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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十一、少年红颜相倾慕只是一个故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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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府的脸色浮起了古怪的笑容,仿佛在向往什么。然后眼前一亮,被压抑的呼吸又回来了,他睁开眼,看到那张裹在披风帽子下的脸,靠得太近,才发现,那是双无神的眼,眼珠蒙纱,白是灰白,黑是灰黑,混混沌沌的样子,睁得极大,骇人地盯住叶知府。

“冤仇难解似海深,填山镇海不能申,不能申啊……”嘴一张,还是那么凄惨的调。

“能申,能申,能申!”叶知府扯着嗓子大嚷,“你先告诉本官,雪大成灾,是否与此相干!”

像是有无尽的回声循环,在“不能申”这段反复唱诵,叶知府企图伸手去拍她,仿似家中的孩子吃多了打嗝,要拍拍背助她顺气,只是那么轻轻一拍,那女娃却像受了大锤敲打,半个人陷下去了。一张嘴,血流得更多了,曲也唱不下去了。

“啊!”叶知府这一声喊,是活生生的惊吓了。他扑过去要拉,发现女娃已经不见了,陷在雪里没了顶。

“在哪里,你在哪里,”他在雪地里茫然四顾。却发现自己仍旧在卧室里,哪有苍茫的大雪和刺骨的寒意,眼前那点香还亮着,依然是初见是的长度,现在还是寅时,他刚醒来的时候。

怕是魔怔了吧,刚经历的那场风雪,怎么如此逼真,叶知府习惯性地紧一紧披风,手却扑了个空,他的呼吸急剧起来,眼睛看向平时挂披风的地方,没有,其他可能的地方,没有。掀开衣领,那感觉被螃蟹钳过的地方却是乌黑的五指阴。叶知府脸色苍白,瘫坐在椅子上,看来,泉州有冤情,冤深似海啊!

看到知府大人已有觉悟,我可以谢幕离场了,许多事情,只可提点,不能亲为,天意终究不可违。

制造的梦境在我离去时自动破碎,我看到徐氏在归来的路上匆匆而行,门外依然雪大如席。

徐氏进来时,看到只穿着内衣坐着发呆的夫君,急忙捧了衣物让他穿上,叶知府在夫人的忙碌中清醒过来,轻声问道:“夫人,如此早起,去了何处?”

徐氏弱弱地叹了口气:“昨夜大雪,城门边的房屋又塌陷了几次,幸亏他们警觉性高,没有出现伤亡,一大早携了救出来的家财到官府求助,这救济司早是人满,我看着小孩子可怜,将他们安置在咱们家后院了。”

叶知府安静地坐着,似是没听见什么,良久,才叹出一口气。

天未明。叶知府带了所有捕快和仵作再次前往西郊桃园,而同知马博领着属下全力彻查二十年几前前任知府在位时曾发生过的一件灭门命案。

西郊桃园。雪压枝断,满地残留,湿黑的桃枝扎在雪地上,全无春日那种温柔,狰狞地张牙舞爪指向天空。桃心区却像梦中所见,被雪铺平了,仿若是一块纯洁的平地。

叶知府站在塌陷边缘,望着那块凹陷区,确认了一下,便指着一个方向说:“就在这里,挖下去!”

捕快们纷纷跳下去,多日大雪锻炼了他们的除雪能力,不一会,那块地上的积雪被清理干净,随后便挖了下去。

不过几铲,端倪现行。是一具孩子的尸体,赤身露体地躺在那里,没有一丝腐烂,她闭了眼,仿似睡在那里一般,绾起的双髻甚至没有一丝凌乱。叶知府只是遥遥一望,便确定了,就是梦中那个女娃。

同时挖出的还有四具尸体,白骨森然。

满城哗然!

