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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亦醒来时,仍觉得自己头晕晕乎乎的,或许是由于之前失血过多。
老爷子一听见声响便走过来,惊喜道:“灵亦女娃娃,你醒了?”
“劳烦老爷子担心了。”
“好说,好说,你醒了就好,”老爷子坐在床边,给灵亦手掌上放上一杯热水,“润润嘴唇就好了,可别大口喝了。”
灵亦乖乖的捧着水杯,点点沾水润润嘴唇。
老爷子眯着眼睛,给灵亦掰着松子,“你怎么惹上这人了,你可不知他可是个大杀神,那把断刃刀便是杀人太多才会断裂的,久而久之倒也就成了他在道上的名号了。”
灵亦回答:“我有个同伴便是他的徒弟。”
老爷子沉思一会儿道:“断刀就只有一个徒弟,是叫白飞白的小伙子,听说很受他的器重。”
灵亦不甚开心:“虽是如此,但是他也未免管得太宽了,不过是他的弟子,为何像是他的孩子一样管着,就连交友的权利也要局限?”
“这我倒是知道一些,听说那孩子是断刀的友人临终前托付给他的,自然是要比一般的弟子看重不少。”
灵亦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老爷子掰开最后一颗松子,拍了拍身上的碎屑,起身道:“你好好的在我这儿养病,不出去惹乱子,我就安心了。”
“这松子是今年林子出的?哎,还是软热的,是在炉火旁煨了小会儿吧,多送我些,”灵亦捡着松仁边吃边说道,“老爷子,不过,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我还有些不适应呢。”
“你真是,要我骂你心里才舒服吗?就这么多了,爱吃不吃,”老爷子也捡着松仁吃起来,“你这个女伢子怎么容易惹上事呢?劳烦我这大晚上的还有从被窝里跑出来一趟。”
一阵寒风,却见脏老头偎在炉火边暖着手,“就是,就是。”
灵亦微微一笑,“脏老头回来了。”
“今天真得谢谢脏老头了,若不是他,我今天真得被那人给杀了。”
灵亦现在想着也觉得后怕,当时为何会鼓起勇气去激怒那人的,到现在真的不敢想象,若是老爷子和脏老头没有及时赶到,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她此时真心实意感谢起脏老头。
活着真好!
脏老头笑呵呵的咧开嘴,露出一口乱七八糟的酒糟牙,“好说,好说,灵亦小姑娘,脏老儿刚才去给你出气了,他怎么动你的,就怎么还回来了,你开心吗?”
他怎么动我的,就怎么还回来了。
这话是脏老头所说,那就一定错不了,估计连伤口的位置也是一模一样。
虽然灵亦未想过报复,但也知道江湖之中最为常见的莫过于寻仇,不过是你来我往的事,今天被你欺辱,明天找回场子也是应当,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兴起报复的快感,倒是放宽心些了。
“谢谢脏老头。”
脏老头笑眯眯地说道,“不行,不行,脏老儿不要口头上的感谢,要手头上的感谢,”他说完,还作出喝酒的模样,生怕灵亦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灵亦笑道:“好了,两位爷爷,灵亦改日必定带上好酒来报答您二位。”
“一瓶可不行,起码得这个数的好酒,”老爷子也跑来掺和着说道,他比出十的手势。
脏老头一看点了点头,仔细想想又摇了摇头,道:“起码得这个数……的两倍。”
灵亦无奈地笑了笑,“好好好,都依你们。”
这两个酒老爷。
她却突然想到,白飞白现在在做什么?
只是她身上的伤过于严重,至少也得养个几星期,才能出门。
这边命大的薛瑞博虽是受了不小的伤,但是耐不住他内力深厚,封住穴位之后还能坚持走回锦堂,但等他敲响房门身体也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门前。
“又是谁啊,”铁凯把门推开,门前没人,他口中骂了一句,正准备关门时,们被什么东西抵住,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地上躺着一个灰衣人,“锦堂的兄弟?喂,你醒醒!”
