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1 / 1）
有紫来一张大嘴巴到处煽风点火，不到一天，整个山门都知道，摩崖子收了一条极品天狐做妖宠，届时将代表无为观出征妖宠大赛。大家想都来看眼高于顶的摩崖子到底收了何方神圣。
摩崖子于是策划了一个正式的发布会，在两天后。
之所以需要两天，是因为要给实在是一无所知胡祖六做基本的培训。
见面会这一天，做完早课，在西边的泰清殿，掌门和几位有头有脸的道士都莅临见面会现场，包括常年在后山修炼的若干妖道，难得的齐聚一堂，都想亲眼看看这只传说中的天狐。
胡祖六在后殿帘子后面偷偷窥探，只见人头攒动议论纷纷，他艰难地咽咽口水，感觉尾巴都夹紧了，两腿发抖。
“道长，”他可怜地看着摩崖子，“我、我必须得出场吗？……其实你有时间领我各个院子走走，随便见见就好了……”
摩崖子示意紫来代言。
紫来就代说：“这怎么行！你身为我院子里的开门妖宠，身份非同寻常，出场务必要一鸣惊人，艳压所有。”
胡祖六说：“可是、可是我怕我不行。”
紫来说：“什么不行！公的不可以说不行！——就按这两天教你的做就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再检查下服装。”
胡祖六手忙脚乱地摸摸这摸摸那，越发慌乱。
吉时到，摩崖子昂然而出，平日的孤高也换上矜持的骄傲范儿，还稍微有点如沐春风呢。
紫来也一个健步窜出去，热场子。
他是个人来疯，越是人多越是兴奋，他逐一地恭维了到场的头面人物，替师尊表示感谢，最后介绍了胡祖六的出身来历。
“胡司令族侄”这个卖点被爆出来的时候，紫来差不多是在敲黑板画重点号强化大家的记忆。
掌门低声对一旁的摩崖子说：“师弟，你收的是那晚天雷劫的那只狐狸精吧。被打成原形那只？”
摩崖子咳了一声说：“师兄，是那一只，和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妖不一样，格外可爱些。”
掌门欲言又止，微不可闻地叹息。
紫来天花乱坠一番，满意地看到全场都被他吊起胃口，是时候隆重推出了。
他一拍手，胡祖六低头夹着尾巴从帘子后面走出来，现场哄堂大笑。
紫来怒其不争，低声地提醒：“同手同脚啦！”
胡祖六忙改过来，然而只是把右边改成左边，仍旧同手同脚。有过同手同脚经验的人一定明白那种感觉，就是怎么都不对，越紧张越出错，要是有个缝恨不能钻进去，有堵墙恨不能撞死。
他就这样同手同脚地蹦了一圈，紫来只能强行圆场：“当当当，这只就是九天玄狐幼崽，小胡道友！小胡道友虽然羞涩，但非常有幽默感，志向之一是做喜剧演员，刚才他这一手借鉴了二人转的表演技巧。接下来，进入下一个环节！”
胡祖六别别扭扭地挪到大殿中间，低声说：“大家好。”
然后尴尬地杵在原地。
“下一个环节！”紫来挤眼睛，小声提示。
下一个环节，一个环节，个环节，环节，节……脑子里一片空白
紫来怒其不争地狠狠拍他肩膀一下，差点给他拍趴下。
“请欣赏，古装美男扮相！”
哦对了！胡祖六想起来，是有这么个事。
他昏头涨脑地转了个圈，默念了个变装咒，周身瞬间由下而上渐变成古风扮相。
虽然身为妖精，变个造型出来是轻而易举，但是也受限于见识和想象力。说到底幻术是将头脑中的画面具象化。如果妖精本人思维不到位，那么也是变不出来的。
妖宠大赛其中一个环节就是服装造型比拼，不仅比造型身材，更重要的是妖宠本身的见识、审美、想象力等思维方面的能力。
但是胡祖利作为一个乡下小妖精，见识实在是有限了。
