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9拜年(1 / 1)
大年初一。
这是林苏在琅琊榜世界过的第二个年,是梅长苏在金陵过的第一个年。
言豫津早早就过来拜访,梅长苏倒是起了,可林苏还在睡,并且言豫津也没有停留多久,林苏是掐着饭点起的,那时,言豫津早就离开了,林苏只听黎纲说梅长苏和言豫津谈得挺开心,梅长苏的笑脸维持了一个早上。
林苏稍一思量,便知言豫津为何而来,再看梅长苏脸上的笑意,忍不住调侃道:“宗主,恭喜你,又做了一件好事。”
梅长苏眉开眼笑的,却故作疑惑,“哦?”
林苏挑了下眉,道:“豫津身为言侯之子,自小衣食无忧,有生性洒脱,无欲无求,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父慈子孝,合家安康,宗主帮助他们父子二人解开心结,坦诚互谅,这对豫津来说,可是天大的恩惠。”
梅长苏笑看着林苏,淡淡道:“你倒是看得透彻。”
林苏笑眯眯的,“多谢宗主夸奖。”
这边是言笑晏晏,气氛和睦。
而那宫墙之中……
皇上钦派的赐菜的内侍和负责护送的禁军于宫墙之外被杀,皇帝震怒,身为禁军统领的蒙挚首当其冲,杖责二十,并且责令其在三十天内追查此案,务必查到凶手,否则,另有重处。
这消息传到穆王府时,恰巧,梅长苏和林苏正在穆王府拜年。
梅长苏听闻此事,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看林苏。
而林苏只是低头喝茶,连眼神都没变。
梅长苏脸色猛地一沉。
霓凰郡主却以为他这是在为蒙挚担心,倒是没有说什么。
“还是这么翻脸无情。”梅长苏道,他对这个皇上,算是失望透顶了。
霓凰郡主闻言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林苏也抬眼看他,嘴角挂着玩味的笑,被梅长苏看得正着,于是,梅长苏脸色更沉。
“老魏,你继续查探消息,有什么情况,立即来报。”霓凰郡主吩咐完,又转而对穆青说:“青儿,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我不希望穆王府的人,在任何场合肆意多言。”
穆青应了声,随即转身出去。
“我也去。”
林苏急道,把杯子随意往桌上一放,跑着跟出去。
梅长苏抿了下唇,伸手将林苏堪堪放在桌子边沿的杯子放好,拢了下袖子,转头跟霓凰郡主讨论案情。
讨论出来的结果是——凶手目的不明,但绝对还有后手。
梅长苏说就怕到时候旧案未破,又添新案,但往往就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件案子,明显还没完。
林苏跟着穆青,看着他吩咐府内下人,安排霓凰郡主交代的事,一边思考这件案子。
除夕夜在宫墙之外发生命案,这个时间和地点都十分敏感,林苏自然记得这件事,他还知道,此事的谋划者,是谢玉。
他的目的是逐步降低皇上对蒙挚的信任,把蒙挚推下禁军统领的位置,然后由他接手禁军。
而梅长苏,也已经想到这一点。
梅长苏说凶手最有可能的目的就是削弱皇上对禁军的信任,进而达到控制宫城的目的,如果凶手真的是冲这个目的,那么策划此事的,最有可能的便是宁国侯谢玉。
太子和谢玉想干什么梅长苏并不担心,但他担心蒙挚的安全。
如果这件事涉及到夺嫡,那就犯了皇上的忌讳,那到时,蒙挚怕是不能够全身而退,可能,还有性命之忧。
思及此,梅长苏即刻火速前往誉王府。
只是他到底去晚了一步,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誉王已经进宫,去跟皇上求情。
而此时,皇上已经派遣悬镜司夏冬与夏春彻查内侍与禁军被杀一案。
夏春与夏冬一番查探,只能确定凶手武功高强,因为案发现场没有人证或是物证,想要继续追查此案,怕是不太容易。
夏春怀疑最近在金陵活跃的江左盟,夏冬暂时持保留态度。
……
梅长苏满腔愤恨地从誉王府离开,走到苏宅门口,环顾左右,方才想起,他似乎把林苏落在穆王府了。
被霓凰郡主告知梅长苏去了誉王府的林苏:“……”
宗主你难道没发现我不见了吗?
许是林苏脸上悲伤的表情太过明显,穆青想了想,小心提议道:“要不,我送你去誉王府找苏先生?”
