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夜阑珊（7）（1 / 1）
几乎是一说完，刘一言就后悔了。
就在她以为许魏驰又要推开她的时候，许魏驰却收紧了手臂上了力量，将她抱得更紧了。
许魏驰呼吸急促，大口地喘气。
过了一会儿，他低沉暗哑的声音传到刘一言的耳边：“从今以后，就算是疼，我也不会再放开了。”
说完这句，他把头埋在刘一言的颈窝，热气喷薄到刘一言脖颈处最敏感的地方，他缓慢而坚定地开口到：“刘一言，以后，不管多疼，你都得给我忍着。”
刘一言被他霸道不讲理的话气笑了，僵硬着脖子：“许魏驰，凭什么？”
许魏驰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等了一会儿，刘一言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于是抬起手试图将他推开。
“因为我……爱你……”感受到刘一言的动作，好像担心她真的会逃走一样，许魏驰答到。
刘一言怒极反笑，用力挣了挣，没挣开，于是冷下声音质问到：“许魏驰，你把我当什么了？你把你的女朋友当什么了？你这样莫名其妙地跑到我家楼下来，对着我发疯，你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没有……”许魏驰喃喃到。
刘一言心想，你还真是说得出口。
许魏驰继续说到：“我没有女朋友。”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刘一言怔住。
许魏驰一动不动地抱着她：“刘一言，我很想你……”顿了顿，又缓缓开口到：“我想了你快十年了……”
刘一言，我很想你。
我很想你。
我想了你快十年了。
此时此刻，刘一言才反应过来许魏驰是什么意思。
她目瞪口呆，惊得说不出话来。
闻到许魏驰身上淡淡地酒精味道，刘一言皱着眉：“你……喝酒了吗？”
许魏驰小声道：“喝了一点……”似乎是想起之前那次喝酒之后不怎么美好的回忆，他又急忙补充到：“只是一点，我没醉……”
刘一言无法判断这句话有几分可信度，于是抬起手，无奈地拍拍许魏驰的后背：“你先放开我……”
许魏驰不为所动。
刘一言失笑：“你这样勒着我了，我们怎么说话？你先放开我，我又不会变成蝴蝶飞走了……”
许魏驰动了动，犹豫再三，这才把手放开。
忽然间，刘一言觉得许魏驰回来了。
十年前的那个许魏驰，她的男孩儿。
穿过十年的时间和距离，他策马扬鞭，不顾一切的朝她奔来。
“你说的……是真的吗？”刘一言问他。
许魏驰挑眉，反问到：“我骗过你吗？”
刘一言心里一动，再也顾不得许多，理智瞬间下线，踮起脚，两手挂在许魏驰的脖子上。
可是，许魏驰期待的那个亲吻并未如期而至，反而，刘一言重重地咬住了他的下嘴唇，又立马放开了。
手却还挂在许魏驰的脖子上没动。
这一下，刘一言咬得非常重，几乎用了十二分的力。
这一下，包含着太多太多难以言说的复杂的情绪。十年来的心酸和不舍，寂寞和不敢，以及蚀骨的相思，统统被熔进了这个发泄的动作里。
刘一言有一颗小小的虎牙。
直到血腥的味道传到口腔，许魏驰这才反应过来。
此时此刻，那个永远波澜不惊，永远泰然处之的许魏驰，好像是被刘一言生吞活剥了，而面前这个憋红了双眼，近乎痴狂地盯着刘一言的人，仿佛撕开了刘一言心中回忆的缺口。
这个人，才是她的许魏驰啊。
许魏驰就这样僵硬地站着，两只手垂在身侧，就着刘一言的身高，微微弯着腰，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刘一言也一动不动地微微仰着头，直视他的目光。
他们的脸和脸之间，只隔了一拳的距离。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各怀心事地盯着对方，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只是这一眼，他们都已经等得太久了。
可是仅仅只是这一眼，就抵得上一万年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魏驰舔了舔下嘴唇，忽然，低低地笑起来。
他的眉毛不似之前那样微微上挑，反而随着他的笑，微微的向下，柔和地弯起来，甚至连眼角都有些波纹。
他的笑仿佛来自喉咙，又好似发自胸腔，低低的，沉沉的，一下一下，有力的落在刘一言的心上。
然后，她也扬起嘴角，轻轻地笑了。
黑夜里，就着朦胧的月色和昏黄的灯光，她的双眼盛满了星光，脸蛋儿上映衬着柔和的光。
许魏驰心中一动，双臂一身，轻轻搂住了她的腰，低下头，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这个动作是那么自然，就好像他们曾经练习过了千百遍一样。
“言言。”他轻声叫她。
刘一言浑身一震，微微张着嘴，却发不出声。
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听到许魏驰这样叫自己了。久到，她都已经快要忘记，他曾经在阳光下，歪着头，含笑看着自己，然后轻轻地开口叫“言言。”
