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二十五（1 / 1）
度过了一个辗转反侧的夜晚，一大清早，我打开门，千羽也恰好走出房门，她满脸笑容的看着我说道：“汐之，你这么早就醒了。”
我走过去拉着她轻声说道：“千羽，帮我个忙。”
我们俩走在街道上，她挽着我歪头说道：“所以你还是决定以男儿装扮去见柳家的二小姐是吗？”
我重重的点头，“我想了一夜，我还是没勇气以现在的样子见她。但无论如何我今天也要见她一面，我很担心她现在的状态。”
“行，帮你改头换面的事儿交在我身上，到时候我就在柳府门口等你出来。”千羽仗义的拍着胸脯向我保证道。
我看着自己一身金色衣袍，犹豫的看着千羽，“我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
“不会！”千羽坚定的看着我，翘起大拇指说道：“汐之，你现在特别像个风流倜傥的贵公子，我都要忍不住爱上你了。”
“听你这么说，我就更觉得招摇了……”
“不会不会。”千羽推着我往外走，“你待会是找柳府的大小姐带你进府吗？”
我点点头。
千羽看着远处思索了一会儿，“希望柳大小姐能在府上，不然你今天就不一定能顺利的见到你的荧荧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柳无言经常不在府上吗？”
千羽点点头，对我说道：“我也是听说，柳大小姐常常待在柳家的一处别院里，很少回府上了。因为……”千羽一脸神秘的对我说道：“她在别院养了个男人！”
“不可能吧。”我下意识的反驳道：“凭柳无言的性格，她不是会做出那种事情的人，这谣言也是过于离谱了。”
千羽耸肩说道：“无风不起浪，虽说是传言，也不能全盘否定吧。”
“这位公子，今儿个大小姐不在，我不能随便让你进去。”
我与千羽面面相觑，我俩都茫然的干杵在了柳府门口。
“这样吧，公子您留个口信，等大小姐回来了，我便告知她。”
“那她何时才能回来？”我问道。
家仆沉吟片刻后说道：“最早也要明天吧。”
“我说的没错吧，传言不能全相信，也不能完全不信。”千羽在我身旁一个劲的说着。
我强势的打断她，“我今天一定要见到荧荧，不亲眼看看她我实在放不下心。”说着，我灵机一动，拉起千羽就走。
“你要从后门爬墙进去？！”千羽看出了我的意图，有些不可置信。
“这有什么可惊讶的，本公子勇闯江湖多年，爬个墙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我故意的拿话戏弄她，她愣愣的看着我说道：“汐之，这可是柳府。”
我蹦哒了几下，然后指挥千羽，“你去把那几块砖搬过来。”千羽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把砖块丢到我脚边，笑说道：“你以为柳府的墙是那么好爬的吗。”
“千羽，你的肩膀能借我踩踩吗？”
千羽闻言黑着脸看我，我们静静对视了几秒，她突然拍拍手说道：“等着，我去给你借把梯子过来。”
我气喘吁吁的站在原地，看着一副她胸有成竹的样子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千羽的声音从拐弯处响起，“汐之，快过来帮忙。”
我连忙跑过去，只见她真的抬着把梯子，费劲的从弄堂拐了出来。
潜入柳府内部，凭着记忆我找到了荧荧的闺房。我躲在一根柱子身后，看着一个丫鬟从她的房间出来，我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门内无人应答，我小声的喊了声“荧荧”，将耳朵贴在门上。这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我大叫一声转过头，看到荧荧正红着眼看着我。
“汐之，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见到柳荧荧了吗？”千羽拍拍屁股站起来，看着我问道。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只对她说道：“我们回去吧。”
千羽跟在我身旁，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我眼前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倍感疲倦。突然，千羽大叫了一声，冲我小声的说道：“我看到梁昀了。”
我抬起头，却看到了不远处的柳无言，阳光下她一身白裙，仙气十足。
“咦，柳无言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千羽也发现了她，自言自语的说着，我顺着她的目光又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说了句：“她出现在这里不是很正常。”
