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轮劫【一】(1 / 1)
奢华腐败的韩国都城—新郑,在烈日的灼烧之下使人难受,就如这乱世一般毒辣。
稚小的少年生来便被抛弃,无依无靠四处流浪,也没人知道他是如何坚持活到现在的。身着不知从哪捡来的灰旧裳:破烂不堪,差不多遮蔽身子。长期营养不良的灰败双颊也粘着不少污垢。
放眼看过去,他的身子上还有些许被人欺打而留下的的伤痕。瘦弱的身子骨,到底受到了多少伤害。在这乱世之中,与他一样的孩子,可能不计其数。
少年本想趁着包子铺的老板不注意,顺手溜几个包子走,却不想被发现了。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这回却被追赶到了小巷子里。幸而在这地方生活了多年,还算得上熟悉,这才逃脱了追赶。
好几日未进食了,这次又全力逃脱用了余下的动力,现在每走一步都是煎熬。双腿无力的发软,了少年生来的傲骨偏不允许自己就这么倒下。
“嗯…你很饿吗?”银铃般清脆的声音从少年身后响起,藏不住那几分稚嫩的口音。少女身着的华服与少年形成了鲜明对比。水灵灵的眼睛,几分通透;白皙透红的脸颊。双手背在身后,似乎藏着什么。
少年歪过头不吱一声,在他看来眼前的少女也同过往那些贵家少爷小姐们一样,是来羞辱自己的。不想理会少女便打算转身离开,若是在她面前倒下,岂不是更加丢脸?
见少年不理会自己,心里便有些许着急,伸手就抓住少年纤细的手腕。“咕……”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从少年口中传出,少女这才发现他是受了伤的。前者怒瞪着少女,眼中满是防备。
自知错了便松开手,但接着就双手捧着两个比自己手还大的包子。她用一块干净的白布包着,隐隐能感觉到传出的热气。原以为少年会很快接过,却不料他更是生气了。
“你这是在施舍我?”蓝发少年终于开口,不过第一句话却是质问的语气。少女还听出语气中带着一股傲气。他虽然偷,但也是靠着自己的双手,最不喜欢的便是有人可怜自己。看着眼前的少女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嘴角勾起了一抹不屑的笑容。
低头苦想了一会,她才不是那样呢,但要怎么跟他解释才好。灵光一闪,把抱着包子的白布放在一旁倒放的竹编篮上。抬起头,伸手去拥抱住这个一身孤傲的少年。头靠在少年单薄的胸口上,虽然嗅到了一起酸味,她却一点也不介意。双手环在少年的后背,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身躯一震。
抬起头下巴靠着他的胸口,笑吟吟,很是自然地说道:“这算你给我的报酬了,可以吗?”少年虽比她高出一个头,却实在是瘦弱。
不稳地退后几步,带着少女一同倒在了地上,吃疼的皱起了小脸。“你,什么意思?”他一手撑着地,空出一手稍微推开少女,试图拉开距离。这么亲密的与女孩子接触,他还是第一次。
“你不是讨厌被人施舍吗,那你的拥抱就算是给我的报酬了,这样你就可以接受这包子了呀。”别看她这么抱住少年,实际上也是用了极大的勇气才做出这举动的。只觉得脸热热的,八成是红了。
小小的孩子思想尚未成熟,也没考虑太多,就接受了少女的说法。接过少女再次递来的包子,不再拒绝狼吞虎咽起来。在少年看来,本该高高在上的少女,此时却丝毫不介意与他一起坐在地上。
双手捧着脸蛋,很开心的样子看着少年。满脸的油水,引得少女一阵轻笑。从衣袖中抽出一张手帕,为少年拭去脸上的油渍。
刚开始一身冷傲的少年此时也如同一个婴孩,话说回来,这不也该是他本应有的天真吗。少女将手探过去,理了理少年未打理的发丝。对上他蓝得似海的眼睛,轻柔的笑着。
少女看了看天空,大概推算了一下时间,心里暗叫不好。心细的少年发现了什么,有些不安地问道:“你要走了?”他双手耸搭在两侧,不自觉的握紧成拳。
沉默着没有说话,转过身迈开了步伐。少年看着她逐渐走远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而少女则突然停下,回过头笑道,“你要好好活着。”
