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四十四）鹿宠（1 / 1）
冯真如与丈夫舒元怀在外交部供职，先前一直在国外工作，雪珺并不曾见到，倒听冷天煜提过几次。
“小煜真有福气，这几年我不知见了多少大家闺秀，没一个及得上你！”冯真如不吝夸赞，“先前我就想小煜太有意思，怎么给自己舅舅发个女友的生活照都修改美图，看来真是误会他了。”
许是工作性质的原因，冯真如虽是出身大家，言行举止却极接地气，又有林佑岑在中间插科打诨，雪珺倒也没了初时的忐忑。
喝完咖啡，冯真如笑道：“我过会儿还有约，你们随意，告诉小煜，元怀明天上午有时间在家。”
雪珺应着：“好。”
冷天煜听说雪珺偶遇舅妈时颇感惊讶：“舅舅回国了？”
雪珺反问：“你不知道？”
冷天煜解释：“舅舅是高级外交官，他的行程是要保密的。”
雪珺了然：“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佑岑，幸亏她喜欢管闲事儿。”
冷天煜笑着点点头：“那倒是，令你们都满意的初次见面。”
雪珺倒想起另一件事儿：“我的照片是怎么回事儿——”
冷天煜搂着雪珺坐到沙发上：“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何况是漂亮媳妇？”
如穆月华一般，舒元怀对未来外甥媳妇有容貌没家世这一点并不满意，听妻子提起来时紧皱眉头：“冷伯是怎么想的？天煜的未婚妻能随随便便定下来？”
有娘的孩子大过舅，没娘的孩子见舅如见娘。舒元怀当然喜欢外甥找个四角俱全的媳妇，就是为给过世的姐姐交代也不能袖手旁观。
“孩子都大了，别说天煜，方略、方思还能全听咱们的？”冯真如想起自己的一双子女就觉头疼，“天煜总算自个儿找了女朋友，方略兄妹呢？一个也不知是眼界过顶没找还是有了人瞒着，另一个招蜂引蝶，我们当父母的可以操心，总不要包办吧？”
舒元怀顿生无力感：“明天见了再说。”
话虽如此，舒元怀如何能对着外甥的女朋友评头论足？他的视线主要放在外甥身上。
不等舒元怀把话题引出，冷天煜已经抢先截和：“舅舅，我计划在明年夏天跟雪珺订婚，您给我们做主婚人好不好？”
极有口才的舒大使好容易反应过来：“明年？”
“嗯。”冷天煜点点头，他到明年三月才够法定婚龄，否则也不会拖到现在。
“婚姻不是儿戏，你还年轻，再过几年考虑结婚的事也不晚。”像他们这样的家庭，找女伴可能赶早，领证却当别论，纵然是想抱曾孙的冷鸣轩夫妇，事实上也不赞同孙子如此草率对待婚姻。
“先订婚，具体婚期还要筹备一段日子。”冷天煜的眼神极为坚定，“反正都是她，早胜于晚。”
做男长辈的都有矛盾心理，阴暗的想巴不得自家男孩找几个漂亮的女孩儿玩玩，等愿意收心了再门当户对的结婚。可这些话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冷天煜真要跟舒方略一般的性情，他可就得从头大变头疼了。
舒元怀只好从男人劣根性的角度委婉劝导：“等你有了阅历，如果有个什么，反而是对人家女孩不负责任。”
冷天煜沉吟片刻后放下茶杯：“舅舅，我相信我们的感情经得起考验！”
比之楼上的肃穆，楼下的气氛明显要好的多，比雪珺稍大几个月的舒方思很高兴，拉着她问东问西，冯真如笑道：“你看人家小阳，还比你小仨月，哪像你这样跳脱。”
舒方思搂着冯真如娇嗔：“妈咪，我这是活泼！”
雪珺看着冯真如母女的相处颇为羡慕，冯真如摇摇头：“你能有小阳一半稳重我就知足了。”
雪珺是不愿意稳重的，她没那个条件。
如果是暴发户挑儿媳，不满意的时候就用尽低级下流手段拆鸳鸯，像冷、舒这等层面的士人巨商，纵然反对也不会刻意刁难，是以雪珺到目前为止都没遇到实质性的阻碍。
下午去机场的路上，林佑岑叮嘱：“雪珺，老虎是百兽之王，他们金贵不会轻易出手，一旦爪子獠牙露出来，你这样披着狼皮的小白鹿是招架不住的。”
雪珺故意问：“谁是老虎？”
“老虎把小白鹿当宠物养的时候皆大欢喜，万一不想宠了小白鹿很难有自保余地。”林佑岑看向后视镜，“喔？”
驾驶座上的冷天煜笑着摇了摇头。
“放心，兔子被吃前都蹬几下腿，我就是头鹿，到那种时候也会踢下两撮老虎的毛来！”雪珺怎么会没有半点儿危机感？可她除了完全信任冷天煜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女人陷进情字里面再聪明也是白搭。”林佑岑叹口气，“我建议你看看《□□》，瞧瞧里面的李瓶儿在情根深种前是什么手段，花子虚、蒋竹山对比起西门庆来不是太可怜？”
“我是怎么了，总有人推荐书给我看，不是傻乎乎死心塌地的农村姑娘就是臭名昭著的□□！”雪珺自嘲，“我混的真就这样惨？”
“你要是拿出在大学那会子十分之一的精干劲儿，我担个鬼的心！”林佑岑捏捏额头，“男狐狸精行了媚术同样祸国殃民。”
开车的冷天煜差点儿闯了红灯。
“你是怎么了？难道冷天煜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让你发现了？”除此之外雪珺真就找不出其他理由。
冷天煜咳嗽一声，提醒林佑岑：“不要太过分！”
登机前，林佑岑凑到雪珺身前耳语了两句，雪珺莞尔：“原来你是为这个打抱不平，我们现在是同住不同居。”
林佑岑合上下巴：“你们不会到现在都——都柏拉图恋爱吧？”
雪珺脸颊微红：“我们还没结婚。”
林佑岑初觉无语，继而惊问：“他不是有隐疾吧？”
注意到四周异样的视线，雪珺觉得脸面都丢到大西洋去了，果断推着好友：“快去过安检，要来不及了。”
商场沉浮大半年，林佑岑自然对好友的处境生出隐忧，冷家家大业大，到如今都没给雪珺提供任何经济保障，连套房子也不曾过户到她的名下，虽知雪珺心中有愧不会提及，冷家竟然没有丝毫表示，由不得她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