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二章 木桶里的女人(1 / 1)
二
回程时万俟离做了司机,他们在车上将对案件的看法和搜集到的‘情报’做了交流,寡妇门前是非多,不用特意套话只站在女人堆里听就能得到一堆的‘八卦’,经过姚窕的打探、筛选和汇总基本可以确定死者何落英确实与至少三人保持了长期的不正常男女关系,一个是旁边木桃村的贾华清一个是县城里开麻辣烫店的林利国至于另一个大家只是隐晦的提起仿佛讳莫如深。
“我们和发现尸体的人、最后一次见过死者的人还有她的邻居都了解过情况了,据他们反映案发之前并无异常。死者的丈夫韩占果十二年前在建筑工地从高处坠落当场死亡,承包商赔了十五万元在当时已经不少了,死者就是靠着赔偿款将儿子韩伟一直供到了大学,韩伟,22岁,就读于省城的经贸大学金融系,今年大四了,当地派出所已经和他取得了联系,不过他接到消息就直接晕倒了估计得过两天才能过来。”梁子伟将记录本递给陈修城。
“今天先回去把案情分析一下,梁子,你去法医那儿盯验尸结果,小妖和万俟建立死者社会关系网,明天开始排查。”
三人反应了一会儿,哦,这是头儿在叫他们的‘爱称’呢。呀!头儿好专业啊!
“怎么了?”陈修城没有听到他们的回答。
“...没事儿没事儿没事儿,”三人摆着手嘿嘿傻笑,陈修城正过身也挑起嘴角。
法医室
“哎呀!你在这儿盯着我也不行,你看怎么多数据都等着出结果呢,不是只有你们二队有案子,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韩司音推开碍事的梁子伟,“我先出了一队的结果马上就给你们做行吗?你快走吧。”
“韩姐,韩姐,”梁子伟不怕死的拦住局里最具声望的‘女强人’,“您帮帮忙,这可是我们队今年头一桩大案,而且我们新队长刚上任总得讨个头彩吧,嘿嘿,您看在我们队~长的份儿上,昂。”
韩司音被他的厚脸皮气笑了,“你们队长什么份儿上?”
“长得帅的份儿上呗,”他殷切的将桌上的化验盒递到韩司音手里,“韩姐,您也知道我们二队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求求您了,”梁子伟抱拳颠儿颠儿的跟在忙碌的韩法医身后作揖。
“真是服了你了,”韩司音叹口气将手里的记录簿放下,“行吧,就看在你们队长长得帅的份儿上。”
死者的尸体已经从木桶里取出来摆放到解剖台上,韩司音打开录音笔开始‘与死者对话’,“301号死者何落英,女,47岁,身长161公分中长发。尸体现象:尸僵完全缓解消失,从尸斑及腐烂程度推断死亡时间确定为五天前,及六月二十三日,死者死后四肢及头颅被利器截下,切割面整齐...无应激伤,脖颈无勒痕,”韩司音翻过腐烂的尸头,“脖颈后有按压瘀伤,...”直观的报告告一段落韩司音拿起解剖刀,虽然尸体腐败严重但凭她的经验来看中毒的可能行不大,死者颅骨、颅底完整并无凹陷,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万俟离和姚窕此时正在办公室的白板上建立关系网,还有关键的两个问题,那就是第一犯罪现场还没有确定,也就是说何落英是死后被摆进木桶的,那她是在哪儿被杀的,凶器又是什么?
陈修城站在他们身后看着逐步建立的关系网,那个神秘的男人是谁?是真有其人还是大家以讹传讹;痕检并没有在家里的其他地方发现血迹和可疑的痕迹,可怎么大的分尸动作在外面进行可能吗?五支村是有两千多人的村庄平时人来人往的想避人耳目太难了,陈修城眉头紧锁,他回忆着那个院子里的每一个细节。
“溺水?!”
“是啊,开始我也不太相信,但韩法医相当肯定,开始没判断出来是因为尸体出现腐败巨人观并且死亡时间比较长口鼻中的水分已经消失。韩法医发现死者脖子后面和头枕部有瘀伤是被强制向下按压形成的,解剖躯干后从死者的肺部提取出残留的积水肯定是溺水死亡的,也就是说凶手趁死者不注意时突然出手将死者的头按进水中。而且!死者死亡当天有过性行为。”
这倒是出人意外,不过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大大的增加了。
陈修城看看表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男士长款钱包,“走吧,我请大家吃晚饭,今天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我们就要去案发地驻点办案了,想吃什么?小妖先说。”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姚窕低举了下手,“队长,我想吃劼良家的海鲜料理。”
万俟离和梁子伟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让你先说是客气客气,结果你倒真不客气,随便消费就上千元的地方你也敢点?