同知也翻出了陈年旧账,却是一段戏剧性的故事。浪漫开始,唯美结局。

说的是城西农户陈杰,一妻一妾,育一子两女,因擅于养牲畜,在郊外圈养鸡鸭猪牛无数,从中获利,将小家庭经营得极为美满。女儿也是富养,走出了来有些大家闺秀的味道。

那年春日,满园的花草灿烂,温煦的阳光下,蜜蜂成群采蜜,大女儿海棠在院子里荡秋千,清嫩的笑声溢出围墙,在陈家的四周荡漾。

泉州城富商之子黄友贤正与友人踏春而来,被这春天的美景和少女的喜悦吸引,一伙人留恋不去。海棠的秋千荡到最高处,两人有了惊鸿一瞥的情缘,于是,情根暗种。

某日,16岁的少女跟随母亲去秀衣坊学些新绣法,在回家途中舍母而去,从此入了黄府门。陈家一开始也是不肯的,认定是黄友贤抢了女儿,也曾到府衙告状,后经知府调解和女儿告白,把误会解开了,成就了一段良缘。成为富商亲家的陈杰,也在黄府资助下,到京城发展,有风声传来,说是在京城看到过陈家人,经营着一家烤鸭店,生意很是红火,某某人信誓旦旦地宣讲,曾在店里吃过烤鸭,说得有模有样,倒也被不少人羡慕过。

很多时候,悲剧会被不断重提,以此作为一种感慨的谈资,而欢快的结局容易被遗忘,因为没有看点,渐渐地,此事便淡出人们的视线。

三年后,破败的陈家宅屋于一个风雨夜倾塌,自此野草漫漫,被彻底遗忘。

很美好的一个故事,似一段戏文。但毫无生活气息。

可是就这样被记录在案,用了浓墨重彩的描述,公然写在严肃的卷宗里。

叶知府突然很想知道,还有多少这么有戏剧性的档案可供观赏,有多少这般的冤情被一笔笔墨字抹杀,二十几年前的泉州,该是一个怎样无序的现实。

那些曾被幻想在京城幸福美满的人突然成了冤深似海的尸骨,埋在泉州城几乎所有人踏足并嬉戏过的土地下,想到自己曾经在那里吟诗作对、品酒赏月,甚至狂放露宿,许多人感到自己全身发冷,好像一夜之间病倒了。

二十年前的往事对凡人来说,遥远的像前生,何况是被刻意隐瞒的事实。

那些曾经的街坊故交居然都不能完整回忆,被刻意压制的往事太简单,众人各自的人生太复杂,老的已经太老,说出一点点片段,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少的当年太少,不曾有太多记忆,不过是些可有可无的细节罢了。

无物证、少人证,前尘往事若是一场浪漫风情,附和的人会添油加醋,但是一场天昏地暗的冤情,却有那么多无知无觉的观望。仅仅是知府一场梦和几堆尸骨,便能喊冤诉仇,去寻盘根错节于泉州数十年富商之家的错处来,谈何容易。

同知和通判陷入了故纸堆里,在二十年前的往事里追寻线索。隔着两任知府的时空,任凭他们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复原当年的泉州历史。

“大人,当年泉州知府是来自婺城,名叫贾大友,从记录看,似乎没有什么大错。”通判刘杰面色晦暗,多日的疲惫写在脸上,声音也嘶哑了。

贾大友这个人,叶世鹏是知道的,正规的科举出身,少年成名的人物,诗词也有佳句,但因出身贫寒,格局不见大方,终归成不了大气候。在政坛,倒没什么名气,做到知府,也是给人中规中矩的印象,符合世人对文人为官的看法,较为平庸,却能为上位者所容忍。泉州任期满后,便致仕归家,在婺城的生活便再无消息传来。

看来只能从黄府开始调查,这挖尸一事已然传开,也便无所谓私底下,便宣来公开交谈吧。

黄友贤,昔日浪荡儿郎,今日已到耳顺之年,荫蒙父辈的富足,养成了高处看人的习惯。意料之中的百般抵赖,还有义正言辞的反控诉,黄家在泉州城,一跺脚也能摇三摇,这一点,叶知府信,在座的同僚都信。

于是案件依旧毫无进展,在最初的阶段匍匐。

十二月十二日,年关近,泉州城生气全无,那些与年有关的喜庆和红色,都被雪埋了,被亲人的逝去埋了,被自己生死难料的前途埋了。整个城市陷入白色的悲哀中。

棉花价越黄金,木炭有价无市,北山半腰以下的树木以看得见的速度消失,伐薪烧炭,支撑着一家的温暖,可是在前往北山的路上,躺下了不少提供希望的人。

谣言四起!

