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1 / 1）
新学期开学的早上，欧阳宇早早地在山上等着旖旎：“你就这样去上学啊，别人都是大包小包的。”
“你都说了那是别人啊。”旖旎从来不知道开学要准备什么，因为她永远只有一支铅笔，再用别人嫌小的橡皮檫。
“是啊，你可是打败我的人耶，快上车，我送你去学校。”
“这么好，不会有诈吧。”说着摇动了几下座椅，确认安稳以后再坐上去。
“抓紧了，我可以加速罗。”
几分钟后后面的旖旎哈哈大笑：“这就是你说的加速？”
欧阳宇微微红着脸说：“我又没载过女生，哪里知道后面坐个人这么重啊。”
“你是说我重罗。”旖旎使劲敲了几下欧阳宇的背说道。
“重的人啊，自己心里清楚。”欧阳宇还特意将头往后转了转。
“哼，不过话说回来，你一看就是情场老手啊，不应该没载过女生啊。”
“你这是在间接说我帅吗？”
“少得意了，你还真是一天不自恋都不行。”
二零零八年
自从上次的事情后，家里氛围处于一种奇怪而尴尬的局面，整个新年，爸爸妈妈都笑着亲切地接待客人，而肖宁知道那些笑容下面的隐忍。
这天，肖旭回到苏州的房子里，自从上次那件事后肖旭回苏州的频率就低了很多，他叫出肖宁和肖筱：“小宁，你带肖筱出去吃好吃的，好吗？”说着掏出几张百元大钞给肖宁。
“爸爸，你和妈妈有什么事吗？”肖筱仰起头紧张地问着。
“没有，爸爸只是想和妈妈好好地吃一顿饭，你看，爸爸买了这么多材料呢。”肖旭回来时的确提了两大口袋东西。
“你一定要跟妈妈好好的哦。”肖筱抱着肖旭仰头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与请求。
“爸爸知道，肖筱乖，想吃什么就告诉哥哥，去吧。”肖旭轻轻摸着肖筱的头。
他们走后，肖旭便开始煎牛排，换上新的桌布，摆好刀叉，打开红酒，虽然是白天，他依然在桌子中间摆上了蜡烛，他静静地坐着，看着蜡烛的光，等着王兰的归来。
王兰开了门，用着疲惫的声音说着：“我回来了。”
肖旭一下子窜了出来，“当当当当”用手指着旁边的桌子，王兰先是一惊，但脸上并未流露出喜悦。而肖旭脸上也没有流露出明显的失望。
“你干什么呢？”王兰疑惑地问。
“夫人，请坐。”
见王兰并不动身，肖旭走到她背后，推着她的肩膀到座位上坐好。
“怎么样？”肖旭伸长脖子，笑着期待着。
王兰切下一块，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说：“还行。”
“我还记得当年挣了第一笔钱的时候，我想带你去吃西餐，你说太奢侈，我就照着食谱，自己倒腾，可是你却说“太好吃了，只是你吃过最好吃的西餐。你当年骗得我好开心。”
“不算骗啊，那是我第一次吃西餐，没有比较就不算骗吧。”王兰露出了进门之后的第一个笑容。
“现在，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了，却没有以前快乐，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呀？”王兰呆呆地看着前方，也不知是在回应肖旭还是在自言自语。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很长的清单，清单里写着很多美好的事情。”
“可它们总是被推迟，被搁置，在时间的阁楼里腐烂。被生活的无情变了味。”王兰喝了一口红酒，并不放下杯子，摇晃着里面的红酒，眼睛呆呆地看着红酒从这边荡到那边。
“是啊，为什么勇气的问题总是被误以为是时间的问题，而那些沉重抑郁的，不得已的，总被叫做生活本生。”
“也许，在生活面前，我们还是显得太渺小了吧。”王兰将手垂放在桌上，眼眶里的眼泪将蜡烛的光点显得更加飘渺。
肖旭起身说：“我先回上海了，桌子就麻烦你收拾一下了。”
王兰低着头并不回答，但肖旭看见偷偷用手拭去眼角的泪水。
肖旭将车开出小区，停在了马路上，他使劲用拳头敲打着方向盘，又捶打自己的胸口，他想起昨天接到的电话：“肖旭，我是程枫，当年我放手是因为我觉得你可以给王兰幸福，可是她现在不幸福，不幸福你知道吗？所以也请你放手，把她还给我。”
