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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开心。”

“没有……你怎么这么想？”

“你没有笑。眼睛和嘴巴。”

“我不是卖笑的……”

“任务第一部分完成了。你应该开心的。”

店长终于上线了，并且自动找人聊天。但我没有说话，趴在后院的石桌上，看着院落里的秋千晃啊晃。

有片暗黄落叶掉在秋千上，风一吹，秋千一荡，它又落回地上去。

“因为我想不到要怎么接近水月，光是保证镜子不被摔碎显然不够好不好。”我苦笑出声，“话说回来，为什么用的字是寻回？拿到应该更贴切吧？”

“……镜盒。”

我想了想：“难道要把镜子和镜盒合在一块？”

店长却再也不肯说话了。

我格外忧伤地叹了口气。现在故事里的变数越来越多，除了水月口中的“那个人”，还有雨微头上的雨花簪。听起来似乎挺合的样子，但在原著里它压根没出现过。再说，虽然未闲城中的流行风格永远在变，但真正好的店铺也就那么几家。

用店长的话讲，现代是钱字先行，为了捞钱才搞出的连锁集团和风投和股票这些东西来。妖界不同，这里的货币体制要是类比估摸着也就是古代的水平，搞不出那么多花样。简单地讲，就是格局太小游戏玩不起来，整座未闲城顶多玩围棋，你想在这里玩多人模式的杀|人游戏，那纯属做梦。

再说，古代风气是讲究一代传一代，传男不传女之类的，所以整个妖界，都是踏踏实实赚钱，钻研手艺，做得越好的，就赚得越多（我是例外，我能存活是因为什么地方的新奇玩意我都敢捞回来）。全城能数得上号的银楼只有三家，那三家的款式和来源都稳定，我还探听过。他们不会做这样发簪的。

发簪的材料有讲究。

古代有这样一个故事。相传有个家族，研究出了一种药，擦了的人在冬天进水后皮肤不会裂开，于是那家人世代以浣纱为业，没有人能动摇他们的地位。后来一个人路过，以千金之价买了那药方，进献与王，让军队在冬天开水战，欺负另一方没有这个药，然后就赢了。

不是为了说故事，而是要说，每样材料都有特定的所在地点。再直白点讲就是，你在煤矿里怎么也挖不出珍珠。雨花簪的材料远在魔界，那边的河水会在河底滋养出一种鱼儿，那种鱼对妖是剧毒，但鳞片十分好看，看起来就像雨水凝结而成的结晶一样。

它有点像河豚，但目前还没有能驱了河豚的毒的厨师。所以，基本可以肯定，不是从店里买的了。要是他们能做出这种东西，还不得跟疯了一样宣传？

所以咯，它是怎么来的？蝴蝶效应？

而且，我抬头望天，最近雨下得不多。

雨微所以被称为雨女，是因为她遗传了一种特别倒霉的玛丽苏体质。她不开心天就会下雨，雨水和悲伤程度成正比。真真切切地讲述了什么是“天凉了，让王氏集团破产吧”。

所以她很少哭，哭了那就泛滥成灾了。……虽然我们很快就可以把问题解决掉（有法力），但总归不太好。原著里她就哭过一次。写文的估计是个玛丽苏，只是设定比较细致。

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但是我猜不出来。

我拎起茶杯和茶壶，准备回屋，这时围墙上的红灯笼突然亮了起来。我习惯性地看向石桌。桌面上浮现出几行字来，仿佛有人拿着毛笔在上面写似的。

我走近。只见上书：雨女雨微求见。下方是三个选项，不见，见面，欢迎。

——大约是一周前的事了。因为纠结过度，我发了请帖给雨微，但今日才有回音。

我想了想，伸手去抹掉‘见面’二字。然后我照样拎着茶壶和茶杯去找地方放，接着才去开门。

这是月沉的设置之一。每个房间都有灯和桌子，而当有客来，它就会自动找我在哪，再在桌子上显示选项。每个选项有相对应的反应。宅子的大门上有响环，如果扣的不是我的那个一五暗号，就会显示出几行字，让客写自己的身份。然后，回复。

