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八天(4)(1 / 1)
男人在考虑着要不要直接动手,弄死手上这个人的时候,一个黑影飞了过来,男人松手躲避,本能的辨认莫名飞来不明物体,发现飞过来的是吉他手时,男人嫌恶的侧开身,没有被吉他手砸在身上。
没有人接的吉他手撞到沙发背上,“咔”的一声直接磕晕在沙发上。
女人没有给男人回神的机会,她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翻身倒立,双腿交叉,锁住男人的身躯,腰上一个使劲儿,转眼间成了女人扣住男人的脖子。不过女人很小心的拿出武器,一把随身携带的军刺,虽然小巧,不会轻易致死,关键的时候,却可以随便放血。
男人躲不开,也不敢躲。
女人笑了:“我的手不够大,柔弱无骨,压制不住你的大动脉。就算暂时压住了,你也有可能像我一样逃脱,不,你肯定会逃脱,我当然不能犯这么愚蠢的错误。所以,我只能借助利器,你们男人,永远这么天真,自以为是,还不自量力。”
吕树宇急红了脸,这个人,他见过,那年方木就是跟她一起走的,想起自己之前的行为造成了这个人脸上的伤,吕树宇厚着脸皮靠近主唱,女生的脸上,怎么可以留下疤痕,还是自己造成的疤痕。吕树宇心知不是道歉或者追究的时候,却怕一转身,唯一能找到方木的人又不见了,紧张而结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我…”
主唱嫌恶的斜了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吕树宇从口袋里摸出纸巾,递给主唱,鼓起勇气问道:“她呢?”
主唱接了纸巾,抹着脸上的血,没好气地说:“躲起来,别扯后腿,别被抓了。”
“她…”吕树宇跟着主唱追了一步,主唱抬起手,制止了吕树宇的提问。
不容置疑的背影和方木也很像,吕树宇躲着人,尽量不让自己成为累赘,眼睛跟着主唱,似乎跟着主唱就能找到方木。
主唱一步跃下舞台,非主流的装扮,也掩盖不住骨子里的秉性和肃杀,更衬托出了血液里沸腾的张狂野性:“人呢?”
“一个换一个,否则,你们别想找到他!”
五彩旋转的灯光一闪一闪的洒在主唱带着血渍的脸上,昏暗不明中,照样可以看到主唱刚毅,俊逸的冷脸,平滑修长的脖子在朋克外套的立领下更显得细长,主唱舒适的晃着颈椎,似乎有些不相信的弯腰,双眼直勾勾的锁定男人:“你……在跟我谈条件。”
这不是一个问句。
男人垂了眼睑,看着主唱微露的锁骨,吞咽着口水咬牙:“一个换一个。”
主唱略微向前倾斜的身子,双手撑在膝盖上,脚跟踮起,就在男人以为这人要用自己下砸的力度泄愤的时候,前脚掌却稳稳的停住向前倾倒的动作。突如其来的威压让男人不受控制的向后躲,脖子上的军刺却一动不动。男人吃痛,却不敢抬手捂住伤口,只是依旧警惕的盯着主唱。
主唱笑的轻蔑,如同看一个死人。转身她站直了身体,男人抬眼,目光迷茫的跟着主唱的身形,被劈脸打了一巴掌:“看什么?她也是你能看的?”
