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1）
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感受着杜亦陈在做这些场景时的心情，到最后却是一种想嚎啕大哭的致闷感。
她趴在桌上，让自己冷静，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医生都说了他会醒过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桌子的一侧有抽屉，她打开，里面放着厚厚的一叠笔记本，何含笑拿出来看。
这些笔记本有些甚至称不上是本子，是自己把白纸裁开，然后用针线装订起来的，就像古代的那些书。
她翻开最具年代感的那一本，映入眼帘的是稚嫩的笔记，时间是1987年1月29日，是自己出生的那一天。
她一张一张慢慢翻，眼泪不住地往下掉，最后怕眼泪弄湿了本子只能先收起来，然后一并带走，去了医院。
☆、坚守的承诺
“亦陈哥哥，我读日记给你听哦，你听听你之前是多么幼稚。”何含笑着翻开第一本日记本读了起来。
“1987年1月29日，晴。今天，笑笑出生了，是我给她去的名字。小家伙真是折腾人，萧姨足足生了她三天三夜。大家都说她长得不好看，皱皱的、毛毛的，确实不太好看，我都担心她以后会不会像村口的那家的老姑娘嫁不出去。总之，我今天好开心，我有妹妹了呢！”
“亦陈哥哥，我刚出生，你就说我会嫁不出去，你可真够歹毒的。”读好第一篇日记，何含笑摩挲着他的手指嘟囔，好看的大眼睛看着他的脸，“你再不醒过来，我马上把自己嫁出去你信不信？”
这么看着他，捏着他的手指好一会，她又开始读第二篇：“1987年1月30日，晴。今天去看笑笑，萧姨正在给她换尿布，好臭啊，而且还是黑绿色的。本来我还担心笑笑长得不好看，拉得大便又臭，以后肯定是会嫁不出去的。萧姨跟我说等笑笑长大了给我做老婆，萧姨可真聪明，这样我就不用担心笑笑嫁不出去了。”
“亦陈哥哥，现在我都长这么大了，你怎么不来娶我呢？”她继续捏着他手指，“我帮你按摩按摩吧，你躺着么久是不是全身发麻了？阿姨说她每天帮你按摩翻身累都累死了，等你醒了一定要好好跟她说谢谢，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整天爱理不理的样子。”
陈飞絮是陈飞杨的妹妹，陈飞杨去世了之后，陈飞絮在杜家帮忙照顾杜亦陈，之后跟杜江海一起出去打工，后来两人就结了婚，有了杜沉。
杜亦陈一直都过不去这个坎，自己的小姨和爸爸结婚，那妈妈算什么？！
她站起来，仔仔细细地帮他按摩，先是手臂，然后是腿，连脚底板和脚趾头都没有放过。
“亦陈哥哥，你记得初三的时候，跟我闹绯闻的那个男同学吗？前段时间我们在校园网上碰到了呢！很神奇吧？他说要来学校看我，你说我要不要答应他啊？不过他现在长得好帅好帅，跟商陆差不多，出去随便戴个墨镜人家就以为是哪个明星呢！你说我读书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把她收入囊中呢？”
她嘴上抑扬顿挫地说着，眼睛却是一直看着杜亦陈，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雀跃，有的只是期待和失落。
之后的几天何含笑每天都来给杜亦陈读日记，然后吐槽他为什么在日记里这样写自己，为什么明明才小学二年级的人写日记可以是她五年级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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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陈哥哥，你怎么还不醒，明天我要上太演出了呢，你不是说我每一次上台表演你都回来看的吗？明天比赛有现场直播，我已经跟阿姨说了，让她放电视给你听，你一定要好好听啊！我努力练习了那么久，明天一定会很精彩！”
H市第一届大学生齐舞比赛，共有十四所高校的学生代表队参加，何含笑他们抽签排在第十二位出场，大家对这个签都比较满意。
看着台上那些学生们精彩的表演说不紧张是假的，但是大家都沉着气等待着最后的破茧成蝶。
候场的时候，丁文蕾一一拥抱他们，在耳边说着“以平常心对待。”。轮到何含笑的时候她特意对她说了“加油。”。
音乐响起，观众席安静下来，他们在舞台上展示已经重复过千万遍的动作，起初大家也都以为是一般的街舞表演，虽然有几个难度颇高的Breaking动作，但是也没有特别突出的。