关于这场雪和西郊桃林的案情,最终还是被百姓连接起来,各种版本,各种传说,但都是一个本质,冤魂报仇。尤其是那具不腐的尸体,活生生是死不瞑目的控诉。渐渐的,桃林处多了香烛,跪拜的人一批批来,顶着可能有灭顶之灾的寒冷,在塌陷处一茬茬跪下去,嘴里念念有词。

黄府也不太平了。但消息被控制得很好。

事情是这样的,那日夜间,柴房阿里夜里冻醒过来,听到了有人在唱歌,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寂静的雪夜传得十分清晰。她在对面堆放柴火的地方唱戏,阿里听得分明,是泉州的高甲戏《鸳鸯扇》中的一出。柴房差事清苦,若非没有关系,阿里也不愿独自困守这里,这样的深夜,听到有女子在此唱戏,阿里的头一样子就昏了。

西院本就偏僻,院落房屋简单,只一间正房四间偏房,但庭院却很雅致,模了苏城的细腻,院内竹节翠拔,掩了一座假山,石块错落堆着,青苔随意长着,有几分野趣。假山下绕了一圈水,听说是活水,在西院未废弃前,能听到水从石块滴落的叮咚声。夏日午后,在翠竹和水流声中入眠,是一种享受。

这样的一个庭院,却荒芜了,被用来堆放柴火。阿里初来时,也曾感慨过黄府的气魄,他思虑了一辈子也不能想象的美好,在黄府居然随随便便就遗弃了,成全了他的梦想。所以,对于差事,阿里有诸多不满,但对于西院,他是尽心的。扫洒清理上心,西院倒也不见得杂乱。

时间久了,阿里也能揣摩出一些东西来,比如黄府的下人除了几个家奴,入府时间都差不多,似乎在那段时间有过大更新。比如关于西院的落寞,肯定有过一个起承转合的故事在,不然主子们也不至于从不踏足。

有些事情白日里琢磨过,夜间被引诱起,更加瘆人。

夜半歌声,在这样路有冻死骨的冬夜,绝非正常。

阿里毕竟还是胆大的,也确实在这床上冻得受不住,他爬起来,猫着身子从窗口看出去。

一个年轻的女子,端端正正立在柴堆上,头堆高髻,簪插花朵,润白的脸孔有悲伤的神色,淡紫色襦衫贴在身上,显出少女的窈窕,同色的褶裥裙一片片缀着,细细褶多如眉皱,随着女子的行动荡漾起来,如花盛开,却被一副鹅黄的围腰压着,只能做小小的开放。

阿里注意到她的手指,十分纤细,捏了兰花指在脸颊边,凄凄惨惨地唱着。她唱得并不十分好,应该只是个普通的戏迷,闲来无事学几段唱词,在家的院子里自娱自乐。

可这出戏已经很老了,阿里记得,他的阿娘也爱唱这段,说是少女对未嫁郎的忧思,“怕不是良人误了终身缘,怕才情出众惹了众多情……”都是待嫁女的真实心理,很是贴近少女的心思,这戏一出来,惹了多少闺房清泪啊。

很多年前,泉州城最有名的戏子叫莲生,男身女装,把这样一个旦角演得活色生香,现在莲生已老,早已不能演绎豆蔻少女,在泉州城草木最茂盛的湖海塘荣养着自己,后来的许多戏子也曾用心排练过,却没了那种亦忧亦喜的少女灵动,终是成了绝响。

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十几年还是二十几年,阿里没什么印象了,可是这么一个妙龄女子,她怎会如此熟稔。

女子唱到深情处,一声长叹几个曲折,听得阿里心有戚戚焉。

裙摆旋起,阿里看到玄机。那裙下,居然是虚无。

一声惊叫,阿里往后倒地,头磕到床沿,痛到发昏。

女子被叫声吸引,飘了过来,穿透房屋墙壁,悄无声息地悬在上空。

阿里的眼睛睁大极大,恐惧布满了眼眶,嘴也张得极大,却只发出最嘶哑的低音,啊!啊!

女子的眉眼耷拉下来,像熔了的蜡,一滴滴掉下来,很快就面目模糊。

阿里经受不住了,一个抽搐,彻底昏死过去。

西院闹鬼的事情被黄府的严苛手段镇压着,阿里依然住在柴房对面的房间里,因为惊吓过度,管家派了门房粗壮的黄自与他作伴。

一入夜,阿里也不嫌黄自一身粗肉,定要与他同塌。

深夜里的阿里,眼睛瞪得溜圆,发出猫一样的光,看着黄自睡得死沉,不禁有一丝羡慕。

然后,他又听到了高甲戏,这回不是清唱了,分明是有乐师伴奏的舞台效果。

他推醒黄自,两人推开窗,看到了无法形容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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