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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十九章 喜生悲(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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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若是真有什么豪情壮志什么民族仇恨,硬是想来奋勇杀敌那我也不拦着,铜陵关这地儿就一个法子来对付——拖。只是还是要考虑清楚,你们若是死在了战场上,或是被囚了做俘虏,你们的家人要如何?从前还有战死的补贴,拿你们的命来养家,可如今西戎国库空虚,只怕这笔银子也拿不出来了,到时候,枉死的便不止你们一条性命。那才叫死无葬身之地,甚至还拖家带口。”

“西戎朝廷这几年来频频征战,赋税军役苦不堪言,难道你们上这战场,都是心甘情愿的?你们又可曾想过,我们的将士,我们齐佑的百姓,犯过什么十恶不赦大错?要跟着一起遭罪?他们凭了什么为的什么?自古战乱皆殃及于民,历来改朝换代之前所堆垒起来的,都是帝王的尸首?”

慕玦的面色沉凝,一字一句之间都带着些陡峭的凛然,红衣猎猎之下,仿佛褪去了昨日的艳皮酥骨一般,尽是铮然的冷峻。好像这齐佑所谓的靖安王,第一次露出了本应该有的面貌,本应该有的指点江山的帝王之气。

“民生疾苦百姓流离,这难道是盛世之象?忠者效于明君,孝者奉于慈母,那些给暴徒卖命的,都是大奸大歹,你们,可曾想过?”

那些西戎的将士这会子已经开始认真地听起慕玦的话来,先前的指令都是绝对的服从,可现在这副将都傻了,那就等到了他们自己做主的时候了。就算先不提胜算,打从他们心里想起来,这仗他们也是不肯来打的,所以只得背上什么忠孝报国的包袱,硬着头皮走上战场。可如今这些包袱一点点给拆下来,他们现在站在这里,竟然觉得寒冷,浑身□□的寒冷。

“我们若是降了,又会如何?照样做俘虏么?”终于是有人下定了决心,率先张口问道。现在打是不想打了,那降了,又会如何?

“不,你们若是降了,铜陵关会给你们拨粮,许你们退军。往后齐佑和西戎之间,三十年不得生有战事,且要开辟商路,商路上两国贸易所得的税款,都归齐佑所有。这样的条件,你们可满意?”慕玦心里的计划显然是一早就准备好的,这条件对于这些将士来说简直就是恩惠,可对于西戎来说,就有些亏本的意味,不过也不是直接从他们贫瘠的国库里头捞钱,而是细水长流,把税款劫走。

“我降。”先前出言发问的那将士张口喊道,一边把手上的长刀扔到脚下。那开口的二字中气十足字正腔圆,没有半分的羞愧。

就如堤坝的闸头一般,从第一个松动开始,就决定了无法逆转的倾泻,那些兵戈掷地的声响密密麻麻却又颇为整齐,也不过几息,那些将士的手里便都空荡了下去,而背脊却挺得笔直了。杀人夺城这种事情,本来就值得羞愧。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放下了兵器,少数执着些的,或是无牵无挂无根无种的,还仍然握着。

“降的人把兵器留在外面,可以进城吃顿饱饭,午后会有人为你们签字盖印,然后去粮仓领粮,领完之后就可以退军了。”慕玦开口道:“不降的人便抓来做俘虏,到大泽收拾尸体,免得放坏了生疫病。”

那天夜里自然是免不了一顿酒肉来大开杀戒,慕玦原本好好的要去睡觉,可袁超给那些个将士撺掇的没了办法,也只得顺了他们的意连哄带骗地把慕玦捞来一同喝酒。最后的结果自然是香艳桃花伴春开的局面,连几十个大汉都制服不了迷糊了的慕玦。而颜止这个本来在这天最该把自己灌个烂醉的人倒是滴酒都没沾上,只能在营帐里惆怅地干躺着。

到了这个时候她受伤的事情自然也是被发现,不过那些将士最后关心的已经不再是无敌的颜将军为什么会被西戎的弱坯射中,而是今天慕玦说的那番话还当不当真,他和颜将军之间,到底有没有点有的没的什么……

太过顺利而近乎遗憾一般的,这样的一场本该留名史册的战役,就在一个人的掌心里悄然地结束了,就只像掐掉了一株刚刚冒出了幼芽的巨树,不论假设和因果,没了就是没了。就好像不会有人对未知的事物而感到遗憾,充其量也是一个生死难论的虚幻的假象。

