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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六 麦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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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柳如归的注视下,这一次易腾知道自己跳黄河也洗不清了。他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便撒开步子向跑下跑出两百米,越过坡路的混凝土护栏,去追那个奔向坡脚下的黑影。

曾经易腾很为自己的跑步速度自豪。但眼下,由于失眠,他跑起来只觉得头重脚轻。前方的黑影悄无声息地距离自己近了一步,可是无论无何也追不上。就像永远都无法到达的跑道终点。

在昏暗的水泥路上,他的脚下一个踉跄。伸出手去竟意外的抓住了那个黑影的手臂。在炎热的夏夜里,这个黑影似乎不会出汗,手臂上的皮肤冰凉干爽。

一瞬间,这种触感让易腾想起了什么,一团朦胧的熟悉感让他愣了几秒。

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黑影俨然转过身甩开易腾的手掌。易腾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和指甲在被甩脱的瞬间重重地划过了黑影的皮肤。他再次伸手想要抓住那个黑影时,一道灰白色的暗光闪过眼前。他来不及躲闪,手掌心传来一阵锐利的痛感。

易腾赶忙用左手攥紧右手手腕,再追过去几步。只看见那个黑影在前方的路灯下转过街角,消失无踪。

尽管按紧了手腕处的血管,温热的血液还是顺着手掌心流淌到他的胳膊上,再淋淋沥沥的洒到地上。易腾翻起手掌,在路灯柔弱的光线下,涌出来的鲜血变成了青紫色,失去了原本应有的视觉刺激。

这一切就发生在几分钟内,他根本来不及反应。现在好了,这下两只手是不是都废了?

他在心里念叨一句,耳边却传来柳如归的呼唤。

“你没事儿吧?”追过来时,柳如归急切地询问。可等到他看见易腾的右手,眉头便死死地皱起来。

易腾感觉到一股焦躁的情绪排山倒海般涌过来。这样的柳如归他从没见过。

没咋地。你快去报警。他支起手肘弩开柳如归伸过来的手命令道。尽量让他的声音里听不出钻心得疼。

柳如归凝视了他半秒,一语不发地脱下身上穿着的短袖,用牙齿咬住领口处毛边,刺啦一声扯出一道豁口来,再用手将整件短袖的前片撕成四条布条。

“别乱动。”他说着,不容置疑地拉过易腾的右手,将布条的一端平整而轻柔的敷在掌心的伤口上,再绕着手掌一圈圈包裹起来。

简单处理了伤口,柳如归回头望一眼家的方向,说道:“你等一下,我送你去医院。”

掌心虽然还是抽着疼,不过血不再哗哗地流,易腾的心里安定了几分。这样不就好多了。手指头他都断过,这点儿伤算什么。

好了好了,你快回去睡觉吧,我回去涂涂药就好。易腾说着往后退几步,挤出些笑来,示意着要走。

“不行,你得去医院。”柳如归第一次抬高了语调,在安静的住宅区里有些刺耳。

得了吧。我又不是小姑娘,这点儿伤有什么。那个什么……这回你知道砸窗户的不是我就行了。易腾再退后两步,转过视线去看空无一人的街道,手掌上灰色的棉布被青紫色的血浸透。

柳如归瞪视着他,叹了口气,走过来不容分说地抓住他的手臂,说道:“好了,别废话,去医院。”

也许是他们说话的语调越来越高,易腾还没开口,就听见楼上一处窗户支呦一声被推开,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大半夜吵啥吵,让不让人睡觉,日你妈。”

听了这话易腾的火噌就上来了。敢情哪怕是死了人,这小区里的人都不会探出头来看一眼。倒是睡觉是件天大的事儿。

“你再皮干一句试试。”易腾还没开口,柳如归按住他的手腕,抬起头操着关中话回应楼上那个人。也许是柳如归沉着的语气让楼上的人闭了嘴,那扇窗户又支呦一声重重关上了。

所以,当柳如归再次对易腾说“在原地等着”的时候,易腾没再反驳,让他报警什么的。直觉里,他知道柳如归不相信报警那一套无用功。他靠在住宅楼对面空地上的低矮双杠边缘,听见柳如归敲响了邻居家的门,说着些什么。安静了片刻,传来房门碰上的声音,之后重新穿了件条纹短袖的柳如归推着辆黑漆抹黑,看起来牛逼闪闪的摩托车走过来。