他长期生活在乡村地区，见到周围人类都是劳动人民，着装十分朴素。虽然近二三年十年广大农村地区也搞活经济了，农民工走出去带回来也开了眼界，农村小媳妇儿狂野起来也穿着薄漏透瘦，动不动就跟人□□私奔了……总之就是胡祖六没去过国际时装节，没有一点时尚资源，根本谈不上眼界。为了变这一身衣服，这两天摩崖子及其团队还是下了些功夫的。
摩崖子坐镇，紫来具体操作，找了很多国际大牌时装发布会的现场片子来，押着胡祖六观摩。
胡祖六看了不少动次打次音乐节奏下横冲直撞的男模，大开眼界，但表示人类的审美有些他真心不懂。裹一床棉被，头上顶个枕头，手里拎着踏花被熟料袋子，不知道这是要干啥……
摩崖子和紫来想了下，也不懂。于是换了个套路。
紫来献计说小胡的气质属于比较呆傻的，穿现代装没有优势。
他捏着胡祖六的下巴来回仔细端详。
“这狐狸精的眼睛长的还挺古风的，微微上挑，是凤眼还是啥的，如果没有婴儿肥就更好了。”
他建议胡祖六走古风美人路线。
“美人”还有些勉强，但古风不违和。围绕着这一概念，团队又做了不少功课。
于是眼下众道人看到一个古风小清新的形象，白衣蹁跹，丸子头蓬蓬松松的。
摩崖子有些得意，请教掌门摩机子说：“师兄，你看如何？”
掌门沉吟一番说：“这衣服材质略有些廉价，一定是看了不少仙侠古装剧吧。”
摩崖子说：“还是师兄好眼力。这孩子的潜力还有待开发。”
掌门说：“……看来我无为观的审美教育也有待加强啊。”
胡祖六穿着古风，借了摩崖子的拂尘，没腔没调地舞了一个拂尘舞。
本来拂尘舞是摩崖子的保留曲目，是他师尊从前传给他的。
为了妖宠大赛摩崖子也是拼了，豪不藏私地教给胡祖六。
然而胡祖六悟性有限记性不好，舞出来战战兢兢浮皮潦草。
当下人群中有人嗤笑说：换根鸡毛掸子更合适。
掌门暗自叹气。
紫来用职业主持人的不服输精神跳出来，再次强行说：“进入下一环节！”
他知道胡祖六傻，低声命令说：“该现原形了！”
这也是根据妖宠大赛的规定流程，人形和兽形都要参考。
胡祖六多少适应些了，没再犯傻，嘭地变成个三尾狐狸。
他硬着头皮，拖着尾巴耷拉着耳朵，又绕场转了一圈，最后跳上中间一把花梨木的椅子，忍不住抬起后腿搔搔耳朵，抖了抖毛。
紫来站在椅子旁边，担任指令员和解说员。
“请看这只九天玄狐。”他一指胡祖六。
胡祖六按照被教导的那样，抖擞精神，挺胸抬头翘尾巴地站着，这是比赛标准姿态。
“sit!”紫来一点。
胡祖六听话地坐下，三根尾巴忍不住晃了晃，略有些令人眼花缭乱。
紫来说：“各位师叔伯，师兄弟，这只九天玄狐，无论从形态上还是精神面貌上看，都无可挑剔。虽然是杂毛，但杂得别有一番滋味，营养良好，色泽鲜亮，尾巴姿态摇曳。虽然目前只是三尾，但考虑到他的年纪，他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多加修炼，他长成九尾的日子指日可待！”
九尾！一时间交头接耳。
九尾妖狐久绝于世。
上一尾胡司令已经成为传说，现在其真实性也受到普遍怀疑。
“呵呵。”一声冷笑清晰传出。
摩崖子皱眉，“摩墨师弟，何必鬼鬼祟祟，有什么话直说好了。”
座中一位年轻道长起身，不屑地说：“哪里是鬼鬼祟祟，既然摩崖师兄想听，我就再说一遍：呵呵。”
摩崖子说：“你对我的妖宠有什么不满，何以呵呵待之！”
摩墨子说：“我呵呵的不是师兄的妖宠，是师兄你本身啊。师兄你平时靠着算命卜卦封建迷信活动取了了一定的社会地位，但是我一直就觉得师兄你的品味……呵呵。”摇头。
摩崖子气得拍桌而起：“摩墨！不要太过分！我还会封建迷信活动，你会什么？你一无是处，嫉妒我。这次见我找到一只上品妖宠就承受不了了？我也送你两个字：哈哈！”
他一副我就是这么嚣张的样子。
