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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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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绍则曾给他带过睡眠测试手环,他的睡眠质量并不怎么好,觉浅,这也是方绍则当时要住在别墅里的一个原因。

何培文接着睡到黄昏时候才晕晕乎乎的从卧室出来,却不见方绍则,便自顾去找吃的,中午的外卖还在餐桌上推成小山,披萨凉的没有任何口感可言,一份猪脚汤在饭盒里像奶昔一样凝固,何培文拿到厨房开了微波炉去加热,吃到一半,才听到楼上的动静,原来那个人没有出门。

屋子太大到底还是有弊端,安个对讲机的念头在何培文脑子里一闪而过。只是眼下肯定还是要做一些体力劳动,比如爬楼梯去叫人来吃饭。

方绍则在三楼装相框,是何培文闲暇时候拍来玩的,他倒是喜欢这些,特意挑一些裱起来挂在三楼的厅里,何培文靠在栏杆上,笑他:“又不是专业的,值得费这力气?”

方绍则回头笑答:“所谓艺术,非科班出身,便没有什么专业不专业,照片,从一定程度上,是摄影人的眼和心境。”

何培文想起他总是去看他看过的书,看他爱看的电影,看他的相机里未删掉的旧照片,笑他:“你有偷窥欲。”

方绍则洗了手过来搂着他的肩膀下楼去,摇头反驳:“怎么能说是偷窥欲呢,这是爱一个人的表达方式,至少是我爱一个人的方式。”说罢又解释道:“我想快一点,了解你的所有,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你对我形成一种依赖,起码在你想换一个人的时候,会觉得因为麻烦而依旧选择我。”

这样的情话,着实让何培文心里颤动了很久很久。除了抬头给了他一个长久的吻,似乎没有什么话语可以表达这种心动。上天和这个世界都对何培文太过宠爱,给了他所有的温柔和美满。或许,是他一直相信并且不遗余力在等待美好的回报。

晚饭后方绍则是一定要拖着他到外面散步的,下午一场小雨让傍晚的温度比这个季节该有的气温又冷了几分,方绍则从衣柜里给他拿衣服的时候,特意取了羽绒服和羊绒围巾,何培文一边由着他给自己系围巾却一边抱怨:“又不是要在外面过夜,这么麻烦。”

方绍则握着他的手出门时:“你在屋里呆了一整天,今天又下雨,不多穿点,要感冒。”

何培文不再说话,他知道这个话题再进行下去,又是关于他不锻炼身体的一场争执。

他太懒散,方绍则又是那种不论工作还是生活,都要效率的人,就连他自己的身材都是精练到没有任何多余或缺点的效率。他说何培文瘦,抱起来有种病初愈的错觉,不敢或者不舍得去……他总是笑着这样讲,没有说的太露骨,何培文却知道他那些龌龊心思,无非是在床/上让他不敢放开做/爱,怕伤着自己。何培文也不接他的话,基本是暴力解决。方绍则也只好笑着挨打。毕竟这样明明白白的调戏,让何培文除了动手,没有别的应付手段了。

说起床/笫之事,方绍则与何培文的观点相去甚远,方绍则床/风大胆奔放,何培文就斯文多了,浅尝辄止,于是目前看来,方绍则常欲求不满,何培文却又嫌纵欲过度。真是无解之矛盾。

其实何培文不只是瘦,只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有点懒有些太随性,或者看上去不像一个精练刚健的男人,有些娇气,有些柔和、内敛,然而方绍则也知道,何培文在这副略显温弱的外表下,有些冷与自负的脾性,就像那种孤高的文人。这样的人,方绍则的应对之道是,要捧在手心,还要去剥开他的心去从内而外的宠。

他本身就像一本无字书,需要遇到愿意去看,甚至去书写的人,而方绍则恰似就像是这种人。见惯了讲究互相依附相互磨合相濡以沫的爱人,这种若即若离,彼此都太有灵魂的感觉,让方绍则无法自拔。

方绍则也对自己的转变十分吃惊,本身不是那种愿意迁就别人的人,他很能分得清情人与自我之间的界限,不喜欢过分的依赖与被依赖,不喜欢讨价还价的交易,然而如今,尤其是在床/上,何培文那种作天作地的别扭劲儿,竟让他爱得不行。或许何培文是他遇到的对的人。

何培文有时候也对自己的行为十分不能忍,一度认真思考:“自从遇见你,我觉得我是越来越作了,你怎么还不发脾气,好让我也反省一下。”

方绍则笑得不能自持:“这样把你惯得往死里作,最好不容于世,就只能与我在一起了。”

何培文有些烦躁:“姑息养奸,居心叵测。”

这个时候,方绍则就抱着他,送上一个长长的吻笑着去安慰:“你就这样嫌弃我?”

