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相见时难(1 / 1)
那学子正要以‘尼山书院老大’的身份调戏公孙玄宁,就听得人群外传来一声冷笑:
“当老大!你配吗!?”
当老大,你配吗?
当老大,你配吗?
…
这个声音…公孙玄宁听过千百遍,这个声音说过‘心悦她’,也曾霸气的说过‘她公孙玄宁,只归他。’
是他?
“你是什么人!?可知道我是谁!?我乃…”
“我管你是谁!”那声音略带冰冷的堵住了废话。
“你竟敢无礼!”
马文才见着那个翠色的背影时,心霎时就安定了,随即就是怒气,破天的怒气:
她敢丢下他走了!?
她敢骗他说每月一信!?
她敢让自己置身危险!?
她还敢被人调戏!?
她…
她回来了…
纵使千般怒火,见到她,也消散了。
见着这个胆敢调戏他马文才的女人的小子,如今还出口不逊,马文才错身下马,步伐坚定的走了过去,众学子再次让开了道路。
马文才对着那个要让他爹不放过他的小子不屑说:“是吗?那我送你回去见你爹!”
一言不合就开打,打的那学子鼻青脸肿,一脚踩在他胸口,冷笑:“小子!我当老大的时候,你还在背三字经!”
此话赢得了阵阵叫好,惹的公孙玄宁牵着缰绳的手又紧了几分,却迟迟不敢看他一眼。
他就在她身后。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不敢看我了?”马文才猛的将公孙玄宁给转了回来,吓的她手里的缰绳都落了,浮云叫了一声,之后竟开始嘶鸣的赶着看热闹的学子们。
马文才见玄宁痴愣愣的样子,倏而一笑,在玄宁不解中,屈起手指吹了个口哨,曾被玄宁救下的行驰缓缓而来。
马文才翻身上马,趁玄宁不备时,弯下身子伸手勾住了玄宁的身子,眨眼间,公孙玄宁轻呼一声就落到了他的怀里。
不等玄宁作何反应,马文才拍了下马头,行驰便飞快的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吓的公孙玄宁将马文才的手臂抓的死死的。
马文才一手拉着缰绳,一手紧紧揽着玄宁,闻着熟悉的薄荷香气,不觉轻笑出声。
“文…文才?”玄宁靠在他怀里试探着叫了一句。
就听马文才轻声的应了。
一时,玄宁就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干脆就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马文才的身上,不问他去哪,也不再说什么,她信他。
“怎么不说话了?”
公孙玄宁垂首问:“你没生我气吧?”
马文才低头看了眼玄宁,正好撞上她黑曜石般的眼里,瞬间化成一汪碧水。
“生气,看到你,就不气了。”
闻言,公孙玄宁抱着他的手臂又紧了两分:“现在不气就好,右军大人。”
听玄宁的调侃,马文才低头在她额上轻啄,嘴角的笑意一直未散去:“右军夫人来了,怎敢再气?”
“我先带你去我家。”马文才道。
玄宁丝毫没有觉得不妥,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你也真是胆大,千里迢迢只身而来,也不怕危险。”
玄宁笑:“怎么会危险呢?带的人越少不就越普通?”
再说,她身边即便她不带人,她的两个哥哥和父亲母亲怎么会不安放几个人呢?
玄宁抬手轻抚马文才的脸,叹道:“你郁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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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山书院到太守府并不是很远,二人走走停停,等玄宁和马文才到时正好赶上了晚饭。
马太守也知道了玄宁的身份,早就没了那份担忧儿子是断袖的心,见到玄宁也着实意外,对于她不敬的事,似乎从未发生过。
不过马太守和马文才的父子关系着实堪忧,对待马太守,马文才真的是冷出了一个新高度。
“你不用在这假惺惺的,陪你的玉姨娘去就是了。”马文才随手搁下茶盏,拉着玄宁直接去了后院,留着马太守一个人尴尬的坐着,像是有话没说完。
公孙玄宁被马文才拉走后,轻轻抠了抠他的手心,手反而被他握的更紧了。
“文才…”
“他把玉无暇纳回来当妾了。”马文才嗤笑,眼里有着痛色。
公孙玄宁一愣,微微垂眸,停了下来,直接撞进马文才的怀中,闷声道:“文才…”
母亲因父亲而死,父亲却接二连三的纳妾,论谁,心里都会有一道过不去的坎。
突然,玄宁抬头看着不远处长桥上的人,低声道:“还真是玉无暇。”
她没记错的话,玉无暇该是祝英台的发小,黄良玉吧?和外男私奔,逃了和祝英齐的婚礼,为祝英齐扣了好大一顶绿帽子。
“你说什么?”
玄宁摇头:“我说你要哭就哭吧。”
马文才推开玄宁,佯装愤怒的捏了捏她的脸:“胡说八道什么?我是男人!”
“对!男人。”她公孙玄宁的。
马文才低低的笑了起来,叹了口气,紧拥着玄宁:“我以为我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你现在就在我面前。”
毕竟二人身份悬殊,即便他在杭州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有些权势,他掰不过,只能无可奈何。
还好,她回来了。
“怎么会呢?”玄宁笑道:“你生是我的人,死么…”
等了许久也没听到她说下一句‘死是她的鬼’,马文才轻轻拉开玄宁,问:“死又如何?”
公孙玄宁恶狠狠道:“死也是我的死人!”
闻言,马文才先是一愣,遂而大笑。
“好!死是你的死人!”
语落弯腰,抱着公孙玄宁快步踏上了水桥,摇摇晃晃,吓的玄宁连连尖叫。
不远处的马太守立身站在树下看着远处嬉闹的二人,眼里全是苦涩。
“老余,文才有多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跟在马太守身后的管家也很慨叹,恭敬回道:“自从夫人去世,似乎少爷再也没这般笑过。”
“是啊…”
马太守沉默了,他自然看得出他们二人之间的情分深厚,也高兴自己儿子心有所属,不再沉沦于以往,但公孙玄宁毕竟不是平民女子…
现下虽非乱世,但安帝被桓玄刺杀,隆渊将军刘裕掌权,即便天下无动荡,可藏在安宁下的波涛,谁又能确保它永不翻腾?
没有人能保证。
“公孙玄宁,做我妻。”马文才将玄宁放了下来,千万分的真诚等待。
氲日茫茫,这里镀了一层金光。
玄宁先是一愣,下一刻笑靥如花:“好,不过…”玄宁绕起马文才的发,轻声道:“我聘你为夫。”
并不是入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