摩墨子早有准备，沉住气说：“师兄，你误会了。我确实不善卜卦，但修道者着眼不在当下而是修一个翻天覆地的未来嘛。另外，师兄常年院子里没有妖宠，跟不上时代发展，其实我们平时妖宠饲主圈子里都有在沟通的。关于妖宠方面的信息，应该说我比师兄你还是全面一些的。整个无为观有妖宠的师兄弟十三位，平日里少则每月一聚，每年一比，早已成为规模和体系。师兄你随便找来一只身份血统不明的小狐狸，就说要代表无为观参加妖宠大赛，师兄你有问过无为观是否想被你代表吗？你，够资格吗？”
摩崖子张嘴要反唇相讥，未出声就被继续抢白：“就算你够资格，你这妖宠实在是……呵呵呢。”
摩崖子说：“什么圈子不圈子。你们这是在搞小团体，破坏大团结。掌门师兄你管不管？！”
摩机子韬光养晦说：“各退一步。”
紫来一看掌门师伯不肯为自己院子出头，师尊又是个有身段的，此时救主舍我其谁，当下跳出来说：“摩墨子师叔有所不知。我师尊给小胡掐算过，他妖寿长远，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刚才他确实表现平平，但那只是因为他没有任何比赛经验，没有释放天性解放自我。离大赛还有月余，相信到时候他的表现会非常优秀。”
摩墨子身为无为观妖宠俱乐部的轮值主席，身边有一批拥趸，既得利益集团总是不想被新人挤进来分杯羹的。
而摩崖子素日孤高，打群架就有些势单力薄，好在他院子里有个紫来，以一当十，舌战群儒。
两方各有攻守，互不相让，吵作一团。
掌门想尿遁未遂，最后被拱出来评理。
摩机子无奈说：“各有道理。”
摩墨子彻底撕破脸皮说：“掌门师兄素日里偏爱摩崖师兄也就罢了，但妖宠大赛关系到无为观的口碑，如果让他带着那么个东西出赛，会丢尽我们无为观的脸。掌门师兄慎重啊！”
掌门看了眼胡祖六。这小狐狸已经蜷成一团在椅子上，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无聊还是紧张，居然呼呼睡着了。
他叹气，对摩崖子说：“师弟，这次我帮不了你。”
摩崖子大吃一惊：“师兄！你何出此言？！难道你也看不出小胡是只天途无量的妖兽!”
掌门叹气：“师弟，你的卦十之八九是准的，但你也说他妖寿漫长，千年万载也说不定，一千年以后他也许会很出息。但是妖宠大赛不是在一千年后，而是一个月后。一个月，这只仍旧是只小三尾，不成气候啊。”
摩崖子说：“可是……可是即便是只三尾，小胡也是异常可爱，我觉得他能取得好成绩的。”
“嗤！”摩墨子这次发出更加爱不客气的感叹词。
摩崖子火冒三丈地说：“你什么意思？！没礼貌的家伙！我不介意代替先师尊教你什么叫规矩！”
摩墨子说：“摩崖师兄也只能用师兄的身份来压别人了……掌门师兄，我建议，公平起见，我们先在无为观内进行预选赛，胜出一方代表无为观出赛。”
摩崖子以为自己出战一事妥妥的，没想到居然被截击，大怒。
然而更没想到的是掌门居然答应了。
他说：“好，这个主意好。公平公开公正。就这样吧。我还有个会，先走了，无量寿尊。”说完就走了。
胡祖六睡着睡着，突然从椅子上翻滚下来，惊恐地直蹬腿。
众人哄笑。
惊醒的胡祖六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解释说：“我、我梦到和表哥在大鲜卑山玩，从悬崖上掉下来……原来是椅子哈。”
连摩崖子都觉得有点丢脸。
晚上，紫来带着搜集回来的情报钻回自家师尊的院子。
摩崖子面色阴沉地听他汇报敌情。
这一次的比拼在三天后，参赛妖宠加上胡祖六共三只。无为观里妖宠不少，但能代表出赛的只能是每年新进山门的妖宠。
除胡祖六另外两只，一只是掌门大弟子养的泰迪，另一只就是摩墨子收的树懒精。
摩崖子冷哼：“我就知道他是想推自己的妖宠出位！这个不知道尊师重道的！他明明已经有了几只妖宠，也代表无为观参赛多次，我第一次养妖宠他就叽叽歪歪的！——小胡道友，这次你一定要争气！”
