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河汉天无际(1 / 1)
马文才嗤笑:“那我现在问你,你是男人么?”
闻言,公孙玄宁沉默的盯着马文才,想看出他是认真问的还是开玩笑,但除了那千年不变的棺材脸外,根本看不出情绪。
“怎么不回答了?”马文才以为公孙玄宁被气着了,有些得意的挑眉。
倏而,玄宁笑的阳光明媚,晃了下马文才的眼睛。
公孙玄宁起身缓缓靠近马文才,笑容可掬,这副神态逼的马文才难得的开始后退了,不慎撞到了门上,这下是退不了了。
“你…这是做什么!”看玄宁根本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瞧着玄宁越来越近的笑脸,马文才竟然觉得有些紧张,奇…奇怪,他…他紧张…什么?
玄宁越走越近,到最后几乎贴到马文才的身上,微微踮着脚尖,靠在他的耳边惹的马文才把头偏向了另一边。
“文才兄。”玄宁在他耳边轻声呢喃道:“我说我是女子,你信吗?”
公孙玄宁说话的声音震的马文才耳朵有些痒痒的,而且贴的这么近,他居然不敢动了,听到玄宁这么说着实惊了一下,一把将她推开…
“你说你是…”
“咝…”玄宁被推的狠狠的抽了口气,右手下意识捂着左手的伤口,弯腰站着,额间开始渗出了一层薄汗。
“马文才,你也太狠了!”玄宁忍不住骂到,抬手偏头看了一眼,月白的广袖已经染上了血液,大有扩大范围之势,面色又开始白了起来:“得,伤口裂了。”
马文才本想上前,但在快碰到玄宁时想起她刚才说的话,又收回了手,很不自在。
没想到马文才还有害羞的一面,公孙玄宁心里暗笑,面上的神情依旧没变,想了想问:“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边说边捂着伤口慢慢直起身子,才看清,此时公孙玄宁面色泛白,额角冷汗连连,也不知是不是疼的,连唇都透出了白色。
玄宁直接往门口走过去,见马文才偏开脸,叹了口气,道:“你怕什么?你且记住,只要祝英台是个男的,我公孙玄宁就绝对是个男的!?”说完走出了大门。
反正祝英台是个女的。
马文才虽然不清楚,这事和祝英台有什么关系,但祝英台是个男的,那公孙玄宁也就绝对是个男的,心里也松了口气。
也不能怪他,即便公孙玄宁周身儒气没有女儿常态,但那张比男人俊雅的脸却让人想不误会都不成。
想起刚才他推了公孙玄宁一把伤口好像裂开了,马文才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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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冬去春归,不觉间从‘千山鸟飞绝’到‘碧玉妆成一树高’。
三月莺飞草长,清明假的归期已到,玄宁却提前回了书院。
掐算着时间,她就在尼山书院的时日越来越短,时间也越来越紧迫,而马文台至今不但没有拆散梁山伯和祝英台,反而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好,而马文才…
作为旁观者却看的清楚,马文才心里的不甘。
“汉之广矣,不可永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蒌…”
陈夫子在念着《诗经》,但是众人的注意力基本都被课堂内多出来的那个人给吸引,听课的反而没几个。
可能是因为习惯了,玄宁依旧和荀巨伯同桌,和马文才隔了三四排,现在坐在她前面的正好是梁山伯和祝英台而让人频频回头的正是坐在二人中间的王惠,她看着都很挤。
“祝英台。”荀巨伯弯腰靠近前面两位,调侃道:“晚上有书山隔着,白天有人山挡着,你和梁山伯两个还真是好朋友啊。”
祝英台瞪了他一眼:“听你的课!”
见荀巨伯悻悻的坐了回来,玄宁低笑道:“碰了一鼻子灰了吧?”
荀巨伯无所谓的笑了笑。
这时陈夫子已经拿着书边读边缓缓走了过来,荀巨伯赶忙捧书装模作样。
“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陈夫子负手解释:“这讲的就是,诗经里面的思想都是纯正的,即使是国风里的俚语风情,讲的大都是臣民对君王之无限爱戴。”
陈夫子走了个来回,缓缓回到讲席上:“绝不能只在字面上来理解男女之情,知道吗?”接着又语重心长道:“那些浓诗艳词,是万万不能学的!”
公孙玄宁认可的点点头,不小心瞥到秦京生在边上捡到了什么,拿在手上看了一遍就笑了个不停,心下狐疑。
“夫子,夫子啊!”秦京生笑着举起手大声道:“我想请问这首诗,算不算是浓诗艳词啊?”
学子们都回头盯着秦京生手上的那张纸,陈夫子抬了抬手:“念。”
秦京生清了清嗓子,拿起那张纸站了起来:“河汉天无际,心扉一线牵。
墨字化喜鹊,鲜花赠红颜。
织女思废杼,嫦娥下凡间。
莫待七夕夜,月半中秋圆。”
不念还好,这一念满堂哄笑,随着秦京生的念读,陈夫子的面色渐渐有了异样,像是慌乱又像是不自在,总归不是生气。
一干学子听得纷纷鼓掌,赞叹好浓艳,秦京生却还没完,抬手示意安静,装模作样道:“各位安静,安静,你们想不想知道这是谁写的啊?”
这会陈夫子的慌乱让玄宁提起了兴趣,难不成这诗是陈夫子写的?
而秦京生的答案,更让人咋舌:“是祝英台!”
祝英台吓了一跳,“是我!?”
秦京生像是看透一切一般:“对啊。刚从你身边捡的你还想否认呐?”
闻言,祝英台低头看了眼边上,不可思议问:“从我身边捡的!?”
秦京生翻了个白眼,像看傻子一样:“当然了。”
“我才不会那么无聊,别赖在我身上。”
话一出口,惹来的是众学子的唏嘘声,而祝英台一脸莫名奇妙,倒让其他人搞不清楚了。
之后让人意外的是,陈夫子竟有些逼迫的意味想让祝英台承认,看着他那想找替罪羊的模样,玄宁了然。
又想起陈夫子对谢道韫的殷勤,玄宁眯起了眼:他最好不要有这种心思。
王惠以为写诗是写给她的,着实娇羞了一把,加上陈夫子诱骗说承认了就不处罚,惹的祝英台对那诗大批特批,什么低俗无聊都说了一遍。
“你住口!祝英台,这首诗哪里是低俗?又哪里是无聊了?!”陈夫子正怒不可遏间,见学子们纷纷奇怪的望着他,意识到情况不对,急忙转了语调;“我的意思是说,这首诗肯定的低俗,绝对的无聊。”
祝英台瞥了眼陈夫子,“我才不会写这么不入流的诗。”
“你…你骂谁!”
‘呵…’见陈夫子又是被逼的自贬,又是被人骂的不入流,公孙玄宁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刚低笑出声,顿时心里暗道糟糕。
如她所想,她一笑就惹得一片注视,祸引东至,陈夫子把视线转向了她。
“公孙玄宁,你笑什么?难不成,诗是你写的!?”
“诗是我写的!”
“是我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