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1 / 1)
【第二十一章】
谖草做了一个模糊不清的梦,梦见自己徘徊在灰色天空的边缘,嘴里不停含糊地喊着秦雪的名字。可是整个梦里,只有自己。
早上醒来的时候,秦雪已经走了,桌上摆着外面买来的早餐。
昨晚,秦雪也睡得不安稳。到公司的时候,脸色差得十米之外都能把人杀死,就别说那些在办公室里的人了。
整个公司都笼罩在秦雪的阴影下。
今天主要是针对昨天掌握的情况做一些方向上的调整,具体的工作还要等到秦雪回到总公司开会之后才能出来。
秦雪一开完会,下午就飞走了,走的时候,看见谖草正在自己的位置上埋头工作。还是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谖草看着秦雪离开的背影,默默地在脑海里形成了一幅画。
秦雪走了之后,谖草被叫进了经理办公室。
“这是?”谖草看着经理给他的地址,疑惑不解。
“这是秦总走之前给我的,说是让你搬到这里去住。”经理含笑看着她,“看得出来,秦总还是很在乎你的,看来不久之后就会让你回到总公司去了。”
谖草看着那张纸发呆,说了声“谢谢经理”,就出去了。
看到了新家之后才知道,经理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房间比之前的大了至少一倍,交通十分方便,里公司只有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后面有公园,左边是生活超市,走十分钟就到,往右,是各种成品店,小吃店什么的。
主要是,楼层还高,晚上看夜景十分漂亮。
谖草搬家的东西不多,基本上都是国内带来的那些衣物,来到这里这么久,谖草也没给自己添置什么新的东西。
只是,要小心撕下墙壁上的那一张张的画,费了不少的力气。然后,找个盒子小心装起来。
这是她所有的东西里面,最珍贵最值钱的东西了。
她的所有,全都在了那些画里。
即便去了新家,下班的时候还是会去画室待上一段时间。
“安,我搬新家了。”
“是吗,我说你怎么这段时间在画室待的时间比以前少了呢。”
谖草不好意思地笑笑。
安又问:“你的那位朋友呢?”
“回国了。”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小小失落。
安沉默了一会,才说:“房子,肯定是你那朋友帮你租的吧?”
“嗯。”谖草不好意思点点头。
“没关系,回国了可以电话联系的嘛。”
果然,正说着,谖草的电话就响了,是秦雪打来的。
谖草一接通电话,秦雪开口就问:“你搬家了没有?”
“嗯,搬了。”
“怎么样,还满意吗?”
“嗯。”
“满意你就这个反应?”
“……”谖草沉默。
“以后你每天下班以后都要用那房子里的座机给我汇报工作,这次的突击检查结果让我很不满意。”秦雪忽然转换了语调,显然已经不耐烦了。
“好。”
谖草的好字刚说完,秦雪就把电话挂了。
真是,这人是木头吗?什么时候反应变得这么迟钝了?秦雪把电话砸到了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自从秦雪去了一趟澳大利亚回来之后,气压越来越低,随时都是阴雨天气。要是难得看到她笑,那也一定是冷笑,阴雨马上变成电闪雷鸣的暴雨天气。
秦雪和周北安分手的消息也渐渐传了出来,公司的人都认为秦雪是因为和周北安分手了,所以心情才会这么差的。
“之前可能是吵架了,后来就是分手了,所以才会心情越来越差……”
“要是我分手了,才不会这样呢……”
“你懂什么,她可是秦家千金大小姐,现在被甩了,那能和我们一样吗?”
“什么呀,你怎么知道就是秦总帅了那姓周的……”
“要不然呢,心情为什么这么差……”
忽然,一道寒光射了过来,全员瞬间噤若寒蝉。因为这次打断他们的,是秦雪本人。
秦雪只是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可就是这一眼,足以让他们提心吊胆十天半个月的。还好,一直都没有接到被炒鱿鱼的消息。只是每天这么紧张兮兮的,工作起来也是累得慌。
秦雪不是不知道那些闲言碎语,只是她实在是没有心情和精力再去处理这样的事情了。
自从她让谖草每天都给自己汇报工作和分公司的情况之后,心情真是一天比一差。
虽然谖草按照秦雪的要求这样做了,可是,电话里的谖草除了工作之外的事情,再也没有多一个字。
连汇报的内容,都是用最精炼的字句,像是精心算计过得,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愿多一个。
一旦秦雪要问一些和工作无关的事情,谖草马上就会截断,说自己要去吃饭,要去洗澡,总之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把电话挂断。
到后来,秦雪连话都懒得说了。
拿起电话一个“喂”,听完谖草的汇报一个“好”,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这样的电话,秦雪真的是连接都不想接了。可是,命令是自己下的,何况,听不到谖草的声音,要怎么睡觉呢?