紫来翻着手机相册，说：“师尊，我都查好了，那个泰迪可不是什么正经狗，整天日来日去的，不管是树干还是大腿，只要能抱的就日个不停；那个树懒就更搞笑了，有拖延症，干啥都磨磨唧唧的。小胡，你虽然不咋样，但是对对手太弱，你不必担心。”
摩崖子说：“还是不能轻敌。还有三天，务必把小胡打磨得光彩照人！”
紫来说：“放心吧师尊，我已经预定了城里最好的造型师，从美发到美甲到精油spa，全套下来保证小狐狸美美哒。”
摩崖子说：“也对，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紫来，你去办，不要怕花钱。”他拿出一张副卡，“随便刷！”
紫来眼睛一亮，跪领拜谢，“谢师尊赐卡，您真是我的亲师尊！”
胡祖六被连夜下山做SPA了。
三天过的很快，可以说时光荏苒。
这三天里，胡祖六还是挺充实的，每天忙着做头发，做造型，被四个小妹儿同时做美甲。
紫来觉得不能只照顾人形，对兽形也不能掉以轻心，还专门去了趟宠物店，又是一顿洗剪吹。
胡祖六的毛被吹风机温柔地吹着，剪毛师的小剪子咔擦咔擦地拂过，好像情人温柔的手。
胡祖六站在那里，舒服得东倒西歪，差点倒在地上睡过去。
三天后，他面貌一新地回到无为观，直接进了赛场。
还是那个大殿，这次多了另外两只妖宠的身影。
摩墨子等人看到他无不四十五度朝天，用鼻孔朝着他。
但胡祖六变成原形，还以为本来就只能看到人的鼻孔。
他算是有过舞台经验了，这次没有上次紧张，还积极主动表演了自己想出来的技能——千尾狐狸。
就是原形坐在椅子上，同时拼命挥动三根尾巴，造成眼花缭乱的效果。
紫来解说：“请看这只九天玄狐，造型优美古朴，千手观音的创意简单形象，作为妖宠实在是无可挑剔。”
他又特意让胡祖六抬起爪子，给大家看他新做的爪尖，锃亮！
又让他转动，看毛色造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线条流畅。
掌门大弟子的泰迪第二个出场。
这只泰迪原型长的小巧玲珑，走可爱路线，变成的人形是个肚皮舞舞蹈家，灵活而夸张地晃动着胯部，据说他可以这样不眠不休地拱上一个礼拜。
而第三个出场的是摩墨子半年前新入手的树懒，他看完一个美国动画大片之后深深为里面的树懒闪电折服，觉得很cool，于是不远千里专门跑到南美去抱养一只。
然而事情没这么简单。
树懒是保护动物，收养手续繁多，要想带回中国更是千难万险。摩墨子想了很多办法花了很多钱，最后还是亲自画了几道定身符，把树懒伪装成标本藏在行李箱里，才带回到无为观。
荣归的那一天，很多人都跑到道观门口去观摩。
有人建议说为了更直观地看树懒走路，让树懒自己爬进山门。
摩墨子觉得那太浪费时间，百十米的路树懒得爬个三五天的。
最后他决定让树懒意思意思亲自爬过门槛，从门外抬爪子迈进门里。结果最后能坚持看下整个过程的不足三个人，大部分人在第三个钟头的时候就放弃了。
这件事摩崖子是不知道的，他目高于顶，只在意自己的丸子头，现在顶多加上胡祖六。他不知道树懒已经成为无为观一道新的风景。
而且自从摩墨子动用道术让树懒化形以来，他的人形更加风靡全观，因为据说和首富家的儿子有几分神似，首富家的少爷自己买榜，包装成国民老公。所以树懒有“无为观小老公”之称。
摩崖子第一次见到树懒，看到兽形的时候皱眉嫌弃说：“猴不猴鬼不鬼的，师弟，这就是你说的审美？”
摩墨子笑说：“师兄，你和时代脱节了，爱好都是老人家的。树懒是今年流行的元素。”
