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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等闲变却故人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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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敢叫陛下呢!”李濂反手将门带上,向他二人走去。

黄谅便直起身退到了一边,略微一欠身就当做是行礼了。

“这礼数可是不够周全啊。”李濂看了一眼黄谅,转而对陈昭说,“还有你,就这么坐着?”

陈昭正背靠着软枕,半卧在榻上——这是极为无礼的姿势,自负礼教的人都不肯拿这种姿势见客。

陈昭听了李濂带着责备的话后,却一动不动,甚至都没有抬头看李濂一眼。从他的角度望去,只见一双黑色的靴子,靴尖带着雪化后的水迹,却没有沾上残雪。

他看着靴子由远及近,停在了矮榻边上,才漫不经心的问道:“我是不是该跪?”

李濂冲他一扬头,答道:“是该啊。”

他又一指角落里的铜盆,冲黄谅说道:“先将屋中的炭火点上,再烧一壶热水,之后去外面打半盆凉水进来。”

这是把自己当成仆役了么?黄谅本不欲动身,却看见陈昭冲他点头,才压下心中的不满,按照李濂说的去做。

陈昭撑着坐起身,却被李濂按了下来,“你还真跪啊?”

他抬眼,看见卸下甲胄的李濂围着一件白狐裘,活像一个富贵人家的浪荡子……似乎还是多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恍惚了一下,说道:“你想多了,往上靠点舒服。”

李濂闻言笑了一声,却是扶着他又向上挪了些。问他道:“你冷不冷?”

“冷。”陈昭见他顺势侧身坐在了自己脚边,不知他何意,便据实回答。

“冷你不知道先找衣服穿?你看你现在这样啊,惶惶……”李濂看到陈昭又垂下眼去,便把到了嘴边的‘如丧家之犬’这半句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将自己身上围着的狐裘解下,递给陈昭,“给你的,这个御寒更好些。”

陈昭也不推辞,接过后在手里摩挲了一下便将其披上,那上面还残存着李濂的体温。陈昭再看李濂卸下狐裘后穿的也不算少,倒像是李濂特意焐热了再带过来的。

他终于又抬头看向李濂的眼睛,四目相对。仿佛时光从未远去,眼前这个面带笑意的人不是今日在宫门外受降的君王,而是那个总是在自己耳边聒噪的少年,是可以让自己卸下一切心防去面对的……挚友。

他没话找话的说道:“皮子不错,估计不下千金吧。”

李濂面露喜色,就像一个正在炫耀宝物的孩子,得意洋洋地对他说:“千金?万金都不止!我亲自猎的狐狸,纯白的,一丝杂毛都没有。连我自己都舍不得穿。”

他又环视四周,一脸嫌弃的说道:“宫殿不住人就没人打扫了么?你看看你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呀,我在外行军都比你舒坦几分。”

“我没钱啊。”陈昭低垂眼帘。

一国之君哭穷,听起来像是个笑话。然而事实的确如此。一连几年中原地区先旱后涝,不仅收不上来税,还要开仓赈灾,可国库又是连年亏空,再加上军费的开销,他便是将自己私库中的银钱都拿出来也不够。

沉默片刻后,李濂说道:“我没想到你会降,原以为依你的性子大约拼死一战,死撑不住了再把朝中大臣杀了再自杀。”

陈昭仰头看着榻上黑色承尘道:“素闻成王不杀降,昭怕死,也想求一生路。”

“行啊,既然你这么说,”李濂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那我就下令,拿城中财物来劳军了,若有不从者便杀之。”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可意思分明就是让大军在城中肆意烧杀抢掠!再平淡的语调也掩不住其中蕴含的血色。

“别,你……”陈昭听得李濂这样说,心头一惊,下意识的想要劝阻他。

低头却发现李濂正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又转念一想,才明白刚刚李濂所说的那句话,应该只是为试探他而说的,李濂想要坐稳江山,便不可能真的下这样的令。

