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 琴曲惊心（1 / 1）
上官凌强压下心中那奇怪的感觉，对着兄嫂道：“嫂子，我还有些公事要办，就先告退了。”
上官夫人微微点头，起身送他离开。
待送走了上官凌，上官夫人这才转回身，对着楼晓幽道：“听仪风说，那曲《相思几时尽》正是楼公子所作，能否弹给我听听呢？”
楼晓幽笑了笑，言道：“自然可以，只不过，我向来只为知音抚琴，能否请夫人屏退左右？”
上官夫人微皱起眉，她是个寡妇，若是有下人在一旁倒也无妨，若是只有自己和一个年轻男子独处一室，怕是不妥，更何况上官家向来家风严谨，这等事传了出去，实在不好听。
“夫人不愿意么？那晓幽只好告辞了。”楼晓幽起身欲走。
“请留步。”上官夫人终究还是开口留人，继而对着下人们道：“你们都下去吧，在门口听候吩咐即可。”
下人们这才纷纷退下。
楼晓幽微微一笑，来到桌案前，试了试弦音，十指轻拨，一支动人心魄的曲子就这样从她指尖流泻而出。
琴音袅袅，温柔缠绵，似在轻轻诉说，又似深情呼唤，直道尽相思情意。一曲终了余韵尚存。
只听得上官夫人凄凄然哀叹一声：“唉！”这一声叹息包含了多少别人无法理解的哀伤，只让人听来为她心痛不已。
“夫人有心事？”楼晓幽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上官夫人的身边。
惊觉和他太过靠近，上官夫人忙拉开些许距离，淡淡道：“公子的曲子弹得太好，让人忍不住被曲中的哀伤引得叹息。”
楼晓幽看看她苍白的脸色，也是叹了口气：“夫人的病起于心中郁结太重，积郁伤身，如果不嫌弃，不妨对我说说，晓幽绝不会说与旁人知晓。”
上官夫人有些惊讶，抬头细看楼晓幽一眼，微微颔首地道：“公子多心了，我在上官府锦衣玉食，仪风待我也甚好，我有什么值得忧心呢？”
楼晓幽看看她，也不再说什么，走回琴边道：“我再为夫人抚琴一曲如何？”
上官夫人点头称谢。
楼晓幽轻按琴弦，再次弹奏起来，这回的琴音却不似方才的缠绵之色，反而一片欢喜欣悦，让人听得心情畅快，上官夫人眉宇间的忧色也有所缓解。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午时，上官凌在书房忽然觉得腹中饥饿，心中暗道奇怪，平日这时，小厮早已送上午饭，为何今天迟迟没有人来，连热茶也没有一杯。
不由起身出了书房，呼喝两声，也无人答应，心中更是讶异，走出自己的安澜苑，一路寻来，竟发现整个府里冷清清的，半晌未见一个人影，众多丫鬟下人，全都不知哪里去了。直走过大半个将军府，才在止水居旁边发现失踪的人们。
远远的就看见本不太大的院子里早已经挤满了人，连院墙外也全是人影，可奇怪的是，这么多人竟没一个发出半点声响，静悄悄的立在那里，个个失神。不由心中恼怒，这些下人怎地全都集中到自己嫂子这里来了。
待走近来，本想怒喝的声音，忽地止住，从园中房间里传出的琴声，声音轻的几不可闻，却别有一番动人心魄的味道。那琴声中包含的是清幽恬淡的意境以及深广宽阔的胸怀，便是他这个不慎精通音律的人，也听得出这琴声实在是高明非常。心不由随着这曲调沉沦了，一时忘记了一切，思绪随着那琴声飘的越来越远。
忽然之间，原本清幽婉约的曲调直转而下，激昂铿锵之声惊人心神，铮铮然犹如千军万马浩荡奔腾，隐隐间似乎还能听出刀兵相向之声，旁人还不觉得如何，见识过沙场征伐的上官凌却是听的激情澎湃、热血沸腾，心神完全被那琴声所牵引，过不多久竟然血气翻涌，胸中一口真气几乎走差。
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急忙运气调息。可那乐声却变得更加激烈，直引得他几乎万劫不复。
就在他差点走火入魔的时候，忽地“铮”的一声，乐声噶然而止，上官凌一口鲜血就此吐出。
一众丫鬟仆从这才从那琴声中回过神来，惊讶的发现在一旁吐血的上官凌，原本寂静无声的院落立刻嘈杂沸腾起来
这个嚷着：“将军，您怎么了？”
那个叫着：“快去请大夫。”
听闻屋外的嘈杂，楼晓幽微微皱眉，推门出来看看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正好听闻有人疾呼：“将军吐血了。”不由一惊。
听闻上官凌吐血，上官夫人急忙从屋中出来，见上官凌单手支墙，脸色惨白，唇边还有血迹，心中就是一惊，急忙对着下人道：“快去请大夫。”
有人回话说已经去请了，上官夫人仍是满脸担忧之色。
“嫂嫂不必担心，仪风没事。”看嫂子为他忧心，上官凌强忍伤势开口安慰。
“不必去请大夫了，仪风将军是受了内伤，寻常大夫没有法子。”不知何时，楼晓幽已经来到近前。
“晓幽可有法子？”经过这半日来的相处，上官夫人早被楼晓幽的琴声所感动，称呼间也亲密了几分。
“我替仪风疗伤即可，夫人不用担心。”楼晓幽对着身边的两个下人道：“扶将军回房。”
等将上官凌送入卧房，楼晓幽随后跟了进去，转而对众人道：“疗伤最忌被人打搅，你们都出去吧，不要吵到我。”
上官夫人本来担心上官凌的伤势，听楼晓幽这么说，也只得退了出去。
等到房中只剩了他们两人，楼晓幽来到床侧，刚想将手抵上上官凌的膻中穴替他运气疗伤，却被他捉住了手腕。
“你究竟是什么人？”上官凌的口气很冷。
“楼晨。将军早就知晓的不是么？”听出他对自己的质疑，晓幽的口气也变得疏离。
上官凌的声音似带了指控的意味：“你会武功。”平常人弹琴不会引人气血翻涌。
“我从未说过我不会武功。”楼晓幽坦然承认。
“你有意伤我？”上官凌语气更冷。
“我无心伤你，纯属意外。”楼晓幽轻轻一叹，伤他非她所愿，她并不知道那时他在门外，否则不会弹那首《将军令》。
上官凌紧盯她的脸，似是希望看出端倪。
楼晓幽坦然迎视，毫无所惧。
上官凌终于放开了手：“替我疗伤。”
楼晓幽揉了揉被他捏的有些发红的手腕，伸手抵上了他的膻中穴，一道真气缓缓注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