摩崖子冷哼说：“流行的都是什么鬼东西！说起来，听人讲，有种东西叫水鬼，在水里害人性命，在地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我看你这一只死不起活不起的样儿，难不成是水鬼？哈哈！”
摩墨子笑说：“师兄，你那只狐狸精只会摆尾巴，连广播体操都不会做吧。我家‘紫电’可不一样。”
“紫电”正是树懒先生的名字。
紫电天生耷拉着眼角，举手投足都是缓慢，这还是他化形后被人工提速后的效果。
摩墨子拱手对众人说：“各位，紫电的绝技也许没那么花哨，但是对于我们道家人来说却是极为难得的。他虽化形不久道行浅薄，但根骨极佳，他的技能有两项：第一坐禅入定，二是太极八卦掌”。坐禅最是体现道心，然而耗费时间，观赏性有限，所以紫电在这里给大家比划一趟太极掌，献丑了。”
他向紫电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紫电面无表情，几分钟后嘴角缓缓上抬，表示好的。
又过了十几分钟，他终于迈步走向场地中间，又过了半小时他抬起手做了做了第一式“太极生两仪”……
摩崖子不耐烦得忍不住脚尖点地，不停地跺，最后耐不住性子，腾地起身说：“这算什么绝招？三十六式太极掌走下来还不得明天？！不行不行！不好不好！”他大规模地挥手。
摩墨子倒好脾气地说：“那么师兄的意思，狐狸精的‘千手观音’竟是好的？”
摩崖子说：“当然比这个超慢的慢动作好。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攻，越快越好。”
两人针锋相对，在两人说出更过分的话之前，掌门不得不出面主持说：“孰优孰劣看评委投票吧。”
评委组各自在面板上写下相中的妖宠。
胡祖六和紫电票数持平，另有关键一票投给了泰迪。
投给泰迪的是每日司晨的卯星道人，据他说是人情票，泰迪也有尊严，如果一票没有怕伤害他的自尊，虽然他也觉得强调胯部的舞蹈有伤风化。
但据后来流传的小道消息，有人曾经在后山偶然目击泰迪精捉住一只大公鸡兽性大发。也许另有隐情也说不定。
回到当下，摩崖子和摩墨子的妖宠平票，但两人都对结果十分不满。
摩崖子指着紫电说：“有没有搞错，这家伙现在还没打到第三式，完成度这么差的节目也能得到这么多票？这都是关系票人情票！”
给紫电投票的评委不乐意了。
“摩崖师弟，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别人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你还不知道吗？完全是一片冰心在玉壶！——我不给你的狐狸投票是有充分理由的。他那个晃尾巴的节目太简单了吧，你去看看往年参赛的节目，能拿得出手吗？”
摩崖子说：“小胡还会开发出别的绝技的，只是时间问题。关键是他有潜质，他血统高贵。比这个水鬼不知道高贵多少！”
两方面又吵吵把火的，各自有道理。
最后还是闹到掌门面前。
掌门叹气，心想还躲不过，得罪人的事还是只能由他来。
摩崖子和摩墨子都说：“掌门师兄决断吧。”
掌门说：“胜出方么……摩墨子和紫电。”
摩墨子立刻喜不自胜，不少人纷纷道喜，恭祝他旗开得胜。
摩崖子受到一万点伤害，简直不能相信。
“师兄你……你怎么能……”
掌门说：“紫电的太极八卦拳虽然完成度不够，但是胜在沉稳淡定，隐隐有大师风度。需知所谓太极一门，越慢越是吃力，越是难得。紫电虽然入我道门日浅，但根骨极佳，道心坚定，是可造之材。”
摩崖子忍不住红了眼圈：“师兄！你知道小胡有多努力吗？！”
掌门叹气说：“师弟。这次不是师兄不疼你，而是这只三尾品相实在是一般啊。”
摩崖子看看胡祖六。
胡祖六歪着头：“嗯？”
摩崖子说：“怎么看都很可爱啊！谁能说他不可爱？如果这都不算可爱，那什么是可爱？师兄你告诉我！”