来到易腾面前,柳如归红色帽檐下的眉头似乎舒展开些,他跨上车座,冲易腾扬扬下巴:“这么晚打不到车,凑合吧。”

易腾手疼的来不及细想,抬腿上了后座。

区中心医院大半夜依旧灯火辉煌。急诊处的医生看过易腾掌心的伤口,判定不用缝针后,给他开了消炎针、破伤风针的单子,让他找护士去处理伤口。

在挂吊针的病房里,一个头上缠着绷带的男的正仰着脑袋睡觉,左手背上的软管链接到半空中的输液瓶上。

易腾在进门处的椅子上坐下,等着护士。柳如归站在他面前,压低声音问道:“忍一下,护士就来了。”

易腾半阖起眼睛笑了笑,抬起左手冲他晃一晃,说了句没事儿。

柳如归的表□□言又止。病房外一名护士嘴里说着“来了”,脚步声急促的经过房门外,消失在走廊不远处。

易腾冲柳如归耸耸肩,示意他在身边的木制座椅上坐下。柳如归听话的坐下来,手指焦躁地敲击着椅子扶手,扭过头想要说什么。

“这根手指,也是因为我半夜睡不着,才断的。”易腾堵住他的话头,举起裹着棉布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比出个“剪切”手势,开口说道。

柳如归呆住了,睁大了眼睛。

他说到这里,突然不好意思的解释说,他原先的工作是某工作室珠宝设计,主要方向是玉器。

易腾舔一下上嘴唇,继续说道:“有段时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白天看什么都不顺眼,低下头就天旋地转。有一次,老板火急火燎的要大样。明知不该逞强,可因为那段时间总待在医院里,工作实在落下太多,只能硬着头皮加班。其实啊,大样这种东西,根本不用我亲自做,可当时这件事情做不成!就是不行!为什么做不成啊?这么简单的事儿都做不了,那不就废了?结果伤了手不说,越发睡不着觉,合同也谈不下来。这时候老板发话了,小易啊,要不你先休息休息,别太偏执了……姥姥,我倒是想休息。”

易腾说这段话说的嘴唇发麻,正当他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时,柳如归伸过手来,轻轻拭去他额头上的汗水。他那带着凉意的手指划过易腾的脸颊,易腾突然卡壳了。

……

我知道。你只是太累了。柳如归收回手,似乎这么说着。之后他又笑着补了一句,这就叫楞怂。

原来对着面前这个人,说什么都会被理解,被原谅。以前易腾从没有机会发现。

他脑袋里的齿轮空转着,护士端着白色药盘走进来。她确认了药单上的名字后,便着手处理他手掌上的伤口。易腾扫一眼伤口,继续对柳如归说:“你说说,我是个楞怂吗?”

听了这话,护士抬头看他一眼,扑哧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呀。易腾没有得到柳如归的回答,只能去问护士。

“这儿受伤的二愣子我见过不少,倒是没见过你这样的楞怂。”护士娴熟地用蘸满了双氧水的棉球给伤口消毒,头也不抬地说。

易腾别过脸去,用空着的手揉揉眼皮,捂着眼睛笑着点点头,你是医生,你说什么都对。

护士拉紧了他的手腕,说声别乱动,便开始在伤口周围注射破伤风针剂。药剂顺利推进肌肉,她抬起头说道:“楞怂才不会让自己受伤,只要是为着自己好,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你行吗?”