投降的西戎军留下的鲜红的指印满满当当地铺在宣纸之中,纸张是略带大漠的焦黄的颜色,好像放了很久似的。这样一叠一叠的宣纸整齐地堆了一掌厚,被存在楠木的盒中,大抵也将要在盒中落灰许久。

而后半个月的时间里,驻军便收拾着要往燕都回撤了,本来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不过就是还留着些念想在这里。那些服役了整整五年的将士和铜陵这块地已经是永别,再加上降书上头的规定,怕是这十几年里铜陵都要空上好一阵,只让那很黑很重很凉的硬石城墙守着。

人总是很犯贱的,在这军营里住的时候整日怨着饭菜没油水,怨着水里没酒味儿,怨着营帐冷硬战友有病,怨着将军狠心奴役战力,可真要到了撤走的时候,就像是冬天里要爬出好不容易捂暖的被窝一般,总是又爱又恨又急又气的。

那本来五大三粗的人处到现在,竟都有着些缠绵悱恻的依依不舍之情,只觉着这铜陵已是顶了好的地儿,那校场的沙土给他们的汗水浸的,给他们的腿脚犁的,恐怕都能生出他们的大胖小子来。

那东拼西凑也收拾不出来的行囊放在这半个月里,便理了又理整了又整,那本来也就不如何厚实的衣料给这么折来叠去,几乎都要磨透了。

这么婆婆妈妈推推搡搡着,半个月总算是过去了,若不是因为颜止正养着伤觉得再不动一动骨头缝里都要长草了,恐怕这些莽夫还能给再耽搁个一年半载的。

本来按照颜止的恢复速度,这伤差不多也就好了,骑马什么自然不在话下,要是硬要表演个马术什么的也是可以,不过那些将士这会子正是矫情的时候,直把颜止当皇帝一般供着,全票通过地勒令她去坐马车。

颜止也懒得跟这些已经半疯半癫的将士计较,马车和马比起来生活条件确实是要好上很多,那也就答应了。只不过是到了赶路的第二天的时候,才发现这马车一个人坐里头四四方方的简直要把人给憋死,再怎么着也得找个人一起玩玩,那个时候又只有慕玦也和她一样还坐马车,也就顺便跑他马车里唠嗑去了。

她这一跑那些将士们也就放心了,管那天是不是障眼法,这七皇子和他们颜将军的事情 ,准是跑不了了。

颜止对于他们的心思也明白得很,但又觉得辩驳起来更加显得可笑,也就两眼一闭长腿一跨不理不睬了。她和慕玦什么关系她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

一路上也真没什么好吃好玩的,两个人闷在车里头也就只能下下棋连茶也喝不得。颜止的棋风和颜非学得很像,只是还要凌厉一些,可碰上了慕玦却总是吃瘪,表面上那样的险情慕玦就像是没看到一般,只顾着自己挖颜止的墙角,三下两下就给毁了个完全,直教人气得破口大骂。

不过颜止气是气骂是骂,却总归是不会耍赖,甚至还非常刻苦,每天逼着慕玦同她下,一言不合就是“我们来一局”,或者“我懂了,我们再来一局”,最后逼得慕玦用尽手段给她放水,还得提防着不要给她这死心眼看出来了,简直愁白了头。

后来颜止不再执着于棋了,就开始拿慕玦的书看,两个人坐在马车里一坐一下午一句话不说就光光看书,一不小心也可能颜止就睡在慕玦的马车上了。

用玄刃军的话来说,那小日子过得可滋润着呢。当然完整的话会在后面加一句,整天整天关马车里头嘿嘿嘿……

约莫个把月不到的时间,颜止领着这一大帮子终于是班师回了燕都。

燕都的天气和铜陵关自然是比不得的,眼下刚刚入秋,正是一年里最舒服的时候,不干也不湿不冷也不热,这都城的大街小巷里头便都赶早站满了人,在初秋的时节里朝西边热切地张望着。

军队凯旋这样的场面对于老百姓来讲和过节是一样的,也都得在大马路牙子上热闹着,攥一把香瓜子边嗑边唠嗑。如今这分毫不损就打了胜仗,回来的还是这燕都里两个有名的人物,那这场面就不只是赶集一般的热闹了,而是好奇和兴奋和期待杂糅在一起的心肝怦怦乱颤的激动。