掌门正色说：“师弟，除了你审美方面的偏差外，我之前就已经发现了，其实你……中了狐狸的摄魂术了啊！”
“哈？”摩崖子难以置信，“不可能！师兄你如果不想让我胜出就直说好了，何必拿这种荒谬的理由来搪塞。我是摩崖子！我堂堂无为观摩崖子，怎么会中摄魂术？”
掌门说：“我也是没想到，还以为你只是审美方面的问题。但刚才狐狸甩动三尾的时候我才发现……嗨，不信的话，我破了迷障给你们看。”
掌门结了一个印，催动道符，一拍，拍到虚空中。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然而摩崖子再看向胡祖六的时候大吃一惊。
狐狸还是那只狐狸，但怎么看怎么可爱的品质居然不复存在了！
眼前津津有味看树懒如如不动打太极的狐狸，分明就是一只杂毛下品的三尾。
投票给胡祖六的两个评委也一副幡然悔悟的样子，大呼走眼。
掌门负手而立，长叹说：“师弟，如果说你这只妖宠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摄魂术用的润物细无声。但是你也知道，摄魂术在《修行条例》上属于边缘球，和美国军队的同性恋政策一样，官方至少是不明文提倡的。除此之外，他真的只是一只普通的狐狸精而已。”
粉转路人
一瞬间的顿悟，多么痛的领悟！
我到底怎么了？
我是不是瞎？
摩崖子捂着眼睛，三观震裂，尊严和自信都荡然无存。
他含泪说：“师兄……我……我认输。”转身夺门而出。
紫来大呼师尊，狠狠白了胡祖六一眼，匆忙追随而去。
胡祖六完全被树懒的表演吸引了，觉得很厉害，动作超慢的，在动与不动之间，说不清楚动没动。他想找到树懒移动的瞬间，然而完全抓不到。好像所有只发生在他眨眼睛的时候，不知不觉就仰头看了很久，佩服极了。
忽然他感觉到后面好像有什么不对，一转身，泰迪正凑过来闻他屁股。
胡祖六夹紧菊花，有点生气地说：“你干什么？！”
泰迪说：“闻一下又不会少块肉，真小气。”
胡祖六这点底线还是有的，不让闻，索性化成人形。
泰迪也化成人形，套近乎说：“我叫日天。你刚才的千手观音还挺厉害的。我其实还有个一绝招没放出来，你知道么？”
胡祖六说：“不知道。”
泰迪积极眼睛：“我那招叫‘日出一个新天地’，想看吗？”
胡祖六说：“不想看。”才发现两个同伙都不见了，说：“呃？结束了吗？”
泰迪说：“嗯。咱俩输了。但这不重要，你跟我来，我给你看样好东西……”说着就把手伸进裤裆。
胡祖六说：“不看了，改天吧。”转身跑回摩崖子的院子。
他对于输了这件事还是有些介意的，毕竟道长很重视，虽然自己是无所谓啦。
回到摩崖子的院子，胡祖六却被阻拦在大门之外。
门推不开，他敲敲，紫来在门里大骂：“你还有脸回来！都是因为你，你怎么这么坏啊！居然给师尊下摄魂术！我就说你要长相没长相要智商没智商，怎么师尊对你这么器重，要来是中了你的妖法！你、你令人发指！臭不要脸啊！”
胡祖六有些心虚地说：“我、我没有……吧。”
紫来说：“呸！妖宠大赛砸了，还害得师尊他……他说自己道行不够，要闭关修行了！你这个狐狸精害人不浅啊！”
胡祖六说：“嗯，我会努力的，下次参赛我一定会想出新技能……啊，现在就想到一个，就叫‘无敌风火轮’吧。就是用我的尾巴快速朝一个方向旋转，这样就能产生向上的提升力，然后我就会像直升飞机那样飞到天上……”
咚地一声，从院子里丢出来一个双肩背包。
紫来说：“滚！这是你的行李！马上滚出无为观！”
胡祖六有点想问可不可以让摩崖子再算算他表哥在哪儿。但是看样子摩崖子真的很难过，他有点不好意思让他失望了。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