“不用了。”
林苏摆摆手,幽幽叹气,“我还是直接回苏宅吧。”
霓凰郡主却道:“我倒是提议你先留在穆王府,等下苏先生反应过来回来找你,你要是走了,却是平白错过了。”
林苏诧异地看着霓凰郡主,却还是摇头,“不了。”
想想,又道:“要是宗主真的回来找我,还请郡主转告宗主,就说林苏已经离开。”
霓凰郡主不答。
林苏没在意,又转而去问穆青,“我要去谢府拜年,你去不去?”
穆青知道林苏主要是要去找萧景睿和谢弼,稍一思量,便想点头,却听他姐姐说:“林公子,不知是否方便入内一叙?”
穆青诧异地看看霓凰郡主,他姐姐面色微沉,表情肃穆,跟要上阵杀敌似的,又看看林苏,林苏表情淡然,似笑非笑地看着霓凰郡主。
穆青想说,这个气氛似乎不太对。
而在他疑惑的时候,林苏已经开口:“郡主有请,当然方便。”
等穆青回过神,林苏已经跟着霓凰郡主进了屋。
穆青:“……”所以现在又是哪一出啊混蛋!
房内。
霓凰郡主自进门便一直盯着林苏看,林苏不明所以,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地站着,就跟被老师罚站的学生一样。
别说,他对霓凰郡主的感觉,就跟他高三时候的班主任一模一样。
有一种感情,叫做有一点害怕,有一点崇拜,还有一点愧疚。
霓凰郡主虽然长得不错,英姿煞爽,豪气万丈,但是身上总带着点杀伐果断的气息,常年浸浴在战场上,身上戾气有点重,作为遵纪守法,一辈子没沾过血的林苏还是挺怕她的。
不过,害怕之余,还有些崇拜,一介女流,竟也能决战沙场,若这还称不上强者,那还有谁能够获得强者的称号。
至于愧疚嘛,他先前与穆青结交,一直没说他与梅长苏还有江左盟的关系,一直到今天,他跟着梅长苏到穆王府拜年,霓凰郡主和穆青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其实他的愧疚应该是冲着穆青的,只是霓凰郡主看他的眼神……真是想坦荡荡都不行啊!
霓凰郡主沉默良久,林苏就一直在内心疯狂吐槽。
他还不知道霓凰郡主把他叫进来说什么——责怪他隐瞒身份与穆青结交?还是让他好好照顾梅长苏?还是想问清楚他的身份还有目的?
“你跟谢府走得太近了。”
哦,原来是想说这个——霓凰郡主这是在提醒他,谢玉是梅长苏的第一号仇人。
“我跟萧景睿和谢弼是朋友。”林苏说。
“这不合适。”
林苏眨眨眼睛,道:“宗主跟景睿也是朋友,再说,宗主不是喜欢迁怒的人。”
霓凰郡主深深看了林苏一眼,还是那句话,“这不合适。”
林苏狠狠皱眉,神情有些不悦,“我只是江左盟的手下,不是江左盟的奴隶,我想,交朋友的权利,我还是有的。”
“你为你们宗主做事,就应该考虑周全,你与萧景睿和谢弼相交,于你们宗主大局有碍。”
“你多虑了。”
与霓凰郡主的对话,算是不欢而散,林苏离开穆王府后,施施然往宁国侯府去了。
跟萧景睿和谢弼聊了一阵,便启程去找言豫津,谢弼因为府内事务繁多,所以没跟着。
等叫上言豫津,三个少年郎便一起玩耍,言豫津提议去妙音坊,被林苏全力镇压,最后,三人便在言府打马球。
只玩到下午,林苏就告罪离开。
三人正在兴头上,萧景睿和言豫津都不太乐意让林苏离开。
林苏哭笑不得,却还是换了衣服,执意要走,“我也不想中途离开,只是我下午还约了人,若是爽约,那人会不高兴的。”
如此萧景睿和言豫津便不好强留了。
言豫津瘪着嘴,怨气十足道:“我现在总算明白穆小王爷的心情了。”
林苏不解,“嗯?”
言豫津怨声载道,“林苏你的朋友太多了,本来出来一起玩的时间就少,你还要陪其他人,我们一起玩的时间就更少了。”
对此,林苏只能笑笑不说话。
出去的时候,正好跟言阙撞上,林苏只是笑着点点头,便与言阙擦肩而过。
“留步。”
林苏倒没想到言阙会叫住他,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言侯爷。”
言阙走到他面前,眯着眼睛打量他。
林苏更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明白这位言侯爷想干什么,话说,这好像也只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吧。
“你叫林苏?”
难道又是这个名字惹的祸?
“……是。”
“你与豫津是朋友?”
