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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你是我伤口里的梦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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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里克倒在地上起不来的时候,商卡蜜才开始慌张。

可能是骨折。在右肩。

商卡蜜扶起埃里克,搀扶着他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来,急忙拨打急救电话。

放下手机后,埃里克强忍着肩部的疼痛,用左手拉住商卡蜜,让她坐在对面。

商卡蜜看着埃里克,带着哭腔,颤抖着说:“医生马上就来了,你再忍忍。”

“好。”埃里克点头。

此时此刻的他们在办公室里,外面的人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商卡蜜看着埃里克,他们之间静静的,像是有条缓慢的溪流隔开了他们二人。

溪流悄无声息地流淌着。

它会变成一条河吗?

最先开口的是埃里克,他带着调侃的语气,说:“你是我见过的,最狠心的女子了。”

商卡蜜不理睬他说的话,只是看着他的肩膀,问:“很疼是不是?”

埃里克:“你要是不离开我的话,就不疼了。”

话音刚落,医护人员就赶到了。

整个公司的人沸腾,议论纷纷。

医院,手术室门口。

商卡蜜坐在手术室门口,低着头,长长的头发垂下来,遮挡住面容。

四周是公司里的人。

有两个女子焦急地讨论着,类似于“怎么办啊七月初奥兹尔的高定秀”。

“不仅如此,伤到了右肩画珠宝设计图也麻烦啊。”

商卡蜜把头垂得更低了些。

讨论的声音却越来越高啊。

好烦啊。

能不能小点声。

分贝持续上涨。

加入讨论的嘴也越来越多。

安静一下。

请安静一下。

没用的,声音还在。

“都给我闭嘴!”商卡蜜猛地站起来,冲着面前一群像人一样的“麻雀”怒斥。

“烦不烦啊。”商卡蜜一边抱怨着,一边坐回原位。

“蓓菏儿,奥兹尔先生是怎么伤到右肩的啊?”不知趣者前来提问。

“我说了,给我闭嘴。”

一个女子不满,小声嘟囔:“我们不也是担心奥兹尔先生没法画图的事吗!”

“他是左撇子,用不着右手!”商卡蜜忍无可忍。

一切归于宁静。

争执起源于那份合同。

商卡蜜要求辞职时,埃里克拿出一份合同。上面要求乙方,也就是商卡蜜要在奥兹尔旗下工作十年。

底下有商卡蜜的签名。

“我没签过。”商卡蜜把合同扔给埃里克。

埃里克拿起来,看了看底下的签名,又放下,说:“漂亮的圆体字,连笔的时候带点自己的风格,很好模仿。”

“中文名是谁签的?”

“像画画时临摹那样,就写上了啊。”

商卡蜜气极,一句话也说不出。

“提醒你一句,只要我说这是你签的,没人会说不是。”

“谢谢提醒。”商卡蜜故作微笑。

“不客气,咱俩谁跟谁啊,何必言谢字。”埃里克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商卡蜜。

“想离开灵轩也好,跟我回欧洲。”

“不可能。”商卡蜜向一旁移了一步,离埃里克远了一步。

埃里克怒:“就因为一个桃依一,你就来给我闹辞职。若真给你辞了职,你是不是还要闹离婚啊?”

“我什么时候跟你结婚了?!”

“这不是快了吗?再说了,别人不都已经把你当我夫人了吗。”

“好,好,我留在奥兹尔。”

商卡蜜心里另有盘算,转身就走。

埃里克拉住她。

“放手。”商卡蜜转头,瞪着埃里克。

“我要是放手,怕是见不到你了。”

“我叫你放手!”声音变得尖锐,手臂大力一甩。

埃里克本想上前抱住她,却没料到她会用这么大的力气,身体难以保持平衡,肩膀在桌角上装了一下,又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亲爱的女孩,现在你不会离开我了吧。

手术十分顺利,很是成功。

此刻的埃里克正坐在床上,公司里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慰问。

商卡蜜呆呆地站在床边。

突然,病房里安静下来。

埃里克好像说了什么。

商卡蜜看向埃里克,发现他正在看自己。

埃里克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是瑞典语。

在场的人,都或多或少懂一些法语。

他是说给她听的。

他说:“你看,我还是把你留下来了。”

商卡蜜什么也没有说。

“留下来,好吗?”