一声凤鸣划破天空,雪白色的凤凰在一处来回盘旋。凤背上站着一个蓝发白衣男子,右肩上有几支羽毛,以及两条轻飘着的羽带。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现在那里,就透露一骨子的冷傲。他双手抱臂,突然纵身一跃,止立于一节树枝上。
“今天回来的挺快嘛?”妖娆的女声响起,女子迈着步伐走到男子站着的树下。一手撑着腰肢,几分挑衅地说道。
男子没有回应,应该说对于这种无聊的举动见怪不怪了,索性懒得理会。刚从新郑执行完任务回来,再遇这女人不免有些心烦。见男子无视了自己,女子冷哼一声也不再多做废话,“卫庄大人有新任务,这次需要你我,墨玉麒麟以及卫庄大人一同前往新郑。”女人低着头,用手指缠绕着头发把玩。沉着目光却不知在想什么。
“哦?什么任务,连卫庄都要亲自前往?”听到了有趣的信息,枝头上的男子才稍微睁开眼睛。他也很清楚,若不是重要的任务,卫庄怎么可能这般大张旗鼓。只是他对这些并不在乎,只希望这次任务不要无聊才好。一只蓝色的小鸟飞过,在男子肩头停下,似乎在与他说些什么,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女子抬首看了男子一眼,转过身踏着莲步,冷不丁地说道:“杀一人,夺一玉,只不过……”故意停顿了一下,俏眼用余光看向一处,下一刻一条赤练蛇顺着她的手臂而上,“〔逆风〕似乎也掺合进来了。”这不正合你意么,心里暗暗诽腹着。
〔逆风〕,同流沙一样是个刺客组织,但不同的是内部主旨,以及制度。从小开始进行训练,其中的残酷怕也只有逆风之人才知晓吧。逆风杀人的手法让人琢磨不透,过程也是如此,他们似乎与许多高官大将都有或深或浅的关系,总之,能利用时,绝不放过任何一个。
谍翅鸟飞离男子身边,而在那高处的男子也在一眨眼间消失,速度之快天下能有几人赶得上。女子一声轻似无的冷笑,并没有大惊小怪。
正值立夏,似乎遇到她时,也是这个季节。
一路上,白凤并没有同流沙其他人行走,有坐骑雪凤,他便早一天到达新郑。通过谍翅传来的信息,这次要抹杀的人所住的便在昔日韩国大将军府重建之后的府邸。戒备不差当年。
嘴角微弯,他并不放在眼里,再回到这个“牢笼”,真是今昔不同往日的感觉。足尖一点,白凤便再次立于雪凤背上,站过的地方只留下一支白的无瑕的羽毛。
与此同时,几辆马车进城,看架势和流沙的目的地一致,也许目的也是一样的。马车里有两名琴师,笛、鼓师各一名而舞姬也是一样,并没有其他伴舞。
谍翅飞过其中一辆马车,车里的人眼神一冽“流沙,也到了么。”马车中的琴师闻言,擦琴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又接着擦弄。
夕阳落山时,流沙也到齐了,一同在府邸住下。虽然此番要刺杀的人也在其中,可请他们来的也正是这府邸的主人。其抹杀对象——康氏次子。闻说这人武学不错,贪恋美色,却是下一任康氏继承之人。而作为长子,资质不比他差。自是不能让此人长活,就算对方是自己的手足同胞的兄弟。
更何况是他在一次外出狩猎时,遇到奇人赠予失传已久的虎玉。此玉曾是康氏之宝,据说还有使人功力大增,防治百病的效用。杀康次子不难,但他们此行重要的目的就是这块“虎玉”。
康定摆了一厅酒席,就为了招待今日才到的流沙以及那几辆马车中的客人。对面之人用面纱遮掩,流沙倒也无所谓。清一色的赤色衣着,显得他们更像一个普通的团体,而举止也端正让人挑不出毛病。可惜的是这次酒席康峰外出风流去了。
按主次顺序排坐下来,白凤居二,而坐白凤对面的是那名舞姬。虽无法透过面纱看清真容,到就那一双眼睛,足矣判定是个美人。
注意到白凤打量的目光,舞姬抬眼与白凤四目相对。舞姬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转瞬即逝。先收回目光的人是白凤,在他看来,这名舞姬还是不够入自己的眼。
这个男子与她儿时遇到的一位故人很是相似。同样的蓝发蓝瞳,有过之而不及的一身傲气。那张玉润的面孔与记忆中的男孩重合了。仅凭一眼,她就认定是他了么,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