“万俟,梁子,你们有意见么?”
“没有,没有,我们吃什么都行,呵呵,就是太~破费了。”万俟离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不明真相的上司,免得到时大家尴尬。
“行,既然没意见就按小妖说的,去吃料理,等破了案再让你们俩点餐。”陈修城拿出车钥匙率先出了办公室,万俟离拽住神情雀跃的姚窕,“你怎么回事儿?点那么贵的地方你要吃大头啊,人家攒点儿津贴容易么。”
姚窕不明白万俟离什么意思,“是队长让我说的嘛,你们也没有反对啊,而且我不认为一顿饭能把一个拿着Gucci钱夹的人吃破产,大不了下次我们请回来嘛,快点快点,我早就想吃美食杂志上极力推荐的海鲜料理了,机会难得呀。”姚窕甩开万俟离一蹦一跳的跑了出去。
“怎么办?”梁子伟也觉得去那么贵的地方有些不合适,“我们要不要也出点儿份子,你带钱了吗?”
万俟离摸摸裤兜,“三四百吧,算了到时候再说,点菜的时候别点贵的就行了。”
“师兄们,快点!”姚窕在楼下大声的催促着他们。
拿到菜单的时候他们才知道事情是不由自己控制的,因为上面根本就没标价格,而且款款看上去都很精贵的样子,姚窕点完想吃的东西就和陈修城聊天,她可以一整天不停的说话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话题,万俟离和梁子伟随意点了两盘三文鱼籽寿司,侍者要离开时陈修城叫住又加了两份鳌虾刺身和四份牛排,“吃饱才有力气卖命呢,接下去的几天可要靠你们了。”
上司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们也只能笑纳,菜品确实非常美味,看着很浓缩的样子到最后他们居然都吃饱了,陈修城签过单就让他们回去休息顺便收拾一些随身的衣物,“已经和乡派出所说好了,他们给我们安排一个临时的办公点,这个案子局长给了十天的期限,时间紧任务重大家辛苦点,希望我们可以顺利完成任务。”
他们点点头,这可是他们二队扬眉吐气的好机会。“行,都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8点到局里集合出发。”
“是!”
陈修城拍拍精神抖擞的队员很欣慰的离开了。
......
万俟离洗过澡之后坐到电脑前略微犹豫了一下打开了网银的页面,看了看刚打到卡上的四千块钱工资,估计了一下这个月的大概开销然后将其中的两千元转到了一个外地的工商银行账户上,页面提示转账成功后他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刚要关电脑离开时电话就响了,“...喂,阿姨”
“你不用再给我们打钱,你爸爸永远不会原谅你,我和灿灿也不希望你的阴影再次影响到我们的生活,钱还是自己留着吧,这些小恩小惠根本弥补不了你给我们带来的伤害!”嘟..嘟..嘟..那边挂掉了电话,他甚至没有机会说一个字。
万俟离关掉电脑坐到窄小的单人沙发里,他环顾四周,这是一间不足四十平方的单人公寓,即使这样在他看来也显得十分的空旷寥寂,屋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一张单人床和他坐着的这张单人沙发,电脑则摆在旁边一个高木板凳上---他的全部家当。
他依偎进沙发里闭目而息,阿姨怎么会不想要白得的钱财,只是每次拿到他的钱再在精神上折磨他已是那个女人最恶毒又无奈的报复,一幅幅过往的幕景在他脑海中闪回,景象犹新只是心情已不复当日跌宕更像是在看一场别人的电影......
叮铃铃!~~
万俟离猛地从沙发上惊醒过来,放在电脑旁的手机屏幕亮着新一波的铃声持续响起,他蹒跚着过去拿起手机,“喂,哪...”