“还给我，还给我”不断在肖旭的耳边回荡，他做不到，为什么会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的窗子被敲开，交警递进罚单，请他立刻把车开走。
在这个学校度过的前一学期，旖旎很满意。欧阳宇时不时地出现让她知道在这个学校自己是有朋友的，而八卦，单纯，有趣的同桌让她觉得原来同龄人也不是那么讨厌，但那些偶尔会出现的情书，旖旎真的不知道怎么应付，毕竟书里又没有教过。
中午吃完饭，正在座位上给历史书上的伟人进行二次创作的旖旎，突然被同桌打断：“旖旎，你知道班上的美女排行榜出来了吗？”
“哦。”旖旎又低头进行自己的创作。
“你就不想知道自己排多少名？”
旖旎真的不在乎，而且鬼知道是谁排的，但听着同学那股激动劲，她知道自己不该表现得如此冷漠：“多少名呀？”
“第二名，仅次于黄子瑜。”
“挺不错的成绩嘛。”
肖宁和肖筱回到家里，肖旭和王兰都不在，看见桌上摆放的东西，还有那快要燃尽的蜡烛，融化的蜡烛沿着烛台往下滴着，像一滴滴血泪，肖宁知道这一定是一次悲伤的午餐。
看着肖筱疑惑的表情，他也并不想肖筱伤心，他走上前去吹熄了蜡烛：“肖筱，这一定是爸爸妈妈留给我们的。”然后走上前去，为肖筱拉开凳子：“小姐，请。”还不动声色地将被子里的红酒换成了可乐。
操场上人声鼎沸，旖旎也被同桌拉来凑热闹，原来是一场篮球比赛，穿着９号球衣的欧阳宇看见旖旎，立即朝她们这边笑了笑，同桌和旁边的女生立刻就沸腾了：“他刚才朝我们笑了耶，好帅啊。”
“小色魔，不知调戏了多少女生和欺骗了多少无知少女。”
同桌一下子甩开旖旎的手：“不准你这么说欧阳宇，你知道他在这个学校的一年多来，有多少女生给他递过情书吗？”然后又凑到旖旎的耳边说：“连黄子瑜都曾找人暗示过他，可是都被他给拒绝了。”
周末，旖旎到温石逸的画室，温石逸听到脚步声就走到门口为旖旎打开了门。
“你怎么又穿校服啊？”
“在学校整天都穿校服，习惯了，舒服透气。”学校并没有规定必须穿校服，只是因为校服保守，兜大，可以毫无痕迹的在里面藏下一小瓶辣椒水。
旖旎正在上颜料，温石逸从背后伸出一只手握住旖旎的手，蘸上些许绿色，在画板上添饰着：“这样，效果会更好。”
旖旎能感受到温石逸的鼻息在自己脖子上一阵阵的凉意，她微微的将头前倾，并不夸张，也并不把手缩回，她知道对于温石逸这样的人，稍稍的装傻和适度的让他得逞，对她来说是最有利的；毕竟，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个初一学生。
窗外的雨，不停地敲打着底面，像是对这个暑假炎热的不满，肖筱跪在椅子上，将手伸出窗外，任屋檐上的水滴进自己的手心，而肖宁就再身边陪着她。
“肖筱，很好玩吗？”看着肖筱灿烂的笑容，肖宁反坐在椅子上，将头靠在椅子的椅背上。
“恩恩。”肖筱笑着点头。
电话铃声响起，王兰连忙拿起手机走进了房间，关上房门：“程枫，你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我真的说不出口。”
“肖旭，还没有跟你说清楚吗？”
“你什么意思？”
“一个月以前我就和肖旭说得很清楚了，我以为他应该很快就会跟你说清楚，我已经和院长沟通好了，以你的资历，只要考取日本的职业医师资格证，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奋斗了，你也赶快和肖旭摊牌吧，我等着你来。”
王兰这才从一个月前的那次午饭回过神来，肖旭当时是以怎样的心态做的那顿饭，是忍着伤痛，还是满怀期待地回忆着过去，可是自己竟然说出那么冰冷的话。
王兰并不作答，默默地关了电话。
躺在沙发上，最近的事情像放电影一样在王兰眼前一幕幕重现，那天肖旭脸上挂着的悲伤；他陪着他们一起吃晚饭时的微笑，那些笑到底有多少是甜，多少是苦。
她对肖旭的爱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对肖旭的爱也从来没有半分掺假，可是生活，为什么就再不经意间变成了这样；如今的生活让她快要崩溃，现在，如果有人问她是否还爱肖旭，她也许依然会说“爱”，可是她恨透了现在的生活，恨透了那个把肖旭伤得这么惨的自己，也许她该放手了，放自己一条生路，也放肖旭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