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1 / 1）
万恒春一回头，摩崖吓得噎住。
万恒春一笑，文质彬彬地走了。
灰狼请示万恒春：“族长，刁德七让不让留？”
万恒春说：“刁七爷，还是留下吧。要不然小狐狸该吓坏了。”
万恒春想的体贴，有七爷在，胡祖六被一众虎狼环伺也没有表现得很怂。
他知道他们是要追查坏人之后，还挣扎着爬起来。
于是万恒春坐在桌子后面，和桌子相对有把椅子，胡祖六蹲在椅子上，歪歪地坐着——坐正了压着尾巴根疼。
万恒春知道自己长的凶恶，审问的时候语气向来是和缓的。他对胡祖六笑了笑，递给七爷一盒药膏。
“刁七爷帮收着吧，对外伤有奇效。”
七爷说：“不知是什么药？”
万恒春说：“麝香虎骨膏。”
七爷大惊：“用的是您自己的骨头炼制的？”
万恒春沉吟说：“如假包换。而且不是一般的骨头。”
确实不是一般部位，而是四个爪上的指甲。他每次修建指甲都细心收起来，攒够一堆就熬制成药。送亲朋赠好友，是不错的自制手办。
七爷知道这是好东西，连忙道谢，并让胡祖六道谢。
胡祖六低了低毛茸茸的脑袋：“谢谢哈。”
万恒春说：“别客气。我们两族友谊自古源远流长。狐假虎威，就是对这一段情谊的真实写照。对我你无需避讳，想什么说什么就好。”
胡祖六在在的循循善诱下，开始回忆那个恐怖的夜晚——
那晚在交警大队后身暗巷，猎妖人一把大钢剪剪断胡祖六的尾巴。他疼得死去活来，昏死过去。
“之后的事情我记不清了。”胡祖六耷拉着耳朵说，“清醒过来我就已经在那个垃圾场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万恒春推了推无边眼镜：“你猜想自己可能是怎么去的？”
胡祖六说：“我想，也许是那个坏蛋在送我去给打坏蛋的路上吃了车祸，我被从车里甩出来，然后就到了垃圾场。”
万恒春点头，手指在电脑上飞快地打着，随即说：“那么，坏蛋如果在车祸中幸存他为什么不追杀你？——我刚才查了下，那天晚上那附近并没有车祸发生。”
胡祖六说：“我不知道。”
万恒春换了个角度：“能把你进城来知道你妖精身份的所有人都列出来给我吗？”
胡祖六想了想说：“知道我是狐狸的，第一个是天狼，然后是七爷和小三，再后来就是那天晚上我参加了猫狗年会，年会上的人都知道。”
万恒春说：“说说你在交警队的事，为什么你被释放？”
胡祖六说：“因为我没做坏事吧，我也不清楚。他们就让我走了。”
万恒春说：“即便是无罪释放，也不应该是从后门走。是谁放的你？”
胡祖六说：“我不认识啊，就是一个警察，戴着警察帽子。”
万恒春在笔记本上画了个重点号。他很快总结出完整名单，让手下灰狼去查。
七爷在旁边补充解释说：“万组长，别怪小胡，他是只乡下狐狸，没见过世面，遇到这么大的事吓坏了。”
万恒春笑说：“我没有怪他的意思。他说的这些对案子已经很重要。”
胡祖六有点振作起来：“我帮上忙了？”
万恒春点头：“帮了大忙了。”
胡祖六说：“请一定要抓住那个大坏蛋啊。他可坏了！”
万恒春笑着说：“嗯。如果再见到那个挖你内丹的坏蛋，你想干什么？”
胡祖六抖擞了下耳朵说：“我想问问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想吃好吃的市场上有，补品虽然贵一点，但自己赚钱买就好了。为什么要挖我的内丹？太残忍了。”
万恒春呵呵笑了：“话说回来，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幸存，很了不起。”
胡祖六不好意思地说：“我……我只是运气好。但是如果运气不好的被他挖了内丹当零食吃了，就太可怜了。”
隔壁结界外的摩崖静室，他大发脾气，打了很多电话给自己的官商朋友，想要修理那个对自己大不敬的虎妖。
仗着自己是老虎就了不起？！他可是道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然而接到他投诉的妖界朋友纷纷表示让他避其锋芒，忍了算了。
妖委会主席说：“我是私下跟你说，也是为你好。就这么算了吧。我听你那意思，他也没怎么样，不过是不让你进屋子，长了个结界防着你。这也是符合办案条例的。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些都是小节。”
摩崖捏着电话在地上乱走：“我摩崖行走江湖多年，道上朋友哪个不是给几分面子，他明知道我是谁，还下我的面子。当着我徒弟面把我扫地出门，这事不出一天就能传遍无为观，然后通过互联网传遍全世界了。如果你是我，你能忍？”
主席说：“我能。”