难道是家长排查?林苏愈发摸不着头脑。
“……是。”
“你与豫津相交,可是受梅长苏之命?”
林苏一怔,猛地抬头——原来言阙是怕他别有用心?
“不,与豫津相交,是我自己的事。”
“与梅长苏无关?”
“与梅长苏无关。”
言阙深深地看了林苏一眼,道:“希望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
酒楼,包厢。
林苏一进去,直接倒地上。
这么大动静,可吓坏了谢玉,还以为林苏受伤了或者生病了,刚想过去看看,林苏又一股脑地爬起来。
谢玉:“……”
紧接着,林苏又火速蹿到桌前,抢过他的杯子就倒酒喝。
谢玉:“妈的诈尸啊!!!”
林苏吓得一口酒喷出来,谢玉就坐在他对面,首当其冲,被喷了满脸。
谢玉:“……”
林苏:“……”
眼见谢玉的脸色越来越黑,林苏一个激灵,赶紧上前,拿着帕子给谢玉擦脸,“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谢玉牙齿都快咬碎了,“我看你就是存心跟我过不去!”
林苏叫苦不迭,“真不是,我就是想喝口酒压压惊,没想戏弄你。”
压惊?谢玉眨眨眼,疑惑,“压什么惊?你被人抢了还是被人追了?”
“不是,”林苏砸吧砸吧嘴,明显还是心有余悸,“我被言阙留下来说话了!”
“言阙?豫津他爹?”
“嗯。”
谢玉嗤了一声,还是不当回事,“他跟你说什么了你吓成这样?”
“他怀疑我跟豫津结交是受了梅长苏的指示,怀疑我没安好心。”林苏边摇头边说道。
谢玉:“……”
林苏继续摇头,继续说道:“言阙不愧是能够说退三十七年前三国联军的人,那气势,真是不容小觑,妈的,吓出了我一身冷汗,”然后转身,亮出后背,道:“你看我,现在后背都是湿的。”
谢玉:“……”
谢玉沉吟片刻,若有所思道:“言阙的确厉害,以前他不在京城,现在他回来了,以后你我行事,可要谨慎些,切勿让他看出破绽。”
“看出你我的破绽倒还不至于,他虽然求仙访道,却并不相信灵异志怪之事,应该不会想到我们的身份。”
谢玉看他,道:“还是小心为好。”
“知道了。”
谢玉点点头,然后瞬间又换上风流潇洒的笑容,“不说这些了,说好了今天只是出来玩的,”言罢,朝林苏眨眨眼,神秘兮兮地从身后取出一坛酒,“咱家的规矩,大年初一喝五粮酒!”
林苏瞬间眼睛一亮。
谢玉哈哈大笑,慢慢打开酒封,瞬间,酒香四溢,口水横流。
林苏眼睛已经彻底粘在上面了,口水泛滥成灾,咽都咽不及,随意用袖子一抹,垂涎之意十分明显,竟是直接伸手想要把酒坛抢过来。
谢玉自是不肯,死命压着,一边愤愤道:“你干啥?这是我酿的酒!”
林苏抿抿唇,恋恋不舍地收回手,只是眼睛依旧黏在酒坛上,难耐地舔了舔唇,催促道:“赶紧倒酒,娘的喂,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谢玉笑笑,取出两个碗,分别满上。
“这坛五粮酒爷可是埋了十年了,算你小子有口福。”
“是是是。”有酒喝,林苏的态度十分的殷勤。
他们的家族世代酿酒,几乎每一个,都是酒虫,据说以前还有位老祖宗,为了喝到当时天下第一的琼汁露,只身闯入皇宫,到御膳房偷喝,由此可知,他们嗜酒的基因那是由来已久。
……
两碗之后,林苏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又想再满上,却被谢玉制止,眼见着谢玉把酒坛封上,放回身后,林苏委屈得不得了,都快哭出来了。
谢玉自己也想喝,但想到现在的局势,还是咬咬牙,忍住了。
把酒坛子放到身后,眼不见为净!
“你我都不能醉着回去。”
谢玉是宁国侯,一品军侯,若是他喝成一滩烂泥回府,不仅宁国侯不得安宁,怕是朝堂之上,也得再起风云。
而林苏,他现在住在苏宅,为梅长苏做事,若是醉着回去,那也不好解释,难道还实话实说吗?
林苏也明白这个道理,咬咬牙,便先忍着了。
拿筷子戳着盘里的鱼,愤愤道:“等所有事情都完结了,老子就喝他个三天三夜!谁要是敢拦我,老子拿筷子戳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