何培文被他吻得动情,叹气:“我是怕我这样下去都要自弃了。”

方绍则笑他:“我不弃就行了。”

何培文一脸纠结:“自弃可能会导致抑郁症。”

方绍则一时无话,想了想,“富贵病,吃点苦就好了。”这样插科打诨,倒是博了那人一笑,却让方绍则心疼了一分钟。这样的何培文,他不曾意识到。

方绍则接到孙谦的电话,要去处理一些工作的时候,正和杨采薇在喝茶,杨采薇不喜欢方绍则,这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然而方绍则有他的不让步。

“时间不多了,我还是希望临走前把时间花在你弟弟身上。”方绍则挂掉电话后,以一种既得逞又遗憾的口吻这样说。

杨采薇恨不得将手里的抹茶浇到他头上。

眼看着纸杯就要被杨采薇捏扁,方绍则笑说:“何必这样不信我。”

杨采薇皱着眉头,正色:“方绍则,我知道你那些花花往事,但那是我弟弟,我看着他从中学一路走到现在,你若是没有一百分的真心,就不要去招惹他,他会当真的。”

方绍则看着杨采薇,似乎过了很久,才缓声道:“一见钟情本就是在赌,我不知道我们能走多远,但是我愿意为他去尝试或者去接受一些我之前不愿意的磨合期,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还有,你这样护着他,有用么?情爱如生死,是人生大事,你要做的不是为他遇山打路、遇水架桥一样修一条天路,或者求长生不老方,而是让他学着与人相处,在爱与伤害之间得到更宝贵的东西。”

方绍则起身离开的时候,又说了一句:“都说活到老学到老,情爱也是要学的,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固然是好的,然而,当不能这样的时候,难道要去死么?”

杨采薇低眉思量……

他回家的时候,何培文正在做饭,方绍则特别开心,或许是因为与杨采薇的谈话,也或许是在出差前看到厨房里有人为他做一顿饭。

吃过饭后,方绍则很自然的去收拾桌子,洗碗打扫卫生,何培文窝在沙发里一个劲儿的打哈欠,等方绍则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那边电视机调在一个纪录片频道,这边沙发里的人却睡着了,方绍则去抱他回屋里睡,碰到他的时候,才发现他体温比平时高了些,“今天去哪儿了?是病了么?”方绍则叫醒他,取了体温计要给他量体温,“怎么这样不小心,去医院输液吧,你这样我明天不放心。”

何培文调了一下姿势,舒服的窝在方绍则怀里,模模糊糊的回话:“不用量了,三十七度五,没事,我吃了退烧药,明天就好了。小病不用输液。”

方绍则抱着他入睡,一脸惋惜的只浅浅吻了吻他的脸和唇,或许是病着的缘故,何培文睡得非常死,第二天方绍则一早起床收拾过行李后要出门时,他都没醒。方绍则把早餐放好,吻了一下他的额角,没有叫醒他,就去了机场。

何培文醒的时候,还没睁眼,就伸手在身边摸索,意外的摸空,睁了眼果然卧室里没人,他慢吞吞的走去厨房找吃的,餐桌上放好的早餐、药、和一张便利贴。无非是叮嘱他好好吃饭,记得吃药之类的事情。“原来要出差了啊……”何培文似乎想起昨晚方绍则的那些话。

何培文吃了几口三明治,吞了药片后又进入睡眠状态了。

这一整天,除了吃药就是睡觉,直到夜里十一点再次醒过来,何培文才觉得不那么困,病也似是好了。

他打开了手机翻看24小时送外卖的店家,只有一些快餐店了,只好叫了汉堡和紫菜汤之类的,然后犹豫了一下,给方绍则发了一条短信。只是问他睡了没有,工作忙不忙。

还没放下手机方绍则就发来视频通话,何培文接过后先问:“怎么还没睡?”

方绍则声音听上去就有些沉沉的疲意。“忙完之后,想看看你,正犹豫着,怕你好不容易睡了,又吵醒你呢。”

何培文在屏幕上依旧笑得十分好看:“今天睡到现在,刚刚觉得饿,叫了快餐,还在等。”

何培文将手机放在支架上,去做别的事情,比如泡杯茶,或者从冰箱找出一只橙子去切,方绍则就在电话的那头,坐在沙发上,什么也不做,只是盯着屏幕看何培文慢吞吞的在屋子里晃悠,直到送快餐的人来过,何培文开始坐下来吃东西,方绍则才开口:“退烧了么?今天早上我走的时候,看你的脸色还可以。”

何培文舔了舔指头上的沙拉酱,“没事了。”

然后方绍则就这么看着何培文在屏幕里吃完一顿饭,何培文倒也不在意,好似无人一般,吃过东西喝过茶,才问:“还不睡?”

方绍则笑说:“看你,看够了就睡。”

何培文笑他:“有病吧你。”

方绍则这才点点头:“好了,挂掉吧,你也早早睡。”

何培文收线后,去楼下影音室放碟片看,翻箱倒柜找出《豹》这部片子,不知道看到哪里的时候,渐渐睡着了。等第二天睁眼的时候,正巧有一条方绍则的信息,窗外的光渗过窗帘,落在巨大的荧幕上……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吃早餐,然后上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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