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死生不相见（言九上篇三）（1 / 1）
“等小九长大后就知道了。”娘轻叹了一声。
我不禁噘嘴，什么嘛……还要等那么久。
很久以后，我终于知道娘的话中之意，只是、到那时已经晚了，我已经深陷泥潭不能自拔。
皇宫我不是第一次来，只是这一次比往常都要热闹，甚至超过了皇上寿宴的规模。
听说、是因为姜国、南国太子来贺，我不明白，让两国的未来君主千里迢迢前来祝贺，皇后有这么大的面子？
寿宴进行到一半，我总算是知道了原因，原来、两国太子来的目的并不是因为皇后，而是因为楚哥哥……。
宴会上、我见到了声名远播的姜国太子姜秦与南国太子娄焱。
他们如传言一般出色。
姜太子就如一块寒冰，冷却不彻骨。
南太子就如一朵牡丹，美却不艳俗。
我左右看了看，不见楚哥哥，也不见离彻太子，甚至都没有看见两个哥哥，不禁问道：“娘、为何不见楚哥哥？”
娘坐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有些紧，甚至还出了一层薄汗。
“娘？你怎么了？”我疑惑不解。
“呃？小九、你刚刚说什么？”娘问。
我一嘟嘴，抽回手：“没什么。”
过了没多久，大殿上多了一群衣着暴露的女子，甩着长长的水袖翩翩起舞，有琴师在旁伴奏，人们看得精精有味，而我却无聊异常。
突然间、一群带刀侍卫闯进大殿，将所有人都包围了起来，所有人中包括两国太子，包括皇上、皇后！
有的被突如其来的侍卫吓得打搅，甚至晕死过去，殿内一片喧闹，娘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将我护在怀里，爹将我与娘抱着，一脸的沉静，仿佛早就洞悉了一切。
我挣脱开娘的怀抱，一个劲的往外冲，借着此时的杂乱与个子小的优势，我顺利从侧殿的出了大殿，向楚哥哥的宫殿奔去。
此时、我的心里是不安的，我想立刻见到楚哥哥。
在经过御花园后，我突然被人从身后捂住嘴巴，被人猛地扯向暗处。
然后我听见脚步声，然后是一个人的声音：“这附近没有异样，去别处看看。”
再然后又是一阵脚步声。
“你是太子？”借着不太明亮的月光，我看见那只围在我肩膀的手，那只手的大拇指上有一个玉扳指，是离彻唯一一件不离身的东西。
“大殿内现在是何情况？”离彻放开我，低声问道。
我如实道来后，便听离彻呢喃道：“他终究还是动手了……。”
“你说什么？”我问。
我不知道离彻口中的他是谁，也不知离彻为何会如此说，只是觉得
“没什么，现在宫里很危险，我去去就来，现在你就呆在这里别乱走，听见了吗？”离彻以命令的语气对我说，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我抬头望着他，并不明亮的月光洒在他的脸庞，在他脸上打了一层朦胧的柔光，轮廓分明、俊逸非凡，我第一次发现，原来离彻长得这般好看……。
我口头上答应离彻在这里等他回来，心里盼望着他能早些走。
离彻刚踏出两步，却又退了回来：“你一个人在这太危险，还是跟我一起走吧。”
我惊异的望着离彻，我与离彻是互相讨厌的，我不喜欢他捏花惹草、处处留情的性子，所以从来不会跟他多说。而他看见我也只是瞥一眼就过了，虽说是未婚夫妻，实际上却是连陌生人都不如的关系，这次他能救我已经令我吃惊了，不仅对我自称‘我’，现在还担心我的安危……这叫我如何不吃惊？！
我几乎是还在呆愣着就被离彻拉着东窜西窜了，最令我想不通的是……离彻竟然带我来到了我梦寐以求的楚哥哥的清凉殿。
清凉殿内灯火通明，外面围着不少侍卫，殿内隐隐传来打斗的声音，奇怪的是……外面的侍卫听见里面的动静却丝毫不为所动。
离彻不费吹灰之力就骗过侍卫进了清凉殿，殿门打开的那一霎那，我几乎不敢相信……。
“楚哥哥！”我蓦然瞪大双眼，眼睁睁看着那柄利剑就那么刺入了楚哥哥的胸膛，鲜血染红了他玄色的锦袍，看着他无力的倒在地上，周围的人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包括大哥和二哥……。
我狂奔过去，我想抱起楚哥哥，可我的力气太小，抱不动，我只好抱着楚哥哥的头，喉咙酸涩得说不出话来，心、如撕裂般地疼！
“小九来了……。”楚哥哥在笑，我第一次看见楚哥哥这般脆弱的笑容，看透一切后的豁然的笑容。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就看见楚哥哥缓缓和上了眼睑，我的瞳孔猛然缩小，在叫了一声：“楚哥哥！”后，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正躺在熟悉的床上，我的脑海里浮现着楚哥哥的脸，然后、那张脸就那么碎裂开来。
楚哥哥死了……死在我面前，我甚至不记得是谁杀了楚哥哥，只是清晰的记得……大哥、二哥的见死不救，与离彻的无动于衷。
几日后。大哥、二哥一起前来看我，我躺在床上，侧过身不去看他们。
二哥说：“小九、还在生哥哥的气么？”
大哥说：“小九、不要把自己闷坏了，就算你恨大哥，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
“……”
“……”
在经过大哥、二哥的轮番上阵后，我终于忍不住起身坐在床上看着他们。
“为什么？”我问。
大哥、二哥沉默着没有回答。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见死不救？为什么要束手旁观？你们为什么不救楚哥哥？为什么？你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为什么？！”
我知道我的情绪很激动，可我控制不住，我真的不明白，平时二哥与楚哥哥关系那么好，为什么楚哥哥出事了二哥竟然见死不救？为什么？我不懂、真的不懂……。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楚哥哥就这么离开了，他最后留给我的是笑，那笑……深入我心。
听了我的一番话，大哥、二哥互相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默契的没有言语一声。
——
接下来的日子我都过得浑浑噩噩，打不起精神，直到有一天，小丫拉我出门去了欲仙楼，说是允儿姐姐见我这些天都没去，担心我是不是病了，也正是因此、让我在允儿姐姐口中得知一个令我欣喜若狂的消息。
皇后寿宴当晚，三皇子离楚联合南国太子娄焱欲夺皇位，阴谋暴露，南国太子连夜赶回南国，三皇子受了重伤，被贬为庶民，判终生监禁。
我才知道，原来、我的楚哥哥并没有死，只是被逐出皇宫，剥夺国姓，终生囚禁在城西的一座大宅院里，可是、楚哥哥明明没有死，大哥、二哥为什么没跟我说呢？害我哭得那样伤心……。
我突然想起皇后寿宴那天，二哥说要去找楚哥哥，我因为怄气所以没有去，那时、娘说了‘……现在不去以后就没有机会了。’这样的话。我那时不知道娘说的是什么意思，而现在、我大概有些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