摩崖说：“你……你是妖委会主席，你的尊严呢？官威呢？他不过是个组长吧，我不信你办不了他。”
主席叹气：“我虽然名义上是主席，但只是虚职，真正干事的是万恒春这样的专业技术人才。这个大案要案，是你能破还是我能？有本事的人脾气都大，我替他向你道歉，摩崖老弟，消消气，多包容。”
摩崖说：“好好，你不敢惹他，我可不管，我就是要找回这个面子。”
主席劝他说：“他不发威你可别当他是病猫。想当初……”
摩崖啪挂了电话。
他想了半晌，觉得知己知彼，先查明底细。
他打开电脑，登录妖界内部搜索网站“妖度”，查找万恒春个人信息。居然有他的词条，照片正是个肌肉虬结的虎精。
据妖度介绍，万恒春是妖界知名的侦探，专门解决各类恶性案件，常年为维持妖界秩序奔走各地，受到民间广泛认可和官方高度赞扬。曾获得多种荣誉，包括“妖界和平卫士勋章”、“十大名探”、“感动妖界年度十佳人物”。他的团队成为虎狼之师……
摩崖盯着电脑界面良久无语，明白自己算是碰上硬茬子了。这个面子能不能找回来，两说。
万恒春带领他的虎狼之师展开行动。兵分两路，两条灰狼留下来做胡祖六的保镖，另外两只随他展开调查活动。很快将目标定在那晚交警队放人的警察身上。
那名警察果然可疑，然而就在专案组即将对他采取强制措施的时候，警察却离奇暴死，死因是心力衰竭。
万恒春感慨背后黑手动作很快，很可能是个庞大的势力。
这些都是后话。
在城外的无为观里，胡祖六养了几天，身体渐渐好转。特别是擦了万恒春给的麝香虎骨膏，十分受用，止痛不说，尾巴成长的速度也明显加快。
他吃饱喝足，溜溜达达出门晒太阳。
七爷早已经回家住，不知道是否同七奶奶讲和。但他仍旧尽量每天来探望胡祖六，给他带好吃的。
此外天狼和木槿年也会来探望。
天狼对和自己种族接近的灰狼很有好感，总想切磋武艺。
灰狼们都很矜持，不怎么搭理他。
天狼套近乎说他们狗团里有个在武警特种部队做教官的狼狗精，武艺了得，搁古代就相当于八十万禁军教头。
灰狼淡淡地说：“小黑么，是我师侄。基本功还算扎实。”
天狼夹着尾巴讪讪走开。
不要是一个层次的，说不上话。
胡祖六在院子里转圈咬自己尾巴玩。
他现在有两条大尾巴，一条稍微短一点，但过不久相比可以等量齐观。
摩崖道人站在院门口拍手赞道：“小胡道友真是活泼可爱！看来身体恢复得不错。”
胡祖六在这里住了几天了，知道摩崖道人是很说的算的，他虽然不太喜欢这个爱动手动脚的道士，但也知道人在屋檐下，吃让你的嘴短。
他乖乖地坐下，仰着头说：“道长你好呀。”
摩崖道人欣喜说：“好好，我看到你就好的很——过来让我抱抱！”张开怀抱。
胡祖六摇着尾巴说：“不了。我今天没洗澡，身上全是灰。”
摩崖道人略有洁癖，一想到灰尘就打消了要抱抱的念头，点头称赞：“小胡道友不仅可爱，还聪明体贴，我越来越欣赏你呢。”
胡祖六无语，只好说：“好大一只蝴蝶！”假装被蝴蝶吸引了注意力，自顾自地扑着扑着跑开了。
摩崖道人毕竟是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了，不好意思跟着狐狸屁股后面扑蝴蝶，只能眼睁睁看着。
天狼坐在廊檐下，说：“道长，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很闲啊。”
摩崖道人说：“闲什么！我不知道多忙。但是再忙也不能忘了关照小胡道友。他是我无为观很重要的客人。”转念一想，他又对天狼笑笑，“听说你和小胡道友关系不错。知道他有什么爱好？”
天狼说：“爱好啊……吸人阳气算不算？”
摩崖道人吃惊：“他一团天真，你不要乱说。”
天狼说：“不过小六子现在不会了，他学会控制妖气了。要说爱好嘛，吃鸡腿，看电视。”
摩崖道人一一记下。
正说着，万恒春低头进了院子，大声说：“嗬，都在呢。”
虎威赫赫，天狼每次见他仍本能地夹着尾巴低下头。
摩崖道人却努力振作，昂然说：“怎么，我自己的地方，不能来？”
万恒春说：“能来。我是来提醒你们，涉案的警察已经被灭了口。幕后黑手仍旧逍遥法外，目前胡祖六的安全仍旧堪忧。你们要提高警惕，多加防范。不要受了池鱼之殃。”
摩崖道人觉得他是在夸大其词：“我们道场本身就很安全，这方面你多虑了。”
万恒春说：“小心些总没问题。”
胡祖六蹲在一旁歪着脑袋说：“内个，我现在好很多了，请问我能不能回家？我想家，想我爹娘了。”
摩崖忙说：“不可以回家。现在案子没破，如果坏人追到你家里怎么办？不是殃及你父母吗。”
万恒春沉吟半晌，说：“既然这样，不妨联系你的父母看看，就算你不能回去，至少让他们来陪陪你。”
胡祖六十分开心，走过去蹭了蹭万恒春的裤脚，仰头说：“谢谢你万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