“万俟离,马上起床我在楼下等你,快!我们去现场!”不管对方听没听懂陈修城说完利索的挂上电话。
万俟离反应了五秒钟后一跃而起抓起床上的钱包和钥匙就冲了出去,楼道门口停着一辆大型的SUV,驾驶室的玻璃落下来,陈修城叼着一根烟手肘随意的搭在窗框上,车子一直没有熄火见他出来就挥挥手,“上车!”。
他刚关上车门陈修城就一脚油门车子呼啸着冲了出去,“我知道何落英是在哪里被分的尸了。”
此时万俟离才真正的回了神他赶紧系上安全带,“分尸必定会流出大量的血液,可是所有的房间里都没发现血迹,您知道分尸地点了?在哪?”
陈修城目视前方紧握着方向盘,“井窖。”
“井...窖?”万俟离回忆了一下何落英的家,院子不大东西放得很凌乱,关键是院子西侧的厨房旁边有一个自来水管,“他们村是通自来水的吧,哪来的井窖啊,我也不记得院子里有那种...”车子猛的拐弯万俟离被甩到车门上,他抬手抓住车顶上的把手以稳住自己的身体,“...地方”。
“我也不记得,或者说我们都没看见那种地方。可是,如果地面上不可能实施分尸的话那会不会在地面之下,我怎么也想不通就打电话问了那个派出所的民警张扬,你猜怎么着,五支村是前年才通的自来水,之前都是买水吃,十块钱一罐大概三吨左右,家家都挖了井窖来盛水一般有三四米深,通了自来水之后井窖就废弃了,你留心院子东南角的那一小堆煤炭没有,下面就是井窖!”
“这,你是说,凶手把死者弄进三米多米深的井窖里,然后在里面分了尸?”这种画面不得不说...
“确实是个掩人耳目的好地方。里面会有凶器吗?...不,不会有,说不定连血迹都会掩埋掉,是什么能把骨头切割的那么平整...”万俟离思考的方式就是自问自答,“我倾向于电动工具,您觉得呢?”
“我也觉得是电动工具,说不定不止一种,我来之前刚给韩法医打过电话了,她说骨头的切割面很平滑应该是切割后又被打磨过。”
万俟离默默地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半。陈修城注意到他的动作讪讪一笑,“咳,确实有些失礼。”
超强动力的SUV在夜色中飞驰着,一个多小时后就到了榆杨县的地界,20分钟后进了五支乡(五支村隶属于五支乡),车速降下来拐过两个路口之后就到了灯火通明的派出所,看来他们也被队长折腾起来了。
张扬在门口接到了他们,车一停下他就拉开车门跳上来,“陈队长,我们直接去现场吧,井窖已经打开了井沿儿内侧有磨蹭过的痕迹。”
车辆继续前行,“先别动,痕检的人也快到了。”
“放心吧,不过井盖像是最近才用水泥封住的,我们也没有称手的工具又怕砸坏了破坏现场只好借了把无齿锯一点点的顺着缝割开,费老劲了...”
“无齿锯!!”陈修城和万俟离同时喊出声来。
“...是,是啊,怎么了?”张扬被他们吓了一跳。
“没什么,井底有任何的可疑物品吗?”
张扬摇摇头,“用手电照了一下,井底表面很平整没什么,连块儿石头都没有。”
陈修城和万俟离对视一眼,如果井底真是分尸现场井底应该会有大片血迹才对呀。
虽然是半夜可何寡妇家门口还是站着一些听到动静起床的村民们,他们探头向院子里张望,“听说把井窖挖开了,人在里面给弄死的。”
“推下去摔死的?再弄上来装到桶里,这也太费劲了吧。”
“我家离的最近媳妇晚上都不敢睡觉了,现在还支着眼看电视呢,谁能想到何寡妇是这么个死法啊。”
陈修城轻按了一声喇叭让好奇的村民让开路。
井盖外侧被水泥固定在了井台上,看得出大家切割的十分小心最大程度的保留了可疑的痕迹,在15公分厚的井台内侧有几条重叠的白色印记还有一小块豁口,如果这里真的被证实是分尸现场的话凶手就应该是在这个位置用粗绳索之类的东西捆住死者一点点下放到井里,这些白色的印记就是着力点。
20分钟后痕检的同事带着仪器赶到了现场,拍照,提取,擦拭,没有寒暄一切工作都即紧张又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万俟离没在井窖旁边,他围着何落英家上房用的竹梯子打转,死者是用绳索下放的,凶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