“一点儿长进都没有。我只说了一句话,你还没先想清楚,就开始激动。”李濂呵呵一笑,对他接着说道,“就你这样还敢在我面前装。”

陈昭低头,眼眸微动,“要是早知道他们会开城门,我又何必多此一举?一根白绫多爽快。”

李濂皱了下眉头又道:“你担心会祸及百姓。可我像会是屠戮平民、滥杀无辜的人吗?你连这点都信不过我。”

“京中血流成河的事情,我耳闻过一次,目睹过一次。”陈昭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从来开战就没有不伤及无辜的例子,毕竟是故土难舍,我实在不想再有第三次了……”

陈昭又深吸了一口气,问李濂:“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打算的?”

李濂略微思索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我说是元懿四年春斩杀监军、自立为王开始的,你信吗?”

陈昭挑眉,反问道:“你当我傻?至少是与甸服和谈之前。”

李濂直接承认:“还早得多,是你还没即位的时候……自从七年前家兄故去后,我就开始谋划了。”

陈昭苦笑了一下,似完全不在意的问道:“为令兄报仇?也是,令兄守疆土半生,却被朝廷猜忌,还一度被诬以通敌叛国,落的含恨而终。”

李濂幼年丧父,是由长兄李沅一手带大的。他每次提到自己的兄长,总是满满的敬仰孺慕之情。

李沅十五岁袭成国公爵位,次年领兵,以五千人胜甸服三万人,一战成名,加封镇军大将军,后累功迁至辅国大将军。他守北境十余年,寸土未失,且上马可迎战,下马可赋文。

曾有一次,李沅在校场观比武时,有人向他求一篇诗赋。他挥毫而就,写完时校场上的军士不过只射出去三支箭。自此李沅便获“三箭诗”的名号。有人尝言,李成公沅为开国百余年来第一等人物。

可这样光风霁月的人物,却连尸骸都未留下半副。甸服和朝中重臣刘据勾结,构陷李沅通敌叛国、有谋逆之心,连以前他的战绩都可以被说成是与甸服商议好的,甸服助他称帝、他将北境割让于甸服。

先帝初时并不相信,可挡不住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证物一件件的被搜了出来,再加上心底一直隐隐存在的猜忌。先帝信了李沅有叛国谋反之心,却忌惮李沅的军权,不敢将其下狱。

甸服见朝中迟迟无动作,还以为离间失败了,又一次大举南下。先帝让李沅迎战,暗地里却敕令周围军队皆不准援助,也不得私自供给粮草给李沅。

那时先帝想,若是这样李沅还能胜,那便坐实了通敌,也就有了实证可以将其问罪了。若是败了,正好削弱李沅的军权。

最终,无粮无援的两万兵马在甸服五万铁蹄下几乎是全军覆没,活下来的仅不足千人。不过甸服最终也只剩了万余人。李沅以这样惨烈的方式自证清白。

他听闻后,只得私下感叹一句自毁长城。

没了李沅这个威胁,甸服便像是出笼的野兽,北境就如同被其盯上的猎物,还是毫无还手之力的羸弱的猎物。只一年多的时间,甸服便将大半个北境划归其版图。或许是忌惮成国公生前的威名,即便李沅身故,甸服在踏过启江、对陵州三面合围之后,才敢陈兵陵州。若是陵州一破,整个北境便都成了甸服的囊中之物。

到这时先帝也意识到了自己曾经做下何等错事。

彼时在北境战死之人中,可称将军的就有十几位——大周几乎再无可领兵之人。

此时李濂站了出来,以成国公胞弟的身份,言自己愿在陵州对抗甸服。先帝没有任何犹豫便准了他接掌陵州军队,还将本不该由李濂承袭的国公之位也给了他,以示恩宠。李濂也确实不堕陵州李家的声名,不仅将陵州守住了,还把邻近的一些州县也收复,甸服被迫撤回启江以北。