他抱着薛瑞博到了自己房间里,小心让他躺在火炕上,为他解开衣领,但是剩下的衣服难以解开了,因为这些衣服不但被割成条状,还与鲜血纠缠成块。
“怎么牛了这么多血?真是作孽,谁伤了这位锦堂的兄弟。”
铁凯一边拿剪子为他处理衣物,一边大吼道,“阿荣!鬼伢子给我滚出来,给老子烧点热水来!这里有个锦堂的兄弟受伤了!”
于宏三人正在殓尸房检查那具男尸,忽然听见铁凯的声音。
锦堂的兄弟?
他们对视一眼,停下手中的动作,准备去前边看看。
一见炕上躺着的那人,三人大惊失色,“薛长老!”
薛瑞博的眼皮几跳,眼见着他快要醒来了,赵日发把铁凯一把推开,挤到薛瑞博的跟前,激动地说道,“薛长老,你身体还好吗?”
他却是不知薛瑞博其实一直都醒着,把一切都感知在心里,只是浑身没有气力不能动弹,不能教训这三人,再加上往日一贯是教训别人的他今日被脏老头教训了,还没有胆量教训回来,心里怎么不气闷。
他积攒仅剩的气力,开口骂道:“给老子滚开点,碍事!”
那三人也知道是在说自己,一个两个摸摸鼻子走到一边去了,只有赵日发没有眼力价的,还在啰啰嗦嗦地讨好这薛瑞博,“薛长老,你还舒服不,要不让弟子给你擦身子。”
真是个二虎吧唧的玩意!脑子被门挤了啊!
站在一旁的另外两人又站得更远了些,生怕赵日发把这股傻劲带到自己身上。
却听铁凯一把挥开赵日发,说道:“让开点,让我给薛长老把剩下的衣服剪掉,要不然等血彻底干了,就粘在皮肤上,弄不掉了。”
于宏也看不过眼,一把拉住赵日发,“我们在一旁看着就好,不要给薛长老惹事。”
“不就是剪个衣服吗,我也会啊,”赵日发还想要在薛瑞博面前表现,却不知道他的行为早就在薛瑞博心中标上傻了八叽的标签。
不一会儿,阿荣端着热水也过来了,铁凯把薛瑞博身上染血的衣服都清除干净,拧干帕子给薛瑞博擦身,那帕子几乎还是一沾上薛瑞博的身子就是一层血色,费了好几盆热水,老大劲才把薛瑞博浑身的血痕都擦干净。
便见他身上纵横全都是刀伤,所幸没有一道在要害处。
铁凯看着都咋舌,“大兄弟,你这身上的伤可真要命啊。”
“还好,没死,”薛瑞博翻了个白眼,血被擦干净,身上爽利了不少,他也有些气力说话了。
“那,我给你擦药。”
“三个小兔崽子那里有些好药,你拿他们的过来。”
赵日发一看提起自己了,忙说道,“对,我那里有上好的伤药,马上就给长老拿过来。”
铁凯给薛瑞博身上擦好药膏,裹上纱布,又为他换上新的里衣。
“给,”却见阿荣伢子又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汤,铁凯接过汤,放到一边,“大兄弟,你等下喝点肉汤,补补气力,我放在这儿给你凉凉。”
薛瑞博笑笑脸上虽然仍是没有什么血色,但比之前要好上不少,“谢谢兄弟。”
“不用谢,不应谢,”铁凯摸了摸脑袋,憨厚地笑着,他把站在一边的阿荣拉了过来,对薛瑞博说道,“这是我家伢子,也是要去锦堂的,劳烦薛长老以后照顾一二。”
“好说,”薛瑞博稍坐起,端起冷了些的肉汤一口闷。
铁凯见他困倦地眯着眼睛,知趣地说,“既然如此,薛长老就在这儿,好好休息,”阿荣接过碗,随着铁凯一同走了出去,之前那三人也早就出了房间,不知去干嘛。
铁凯小心地把房门关上,突然兴奋地拖着铁荣回房间。
一关上门,铁凯便说道:“阿荣!你的运气要来了!这可是锦堂有名的探手,你若是跟在他手下,真就可以过上吃香的喝辣的日子。”
“就连之前锦城来的那几个气焰嚣张的小兔崽子,到了他面前也是副讨好的模样。”
“呵,你今天在他面前露了面,得了他一句夸,改日去了锦城的总舵也可借此说道几番。”
“我不想去锦城,”他这里满心欢喜,没想到铁荣却是冷静地说道。
“你……说什么!你这个小兔崽子!”