整整两年零五个月的时间,谖草就这样给秦雪打了两年零五个月的电话。每天下班以后就要回到家里,拿起那个电话,汇报自己的工作和分公司的情况。
隔三差五,下班之后还是会急忙先去一趟画室,也是待一会儿就走。难得的朋友,谖草不希望就这样失去。
其实,那些电话根本就没有必要打的,即便是有必要打,那也没有必要天天打。可是,秦雪那样说了,谖草就一定要做到。
为了避免说同样的事情用重复的话,谖草还特地换了些方式,挑了些轻重说。可是,即便如此那也经不住每天这样的汇报,难免说过来说过去就是那些事情。
每天可以这样听到秦雪的声音,居然还是会有一种满足感。哪怕后来只是节省到了“喂”、“好”两个字。可即便是这样,那就够了。
每次打电话,谖草都恨不能屏住气息听到秦雪那边的所有声音,甚至是秦雪的呼吸声。
也不是不想聊一些其他的事情,只是她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从一个深渊,跳到另一个深渊。
她尽量让自己不再有什么奢望,那样就不会失望,那样她就还可以这样卑微待在秦雪身边,满足自己那个低到尘埃里的欲望。
电话里的语气有多淡漠,心里就有多渴望。
可是她没有办法,只能任由心里的那条不安分的虫子,一点一点吞噬自己的灵魂。
这天,谖草下班之后从公司出来,想着自己又有好几天没有看到安了,于是打算先去一趟画室,然后再回家给秦雪打电话。
没想到,刚和安聊了没几句话,小腹忽然疼痛起来。痛经是来到这里之后才有的,也许是因为身体对环境的不适应,但是谖草更愿意认为是自己的身体正在衰老。每一次痛经,都在预示着自己这身体又度过了一个周期 ,又衰老了一点。
年纪越大,身体就越敏感,以前没有的毛病,都慢慢浮现了出来。谖草甚至认为这就是一副老年人的躯体,可是自己还不到三十岁。
按照往常的经验,吃点药什么应该就会没事的,何况这几天自己已经很注意了,只是没想到会突然痛起来,脸都白了,把安都吓坏了。
“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谖草摇了摇头表示拒绝,可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一阵更大的胶桶袭来,一时间天昏地暗,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的安换成了秦雪。
安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把秦雪当成安。问:“我记得我应该是在你的画室,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刚做了个小手术,现在好好休息。”
“手术?我怎么会做手术?”痛经而已,怎么会需要做手术呢?
这个时候,安拿着水壶进来了。
“草,你醒了。”
嗯?这才是安,那这是……?真的是秦雪?
安俯身看了看谖草,量了个体温。“你可把我吓死了。晕倒在地上连忙把你送医院,还好送得及时,也是到医院才知道你还有急性阑尾炎。”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才动的手术。这方面,自己还真是没有注意过。
安接着说:“手术之后你一直没醒,可嘴里一直喊着秦雪的名字,我就擅自用你的手机给你的这位朋友打了电话,没想到她马上就飞过来了。”
秦雪冲着安感激地一笑。安也报以微笑回应,看了两人一眼,说:“有你在我就放心了,画室还有点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秦雪和谖草。
“秦……”
“你先别说话,好好休息。别的什么都不用管也不用问。你现在任务就是迅速好起来。”秦雪虽然是在用命令的口吻,语气中倒是温柔了不少。
这个两年多没见到的人,这个只能在电话里听到声音的人,现在居然让自己好好休息。谖草忍不住,眼泪还是滑了下来。
秦雪轻轻拭去,说:“好了,别哭了。在你好起来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你放心吧。”秦雪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心疼。不就是两年的光阴,怎么眼前的这个人憔悴成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