之前和甸服勾结的刘据也趁此时开始下手了。先是清除异己,待朝堂上立着的几乎都是惟他马首是瞻的人之后,他便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先是将先帝鸩杀,之后扶立先帝幼子,可谁料先帝之子不过三个月便暴毙,此时刘据还未完成禅让的戏码,不得不再找傀儡。于是便找到了他。他用了一年半的时间,才最终将刘据诛杀。

李濂摇了摇头,说道:“不全是为此。我也有自己的抱负,虽不敢妄谈济世安民,但是我确实是想做些事情的……家兄身为公爵,食邑万户,实封千户,想要平北境还上受猜忌下遭掣肘。若是朝廷早些按照阿兄说的去做,又何至于此!自阿兄出事后,我便知道,我想做的事只能身处高位才能完成。”

他整了整手边的被子,看着陈昭说道:“既然你早就知道,那还放任我一步步的走下去?若你早些下手,也不会是今天这样。”

陈昭登基五年,他手握兵权五年不曾入京朝拜,也没有家人在京中为质。与甸服和谈后,朝中就已有不少人谏言他狼子野心。原本他也在朝堂上准备了为他说话的人,可还没有用上他们,陈昭便允了他接着对藩镇、流民用兵。

“呵,你倒是坦诚。”陈昭嘴角上弯,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叹息,“知道又有何用?我无可用之兵,亦无可用之将。如何下手?你早就给自己找好了路,甸服的盟约甚至只是与你而非朝廷签订的。我若对你做什么,甸服便可能立时南下!纵使知道你的野心,我也不能冒着北境全失的风险去除你兵权……只能一步步作茧自缚!”

“你是作茧自缚。”李濂向后仰靠在床柱上,眼神正好和陈昭平齐。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片刻后他感叹道:“你说咱们俩怎么就成今天这样了?不是说好了么,待你成年便早早的要一块封地,就藩之后,就安心做个闲人,每日读书写字,闲时饮酒赏花。我就靠着荫封求个官职,找个富庶的地方外放,混吃混喝,也不用指望升迁。”

“是啊,说好了。若离得近,还可以一年见上一次。”陈昭也附和着他,“天道无常,世事难料。我当初还笑你胸无大志,如今你可算是有了大志了。”

李濂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回忆什么,“若是家兄还在……”若是长兄还在,他还是成国公府的小公子,可以安心的在兄长的羽翼下做一个膏粱纨袴,承荫入仕,才不用管什么远志。或许一生都不会入军营。

陈昭也低声说:“若令兄还在……”若李沅还在,甸服慑于其声名便不会南侵。若无刘据之祸,皇室子嗣不会被屠戮殆尽。他也还是一个不受待见、毫不起眼的齐王,不会被推上帝座。

李濂的手一直隔着锦被搭在陈昭的小腿旁,突然间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掀开被子,伸手探去。

刚一触到陈昭的裤腿就颜色大变,“还带着冰碴子就敢把被子盖上!你这是还嫌不够冷?”

陈昭像是被训斥的心虚了,他微微垂下头,低声解释道:“子靖也是不知道。”

“你少往旁人身上推。他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李濂小心翼翼的将陈昭的裤腿向上挽起,看见陈昭红通通的膝盖上凹凸不平,一道道的印子像是将御街的砖纹都印上去了一般,“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就外面的积雪都比你的膝盖暖上几分。我看你这双腿是不想要了。”

陈昭为自己辩驳道:“出降本来不就是折腾自己表示臣服,以求得新君仁慈的吗?我给你备足了全套的礼,你倒得了便宜还卖乖,反而说起我来了。”

“连个舆榇的人都没有,还敢说全套?”李濂稍稍缓和了一下口气,“你做个样子也就够了。还要肉袒,还要膝行。你不知道刚过了冬至,外面还下着大雪么!一点儿都不在意自己的身子。别人出降是求生,你是求死!”

“我本就……”陈昭想对李濂说自己出降,并不是求生的。却正逢黄谅端着半盆水进来了,他只好适时的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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