刘一言鼻子酸酸的，说不上心里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于是她稍稍向后仰了仰头，避开许魏驰的压迫，然后侧过头，将脸埋在的许魏驰的颈窝出。
她什么也没说。
然而，许魏驰很快就感觉到了顺着自己脖颈缓缓流向锁骨的温热的液体。
他的身子僵了僵，终究没动，只是缓缓抬起右手，轻抚在刘一言的脑后，温柔地，一下，又一下。
他轻轻地搂着刘一言，让她在自己怀中无声地流眼泪。
过了好一会儿，刘一言才听到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可奈何地说到：“还是这么爱哭。”
刘一言有些不好意思地在他怀里动了动，用力吸了吸鼻子，没说话。
“你没有什么要说？”许魏驰在她耳边轻声问到。
刘一言的耳朵立马就红了，甚至连白皙的脖子都红被氤氲成了粉红色。
可是，该说什么好呢？
他说，刘一言，从今以后，就算是疼，我也不会再放开了。
他说，刘一言，以后，不管多疼，你都得给我忍着。
他说，因为我爱你。
他说，刘一言，我很想你……
他说，我想了你快十年了……
她想说，从今往后，不管多疼，她都不会再放手了。因为，她早就已经尝够了失去的痛，再不会比那样更痛了。
她想说，以后，哪怕是疼，她也会甘之如饴地受着。因为，这份温柔，她已经等得太久了，哪怕是饮鸩止渴，她也舍不得再松手了。
她想说，她也爱他。
她想告诉他，许魏驰，我也很想你……你想我的每一天，我都比你更加彻骨地思念着你……
可是，她的喉咙仿佛被人用钢筋浇筑了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许魏驰松开她的腰，扳着她的肩膀，逼着她和自己对视。
刚刚哭过，刘一言的双眼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眼里波光流转，看上去委屈极了。
许魏驰不禁有些心软了，可是一番露骨的表白还未得到回音，他克制住想要把她揉进怀里用力亲吻的冲动，故意冷着脸，又问了一遍：“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刘一言无助地看着他，咬着嘴唇不说话。
许魏驰故作失望的松开捏着刘一言双肩的手，十分泄气的样子，好像准备离开似的，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没有的话……就算了……”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欲走。
忽然，他的手腕被一只柔软的手紧紧地抓住了。
许魏驰的背对着刘一言，嘴角不着痕迹地向上扬了起来。
刘一言有些急切地抓着他的手，担心他真的会走。
许魏驰故作不解地转过头，看着刘一言，紧紧地皱着眉，轻声问到：“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有…….有的……”刘一言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目光闪烁。
许魏驰看着她，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眼神却是十分温和：“那你说吧。”
刘一言紧张地看着他，用力咬着下嘴唇，好像在思考该怎么措辞。
许魏驰也不着急，就这么耐心地和她对视，等待着她的回答。
过了半晌，刘一言终于好像豁出去了似的，脖子一梗，犹犹豫豫地开口到：“那个……我妈说，你……你什么时候有……有时间……来……来我家……吃饭……”
断断续续地把这句话说完，刘一言后悔得要死，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于是立即低着头，不敢去看许魏驰的眼睛。
听她说完，许魏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好像看什么怪物一样，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盯着她。
好一会儿，许魏驰才反应过来。
十年了，她还是一样。
一点儿都没变。
还是像只小懒猫一样，翘着尾巴，总是口不对心，言不由衷。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即使是过了这么多年，哪怕自己再怎么冷面冷心，只要一面对着她，就永远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只剩下满腔热忱。
许魏驰轻轻笑了笑，认真地反问到：“现在就见家长的话会不会太快了？”
听到他的话，刘一言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羞得想要钻到地底下去。
于是，她噘着嘴，小声道：“你要是没时间就算了……”
她的手还抓着许魏驰的手腕，许魏驰反手一抓，将她的手握进手心里，轻轻捏了一下。
他的脸上一片暖意，他轻咳了一下，低声说到：“我明天后天有点忙，不一定有时间，周末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