比如现在，门上的墨水应该显示：“马上就到，还请客官稍等。”对了，一五并没有什么特别涵义，只是我的生日。

雨水古已有之，雨女身份地位不低，而且她与夏泽吟一同长大，理应在正厅接待。茶叶没有问题。今天是上朝的日子，男主和她一起微服私访的可能不大，不用那么紧张了。

我心中疑惑，但只是叩响了暗号。门开，只见在门前的就是雨微本人。我愣了愣。她的衣着打扮不一样了，浅鹅黄色调的披肩和裙子，耳下挂着毛绒绒的白色小球，像书中所写——杏眼灵动如酷暑中清新雨露，衣摆摇曳似河畔在雨中飘荡的柳叶。

女孩子是水，这个比喻真的……从头到尾都太贴切了。

她手中拿着一本薄薄的乞灵鉴，我反应过来，她多半没有带轿子和侍女，而且，不是普通的来找东西。我笑，将人迎进门：“久等，我是寒衾。”

——用名字自称属于敬语，所以在面对雨微的时候，自称直接用‘我’就行了。

雨微点头，随着我进门。

我走在前一点但又能看到身旁的她的地方，只见她左顾右盼，好像看见了很多新奇玩意。我忍不住想笑，却不出声。

月沉啊，这就是个磨人的小妖精。不但耗灵液（我辛辛苦苦赚的钱QAQ），并且好东西多。千年以上的累积，加上我是个失踪人口不常清理内宅，这里有一大堆老古董。不详细说了，像刚刚那个桌子和灯笼的设置叫‘迎客铃’，还只是其中一样而已。总而言之，我就是变卖家产吃老本，也能吃挺长一段时间的。

想有一次子琦终于赶上了我的任务期限，来月沉。然后他整个呆了，厉声质问我还有什么好东西没摆出来，一副他要打劫月沉的样子。

唔，就是不知道战争开打的时候，能带走几样啦。

我想着想着，就到了正厅。只见雨微仍然在东张西望，我微笑，“请坐。”然后倒茶。

她拿起茶杯吃了一口，露出赞叹的目光：“这里果然名不虚传。不知角落里那座，可是四代所赐的琅嬛八角灯？”[1]

我点头。这盏灯上题了四首曲子，有点类似于惊花吟，由夏景逸亲手所写，因此特别珍贵。四代性子严谨，认为如果将东西供起来才是真正的不敬，也是因为这样，只能摆在正厅。

也没什么好寒暄的，我们这才是第二次见面：“不知姑娘今日来，所谓何事？” 我问。

雨微神色严肃起来。她放下茶杯：“是想问一下，关于离情轩的事。”

我的笑容瞬间僵硬在了嘴角。等等刚刚发生了什么？我被绑架到外太空洗了一回脑再丢回地球吗？女主为什么要找女配？

她却还在讲。她撩了撩额上碎发，似乎难以启齿的样子：“呃，可能有点奇怪……我也是听人说的。有件事无论如何都想问问离情轩中的那位姑娘，但却无计可施，只能来唐突寒衾，不知能否帮个忙。”

嗯。我大约理清楚事情脉络了。

在原文中，就是雨微先起的兴趣。原文还写“雨微却不知道，这个女子，日后是如何陷害了自己一次又一次。”这个可以忽略不计。然而，那时候，离情轩的名声已经响了，她才向夏泽吟提起的。

但是，这次不同。离情轩还没火，是我提出来的。而对夏泽吟而言，我只是个不能勾搭的上代遗臣，顶多是能带回来点好玩东西的陌生妹子。所以，很有可能是他有意或无意地向雨微提起此事（还有别的可能性，但我更倾向于相信这个家伙在利用自己的青梅竹马去试探真假），然后结果就是雨微来找我了。

水月的离情轩难找，这倒是真的，原文设定就是如此，我还为此费过一番功夫。

我可以拒绝吗？

我想了又想。最后我开口：“可以……”

雨微惊喜地睁大了眼，“嗯？”

“不过，有条件的。”我微笑。

她停顿片刻，仿佛在思量，可很快她道：“什么条件？”

我说：“我还没想到。这样吧，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日后才兑现，但你不会亏，如何？”

她点头，答应了。雨微家不缺灵液，而我是个商人，也不会要求她做些奇奇怪怪脱离三观的事，所以她答应得很是爽快。我不出声，但不是在思考可以要求什么。

我分不清女配要找的是女主还是男主。那么现在这样倒是简单得很了，假如是雨微，必然能看出些端倪来。

仔细一想，我发请帖的初衷，似乎就是为了搞清楚这点！为什么感觉莫名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