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突变(1 / 1)
短短十几天的时间,明月连续爆瘦,并非她厌食,只是不知怎地,夜夜做噩梦,心里压力越积越大。
想起往日今时种种行为,一会儿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一会儿怕老天惩罚怪罪,偶尔要因为自己当初袖手旁观之举自愧不已,简直是无时无刻不在自寻烦恼,上帝都没她担心地这么多余。
如此下来,除了凸出的肚子,其他地方该瘦的不该瘦的皆瘦一圈,就连小小这个保姆都看着急了,遑论身为丈夫的魏东桥。
东桥带她去几次妇幼医院无果后,欲寻心理医治,却被明月拒绝,或许她潜意识里不能再接受一次别人对自己过去的拷问。
周末时间,许久未见面的珍灵约她相聚,明月不愿让丈夫过分操心,于是叫上小小作陪,催促东桥去上班工作赚钱,毕竟养家糊口的重要性丝毫不亚于照顾她的心情。
好妻俱乐部要关闭,临时开了个结束派对,明月本来拒绝过去,可听说也有其他孕妇参加,便厚着脸皮应邀,散心解闷,同时借着最后一次聚会的契机,见识背后之人的庐山真面目,虽然她不是很理解雅颂居主人各种名目挥霍的行为,但有钱人任性真是谁也管不着。
小小会开车,所以也麻烦不到外面的司机,明月因为穿了件显瘦的黑色吊带短礼裙,一路上都在观察自己的肚子,怎么瞧怎么觉得肚子缩水,小小嘲笑她是产前综合症,明月自辩,"离预产期还有三个月呢。"
"相比怀胎十月,三个月很快的。"
想想也是,明月不自觉地摸上肚腹,圆圆的像个球,她实在好奇孩子会是个什么模样,或美或丑,不过以东桥的基因,言丑倒不太可能,但性格的遗传就很难说。
她希望孩子外向开朗,永远活在关爱中,没有大起大落的困苦,一生把幸福快乐的列车开到尽头,平安无祸。
到南门转弯口,傅明月抬头往窗外看时,正好瞥到在路边等车的林艾伦,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就算独角戏,她自个也能把牛角尖往死里钻,在经过林艾伦身边时,催促小小往快了开,丝毫不给他叫停的机会。
行了一段距离,方觉不妥,做人应该行善积德,才不至于受良心折磨,她又何必把有限的精力浪费在一个对她无足轻重之人的身上,左右纠结下还是让小小倒回去唤林伊伦上车。
林伊伦怕她耍诈,犹豫良久才打开车门钻进去,见她凸出的肚子,微微惊讶,"你怀孕了?"
小小插嘴,"我们太太已经怀了七个月。"
林伊伦当即一声叹,"时间过得真快,其实你老公对你不错。"说起这个,他的眉头拧得比麻绳还复杂,"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警局回去后我的桃花运就烂成一滩泥,至今还没交到一个像样的女朋友。"
明月当然不愿意自己的老公被这么污蔑,直怪他脑回路出问题,小小在一旁安安静静开车,心虚地半句话不肯多说。
抵达目的地后,三人从正门进入,宴客大厅富丽堂皇,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或许是明月以前的存在感太低,或许是她最近的变化太大,总之有不少人以为林伊伦携妻参加,纷纷玩笑祝福,吓得明月四处解释,废尽口水才破除这误会。
她气力不足,瘫坐在大厅角落的软椅上,小小给她盛了些吃食,明月补充能量,她不能沾酒,所以根本无法与人尽兴,找她交好的少之又少,唯一搭讪的寥寥数个便是互相分享孕儿经的孕妇。
不多时,明月尿急,只好让小小陪自己找厕所,珍灵远远瞧见,过来引她一同跟去,明月不愿麻烦,但她几番诚恳劝助,就没再拒绝。
因为临近的厕所坏掉,所以他们去另一侧洗手间,回来的路又远又绕,不小心两人就被珍灵带错了道。
停在一条走廊上,明月终于忍不住问,"珍灵,你是不是记错了?"