柳如归全程都没说话,只是在一旁守着。护士说完这句话,他赶忙伸手拉住易腾的左手,捏紧了,向护士道谢。

护士低头收拾药盘不言语,临走前,她叮嘱柳如归:“行了,剩下的药你去药房取。把人看好了。伤口不要沾水,好好休息。”

易腾不再开口。

两人走出医院时,天竟然已经开始蒙蒙亮。易腾睁着眼等待过无数次黎明,这次的黎明似乎有些意思。还有……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太他妈漫长了。

他开始感到困了。站在停车区旁盯着柳如归背影,他抬高声音说道,我打车回去吧。

要是坐你的车,我头上就得吊一根钢丝。

像这样。

他说着,用裹着绷带的手在脑袋上方比划。

柳如归没理会他的话,跨上摩托,从车列里退出来,在轰隆隆的马达声中回头看着他。

走不走。柳如归的眼睛里满是血丝。他没有开口,不过这句话伴着他安静的目光流淌出来。

看着柳如归的眼神,易腾没了辙。

他挥起手里装着药盒的塑料袋,摔在柳如归肩膀上。柳如归没有避开,甚至没有眨一下眼睛。

易腾坐上后车座,把塑料袋团在一起,塞进柳如归裤子一侧的口袋里。

我问你,戴红帽子有什么讲究。摩托车急速行驶的时候,易腾提起精神,问道。

柳如归没回答。

没听见?易腾自讨没趣。

“你要是在麦田里捉到了我。”车子驶过一条漫长的白桦树树荫,之后减速开下一条长坡。在转弯时,柳如归小声说道。知道易腾并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他笑了笑。

易腾是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因为他实在是太困。直到车子停下来,柳如归轻轻耸动肩膀,说了声“到了”,他才从柳如归背上抬起头,茫然四顾。

到了,到哪了?

“到我家了。你进来坐会儿。我去……买早点。”柳如归单脚撑地,说完这句话,表情带着些尴尬。

谢了。早饭那玩意儿还是免了吧。易腾打个哈欠从车座上蹦起来,揉揉眼睛,看着头顶上方的坡道上走过的中学生,口齿不清地说了一句。

他说罢再回过神,眼前站得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柳如归。昨晚他来这里似乎是有话要说,但一直没机会说出口。

借我个地儿眯一会儿。他甩甩脑袋冲柳如归说着,朝柳如归家走去。

柳如归锁了车,抢在他前头打开了房门。

房门正对着的沙发上,一个约摸十五六岁的少年七扭八歪地躺着,张着嘴睡得正香,一双黝黑的腿伸地长长的,搭在茶几边缘。

易腾在门口站住。柳如归走过去拍拍少年的脑袋。少年的头猛地向后一颠,揉着鼻头睁开双眼。

“哥你回来啦。小宝在你床上睡着呢。”说罢,他看一眼站在门口的易腾,霍地站起身,对着正在卧室门口探头打量的柳如归问道,“谁砸的窗子,报警没?抓住没?”

柳如归回过身,摇摇头,将口袋里的药盒放在茶几上,压低声音说道:“多谢你了。快回去好好睡一学。下周六请你吃好吃的。”

少年死死盯着柳如归,半响蹦出几个字:“你带我去你工作室玩儿嘛…”

柳如归没答应,把他推到门口。少年瞟一眼站在门边的易腾,嘴里嘟囔一句小气,走到对门的房门前,掏出钥匙开门。

“进来吧。”柳如归招呼着易腾在重新铺平整的沙发上坐下。

易腾抬眼观察着房间里的摆设,这只是一个普通工薪族的房间。白色的电视柜,米色的沙发。一切家具都是为了让房间看起来更宽敞。

我的英雄,并不是王子。易腾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句话。他不由得勾起嘴角。

柳如归被他这一笑搞得手忙脚乱。搓搓手,他向自己的房间张望一眼,说道:“手还疼吗?”

