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他确定自己栽在她手上了(1 / 1)
就这样平静无波地过了一周,多数时候池蕊还是会主动去隔壁找沈敬煜。
可是这两天,似乎不一样了。沈敬煜那里来了个女病患的家属,很漂亮,而且二十几岁,池蕊开始变得患得患失,她知道,那女人才是沈敬煜喜欢的类型。
而且,刚刚,沈敬煜和那个家属有说有笑地从门口经过。
池蕊看着过去的两人,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紧蹙的眉心却泄露了心底的起伏变化。
“你怎么了?”彭曦城撇撇嘴,“哟,刚才过去的不是沈医生吗?怎么了,你真看上人家了。”
旁边的小姑娘,年纪轻轻,青春逼人。
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同她相比,池蕊却格外老成。都是二十出头,池蕊轻嗤了一声,可她偏偏像历尽了世间繁华荣枯,可是没办法呐,她没有办法装出一副天真纯洁的模样,深谙世俗也是一种生活姿态。
她一向肆意而恣睢。
算不上哪一种更好吧,不过至少在那人眼中,似乎更喜欢青春懵懂的。
池蕊的眼睛看得酸痛,她伸手揉了揉眼角,想不通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感性,心底顿生一股酸楚凄凉之感。
池蕊忽然笑了笑,那种笑容很瘆人。
看似漫不经心,毫不在意,但心里究竟是不是那么一回事,她自己心知肚明。
“那小姑娘是谁?你认识。”
彭曦城用着肯定的语气,也不给她留下反驳的机会。
池蕊嗯了一声,“认识。”
不光认识,还一起吃过一顿饭。当然,这样无关紧要的细节也没和彭曦城说起。
说白了,不过是一个病人家属。她的姐姐前不久刚去世,主治医生就是沈敬煜。出于人道关怀,关心也是情理之中,何况,不过他们的交往,似乎过于频繁了,超出正常的交往范畴。
或者,人家根本就走到一块儿了。
不过她在这里黯然神伤个什么劲,本来嘛,人家和她就没什么联系。
“是你。”
“池蕊。”
也对,她们年纪差不多。但眉眼间的淡定自然,这个姑娘自然做得没池蕊得心应手。
“找我什么事?”
池蕊掏掏耳朵,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她不喜欢那些套路。况且,这个人,和她也不怎么对盘。
她确实喜欢,但也仅限于和自己不存在利益冲突的人物,她的占有欲很强,一点点小东西都要护着。何况是她费了心思看上的那个人。
“你喜欢沈医生?”
那姑娘一愣,大约被人点明了心思,不好意思的笑笑,虽然羞涩,但并不显扭捏矫情做作,
池蕊眼角一眯,脸色阴晴不定。
还真实诚。
这要搁在恶俗言情小说里,她就是万恶的女配。
可是女配吧,为了男主丧失理智,典型神经智障。
女配么,她还真没那个志向。
那姑娘暗觉古怪,看年纪,明明和相差无几,而在她面前,她反而像个小学生。
她不安地绞了绞手指,眼神里分明有不安和惶恐。
池蕊见她踯躅开口,也暂时不催她,只是进屋倒了杯水,递到她手上,“坐吧,喝点儿水。”
“你找我的病患做什么?”
这个沈医生,让池蕊想到了阳春白雪这个词,就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找上自己了。那双手指骨骨肉匀称,白皙修长,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眉眼细致而狭长。
池蕊觉得悲哀,他们的生活经历完全不同。她根本就不是他所想的那种单纯的女人。
“我没做什么,你大可不必多想。”
至于多余的话,池蕊也不想再多做解释,沈敬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被池蕊的手势叫停。
“我知道我们还没熟到那种地步,不就做了几次的关系吗?我都懂,你不必多说了。”
晚上回去以后,池蕊蹲在狭窄的卫生间不停的咳嗽。
白色背心显出瘦弱的身形,镜中的女人,披头散发,黑眼圈浓重,疲惫辛劳,为生活劳累奔波。
她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从瓶中抓了一把药,仰头吞下去。
“看来真的要看医生了。”
池蕊对着镜子轻笑了声,要说隔壁那个外科医生也真是有意思,明明答应她陪她一段时间,这么快,就又有新欢了,果然是个斯文败类。
事情其实是这样,池蕊因为实在忍不过去那个女家属一直对沈敬煜献殷勤,所以气势汹汹地找到她姐姐那里,谁知道把那个女人一下子说得胸闷气短,哮喘病复发,虽然后来有惊无险,但那女人竟然厚脸皮地要求沈敬煜娶她妹妹。
池蕊一个气极,又要上前讨公道,没想到沈敬煜竟然冷着脸拦着她叫她不要胡闹。
池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到底是谁胡闹啊?我也不是为了帮我自己啊,我只不过是替你未来老婆可惜,竟然被人这样相逼都没有一点儿反应,你还真有能耐啊!”
