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药膳（1 / 1）
黑沉的夜色中，独孤府安静的有些诡异。
不时有阴风袭来，吹乱了人儿如瀑的发。
温暖的手覆盖到肩上，回头便看见那漾着浓浓温柔的眸光，司空月点了点头，抬脚踏入门槛。
忽有沙尘飞扬，迷了双眼。好在那宽厚的胸襟给了她最坚实的依靠。
长袖拂动，白夜瞬间在府邸布下一层透明的结界。
月光高悬，府内恢复了原班模样。
烛光被点亮，兴奋的呼喊自角落传来，“大神，小姐……你们总算回来了，小的等的花都快谢了，你们可不知道你们离开这一月都发生了什么……”
听着黄鼠狼的碎碎念，司空月心里划过一重暖流，幸好，大家都在。
用过黄鼠狼精心布置的晚膳，司空月静下心，坐在床盼巩固修炼，白夜一边在门口守护，一边向黄鼠狼询问帝都的近况。
白夜眉头紧缩，英凛的眸光投向高天，与无形中的视线两两相对。
“哼，已经等不及了吗？”喃喃中，衣摆下的拳握的更紧。
而那方白宫之中的双眼，亦半眯着，绝世容颜覆上志在必得的笑，贪婪的舌掠过唇角，疑似品尝着期盼中的滋味。
许久，各自的眸光收回，皆垂首，斟酌着心中思量。
“吱呀”一声，司空月打开房门，缓步走向庭院静视着驻立在庭院的清冷身影。
月光的映照下，稚嫩的轮廓越发清晰，是岁月的痕迹。
“小白”。
司空月抿了抿唇，在白夜回神的瞬间错开了眼神，低声道：“我有话和你说。”
黑影挪动，男子的气息越来越近，小小的身影被笼罩，司空月下意识退后，却终是慢了一步，腰间的大手稍一用力，温热的气息离得更近。
司空月别开脸，想起了归来时发生的事。
双臂推了推，对方却像山一样无法撼动，虽教人安心，更多的感觉到的却是危险！
长指抬起她的下颚，被逼着看向那双深邃的眸，低沉的男声如羽毛撩拨着耳廓：“何事？”
气息越来越近，司空月的瞳孔陡然放大，双臂聚力真气破掌而出，头顶霎时响起一声闷哼，然而覆盖在腰间的手却更紧！
白夜蹙眉，强压着疑问放开了双臂，给彼此留下喘息的空间，只在心里道：她还太小。
是，还太小！却有着强大的内心和坚韧的意志！
所以，才会情不自禁，为她不顾一切。
所以，才会招来贪婪的觊觎！
静默半晌，司空月深深吸气，越过心里的障碍道：“帝都大战，真的是你吗？”
群妖汇集，妖王为首，那场战斗几乎家喻户晓，不是他会是谁？尽管没有真正见到，她也能想象，能够掀起举国动荡的浩劫，到底有多么残酷！
多年的朝夕相伴，他对自己了如指掌，而自己，却对他知之甚少，除却依靠他，受他庇护一点点成长，不断向他索要，甚至不用开口，他也会为自己考虑万全……
他做了那么多，而自己又做了什么！
妖王，既然妖王动可翻天覆地，那么当年召唤一族灭门之时，他为什么……
泪，流了满脸，娇嫩的颜满是纠结与悲伤，让一个孩童有了大人的影子。
她深知不该如此，可又偏偏无法控制，面对着一直深信的陪伴，把他当成唯一的家人！
本想闭口不提，却敌不过心里的障碍。
不想离他那么遥远，不想做一只永不会飞翔的鹰隼，被蒙在鼓里。
既与他契约，便不能逃避，不让他失望，做当之无愧的主人！
大眼终于恢复了平静，深深的凝视着那双漂亮的眸，只想索要一个答案。
白夜微微一笑，抬手拭去人儿脸上的泪痕，她不说，他亦知道。
一切，尽在不言中。
“本尊说过，为你，我愿放弃一切，也愿承担一切！”
——哪怕是另一个我！
因为是你，所以无论哪个我，都将你视作珍宝。
温暖的臂将小小的人儿揽入怀里，紧紧的护着，轻轻念道：“当年，是本尊的错，若我能早点看清现实你也不会遭遇此劫。”就像山神所说，若我能早些放下执念，也不会害的你历经生死。
司空月呜咽着，在他洁白的衣襟上抹了把泪，喃喃：“所以，才要为我担负一切？”
“我已在山神前立誓，终我一生，与你为伴！”
无论你需不需要，我都会在你身边，为你付出一切！
此刻，无需多言，只要一颗坚韧勇敢的心，闯过万难。
秋到，夜风清凉，府邸的角落，黄鼠狼眯缝着贼眼，口气酸的要命：“哎呀呀，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大神啊大神，您也逃不过这一劫啊！”
偶有落叶飘零，心中的郁结被打开，女孩儿终于露出了笑颜。
那双隽永如漆的眸，亦泛上皎洁之色，男声淡淡，如琴瑟铮铮蛊惑：“本尊为你付出如此之多，你不觉得该回报一些？”
女孩儿一怔，失神的刹那唇瓣覆上一片同样柔软的冰凉。
又是这样……