商卡蜜为了避免与埃里克四目相对,把目光转向别处。

这一转,就对上了松京鹿的双眼。

如果她不懂瑞典语,她的眼神应该是茫然的,或者,无所谓的。

她没有。

她懂。

商卡蜜确定,松京鹿听得懂。

据商卡蜜了解,松京鹿先后在美国和法国留学,专业和外国语扯不上任何关系。那么,她为什么要学瑞典语?就算是多掌握一门语言,也不能恰巧是瑞典语。

商卡蜜明白了什么,可是她不确定,也不想确定。

人群散去。

商卡蜜坐在一旁,埃里克处理着电脑里的文件。

房间里只有敲击键盘的声音。

商卡蜜看着窗外。一片云出现,缓慢地移动着。她就盯着那片云,一直到那云朵消失在窗户的右上角。

“啪。”

破碎的声音。

不,是埃里克合上电脑的声音。

商卡蜜把目光转移到电脑上。

“我想吃你做的饭。”

“我……”目光向上,熟悉的面庞,紫色的目光。

“我知道你不喜欢做饭,可是我很想吃。”

“你想吃什么?”或许是因为自责吧,毕竟埃里克受伤的原因在她。

“前几天你做的,茉莉花饭,还有那些用花卉做的菜。”

几天前,几天前啊,就像一个世纪以前。那时还是快乐的时光。埃里克一到上海,就给家里的厨师放假了。

“你难道是想让我们天天去外面的餐馆吃饭吗?我拒绝!”商卡蜜不满。

“我想吃你做的饭。”

“你又不是没吃过,在巴黎的时候,我不是做过吗?”

“就那一次。”

“你看,你自己都承认你吃过了。”

“你做的好吃。”

“别!千万别把下属对你的那一套恭维用在我身上!我受不起。”

“是真心话。”

“怎么可能,我可是一点也不喜欢做饭,怎么会做得好吃啊。”

“但是,你若是遇上了你认为不好吃的东西,是绝不会入口的,所以你每次都做自己喜欢吃的。你喜欢吃的我也喜欢吃。”

商卡蜜上下打量着埃里克。

埃里克靠近商卡蜜,说:“我有这么好看?天天看都不行,还要细细地打量一番?”

商卡蜜推了他一把,说:“我只是佩服你说理的本事。”

“谢夫人夸奖。”

接着是商卡蜜的三天假期,埃里克天天忙着给公司大换血,商卡蜜若不做饭,估计要饿肚子,只得亲自下厨。

商卡蜜摇摇头,从回忆里出来,又猛地点点头,像是怕埃里克误解刚才的摇头,说:“好,我明天给你做,给你送来。”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今天晚上饿肚子?”

“医院里不是给你送餐的吗?”

“我只想吃你做的。”

商卡蜜看了看手表,站起来,说:“那我回去给你做。一会再送来。”

“好。”

商卡蜜准备离开。

“等一下。”又被叫住。

“还有别的要求?”商卡蜜问。

“你会回来的。”是陈述句。

“会回来的。”也是陈述句。

埃里克吃过晚饭后,商卡蜜离开,回到家里。埃里克让她明天不要去公司。

商卡蜜心里想着,明天一定不能去医院。

结果,翌日上午,商卡蜜一脸不情愿地坐在医院里。

“你看起来好像不乐意来这里陪我。”埃里克说。

“岂敢岂敢。”

埃里克看了一眼商卡蜜,没有再说什么,埋头于电脑。

噼里啪啦的打字声。

商卡蜜的头不停的往下垂,呼吸越来越粗重。

打字声消失。埃里克坐在病床上,商卡蜜的呼吸声穿入他的耳里。

“你怎么了?”担忧的声音。

商卡蜜抬起头,说:“痛经。没事。”

有几缕头发贴在脸上,商卡蜜把它们绕到后面。

埃里克看到她苍白的肤色。

“这么厉害!”

“忍一忍就好了。”商卡蜜捂着肚子。

“上床上来躺着。”埃里克挪出一个空位。

“不用……”

“难道让我下去拉你?”