池蕊觉得,这段关系应该会就这样结束了,虽然她心里有些不甘心,但也不想再这么不清不白地和他牵扯下去。
直到,某天晚上收到沈敬煜的短消息。“明天中午的飞机,你会来接我吗?”
池蕊盯着那几个字,反复看了几遍。会吗?她会吗?会。她会。
池蕊认命地闭上双眼,第二天还是去了机场。
有人问她在找什么?池蕊只是笑笑,她觉得自己这种暗暗欣喜的心情,真是格外难得。
池蕊在机场的候机厅里,穿着长袖棉质针织长衫,灰白色及踝长裙,一副纯良的装束。
她咬紧下唇,来回在来回走动,不时看看手机,仿佛在等什么重要的讯息,眉头紧锁,双手放在下巴上摩挲。
“小姐,您是在等什么人吗?”
“是的。”
“您可以到那边的咖啡馆坐坐的,我们今天刚开业,有活动哦。”
“没关系,我在这里再等等。”池蕊抱歉地笑笑,又继续坐在候机室里。
她眼底的焦虑和不安如此之明显,那股子浓浓的焦躁和烦腻感简直呼之欲出。
从中午到下午,三个多小时。
池蕊数着分针,一分一秒的过来。
她坐在长座椅上,拿着手机,反复拨弄,还是没能弄出个事端出来。
候机厅里,池蕊面色心事重重,肩上背着一个单肩布袋,长裙,肩形略窄,露出纤细精致的锁骨,身形高挑而纤瘦。
她来回踱步,双手抱臂,手指放在唇边。面部表情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神智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敬煜一身周正的西装,眉目间露出倦意,最近处理的事太过于纷繁杂乱,疲劳过度,从里面出来时,就看了她柔顺娉婷的背影,似乎和印象中的她很不一样。
温柔了很多,还是她一部分性子本就如此,他看不透她。
池蕊亦然。
池蕊站定,还是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她不算高,只刚好到沈敬煜的胸口,她只好踮起脚,很快就结束了这个纯粹的拥抱。
满怀温热的气息,他一伸手,分明又什么都抓不住,沈敬煜的眉眼间顿时闪过一丝怅然若失的情绪,他掩饰得太好,很快就消失无痕,生怕泄露了什么心思。
池蕊轻咳一声,“情况怎么样?”
沈敬煜苦笑了一下,“并不算好,勉强控制住。”
像是觉察到什么,沈敬煜紧紧盯着她,“怎么你也觉得我做得不好”
他的眼神锐利,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那目光,仿佛要将她看穿。
但池蕊又是什么人,又怎么会畏惧他这一点。
“不,我喜欢你的直接利落。”
池蕊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这个女孩,和你并没有多大关系,即便她现在是你的病人,但她的病,既不是因你而起,也不会因你而终,她所要的,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你愿意为满足她而牺牲自己吗?”
得知他的选择,池蕊其实很高兴,因为他是个明白人,为了一个病人而搭上自己的幸福,脑子有毛病吗?
沈敬煜沉默不言,只是用将很深的目光放在池蕊身上,“等很长时间了吗?”
池蕊扬起头,面带笑容,毫无畏惧地直面他的目光。
沈敬煜的笑角噙着一丝笑容,看似不动声色,却暗自道,这个女人,还真是一个不一般厉害的角色。
而池蕊亦打量着他,镇定严谨,严于律己,看上去就是死守规则的那种人。池蕊其实也很清楚,在这个浮躁的时代,凡事求快,已经很少有这种安稳持重的人了。
她真想问问他,可愿意随她冒险,跟随她到达荒芜的空无虚境,穷极一生,感受这人世的无常与冷漠,用彼此的脉搏,滚烫循环滚动的热血,汲取温暖。
可是池蕊没有勇气,她怕一个不小心,就把他给吓跑了。
池蕊敛起心神,长睫微微动了动,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变化,眼神却愈发坚定狠厉,她一向都很清楚这一点。
这一个念头一旦生了根,就容易偏离预期的轨道。
池蕊对这个人,只是单纯地有点意思而已,所以她断然不会容许自己,因为一个不重要的男人而耽搁了大日子。
所有的现实都让人清醒,就好像所有的沉迷也只是一时温存的假象。温柔的沉溺,后来只会成为最深恶痛绝的借口。谁也脱不了干系,也不该推卸责任。
沈敬煜边走边揉眉心,嗓子有些干涩嘶哑,“等很长时间了吗?”