颜止当了这么些年镇军大将军了也知道规矩,这班师回京的戏码常常就是供百姓观赏的,门面功夫自然要做的足,便早早地找了个客栈洗漱干净收拾利索了才敢骑上刷得油亮的乖儿子进城。此刻长发都规规矩矩地束起,一身亮堂的银甲,流云花纹雕在上头又费了不少银子,加上颜止的身杆又匀称笔挺,面上的五官也俊朗出尘,这坐在马上给人一瞧,便是铮铮铁骨的好男儿,便是天下女子瞪穿了双眼想要盼来的好郎君。

若不是颜止苦为女儿身,又早把这些东西抛了个干净,按照她那放肆的性子,只怕这会儿已经妻妾成群醉生梦死了。可纵然是这样,还是有着千千万万的女子为了一睹她的俊颜痴痴地梳洗打扮早早地出门占位,就只想着这么遥远地看上一眼。恐怕颜止真要想娶,也能塞回家百八十个。

不过颜止那日目不斜视面无表情直挺挺地就骑马走过去了,根本没有吝啬一个眼光给那些姑娘们,一边把她们气得直跺脚一边又让她们为她高傲的气质所折服,毕竟在这时候的燕都,都时兴面无颜色的美男子。

慕玦和颜止二人的官最大,此刻自然是在最前头并辔而行的。不过慕玦在燕都里混得久,大抵也给人眼熟了,不如颜止这百年难得一遇的来得稀罕,讨论他的人便少上很多。再加上这厮生得不叫俊俏叫貌美,那体格看起来也瘦瘦软软没几分力气,若是谁嫁给了他还不得把自己寒酸死,就也只敢想想不敢说说。还有那皇家的规矩又总是比将军府多的,嫁女儿还是嫁的有钱有权没规矩来得最好,所以总归说来,这燕都里头想嫁给镇军大将军的女子,比想嫁给靖安王的女子要多得多。

这事儿后来给颜止知道了,笑得她三天没和慕玦说话,不过主要还是因为慕玦气得三天不想和她说话,只想着把那个透露了消息的人找出来鞭笞三千。

玄刃军那日回京的场面自然是不必再说了,光是那玄色的铠甲一站,那颜止的容貌神采拉出来一瞧,也只让人觉得这是个战无不胜的军队。

袁超在那天却是愤愤不平生了一肚子闷气,他这把年纪了还没个媳妇儿,就想着那天拉出来溜溜顺便让媳妇儿注意注意他,可事实倒好,那些大姑娘小姑娘老姑娘少姑娘都只把眼珠子定在队伍的最前头不肯放,颜止看了看慕玦,慕玦看了看颜止,根本没有人理会后头的人的存在,那韩子胥的相貌也是出色,当然也有好多姑娘冲他挤眉弄眼挥手勾臂什么的,轮到他就什么都没有了……这实在让人……太可气!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

等到军队拉过,慕玦和颜止一脑袋钻进皇宫里头复命之后,街上的人潮才渐渐散掉了,留下满燕都的春意盎然的幻想,以及唾沫横飞的津津乐道。

群策殿

“颜止。”龙椅上那人的面貌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好像都没有几分变化,仿佛外头时间的流逝都已经朽在了那抹明黄之上,沉凝得无法流动。

“臣在。”颜止的神色第一次带上了肃穆,屈膝跪下,应声道。常是听惯了这人满口的“老子老子”,或者是偶尔的一句“本将军”,此刻这样的一个词吐出,竟然是难得敬畏,若是那些女子听了,指不定又要痴狂一阵。

“此次西戎进犯,爱卿领军十八万,镇守铜陵关,护国有功,朕定要重赏,只是不知,爱卿想要什么。”把龙椅坐到了这把年纪,声色之中已经再也没了波澜,只有轻重。

“皇上,臣乃颜家之人,身居沙场为国效命是臣之本分,怎敢讨要嘉赏。”颜止说话的分寸显然较两年前长了不少,不在那般任意妄言。

“……不过,臣不要,臣手下的将士们还得养家糊口,臣把他们的那份列了张单子出来,请皇上过目。”虽说会讲话了,那本性还是没什么变化,根深蒂固了。

“不必,直接那去国库批给你便是。”那人摆了摆手,开口。

“还有一事,望皇上批准。”颜止把一张三尺的单子递给走进的太监,一边道。

“你说来便是。”那皇帝的口气仍旧没有咸淡。

“臣现下心念臣母,望即刻动身归家,今夜的宫宴,可否缺席?”颜止说出来的话也没有让人有太多的惊讶,毕竟这颜府的钱财已经三代无忧,对这些也就不太在意了。

那皇帝的身子这才微微动了动,转而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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