下意识想去看他的情况，转头的瞬间，十四松身边的空气骤然冷却。
“你在看哪里呢？我明明在这里呀，石原。”
哇呜，不行啊！这家伙完全处于“离家出走”的可怕状态。
我装作被吓一跳的样子，松手，装有药品的袋子掉在黑田脚边。
杀马特，你要挺住啊。
“嘛呐，既然已经发现了小星乃，我们快去和小松哥哥们汇合吧！”椴松出现得十分及时，他笑眯眯地按住十四松的肩膀。
松野椴松的小臂肌肉绷紧，勒出有力的弧度。
“嗯…”十四松看着我，眼里的阴影没有消失。他抬手半掩自己保持大笑的嘴，似乎在思索。
“十四松哥哥！”椴松的声量猛然拔高，催促道。
“是呢，我已经找到石原了。”十四松弯起圆圆的眼睛，瞳孔深处闪烁起犀利的金色光点，仿佛夜色中明灭的星子。他用袖子完全遮住嘴，“好不容易找回来了，不好好照看着，不行呢……”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不妙，不妙不妙不妙！十四松这话的潜意思太危险了！！
我用求助的眼神偷偷看向椴松，不料他也是一副苦恼的模样，甚至无奈地冲我耸肩。
不过，他的眼神有看戏的意味。
啊，松野家的末子，内里可真是十足的冷漠呢，真差劲。
不敢贸然抵抗此刻的松野十四松，我任由他用力牵着我的手，在路人各式各样的目光中离开。
这个方向，不是我家……
我回头看向椴松，他没跟上来，正一脚踩在黑田身上和谁打电话。留意到我的目光，他可爱地歪头眨眼，看上去一副事不关己、幸灾乐祸的态度……十足的小恶魔。
不过我发现黑田的身体还有起伏，沉重复杂的心情稍微欣慰了一些。
松野十四松，你要带我去哪儿呢？
我盯着他宽厚的肩膀，犹豫着，要不要使出全力和身前这匹爱笑的怪物干一架。
不挣脱的话，估计要被……
噢，这真是太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