商卡蜜闻言,乖乖地脱掉鞋子,躺在埃里克身边。

埃里克把电脑放在一边摆满鲜花的桌子上,也躺了下来。

“很疼吗?”埃里克的左手往下,放在她的小腹上。

“嗯。”虚弱的声音。

“那你还来医院。”

“总经理亲自去我们家里接我来医院,我能不来吗?!”商卡蜜抱怨。

埃里克却抓住了重点:“你还知道是我们家啊。”

商卡蜜:“我可以不在乎你多情,但我不可以不在乎你无情。”

她指的,是桃依一的事情。

那天坐回车里,她什么也没问。他也什么也没说。

她不问,是想让他说着什么。

说些什么吧,什么都好。

可是他始终沉默着。

安静是一把刀。

桃依一去打胎的那天,埃里克坐在公司的办公室里。

商卡蜜从公司溜走,来到医院。

桃依一看到商卡蜜,把细长的白色的烟从嘴里拿出来,笑了:“我没想到你会来,奥兹尔夫人。”

“我也没想到我会来。”

她们并排坐在椅子上,商卡蜜看着依旧在吸烟的桃依一,小心翼翼地提醒:“吸烟对……小宝宝……不好吧。”

桃依一突然笑了起来,说:“反正一会就没了,还在乎好不好?”

商卡蜜噤声。

这一问,却打开了桃依一的话匣子。

“你知道埃里克众多的情人?”

商卡蜜回答:“知道。”

“知道多少?”桃依一饶有兴趣。

商卡蜜转头,看向桃依一,说:“全部。”

桃依一没有料到这个答案,愣了一下,又笑了起来,说:“埃里克说他只对他夫人实话实说,没想到连这种事情也实话实话。”

“在我们交往之前,我就已经知晓他所有的情人了。”

桃依一再次愣了一下。她吸了一口烟,说:“奥兹尔先生对待他的情人们有很多条条框框,想听吗?”

“若你想说。”

我就不会介意听来打发一下时间。

桃依一又吸了一口烟,吐了一个烟圈。

“绝对与婚姻无关。”

他向她求婚。

“什么珠宝都可以送但绝对不会送戒指,哪怕是用草茎编一个玩玩。”

他送给她三个戒指。

“不准踏入他自己的房子半步。不过我也不知道他自己的房子在哪里。”

她不仅知道,还在里面住过两年。

“去哪儿旅游他都可以陪同,除了瑞典和瑞士。”

前一个国度从未去过,后一个,他带着她去了两次。

“啊,我不想说了。看你的表情,他全都对你做过,是不是?真让人嫉妒。”桃依一伸了一个懒腰。

就算都做过,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不过我也真佩服你,能忍受他在外面拈花惹草。”

商卡蜜没有说什么,只是听桃依一说。

“我来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我没有向任何人讲过,除了埃里克。但是只讲一次太不够劲,我都快憋死了。你想听吗?”

“洗耳恭听。”

“那你可不要吓到了。我生命中有三个男子,我忘了谁都不会忘记他们。”

桃依一的故事开始了。

“我遇见第一个男子的那年十六岁,我看到他,立马举起一把早已准备好的,非常锋利的小刀。”

是个让商卡蜜没猜到开头。

“那是一个只带了衣服和生殖器官的男子,很快就被我吓跑了,当然了,我不能让他白跑,还把他身上所有的钱都搜刮了出来。

“这个男子,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我永远记得他害怕的表情。这个表情引来了第二个男子。

“我遇见第二个男子的那年也是十六岁,就在遇见第一个男子后的第三天。第二个男子姓南,我就暂且称呼他为南吧。

“我依旧是拿出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像对待第一个男子那样。结果他拿出一把枪,顶在我的额头上,就顶在这儿,然后他说,想比比谁更快吗?

“我所生活的地方,是一个四五线的小城市的小县城,且不说经济发展,环境治安都是及其糟糕的,听说还被评为最危险的县城,也不知是调侃,还是真的有这么一项调查评选。我们那儿百分之九十的房子都是X集团建造的,百分之百的大型超市商厦都有Y这个名字。这两个几乎可以说是垄断我们县城的公司,都隶属一个人,那个人姓南。

