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相依(1 / 1)
自从那日不愉快的谈判后,邹子涵整整宿醉了三天三夜,连姜影回美国他也没去机场送。
人都有自己的性格缺陷,而邹子涵在这方面最大的缺陷,即是不甘心。他不甘于被迫学医所以与父母产生隔阂,他不甘于傅春烟冷眼轻视所以奋发图强,他不甘于多年苦学无处发挥所以接近姜影。
现在,他不甘于傅明月说变就变的心,自然要想方设法挽回。
早上阳光射入室内的那一刻,邹子涵丢弃在地的手机响了,连续颓废三天,人的精神也颓出惰性,大概将近两分钟,他才挪到床沿,胳膊从被子里探出去,往地上一捞,便把手机牢牢抓在手。
“喂?”
“子涵。”
邹子涵盖住眼睛的手一顿,似乎听出傅春烟的声音,“傅董事长?”
“是。”
他立即坐起身,认真严肃的语气传过去,“你现在?"
“我没事了,魏东桥已经清醒,他撤案。”
“可是警局那边……”
“他亲口承认是自杀。”傅春烟一声冷哼,“不过,我可不会感激,他现在把我的公司推入另一个危机。”
“什么意思?”
“有几个小角色在交易中心闹事,原本使点小钱就能摆平的事,偏偏魏东桥在背后找了更多人参与,这下叫全城的人看到,公司股票跌得更厉害。”
“不能报警吗?”
“已报过警,但不晓得什么人在背后搞鬼,对我们有利的证据统统被销毁,盛青离站在舆论风口浪尖只差一步之遥。”傅春烟沉默几秒道,“我怀疑魏东桥。”
“那你打电话来……”
“明月是我的女儿,虽然并非亲生,但我没少疼她,若是以前,她一定会站在我这边。”
“她现在把魏东桥当主心骨,对他比对任何人忠诚,你如果想从她那边入手,根本没有可趁之机。”不知为何,邹子涵说这句话时嘴角竟溢出一丝苦涩。
“现在的傅明月我当然不指望,但人既然可以变,她为什么不能变回从前。”
“你有办法?”
“我没有,但是你有。”
邹子涵听不懂她的意思,傅明月继续给他解释,“你父母是医生,即便不是心理医生,至少也应该认识诸如心理、神经这方面的专家。”
“你认为明月患上心理疾病或者……精神病?”
“鬼神之流的说法我是不信,所以只有这个可以解释。”
“可……不太像……”
“邹子涵!”傅春烟截住他后面要说的话,“你是医生吗?你不是,所以你的判断根本没有意义。当然,如果你对明月的感情已经消失殆尽,那这个忙也不用你帮。”
“等下,”傅春烟欲挂电话,邹子涵急忙阻止她,犹豫了两下后才下定决心答应,“好。”
。。。。。。。
明月和小小去菜市场买了一只老母鸡回去炖汤,现在她不用处理公司的事务,时间自然宽裕,人一旦闲下来,就会想法子消遣解闷,若在古代,平常女子刺个绣做个女红倒也淑惠,但到现如今这时代,谁还搞赠荷包送帕子那一套,抓住男人的胃反倒更流行,明月顺应潮流,给小小搭手,厨艺也是日益精湛起来。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不仅拴男人的胃,还造福自己,简直一举两得。
中午东桥在公司加班,明月派人给他送饭,下午睡一觉的功夫,他人就回来了。
夕阳日落,落霞满天。
明月眯起眼,东桥坐在床边看她。
“唔,东桥。”明月舒展了下筋骨,全身软软地起不来。
“睡得好吗?”
“好。”有人替她顶起一片天的感觉真好,明月已经很久没睡得如此安稳。
东桥起身出去,少顷,端进一杯温水。
明月掀开被子坐在床边,两脚蹬地,接过水杯咕噜噜豪饮了几口,东桥替她把空杯放到床头边的矮柜上,随即双腿屈膝在地,头枕在她腿上,两手环住她的腰,耳朵贴近肚皮。
“好痒。”这样的姿势实在奇怪,东桥身上那股强烈的荷尔蒙味直往明月脑门上蹭,四肢酥麻,她想转移注意力,双手却反被扣住,“别动。”
东桥在认真听她肚子里的动静,明月忽觉自己激情来得有些不合时宜,尴尬得老脸一红,快烧成煎饼。
“怎么不动?”