"没错,就是这里,有人要见你。"珍灵一脸为难的样子令明月暗感不妙,小小也觉察出不对劲,要拉太太离开,却被旁边突然打开的门震住。
里面走出一个身穿白色抹胸长尾礼服的女人,浓妆艳抹,盘起来的卷发更显风情。
“这是房主杨雪梅,”珍灵给她介绍后,又解释道,“我老公最近生意失败,只有她愿意帮我们,所以……对不起。”缪珍灵少有向人道歉之时,今天如此低声下气,足见她愧意之深。
小小火气大,欲损她几句,却被明月制住,现在最明智之举是认清情势,采取对策。
“傅小姐。”
“请叫我魏太太!”
话毕,另一道阴测测的声音自里屋传出,“你还没资格得到这个称呼。”
那是魏青柏,明月听出声音的主人,内心疙瘩四起,惶惶难安,她不愿进去,便牢牢抓住小小的手不放。
杨雪梅看出她的紧张,回头命两个黑衣保镖出来,打算强制架她进去,小小哪里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对方人多势众,明月怕自己人受伤,只好先妥协,平复心情,鼓起勇气主动踏进门,其余人皆守在外面。
室内有股香味,令人沉迷。古典雅致的摆设,精雕细琢的玉品,右手尽头布置桌椅小榻,魏青柏正坐于蒲团上烧水泡茶,他背后的墙上挂了福神情凶狠的毒蛇壁画,叫人看着都害怕。
“我为什么没资格?”明月挺着大肚,站在远远的地方问他。
“我已经是个老人家,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嗓门大,你不坐近点我这话还怎么说下去?”
“你都说我年轻了,听力自然不用您老人家操心。”
傅明月不肯挪步子,魏青柏抿了口茶,放下小茶杯,面色不愉,“真是近墨者黑。”
“为什么说我没资格?”明月重复发问,她不愿多费口舌,开门见山道,“还有你们把我骗来究竟有何用意?”
“看来东桥什么都没对你说。”魏青柏偏过头来正视她,语含轻蔑,“他也没那么信任你。”
“挑拨离间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我们夫妻的关系用不着别人来评头论足。”
“好好好,”魏青柏拍手称赞,但眼神里看不到丝毫善意,“好一对和睦的夫妻,那你可知道你丈夫的真实身份?”
明月皱眉盯着,心道人越老越磨叽,嘴上却是一句话不说,等他下文。
“你的丈夫可不姓魏,所以你更没资格做我魏家的媳妇。”
虽然心中一片惊疑,明月还是护着东桥,“如果他不姓魏,这个便宜媳妇倒贴一百个一千个我也不会做。”
“啧啧,真是感人。”魏青柏站起身过去,围着她绕了两圈,“就怕你承受不住这巨大的信息量。”
魏青柏走到角落橱架上供着的关公像,香炉里的香燃至末截,他打火又点了几支续到里面,十指合掌祭拜,空气中弥漫的奉香味令人心神难定,明月不由开口,“既然无话说,我就先走了。”
“慢着。”魏青柏回头,“轻举妄动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明月迈出的步子顿在原地,不得不转身听他继续。
“很早以前有个邪恶组织叫奸童会,因为太小,你这朵养在温室里的花大概闻所未闻。”魏青柏坐回矮榻上继续道:“这个组织最喜欢抢一些长得不错的男童,先逼他们互奸,然后为会里的所有男人服务。”
脑海里突然闪过噩梦时的那些个阴暗片段,明月马上逼自己跳出这个恐怖的联想,但魏青柏没有给她任何希望。
“东桥是被人贩子几经转手卖进去的,那个时候他才……约有六七岁吧,被组织的老大看上,各种肮脏暴力的手段折磨了三年。”魏青柏见傅明月脸上毫无血色,抚在肚子上的手微微抖着,却半点无停住的打算,“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心智渐渐成熟,终于有天秘谋成功凭一己之力将老大阉杀,按照计划的路线逃跑。可惜良心太好,半途看见另一个被欺负的男孩,于是出手相救,受累遭追杀。”
"如果没有我路过救他们一命,你以为东桥能活到今天,你以为自己有机会成为他的妻子?"魏青柏隐隐激动起来,"你母亲害我们魏家家破人亡,我真正的侄子早就死于悬崖下,他不过是我侄子的替身,我手中一颗复仇的棋子,居然也敢和我作对。"
"所以呢。。。。"虽然拼命忍住,明月却仍是忍不住颤了音,"所以你想拿我威胁他?"
"这不是很明显吗?"魏青柏语毕,有人敲门进来,走到他旁边悄悄道,"魏东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