池蕊回过神,笑得礼貌,“没有,现在就过去吗?”
“你其实没必要帮我。”沈敬煜盯着池蕊,步步紧逼,“为什么过来?”
“沈医生,这既是你的事,和我,也有着密切的关联。”
池蕊狡黠地笑了笑,语气故意拖长,“毕竟,我可不想到时候被人诬陷是害人不浅的杀人犯。”
沈敬煜掀了掀唇角,漫不经心地抬脚继续向前直行,嘴角那抹讥诮讽刺的笑意却格外扎眼,池蕊看得一清二楚不过算她度量大,不跟这人一般计较。
沈敬煜只是在心里又一次验证了,他的判断有多正确。
这女人,一向聪明狡猾,让人防不胜防。
池蕊借了辆车过来,见沈敬煜眉眼淡扫,嘴唇微抿,并没有多说什么。
池蕊轻嗤一声,倒是见怪不怪了。这人家境优越,的确有傲人的资本,至于那副表情,算不上轻慢,证明人家还讲一点人情味。
池蕊想到这里,顿时眉开眼笑,见沈敬煜面色疲惫,就拉开车门,坐到了驾驶座上,双手搭在引擎盖上,屈起手指头轻轻敲击,指甲盖清脆的声响,等那人上车。
沈敬煜面露异色,大约没想到她会主动开车。
他动了动长腿,弯腰横跨进来。
副驾驶座,池蕊弯了弯唇角。
“小涂的事待会儿再说,我先休息会儿,先别打扰我。”
池蕊没吭声,算是答应。
他却突然问了一句,嗓音很轻。仿佛一片羽毛,眼底的乌青很明显,池蕊暗忖,他确实累得不轻。
“吃饭了吗?”
池蕊倒没想到,他竟还会想到这一层。她出来的时候匆忙,他的航班时间又太早,所以干脆一觉起来就开车赶过来了。
“先吃饭。”
沈敬煜直接了当地表达自己的意愿,池蕊听出他不容置疑的语气,她忍不住撇嘴笑笑,她也清楚他实在是坚决的一个人。
说完这句话,沈敬煜就闭上了眼睛,挽起衣袖,揉了揉眉心,恢复了沉默。
车内的温度有点高,纵使窗口有风吹拂,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好在沈敬煜的脸色没什么变化。
池蕊停顿了半晌,还是问出声。
“要不要开空调?”
“不必,自然风比较舒服。”
这人,还真挺好伺候。
阳光正好,通透的叶子,在树枝上摇晃着,参差不齐,婆娑起舞。清晨的气息,充满一天的朝气。
路上的车流量开始苏醒,恢复拥堵的状态。
一天天,都是如此,循环往复。
现在还不是堵车的高峰期,他们很巧妙地绕过了拥堵的车流。
“池姐,你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啊?”
小姑娘突然这样关切地问,倒叫池蕊有些不好意思。。
池蕊端起酒杯,“怎么了?”
“可能是睡眠质量不太高,休息得不就好吧。”
“好了,不说我了,吃饭吃饭,饿死了,你们不饿吗?”
沈敬煜沉默不语地看池蕊吃吃喝喝,看得出来,心情似乎不错呐。
就是不知道,这个状态还能保持多长时间呢?
沈敬煜忽然长腿一伸,在椅子上离座。
有个女人却把他一拦,“这次啊,多亏了你,要不然,小涂要真随了她姐姐,我和她爸又怎么办?”
池蕊嗤笑一声,您两位女儿愚蠢低智,我真替您感到悲哀。
沈敬煜笑得很礼貌,“不客气,不过您两个女儿的事,我们深感愧疚和难过。”
回到医院后,池蕊干脆坐在沈敬煜对面的椅子上不起来。
池蕊有些挫败,“沈敬煜,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对不对?””
这样说着,也不知是有感而发还是怎么,池蕊的眼眶突然红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逼迫自己相信一个无中生有甚至完全没有说服力的说法。
妈的,池蕊揉揉眼睛,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性了?