胡祖六打开双肩包，看里面都是些药品和几件换洗衣服，都是之前七爷和万恒春他们留下的。
他背上包，朝门口鞠了一躬，低着头下山了。
山门口无为观的掌门摩机子静候，看到胡祖六背着双肩包过来，抱拳说：“小胡道友这是要走了？”
胡祖六点头说：“嗯。没能帮上观里的忙，真是对不起。摩崖道长好像很失望，对不起，我伤害了他。”
摩机子说：“我这个师弟从小受到先师的宠爱，为人骄纵了些，不过也是单纯。希望他没有让道友为难。”
胡祖六说：“没有。他帮助了我，不过现在我帮不上什么忙，就不打扰了。”
摩机子确认胡祖六并没有心生怨恨，才放心些，给胡祖六一些钱。
胡祖六坚决不肯要，最后推脱不过，赛进双肩包了，感激地说：“掌门道长，你真是好人。”
胡祖六轻松上路，连蹦带跳地走远了。
摩机子频频挥手。
小道童不解：“师尊，为何要对这狐狸精如此客气？”
掌门叹气：“摩崖师弟的卦八九不离十，这狐狸八成日后会有所成就，若是和他结了怨，终究是麻烦。紫来如果能好言把人打发走，我又何必亲自送行。”
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从无为观山门步行下山，十五分钟的路程处就是公共汽车站，旁边是个停车场，私人停靠的汽车很多。
胡祖六在公交站台等车，等了半天也不来，他无聊地蹲下，两手按在地上，巴望着。他自己没意识到一不小心用了兽形的常用姿态，反正挺舒服的。
背后双肩包里传出响铃声，他翻了翻，翻出一个手机。
按下接听键之后，是天狼，问他为啥自己下山了。
胡祖六很奇怪对方怎么知道自己下山了。
天狼说是万恒春通知他的。
“还跟你说一件事，”天狼得意地说，“万组长正式发函调我到工作组了，今后我就是你在本地的监护人，有啥事你直接对我负责，或者我直接对你负责，反正就是对口单位的意思。”
胡祖六说：“那么你不在交警队工作了？”
天狼说：“两个系统，不耽误。交警是在人类社会的身份和收入基础，跟万组长是我在妖界事业的起点，我的起点很高你知道么——我看见你了，蹲着跟拉屎似的，赶紧起来，我车到了。”
话音未落，一辆警车就停在胡祖六面前，激起尘土，胡祖六咳嗽着站起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被带上警车。
胡祖六从后门上车，一上车就遇到老朋友——后座上趴着一只老狗。
“青老大是你呀！”胡祖六高兴地打招呼。
青老大还是很有身为老大的尊严的，表情严肃地点了下头：“嗯。我现在在天狼前辈家当食客。”
胡祖六说：“你的伤怎么样了？”
天狼说：“打了几天点滴，好多了。”
胡祖六说：“那就好。你病的那么重，年纪又这么大了，我还担心你……”
青老大说：“哼！我才八岁，正是壮年。再说，我听说你都七十多岁了，怎么也轮不到你说我年纪大吧。”
胡祖六吃惊地说：“你才八岁？！我还以为……哎呀你长的也太着急了。还是年轻好啊，体力恢复得也快哈。”
天狼插嘴说：“其实大青的素质还是不错的，我打算训练他当警犬。”
青老大说：“嗯，我还年轻，还可以再拼一拼事业。”
三只谈了会，天狼问了无为观里的事，安慰胡祖六一番，又问他有什么打算。
胡祖六说：“还是找我表哥吧。我表哥叫狐二毛，你知道吗？”
天狼说：“狐二毛……还真不记得有这么只狐，这么着，我帮你留意。然后你是不是还要工作啊？”
胡祖六说：“是哒，你怎么知道？”
天狼说：“又不是第一次了。我知道你是个没有工作就浑身不舒服的人。还好这次我有准备，我有个朋友，开酒吧的，最近在招人，你要不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