千羽见我表情缓和了些，立马暴露出本性，一脸好奇的冲我追问道：“你跟柳荧荧都说了些什么？”
我踢着脚下的小石子说道：“没说什么，短暂的叙旧罢了。至于她现在的处境，她自己倒也看得开，荧荧乐观聪慧，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我想她自己都能好好权衡吧。”
“那就再好不过了。”千羽闻言舒了口气，随即又一脸的思索状，撇眉说道：“我听说过太多梁昀的风流史了，不过这次既然是他主动提的亲，说不定真是改邪归正了吧。”说完自我认同的点了点头。
我却不安起来，“梁昀有过很多的风流史吗？”
“那是当然。”千羽来了精神，“梁昀这人整天无所事事，除了吃喝玩乐，剩下的就是一肚子的花花肠子，他当初那件事儿，闹得整个馥阳城可是人尽皆知……”
“什么事儿？”
千羽一脸神秘的对我说道：“他曾想要娶一个卖艺的□□。”
我一口水呛了出来，有些不可置信。
“你别不信，那名女子比他还大上一岁，是青楼里有名的艺妓，不仅弹得一手好曲儿，模样更是十分清纯动人呢。”
“那后来呢？”
“后来，梁父大怒，把梁昀给痛打了一顿，从那以后梁昀再也没提过那件事儿，也不再踏入青楼，而那名女子直到如今还时常会痴痴的站在窗子前，因为一个不可能兑现的承诺一直在等。”千羽说完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总结道：“就算梁昀这人算是有点儿真情吧，可他放弃得也实是潇洒，他的真心也不过如此。”
我沉默的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有些伤感。千羽见状安慰了我几句，她突然伸出手指指着一处对我说道：“汐之你快看，那里有个长相特别俊的男子！”
我抬头看去，那人恰好侧头与身旁的人说话，我一瞬间懵了，千羽的话在耳边重复的响起：“这个男人和柳无言的关系不同一般啊。”
我不敢相信，我竟然会在这里再见到礼苏。
一阵苦涩在喉间涌上来，柳无言的脸庞恬静美好，即使有一段距离，我都能感觉到她上扬的嘴角带着满满幸福的味道。礼苏的表情也不再冷漠，这个我陌生而熟悉的人，终究要变得我完全也看不清。
走在回去的路上，千羽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说了句：“我方才看你的表情很不对劲儿。”
我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她，过了很久才说道：“是吗？”
“是啊！”千羽不住的点头，满脸关心的问：“汐之，你认识刚才与柳无言在一起的男人，对不对？”
我点点头，“他叫礼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是礼煞的亲弟弟。”
“难怪！他们兄弟俩长得很像。”
我闻言随口说了句：“我觉得不像，性格也很不一样。”
回到付宅，我将自己关在了房间。周夫人十分担心，在门外一个劲儿的问东问西。快傍晚的时候，有人轻轻敲了敲我的门，千羽的声音清脆的从门外传来：“汐之，这儿有一封你的信，寄信人叫凉亦。”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一切的忧郁仿佛瞬间一扫而光，我欣喜的打开门，接过千羽手中的信。
信纸有些皱了，似乎在外波折了很久。我跑回屋子，抚摸信封上熟悉的字迹，小心翼翼的打开信――
温亦，我不知道你现在身在何方，我似乎有预感你不会留在苍都，但你一定去找过你姑姑，所以只能赌一把，把信寄到了谷楼客栈。若是有幸你能看到这封信，你不要太担心我，我很好。再过不久玉柠就要嫁到苍都，我无论如何也要带她走，她是我的妹妹，我不能不管她，但我不会用我的身世来阻止这一切。……
这封信带着诀别的意味，承载了太多难言之隐，我还来不及思考，只觉得喘不过气，好像回到了初到苍都时，患了那场瘟疫。
那场背后的关于守护的经历，而我全然不知。
我打开房门，傍晚的风吹进来，礼煞的屋子突然亮起了灯，我犹豫了片刻走过去，房门微开着，我透过缝隙看着屋里微亮的烛光，轻声说了句：“你回来了啊。”
他在暗处“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我踌躇了片刻走进去，想了想还是对他说道：“我今天看到礼苏了。”
他闻言抬起头看着我，问道：“他在哪里？”
我老老实实的说道：“他与柳无言在一起，你知道的，那个柳府的大小姐。”
他没有吭声。我见状问道：“你不惊讶吗？……还是，你早就知道了。”
“这重要吗？这么多年过去，礼苏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孩子了。”
我忍不住嗤笑了一声，看着他说道：“礼煞，自从当年你离开我们之后，这么多年过去，我也再看不透你了。也许，当你离开馥新的时候，你就已经变了。”
我一如往常的洒脱离开，背对着他时却已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