“你说别动的。”
“我指的是胎儿。”
明月噗嗤一笑,耐心地给他分析,“我现在才怀孕三个月,人家说胎动怎么也要四个月,这样算来至少得再过个把月才能感受到。”
“要这么久?”
“你以为是女娲造人,捏一捏的功夫呀?”明月倒是头一次见东桥这种迫不及待的神态,不禁安慰他,“怪胎十月,我们要有耐心。”
“嗯。”东桥保持着枕在明月身上的姿势,眼睛望向窗外天边的晚霞以及那半截落日,“相伴到日落也不错。”
明月听着略有错愕,随即咀嚼出他话里的意思,便腾出手轻轻抱住东桥的头,温柔而又坚定地告诉他,“我会永远陪着你的,我和孩子会一直在你身边。”
唯恐诚意不够,她赶紧再补充一句,“你是我生命中最最最重要的人。”
这么真诚而直接的告白,对魏东桥来说,实在奢侈,以至于他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能顺势把明月的手握在掌心里,不停亲吻,吻完继续吻她肚皮。
幸福来得太突然,明月犹似坐在云上飘,平常冷淡寡情的魏东桥居然会有这么亲密温暖的动作,对她的刺激达到了双倍效果,明月一脸痴汉地思量着,看来以后得采取甜言蜜语攻势了。
“明月,你是怎么惹到林董事和张董事的?”魏东桥突然问她,明月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哈?你说那两个老不死。”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老不死”三个字显得她也跟着掉价,明月赶紧换话问,“中心的事怎么样?”
“闹得全城皆知。”
“怎么会,那几个小角色有这本事?”
“我煽风点火。”
明月一顿,难以启齿,“你……想对付傅春烟?”
“明月,你听过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句话吗?”
“那当然。”
“盛青现在的股票一落千丈,想要挽救,或许可以试一试触底反弹。”魏东桥解释道,“借此一事,让盛青这个名字传遍全国,等火烧得差不多后,派当中几个人出来澄清,把一切罪责全引到最初闹事的那人身上。当然,会有风险,不过做生意本来就是在操控风险,一旦成功,化危为安,甚至免费广告,几千万几个亿都不一定能达到的效果。”
这心计,这胆识,这策略,傅明月简直惊叹得说不出话来,她脑回路怎么拐都拐不出这种深度。
“东桥,就是给你当盛青总经理,也算屈才了,都没其他公司来挖你吗?”
“我以前的角斗场从来不是商场大路。”
“我知道,你想复仇。”
魏东桥抱紧明月的身体,“也许你不信,我从来没真正恨过傅春烟,但复仇又是我必须要走的路。”
“我信,我当然信。”明月把头轻轻伏在东桥背上,“只要是我老公说的,我都信。”感觉到他身体微微一震,明月笑道,“你不是想弄清楚我怎么得罪林董事和张董事的吗?”她嘴巴附在东桥耳边,悄悄地说了些那两个基佬的私密之事。
魏东桥听完,立马直起身子,表情说不出有多大变化,但眼神中的惊讶怎么也掩盖不住,“你是怎么知道的?”而且把细节描述得这么清楚。
“咳,”明月把头扭向另一边,不敢与他对视,“我也是道听途说的。”心知他不信,明月身子一斜,往他怀里蹭,“东桥,你知道我有秘密的,但是我现在还没准备好完全对你坦白,等孩子生完我就一五一十全盘托出,总之你要相信,我绝对不会害你的。”
“好。”她信誓旦旦地保证,东桥听得心软,伸手回抱住她,“你说过的举案齐眉、你说过的相濡以沫、你说过的……永远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