铁荣直视他的双眼,“我不会去锦城。”
铁凯就是一巴掌扇到铁荣脸上,他呵斥阿荣,气愤地唾沫星子狂飙,“你他妈给老子在说一遍!”
“我绝对不会去锦城!”
铁荣咬着牙口,一字一顿。
“老子辛辛苦苦养了你这么大,不就是为了看你出息的那一天!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你他妈突然给老子说,你不想去锦城!你是给老子找死!”
铁凯把铁荣拖向床上,蒲扇似的大手一掌拍在他屁股上,“还跟老子倔不!”
阿荣还嘴硬地说着,“不,我绝对不会去锦城!我不要步上你的老路!”
铁凯的手掌停顿了一下,没再拍下,却听他声线颤抖,“这么说……那一天你是听见了?”
阿荣没有做声,但是他此时的沉默显然就是默认了。
铁凯松开手,盘腿坐到一边去,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旱烟,抽了起来,“你也不是不知道家里的情况……”
“你也是迫不得已,你是想说这句话。”
铁凯的话被他抢完后,瞪了他一眼,表示不满,但也没有反驳。
“即使这样,我还是宁愿活得更加有底气一点,而不是一看到白飞白就心惊胆战。”
“你小子放屁,看着白飞白老子怎么心惊胆战了!”
“你从他身上看到了以前的莽撞却有原则的自己。”
铁荣说完这话走了出去,房门大敞着,留铁凯一人坐在炕上仍是抽着闷烟。
半晌,他长叹一声,拍拍大腿,把旱烟放下也走出去了。
他走至自己房门前,却听见隐隐约约有人声传出,他把耳朵凑拢去听他们说的话,却被于宏一推门给撞倒在地。
“你在干嘛?”
“就听听你们在说些什么,不敢推门进去,怕打扰大家。”
“这有什么的,快进来。”
铁凯走进房间,见之前还病怏怏的薛瑞博现在直着身子,半靠在墙壁,赵日发正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什么。
“……那印记那么明显,这边离佳秀府这么近,死者又是个大男人,这显然是通燕坊的女人们干的好事,一定就是因爱生恨的戏码,那些女人总是标榜自己多么善良,这下可好了。”
“这死者,体表无伤及要害处,舌苔没有发青,用银针试毒也没有效果,身上也没有中毒的痕迹,以我看的确是被冻死的模样。”
薛瑞博始终皱着眉头,显然对他们的看法很有意见。
“听说这边的流民每年都有不少被冻死的,想来铁探手处理过不少类似的案件,必定很有经验,让他来和我们说说,”于宏心念一动便说。
见屋内众人都看着自己,铁凯摆摆手道,“惭愧,惭愧,我也是因为看不出什么线索,才会写信给锦城的兄弟们求助的。”
赵日发对铁凯之前的举动怀恨在心,一看到有机会嘲讽他,也开口说道,“不要谦虚,铁探手在此地多年,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探手,又对着那具尸体研究了好几天,获得的线索一定比我们多,来给我们这些新人讲讲案件吧。”
“我和小兄弟的看法是一样的,他应该就是点穴之后被冻死的,但不敢确定是否是这样。”
薛瑞博恨铁不成钢地开口:“你们一没保护好现场,二没询问过周围百姓,三连案件的疑团都没有解开,就一口一个点穴之后被冻死的结论下来,更有甚者连臆想出来的凶手都设定好了,你们平时上的课是学到屁|眼里边去了吗?”
那三人也不敢说话了。
铁凯忙过来打圆场道:“小兄弟刚从锦城出来,还没有接手过案子,这是也才是他们第一件案子,薛长老不必对他们太过严苛了。”
“哼!”
薛瑞博冷哼道。
却听见外边又是三声敲门声。
“噔,噔,噔。”
“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