“对,就是第二个男子。传言他是个黑白通吃的家伙。

“但当时,最初的时候,我不知道他是谁,心里想着完了完了一定是黑社会的人,不然怎么会有枪支。

“先保住小命要紧,我立马把刀放下,他立刻笑了,说我,真乖。然后吻我。

“那是我第一次被人吻。

“我以为会很糟糕,没想到还不错。

“大概是因为他只是吻了吻我,没有做别的。

“我小时候,父母经常吵架,我就想啊,他们什么时候离婚。他们一直吵到我上高中,高二入学的第二天,我母亲就跟着一个富翁跑了,据说是去了国外。

“我父亲呢,在我入学的第三天,死了。

“怎么死的?我当时是一头雾水,警察说是跳河自杀,同时打捞上来的还有一个已婚妇女的尸体,警察说,是两个人殉情。

“我的监护人由此变成了我的表姑。

“天哪,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那样的女人,一句话能分成三句话说,三句话里百分之八十是骂人的脏字,比如,她会对她的儿子说:他奶奶的,你他妈的,到底吃不吃他娘的饭?

“还是一个特别吝啬的女人,葛朗台都得敬她三分。所以我一开始觉得她特别讨厌我的原因在于我给她增添费用了。

“她的职业是开黑车的,和正儿八经的出租车抢生意,有一次在路面乱停车,被交警下了罚单,她和交警吵了起来,罚款金额又上涨了。结果她叫来好多人,把那个交警给打了,这群人里有刚刚出狱的,有吸毒的……

“就这样,她进了监狱。

“表姑夫是个在外地打工的,急忙赶了回来。他们刚刚用一辈子的积蓄付了房子的首付,还借了一堆钱。这次又出这事,表姑夫连高利贷的钱都借上了,还下了跪,才把表姑从监狱里弄出来。

“表姑一从监狱里出来,可得意了,说监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一听说花了那么多钱,立马伤心了。

“钱得还啊,不想还的话也有债主们来讨要。

“尤其是那几个高利贷的,越拖越多。

“然后,她就看到了我。

“然后,我就遇上了第一个男人,第二个男人。因为她逼我去卖身。

“不用这么惊讶,奥兹尔夫人。

“其实我早就想离开了,可是我父亲的钱在表姑那里,她才不会给我呢。

“南觉得我挺有意思的,就想把我留在身边,我当时内心恶毒着呢,当然,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就对他说,让我跟你走,凭什么?

“他让我回去,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表姑,呸!那个疯女人看到钱来得这么容易,立马就让我第三次卖身。说是第三次,其实前两次都没发生什么。

“第三次,还是南。南后面有一个女生,是表姑的女儿。表姑有两个孩子,长女,和次子。这个次子是她在外面和别的男的鬼混生下来的,那男人的老婆和我爸爸殉情了。后来南调查出来,我爸爸根本不认识那女的,殉情是无稽之谈,他们两个纯属被人陷害。

“表姑的女儿被下了药,昏迷不醒。南对我说,你的监护人和她的监护人是同一个,凡事要平等对待。

“我问,你要□□她?

“他转身打量了一番,说,这身材,这长相,我没兴趣。

“那你对我有兴趣喽?

“看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喽,反正你再在那个家里带着,早晚会变成□□,或者杀人犯。

“我就这样,跟着南走了。

“至于那个女生,南找了几个男人,把她给□□了。她当时上初三吧,我记不太清楚了,不是初三就是高一。南说她不是处女。我当时就想,这女的表面上老实巴交的原来这么开放啊。

“之后那几个男子带着那女生回到表姑家,还给了表姑一大笔钱。那可是自己的亲女儿,那疯女人拿起刀来就乱砍。

“我说,我不想上学了,南就去我的高中给我办了退学手续,给我请了专门的老师,让我在家里学。还从外地请来了法语老师教我法语,因为我随口说了一句我妈妈在法国我以后想找到她。

