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冰冷木偶(1 / 1)
陵措脸颊消瘦了许多,原本俊朗的外形变得有点像骷髅架子。没有带皇后,连随从也很少。
云折却给了陵国很大的阵仗,朝野权贵纷纷到齐。后宫除了她一个妃子其他的都在阵列之中。没有碧可,新来的小喜尽职却寡言,就算小喜能说会道,她终究是云折派来监视她的人。
御花园与秦樘匆匆一见,外人重点都放在了大将军和她的对话上。却没想到秦樘寥寥数语道尽了一些安排。
夺取血莲,挑拨云陵关系。前者应该很容易安排,毕竟陵措应该喜欢过她,只要施加美人计了。后者更是简单,美人计得逞,云折想必不痛快。想到这些,沐遥心情顿时好起来。
宫里的晚宴云折是请了她的,可是堂堂一个有封号的妃子,坐的位置连贵人都不如。既然云折想要冷落她,她就要做出一副不受宠的妃子模样。
一连几日,她都没有机会靠近他们。
沐遥忍无可忍,偷了侍女的衣服,孤身一人去找陵措。
陵措屋子里有浓浓的当归和地黄味,陵措缺血?难道是灌溉血莲导致的身体缺血?可是他堂堂一国之君,如果想要血莲,可以找同族的人血来培育血莲。
“来者何人?”陵措眼神犀利,坐下来抚琴。
“是我。”沐遥从柱子后面出来,眯着眼睛打量血色不好的他,“只是想拜访一下老朋友而已,顺便问问事情。”
“云折待你不好吗,我看他是故意冷落你,不想让我们有时间机会交谈,等我走了,他还会一如既往地宠你。”
陵措的探子很称职。
“你说对了。”沐遥踌躇,原先的计划打乱了。少倾,她鼓足很大的勇气,有种视死如归的斗志,“云折的心只在国家上,儿女情长他皆可抛弃。我不愿意再在他身边,我希望跟你走。”
这是一步险棋。
沐遥眼睛波光流转,直勾勾地看着陵措。
“对不起。”陵措有点悲痛地说。
这不在她的预料当中,原本一丝担心这步险棋最终导致陵措执意带走她,云折为了利益送走她。没想到在开始的这一环,她都输了。输在时间上,时间真的可以淡化一个人的感情,面前的陵措不再是当初执着勇敢的男人,而是以天下为己任的君王。
“没什么对不起的,不爱了就是不爱,是我当初没有珍惜。”沐遥面无表情。
“沐遥,这是最后我为你做的了。”陵措轻轻打开他的手掌,冰冷的手指上夹着一枚钥匙。
“城外春风楼二楼左边最里面的屋子里是我送你的最后的礼物。”陵措解释道。
“是血莲吗?”
陵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放下了手,眼神温和,“沐遥,云折当真对你不好吗,从我探子的口中,和我这几日看到云折对你的目光,还有云折不是笨蛋,他也在布棋,这棋的中心就是你,千方百计地保护你。”
沐遥摇摇头,心中暗暗感叹,不会的。
离开陵措,沐遥一个人在皇宫角落里踱步。思考着陵措的话,陵措什么时候成为了云折的说客?云折的确在布棋,是为了他的千秋大业在苦心孤诣。
“公主。”秦樘从假山后面冒出来,“和陵措见面后结果怎么样?”
“我没拿到血莲,但是他送了我一把钥匙。”
“应该是贵重的东西。”秦樘若有所思,“陵国除了血莲难道还有什么稀贵的药材?”
“他没肯说。”
“你没问他要血莲吗?”
“别提了,我想让他带我走,他都拒绝了。他应该对我没有那种心思了,你们男人的情爱真是短暂。”沐遥摇摇头。
“什么?”秦樘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腕,瞪着她,“你既然要跟他走,你的复仇计划不要执行了吗?”