易腾背靠沙发,摇摇头。

柳如归手抄在裤兜里,说道:“我看看小宝起来没……我小姨住在我原来的卧室里,碎了一地玻璃。”

他说着走进自己房间,小宝正裏在毛巾被里,横在床头上睡得正香,嘟起的小嘴嘴角涎着一丝口水,直挂到枕头上。

他看得差点儿笑出声。背后易腾的声音传过来,我在边上挤挤就成。

行吗?柳如归看着易腾那双睡眼,嘴里询问着,实际上已经从衣柜里翻出背心短裤递给他,叮嘱他换了再睡,舒服些。

目送柳如归出了门,小心翼翼换了衣服,易腾在床尾横躺下来。他环视着房间墙面上的不少海报。尽是些科幻魔幻风格的。还有张My Bloody Velantine 不知何年何月的海报。

易腾看着那张海报吹了段口哨。

loveless专辑里狂躁而纯净的旋律重新盘旋在他的意识里。那张海报的右下角用马克笔写着几个数字。823,是他离开西安的日子。眨红了眼,十一年过去了。

小宝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易腾忙收回神。

躺在柔软的床上,他突然睡不着了。他盯着小宝露在毛巾被外的小脚趾。如果三年前没有那一系列变故,他的小孩没准也不比小宝小多少呢。

可是现在的一切,似乎正合他意。

他正想着,就听见房门轻轻地打开来,柳如归探进头来,用口型问他:“吃什么?”

易腾在床沿上耷拉着脑袋,经过一晚上折腾,他的头发乱成一团糟。他在床沿上蹭着脑袋,什么都不吃。

有糊辣汤哦。柳如归在门缝处比划着,还有油条。

易腾笨拙地翻过身趴在床上,拍拍身边的空档,看着柳如归。

柳如归从门缝钻了进来,小心翼翼地爬上床,躺在小宝和易腾的中间。他侧身用一边胳膊支起脑袋,你不困了?

脑袋里有一坨将糊,睡不着。他依旧趴着不动,只是别过脸来看着柳如归。

柳如归笑了,再次伸出手掌拭去他额头上的汗水,说道,要是我会做饭就好了,你还能搭把手。

易腾没有躲开,只是把侧脸贴在床单上,半眯着眼睛看着柳如归。

我回来了。

嗯?听到他不搭调的话,柳如归轻声问道。

我回来了。穿过长长长长的回忆来见你。

柳如归笑起来,仿佛在说,你真肉麻。

易腾在床单上蹭蹭困倦的脸颊,不服输地继续说道,我觉得我现在一闭眼,铁定会梦见你。可是那怎么着也比不上眼前的你,所以我不想闭眼。

闭眼,睡觉。柳如归用手指整理易腾短短的头发,他便像中了魔一般睡死过去。

“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哦。我老妈可能永远回不来了。我老爸现在也不可能了。他们俩会碰到吗?在某个地方?这个世界存在这样的地方哈?如果见面,他们会说些什么?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吧。之后就是,“再见”吧。

脑袋里回擅自回答着耳边传来的问题,易腾转动脖子,抬起头来,看见小宝正站在房间门口,对着房间外,一边揪着衣服下摆,一边哼唧着。

“哥哥,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没有发觉易腾醒来,他继续倚在门框边上问一句。

“你妈妈过两天就回来了呀。”柳如归在厨房里加热饭菜,一面学着小宝的语气回答。

小宝低下头,手指头扣着门框上的木头包边,低头思索片刻后说道:“妈妈是不是跟猴子叔叔走了,不要我了?”

柳如归沉默不语,将装着苋菜的盘子放在桌子上,走到房子门口,蹲下身来。

易腾赶忙闭上眼装睡。

柳如归揉揉小宝的脸蛋儿,柔声安慰道:“妈妈咋会不要你呢?她出去有事情要办,哥哥陪你玩儿好不好。”

小宝默不作声,低眉顺眼地跳回床上,像只小狗一样趴在离易腾不到两尺的地方。安静了几秒,他就伸手去揪易腾的耳朵垂。

揪一下,易腾没动。揪两下,他也没动。

小宝收回手,问柳如归:“哥哥,他是谁?为什么在咱家床上?”

柳如归走过来握住他的小手,说道:“他是哥哥的朋友哇。”

小宝盯着易腾装睡的脸,不相信地说:“才不是呢。哥哥你只想跟他玩儿,不理我了。”

柳如归刮他鼻头,说着怎么可能。小宝嘟起嘴,仰起一边脸颊,说道:“那哥哥你也亲我一下。”

听到“也”这个字,易腾陡然“醒”了。他不可思议地瞪着柳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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