“白夜！”司空月用力推离了面前的阴影，纯纯的面孔蠕上一层羞恼。
“哈哈……”男子笑声清透爽朗，抬手捏上女孩儿脸颊的羞红，“果然，长大了，一点也不可爱。”
凝视中，忽想起她小的时候，傻傻的，呆呆的，会讨好撒娇，有着天底下最纯挚的笑。
曾几何时，她那么黏着自己，任由他亲昵呵护。
而现在……
看着那时而纠结，时而满腹心事的抑郁模样，真真为岁月感到无奈。
别说陪睡成了奢求，连最简单的亲昵都要抗拒。
司空月愤懑的白了他一眼，似怨怒道：“我是不可爱，我就是不可爱，哼！”说完，转身离去。
多想伸手挽留，多想随着她脚步离去，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既时间不能回转，便等待吧，等她愿意驻足的那日，只要转身，便为她敞开最温暖的怀抱。
……
屋外，有乐声响起，司空月闭上眼，陷入安心的睡眠。
就这样吧，既然事实已经铸成，与其不停的纠结挣扎论该与不该，不如珍惜眼前。
她如今要做的，只有变强！
……
又是新的一日。
因为苏敛的离去，让这个所谓的“家”越发清冷，饭桌上，少有的留下了黄鼠狼的位置。
司空月在二人的注目下，似填鸭般吃着美味佳肴，时不时抱怨两句：“你们看着我干嘛？倒是吃啊？”说着，还会把碗里的肉给二人分上一些。
白夜淡淡一笑，温柔的眸光沁杂着缱眷，却仍是没有动一下，只在一旁看着。
心道，像这样美好的日子，真是难得。
司空月不高兴，拧着眉毛瞪道：“干嘛？嫌弃我？”
白夜不言。
黄鼠狼立马瞪着贼溜溜的大眼献殷勤，“小姐，咱们吃咱们的，大神修为高深莫测，即便不用膳也不会感觉到饿！”
司空月更不高兴了，确实，自打突破后，她对美食缺失了兴趣，更多的是对灵气的渴望，不由理解了黄鼠狼的话。遂放下碗筷道：“嗯，如此，我也不用吃了。”
黄鼠狼瞄了白夜一眼，立马改口：“小姐，不行，您要吃，你想想，您现在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若是不吃饭，那可就长不大了……”贼溜溜的眼睛，瞄向了司空月的领口。
白夜眼角一抽，脸颊一阵滚烫，连忙别开脸，眼底，却有得逞的光划过。
司空月咂咂嘴，单纯的信了，又捧起碗筷向嘴里塞饭。
黄鼠狼赶紧给她夹菜：“小姐，多吃点，看您近日都瘦了……”
白夜唇角一抽，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直到桌上粮食消灭殆尽，司空月去院子里消食，白夜方正经了脸色，屈眉看着黄鼠狼：“再有下次，本尊便送你去见阎王！”
黄鼠狼一脸的诌媚，“大神，小的冤枉啊！小的可是一心为了您打算，您不也盼着小姐快些长大不是？您放心，小姐吃了咱精心烹饪的药膳，十日之内包管将小姐养的白白胖胖，到时候……呃……”
远去的黄鼠狼：大神，小的真是一片冰心照玉壶啊！
白夜烦躁的扶了扶衣摆，起身时目光落在院子里那抹清瘦的背影上。浓密的及腰青丝下，曼妙的身姿初具雏形，随着轻微的摆动，时而露出的纤长脖颈，肌肤温润如玉，有风掠过时，撩起发丝露出的纯净侧颊，光是看着便教人心驰神往。
九岁便如此出挑，难以想象长大之后又是何种模样。
万年的岁月里，与他示爱者不在少数，见过的美人亦数之不尽，可惟独她，成了激起他波澜心海的一滴朱砂泪。
精心呵护至今的宝贝，一朝长成，想到那些觊觎者，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哪怕被多看一眼，心头像被锯齿割磨一般！
好想把她藏起来，独自拥有……
司空月走着走着，身体一僵，只觉得后背一阵冰凉，甚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回身，便看见白夜正直直的看着自己，而那双如琉璃般的双眸，在朝阳的染指下，被涂上了危险的霞光！
司空月心里一顿，下意识调头转身，避开那灼人的视线，心里越发觉得不安。
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却发现原本停留在那里的白色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忽然撞了什么东西，腰间一紧，低沉的男声便在耳畔响起：“你在躲着我？”
“呃……小白，我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