“其实是我妈妈跟着一个法国富翁跑了。我当时也不确定她到底在哪个国家。

“我在南身边呆了三年。

“这三年里,南帮我查出了我父亲死亡的真相,是被表姑害死的。

“那一刻,我想让哪个疯女人受凌迟之刑,想让她千刀万剐不得好死。报警?证据不充足,根本不会判刑。就算铁证如山,她也不过是杀人偿命判个死刑一命呜呼。

“那样的话她死得也太容易了。

“后来听说,自从她女儿被□□后,她就时不时的精神恍惚,整天大喊着我没杀你你别来找我。脑子出问题了。精神病患者在法庭里可都是从宽处理的。虽然她也有正常的时候。

“她丈夫在外地打工,两个孩子都在寄宿制学校里。她每天晚上都会去酒吧跳舞。去那种很不正经的酒吧,满足一下她的荷尔蒙。

“南带我去过一次,我在那里看到了她。

“我亲眼看到她喝光了一杯橙汁,那里面放了□□。我知道,她不知道。

“后来她就开始吸毒成瘾了。而我去了法国。我读的是私立大学,高昂的学费以及生活费全是南提供的。

“我刚到法国就认识了你,奥兹尔夫人。不过是在杂志上。八卦总是吸引人的。不过我没想到我会在翌年夏天认识埃里克。

“那是六月底。南来巴黎看我,还给我带来了一个消息。那个疯女人,也就是我表姑,彻底神志不清了,为了吸毒,让自己的女儿去卖身。后来被债主活活打死了。至于表姑夫,那是个动不动就掉眼泪的懦夫,自己上吊死了。

“我的复仇结束了?不,还有一人。就是南。

“我忍受了他那么多年!

“可是我不可能,也不能去招惹他。

“就在那个我绞尽脑汁的夏天,我遇到了埃里克。第三个男人。

“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的心情很糟糕。新闻里说,他陷入了抄袭事件。我当时想,你为什么不在他身边?不过这样的男子身边应该不缺女人的吧。后来我才知道,你在瑞士。他心情糟糕的原因不是抄袭,而是你。

“那天南刚刚离去,他不知道,他把我这个恶魔养大,现在,这个恶魔要向他攻击了。他怎么会懂?!

“我在奢侈品店里,用南给我的钱,买了一双贵得要死的鞋,穿在脚上。然后我听见一个声音,说,这双鞋很适合你。

“对,就是埃里克。

“我看着外面突如其来的暴雨,说,可惜要陷入这一谭泥水之中了。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送你回去。

“就这样,我们认识了。我们在一起了。他最吸引我的地方在于,他会听我讲我过去的故事,不会中途打断,也毫不介意我的过去。就冲着这点,我就爱上了他。

“我们在一起的两个星期后,他去了瑞士。

“后来的时间里,每当他来找我的时候,就是你们两个人发生争执时。他把我当成你的备用品,这一点让我很不愉快。这是我不愉快的原因之一。我不愉快的原因之二是因为他根本帮不了我。我需要的,是一个能解决南的人。南活一天,过去的我就存在一天,

“春节的时候,南来了。他说要来陪我过年,还带来了一堆中国结,对联之类的年货。这一次,南没有离开法国,他永远也离不开了。因为他在前往机场的路上,发生了交通事故,死了。

“你看,我绞尽脑汁,他却死得这么平淡无奇。不对,应该说,过于平淡无奇了。

“很快,我就和埃里克闹翻了。因为他知道我和南的事情。他有着很强的占有欲,不允许他的情人有别的男子。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嗯,我的故事讲完了。心里真舒坦。“桃依一又伸了一个懒腰。

商卡蜜问出心中的疑惑:“你说,他杀过人?”

"是啊,说过。"

“杀过什么人?什么时候?”

“这我也说了。”

“你是说……”商卡蜜睁大了眼。

这时,有护士来喊桃依一。

桃依一站起来,熄灭了烟,对商卡蜜说:“你走吧。”

“你不是说你害怕吗?”

桃依一哈哈大笑:“这你也信!”

“什么?”

“只不过是找个借口而已。谁叫你过得比我好。”

桃依一把烟蒂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她抬起头,看着商卡蜜,淡淡地说:“你一点也不爱他。”

“爱不爱不是你说了算。”

她歪着脑袋,说:“你要是真爱他,就不会容忍我在他身边。”

“那是我们之间的事。”

“你的爱还不如我的多。”桃依一自顾自地说,但又好像不是说给商卡蜜听的。

“替我谢谢埃里克,谢谢他杀死了过去的我。现在,我要完完全全地为了自己活,我要去找第四个男人,他会像埃里克那样不在乎我的过去,他会和我一起白头偕老。”说完,桃依一哈哈大笑起来,仿佛自己刚才讲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这样笑着,走进了手术室。

桃依一的故事结束。

商卡蜜离开医院。

七月了。上海的黄梅季到来。空气湿热,闷得难受。

真热啊,热得难受。

真难受啊,难受得想哭。

七月盛夏,商卡蜜一个人,嚎啕大哭。

哭完,就是另一个商卡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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