“嘘,”沐遥温热的气息打在秦樘脸上,“我只是试探他而已,又不是真的跟他走。”
“试探也不行。”秦樘难压内心的怒火。
沐遥耸耸肩,攥紧钥匙,“陵措走后我要找个机会出宫看一看。”
望着沐遥悠闲的背影,秦樘心中的起伏渐渐平息,刚才太意气用事了,幸好声音不大,又事先考察过,不然被人听到,他们所做的努力都白费了。陵措给公主的宝物他志在必得。
陵措走的时候沐遥还在睡梦中。用过早膳,沐遥微笑地赏赐了小喜一些饰物,“有你真好,连陵国走这么大的阵势我都不被吵醒。”
“内务府特地为娘娘送来安神香,这不是奴婢的功劳。”
“看来内务府对云深宫颇为照顾。”
小喜恢复了常态,低着头。
看来下次睡觉之前一定要把这该死的香掐掉。
“这是陵国送的珍宝,我看着还不错,挑选了一样。”云折缓缓走来。整个云深宫,除了她,其他的都是云折的人。
沐遥笑吟吟地接受了赏赐,“不知陛下可否允许臣妾探望一下秦商他们。”沐遥替他捏着肩膀,补充道,“在宫里我都闷死了,我发誓日落之前就回来。”
云折点点头,“让小喜也跟去。”
“好。”沐遥略微加大手上的力度。
小喜真是个棘手问题,秦樘的意思是不动神色解决她,但是走了一个小喜,云折肯定会安排下一个小喜。
这次,安神香就送给小喜好了。小喜在马车里昏昏欲睡,终于倒下去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沐遥捏着小喜婴儿肥的粉嫩脸蛋,啧啧嘴,“可惜啊,跟错了主子。”
马车停在了春风楼。秦樘已经在楼梯处等她了。
“楚国有种蛊术,可以控制别人的心神,我们可以把小喜发展成我们的人。”
“风险太大了。”沐遥摇摇头,“那种蛊术最大的弊端就是受害者眼睛会经常涣散。”
“可是她只是一个丫鬟,云折是不会注意到她的眼神的,况且你尽量在云折来的时候支远她就行了。”秦樘不以为然。
的确,受害者眼睛会空洞,就像个呆板的木偶。这就是为什么当初没对沐遥下蛊的原因,云折和她会朝夕相处,肯定会发现眼神的问题。而小喜不同,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
“不行。你不要低估了云折的洞察力,不可轻敌。”沐遥辩解。的确,云折的洞察力是一个方便,还有另一方面,她不想让小喜成为他们的木偶,一个冷冰冰的没有思维的木偶,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是我不仔细。”秦樘松口了。
打开屋子,一股淡淡的蝉兰味袭来。屋内的摆设精美,五个盒子叠放在一起,那样熟悉的木盒,上面的纹理她都一清二楚。
“秦樘,你先……”沐遥“出去”两字还没有出去,秦樘已经打开一个盒子了。
沐遥紧皱眉头,余光瞥到了盒子旁边的信封。
秦樘已经心花怒放了,打开一个个盒子。
“沐遥,看到这封信我已经离开了云朝。你和云折的事情我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云折有旷世之才,可是我仍然不放心把你交到他的手上,所以这次我才来了云朝探望你们。我没有能力再给你幸福了,云折的心,希望你用心去看,不要怕重蹈覆辙,云折可能错一次,两次,但是这次我相信他是真心的。沐遥,不要担心这么多血莲的来路,我可不傻,我的皇兄早些时候谋反,我答应留他一条命,代价就是这些血莲。这可不是我逼他的。沐遥,希望这些血莲不用发挥它的用途。”
“五个,整整五个!”秦樘一个个合上木盒,还沉醉在喜悦中。瞥见书信,“这是什么?写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说明这些血莲是陵措的兄弟的血养的。”沐遥揉着书信,藏在衣袖里。“走吧,还要去秦商府里。”
“我先把这些血莲收好。”
沐遥点点头,“那你先收拾,你跟着我去秦商那里也不方便。”
林婉面色红润,眉角都是满满笑意,快步走来,拉着沐遥的手。
“秦商早已吩咐厨子做了很多沐地的特色小吃,跟着娘娘我有福了。”林婉带她去了大堂。
“公主。”秦商还是改不了对她的称谓。
“陵国之前发生过谋反?为什么我不知道?”
“原太子对于传位与现陵国皇帝一直耿耿于怀,三个月之前联合一些党羽打算逼宫,但是陵国皇帝很快就制服了他们。那些党羽被分配到了边疆,远离了权力中心,原太子被幽禁在自己府中。陵国对于这事没有外传,那些党羽本来也就是陵国官位低的人,原太子之前一直在府中称病不上朝,所以公主你不知道也不奇怪。”
“原来如此。”
那陵措身体的羸弱又是怎么回事
“你觉得秦樘这人怎么样?”沐遥话锋一转。
“东里将军很欣赏他的才能的,我和秦樘交谈过两次,他好像也挺关心公主的。我想他值得深交吧。”
“秦樘?也姓秦,也是秦门的人吗?”林婉问道。
“不是,我派人邀请过他的,他对官场上的勾心斗角不想靠近,现在他除了在东里府上教授一些知识外,也不和其他官员打交道。他的父亲好像就是因为官场上结交人失误,不幸贬官,最终郁郁寡欢,去世得很早。”
“秦商你还是不要和他走的太近,云折不喜欢结党营私。”沐遥提醒道。
秦樘这人不简单。说什么不喜欢勾心斗角,可是处处在勾心斗角。秦商不能和他走的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