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四章 舞娘（四）（1 / 1）

一日，大月儿问：“公子说曾经涅槃九次，便也是游历过许多世界。那些世界是什么样的？给我讲讲。”

西门吹花沉思道：“多数都记不清楚了，大部分时候我都还是习武之人。只有一次，我是个医生，不过好像年纪轻轻的就死了。医生救不了自己，也真是庸医了。”说到这里，自嘲地笑笑。

“怪道你懂医术呢。原来是梦里学的。”大月儿嘿嘿地笑。

“那也不是。我是久病成医吧。并且，我曾经听我爹娘说过以前西城地部化生之术。大致是说，人有奇经八脉，正合周易八卦。其中一条经脉，便对应着地部。地主生，采纳花木之气，可有起死回生之效。我这是在红石谷自己一条条经脉慢慢摸索出来的，也不过是为了自救。”

“原来如此，”大月儿击掌道，“那次催开桃花便是用的这本事吧？”

“不错。”

“你这说的也太简略了，还有没有？你不是说那些事情跟亲身经历过的一样，记得很清楚么？”

“不都是这样嘛，梦刚醒的时候记忆的异常清楚，一会儿就忘了。何况你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还会忘记呢，这还差了一层。”西门道。“不过，相较而言，最近这一次，我却记得最清楚。在这一世，我是个奇怪地书生。那里的世界也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儿？”

“一言难尽吧。那里的人跟我们不一样，身体很弱，不练武。不过他们会很多技艺，可以做出许多东西。比如，可以做出一种物事，让人在天上飞。即便不会轻功，也是可以的。”

“这倒是好，这个法儿你也学来了么？”大月儿似乎很感兴趣。

“没有。”西门吹花摇头笑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那你这个书生，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里作甚么？考功名么？”

“也差不多吧。我天天读书，读的非常多。那里印书比这里方便，我有许多藏书。可惜，读过的现在又还回去了。”西门又苦笑。

“你在那里也遇到了楚剑萍了么？”

“当然。我那时身边有个姑娘，只记得是快要结婚了。”

“你这敢情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疗伤就当医生，想念楚剑萍了就梦见跟人结婚。”大月儿嘲弄说。西门吹花闻之讪然。

沉默了一会儿，西门问：“你会唱《为爱痴狂》么？”

“什么？没听说过。”

“在当书生的时候，有一位女歌手唱的歌。据说是她老师替她写的，而她爱上了自己的老师。可是老师已经结婚了。这老师又是个正人君子，却是不肯离弃原配，最终这事情也是无疾而终。”

“这有什么，”大月儿不以为然，“一起娶了便是了。”

“那里只能娶一个。”

“这倒是好。却说你还记得调子么，弹来听听。”

西门思索了一会儿，索琴来断断续续弹了起来。大月儿听了一会儿说，“这个曲子用古筝弹来好听。”说毕去里屋抱来张古筝，沿着那个调子弹了起来。

西门喜道：“就是这个调子，还是你弹得好。”

“有歌词么？”

“有。不过不记得了，只记得有一句说，想要问问你想不想，陪我到地老天荒？”

二人齐齐都叹了声气。大月儿笑说：“你那时不该弹《枉凝眉》，该弹这个给你表姐听。问问她，想不想陪你到地老天荒。”

西门这下只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大月儿只是轻轻地拨着筝弦，《为爱痴狂》的调子断断续续地流着。

过了一会儿，大月儿忽地止住了，说：“算了，再说这个估计你又这样垂头丧气地给我看了。来吧，说说你当书生的事情。”

“说什么啊？”

“随便说呗。你天天读书，还做什么？有没有写文章啊，念念。”

“那倒没有。不过书生他在写一本书，正是西门吹花的事情。”西门吹花笑着说。

“你这话说的好别扭。怎么是他？那不是你自己？”

“唔。其实我有时候也很惶惑，究竟他是在我梦里，还是我在他书里？”

大月儿一阵后背发凉。说，“这么玄乎的。快别说了。他写了什么啊？”

“这却是胡扯了，”西门笑着说，“他写他想变成盖世名侠西门吹花，有一天真的变成了，可是后来却发现自己变成了柳红电，死在了西门手里。”

大月儿笑道：“这书生忒也爱奇思幻想。不过都是你自己的怪想吧。那么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到这儿之后我就在火里惊醒了，而后破关而出，也巧。出关便遇到了柳红电。”

“嗯…”大月儿试探着问，“那么，那本书，你看到自己的结局了么？”

“没有，不过我想，结局不会很好吧。”

“怎么说这不吉利的话？”大月儿微微嗔道。

“因为，这是个残酷的书生。我记得他那时说…”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只有最惨烈的结局，才配得上最伟大的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