沈敬煜静默不语,视线飘忽,盯着手中的笔,反复摆弄,仿佛看到了很久的事情。那些尘封的记忆,已经一点点蒙尘。
“陈风荷你应该认识吧?”
沈敬煜这么认真,让池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当然,这个陈风荷,也是这个医院的医生,而且,还经常上各种光荣榜,池蕊承认,那女人年轻漂亮又有才华,怪不得经常有人说他们两个人很相配,原来真的已经暗度陈仓了。
“那时她是天之骄女,成绩优异,外形漂亮青春靓丽,我们那时候相处得很默契,有时候会做同一台手术。”
他像是在安慰自己,又仿佛在叙述一桩令自己足够信服的事实。
池蕊的表情已经凝固,沈敬煜却陡然抬头,放下手中的笔,跨步走到她跟前,迅速搂住她的腰,轻吻。
她慢慢回应。就在他搂紧她的腰,勒得她喘不过气,就要有所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她却突然一把推开他。
沈敬煜陡然一惊,仿佛大梦初醒。
池蕊刚才的热切,和这突然的冷漠形成鲜明对比。他就像接受了一盆瓢泼冷水,让人冷得彻骨透心。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沈敬煜紧紧盯着她,“池蕊,我想和你在一起。”
池蕊不知道他发什么疯,只是笑笑,并不当真,“沈敬煜呐沈敬煜,不得不说,你真的不是什么好货色,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够斯文败类。”
“你对我啊,就没给过一个好脸色。对我这么坏。”
“可是呐,就算你这样我还是中意你,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呢?”
沈敬煜冷眼,抿紧下唇,一言不发。
池蕊对他的反应见怪不怪,意料之中,轻嗤一声。
沈敬煜的表情更加难看,他突然上前,将池蕊困在墙壁上,动作简单粗鲁。
“你看,即便是这样,我都不介意。”
池蕊漫不经心的语气让沈敬煜眉心紧锁,她这样调笑,可他偏不懂。
池蕊干脆闭嘴,沈敬煜的表情愈发不耐烦,目光深沉,面目阴晴不定,。
沈敬煜忽然一声喟叹,从唇角里挤出一声轻笑,仿佛在讥讽她看不清形势,他动作娴熟地扒了她的外衣,唇齿落在她的脖颈处。
池蕊只感觉柔软的唇下是温热濡湿的触感,酥酥麻麻,很让人心动。
是的,心动,她并没有阅人无数,但也并不清楚这种不寻常的感觉。
她曾以为,那只是是愚蠢的表现,让人有恃无恐,陷入无尽的被动和尴尬之中。空虚,不满,嫉妒,或者,这就是一点点的心动。
嘴唇堵住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沈敬煜的手伸到池蕊的后背,沿着背脊骨,一路往下,纤细的腰身,形状美好,还有一道微凹进去的沟壑。
他指腹下的力道忽然持续加重,轻轻揉捏,力度的分寸却掌握得非常好,没有留下淤青。
然后,手指移到她的脖颈,继续轻轻地抚摸。
那模样,倒像在逗弄毛绒绒的小动物,比如宠物狗。
沈敬煜的手覆在池蕊的后背上,手劲不大不小的摩挲着,感受着细腻柔软的触感,手指沿脊背细细品尝着,划出一道魅惑的曲线。
沈敬煜伏下身子,不动声色地低下头,埋首在池蕊的肩上留下一道牙印,如同野兽般啃噬。
“宝贝儿。”
池蕊心头一惊,算不到他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心口突突地跳,虽然她很受用,也不是什么特别的称呼,可是从他口中说出来,就是这么动人,他难得这么主动殷勤,她自然欢喜,但这太过于反常。
池蕊舔了舔嘴唇,眼角都笑弯成一道满溢欢愉的弧线。
沈敬煜沉声道,“先别急,我们的时间还很长。”
沈敬煜没吭声,但这并不代表他心里没想法,通常他心里都是有那么点儿意思的,只不过都放在心里长搁着没说出来,他一直都觉得,灵欲结合才是真正令人心动的理由,而不是单纯的肉体的纠缠,这个过程很慢,熬到头,等真到那时候,倒没有那个激情和勇气接受了。
艳遇之类的,他并不会因为洁癖而排斥。只要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就不会有太大问题,但要他主动回应,太难。
这一点想法,和池蕊的不谋而合,所以她在他面前,自由而大胆。
但这一次,沈敬煜确定自己是真的栽到这女人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