知道音响里传出”Every step I take, Every move I make,”的时候，舞台上灯光骤变，分开在两边跳舞的人，通过光影效应变成了双人舞，交错缠绵。
观众席上的观众开始纷纷站起来上下挥手，炸场了。
音乐还在继续，”Every single day,Everytime I pray,I'll be missing you,Thinking of the day,When you went away,What a life to take,What a bond to break,I'll be missing you……”
原本平淡的舞蹈，经过这一特效，巧妙地将歌曲所要表达的情绪和人们所希望的场景都一一表达了出来。
同一时间，陈飞絮正看着电视屏幕上何含笑他们的精彩表演，她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后，杜亦陈微微张着双眼，也盯着电视屏幕在看，寻找那个每天在他耳喋喋不休的人。
毫无意外，何含笑他们得了第一名，名副其实，全场观众齐声喝彩，其他参赛者心服口服。
主持人正要开口宣布整场比赛结束的时候，汪彬却出声阻止，在场的每个人都看着他。
只见他拿起话筒，另一只手在裤子口袋摸索着什么，然后单膝下跪，对着丁文蕾说：“蕾蕾，嫁给我。”
听到这句话，台上知道丁文蕾和汪彬身份的人已经彻底石化了，什么情况？
全场都炸了，排山倒海的“在一起、在一起”向台上袭来。
站在他们身边的人也开始说“在一起。”，管他什么情况，有情人终成眷属总是没错。
丁文蕾红着眼睛接受了汪彬的求婚，俩人幸福地相拥在一起，场内掌声震天。
何含笑在旁边笑着哭，哭着笑，原本是因为跳舞的时候想起杜亦陈而流眼泪，这会儿更因为是为那对有情人而感到高兴，真是瞒得够辛苦的。
杜亦陈仔细地辨别，镜头在何含笑脸上一扫而过，妆都哭花了，杜亦陈想应该就是她了。
比赛结束，一帮人出去庆祝，何含笑也去了但是心里念叨着的全是杜亦陈，今天都还没有见到他。
桌上大伙还在举杯痛饮的时候，她实在是待不住了，起身不好意思地告辞，丁文蕾叮嘱了她几句，放她走了。
她是飞奔着出餐馆，打了的士直奔医院，她要把这个好消息亲口告诉杜亦陈。
冲进病房，她就往杜亦陈身上扑，抱着他激动地说“亦陈哥哥，我们得了第一，得了第一。”
根本就没有发现躺在床上的人有什么不一样，也没有注意为什么陈飞絮不在。
病房门开了，何含笑没来得及从杜亦陈身上起来，回头看到杜江海和陈飞絮并肩站在病床脚边。
“叔叔、阿姨……”她慌忙起身，脸红得像是喝醉了酒。
俩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
“笑笑，你来了啊！今天表现得太棒了，下回叔叔一定好好奖励你，今天叔叔要先回去了，杜沉过几天就要中考，等她考完，让她过来陪你玩。”杜江海笑着对她说，好像丝毫都不在乎刚才看到的画面。
“叔，叔叔，再见。”她舌头都打结了。
目送着杜江海出病房，陈飞絮对着何含笑说：“笑笑，阿姨去补补眠，你随意。”说完照例揉着脖子进了隔壁房间。
难道，都没有要问的吗？不过就算问她要怎么回答，幸好都没有问。
“亦陈哥哥，我们得第一啦，你不知道当灯光亮起，幕布上出现人影交错的画面时，全场震撼的场面。总算这么久的辛苦都没有白费，可惜你没有看到，不过你可以看视频……”
杜亦陈在刚才就已经醒了，但是听到爸爸和小姨都没有把自己醒了的事实告诉她就还是装作睡着的样子，怕自己忽然睁开眼会吓到她。
何含笑开始边说话边给杜亦陈按摩，软软的指腹隔着衣服按在靠近咯吱窝的地方，让杜亦陈忍得好辛苦。
“你看看你这骨头硬得，天天在这好吃好睡都不长肉，你这是亏本生意啊！你再不醒，你公司都快要破产了。”
她认认真真地按着，按完手臂按大腿，一丝不苟。
“汪学长向丁老师求婚了，在这么多人面前，单膝下跪，好浪漫是不是？他还说六月份毕了业就要把丁老师娶回家的。”
她用大拇指的指腹推按着杜亦陈的脚底，“脚趾甲长了，我帮你剪剪。”
她放开了他的脚，杜亦陈一阵轻松，不多时脚趾被轻轻捏住了，然后就听到了指甲钳剪指甲的声音。
“以前都是你帮我剪，现在终于有机会让你试试我的刀工了，所以你躺在这儿也不全是坏事，至少你现在是案板上的鱼肉，任我宰割。”
杜亦陈想着这会她肯定是看着自己的脚趾的，就微微睁开眼，等到眼睛适应光线后，他稍稍抬起头看到了坐在床脚低头帮他剪脚趾甲的女孩，刘海挡着她大半张脸，看不真切。
但是他能确定就是刚才自己在电视机屏幕上看到的那个，瘦瘦小小的一个，讲话柔柔软软有拖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