吕树宇惊讶的看着自己熟悉的人打起人来毫不手软的暴戾模样,半天说不出话,和方木很像。吕树宇这才想起来,小洁原本是男人的同伙,后来被劫持,现在反客为主,拿了主控权,吕树宇一头雾水:“小洁……”
主唱抬起手,立起食指,有人换了灯光,忽闪忽闪的球体不动了,取而代之的是仍旧昏暗却不再晃动的固定灯光。
主唱抬起的手握成拳,躲起来的路人中有人站了出来,开始清理现场,真正的路人被安抚着遣散出去。
主唱回头,剩下的,只是主唱的队伍,和男人的人马,以及吕树宇。
吕树宇坚定的看着主唱:“我不走。”
吕树宇看一眼僵持着没动过的小洁:“我要带小洁一起才走。”
小洁有一丝不明显的松动,主唱皱起眉头。男人眯着眼睛,瞅着这转瞬即逝的松动,突然出手,大力扣住小洁的手腕,一手一脚的扣紧关节处,仗着力气大,他转身飞甩起小洁。
主唱没来得及出手,就听“砰”的一声,小洁的身躯被砸在座位中的水晶茶桌上,破碎的声音盖住女子的哀嚎,男人踩着她受了如此重创依旧握着军刺的手,在她的手腕处加重了力度,力量的对抗有着本质的悬殊,意志力的对抗却没那么轻易。她吃痛却不松手,这个依旧在找机会念着反抗的女人,让男人更加狠戾了脚上的动作,抬腿一脚,“咔”的一声,女人断了小臂,她缩成一团儿。
变化来的太快,男人又抬脚的时候,吕树宇跑过去,一把拉住小洁,背对着男人的脚,打算替怀里的人挨这一脚。
看着只能当肉盾的吕树宇,主唱骂不出一句“废物”,先一步一脚踢在男人抬起的腿上。
钢铁一般结实笔直的长腿,一百八十度提起,九十度垂直下顿,动作干脆利落,似乎做过千次万次,像是工地上的重力锤,落的坚定而决绝,没有半分拖泥带水。一双夸张的重金属铆钉靴,蹬在男人的腿上时,男人似乎被千斤锤擂过,身体失去平衡,跌倒在玻璃碎中。
男人抱着腿翻滚,而翻滚带来的只有更多细小的划痕,疼痛只会增多,不会减少。他似乎到处都在疼,又似乎所有的疼都是幻觉,根本不知道究竟哪里在疼。男人有些癫狂的笑了:“你再也不能拿棍子打烂我儿子的头了!”
“把人交出来!”主唱又踢一脚,男人疼的没有力气翻滚了,在理智消散的边缘瞪向主唱:“是你?!居然是你!”
主唱并不回答,盯着男人愤怒的像是要吃人的眼睛,开口说了一个字:“搜。”
“你们都该死!她打烂了他的头,你,是你踢断了他的脖子!”男人的咆哮更像是喧嚣的哀嚎,一声声撞击着不明所以的吕树宇。
这是吕树宇不明白的情况,也是吕树宇没有经历过的情景。小洁怎么会拿棍子打烂别人的头?小洁为什么会用刀?小洁怎么会有这样冰冷的表情?小洁怎么会和主唱是朋友?小洁怎么会动如脱兔,灵活的像那个皮猴子一样上串下跳?小洁说着狠话的时候都会淌眼泪,怎么可能面对这样血淋淋的场景也只是缩成一团儿闷哼?
如果是小洁,早就哭的让人心疼不已,恨不能为她撑起这片天。如果是小洁,会像是宝塔里被囚禁的公主,让人恨不能是那披荆斩棘的白马王子。小洁是花园里最美的栀子,带着甜甜的香气,让人舍不得看她经历任何的风吹雨打,恨不能为她撑一辈子伞,遮一世风雨。
而另一个,那个皮猴子,是最坚持的天柱,是最顽强的王子,是最甘心情愿的一生一世。
没有人比吕树宇更加知道,那晚的方木是怎样的坚决,怎样的决绝,怎样的狠下心肠,跟着那个朋友离开的。
吕树宇见到方木时,才知道事态严重。可方木的情况更让吕树宇心惊,经历了重大变故的人清晰冷静的像一台没有情感的冰冷机器,她事无巨细的安排交代所有的一切,她冰冷的目光让吕树宇害怕的战栗。
五年来,吕树宇偶尔想起那天的方木,担忧多于害怕。
吕树宇试探的伸手,扳着被自己挡在身下的人的肩膀:“方木……你……”吕树宇哽咽了喉,看着眼前的人,他的心里堵的更难受,有委屈,有不解,有难过,有心疼,更多的是自责,无能为力的自责,豆大的眼泪扑簌簌掉下来,砸在方木脸上。
夸张的烟熏妆早就被汗水晕开,花成一团乱,方木的脸上黑一块儿白一块儿,乱七八糟的一张脸,现在又被滚烫的眼泪冲刷,更不好看,方木勉强挤了个笑:“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
吕树宇难过的张嘴,又想哭,被方木打断:“你别哭,哭的我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