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往事不堪回首-险落虎口(1)(1 / 1)
“她……她说要介绍我当保姆。”林清墨说。
“她这样讲?”航放下筷子,看着她问。
林清墨点点头,这几天她实在饿坏了,这会儿吃什么都觉着香,根本顾不上女孩子该有的斯文形象。她鼓着腮帮子,半天才咽下口中的食物,道:“她说今晚就带我见工,见雇主,不知为什么现在还没来!”
航低头吃饭。突然变得心事重重。他时而抬头看看林清墨,林清墨显然更专注于食物,并没注意到他异样的神态。
良久,他问:“你这么小,你父母能放心你出来?”
这无疑触及了林清墨心中的隐痛,她咬着唇摇摇头。离家之前她只告诉了林清红,然后留了一封短信给父亲,她确信他看了会无动于衷,或许会有那么一点儿生气。
吃完饭航说要出去打个电话,让她好好呆在家休息,他一会儿就回来。
林清墨回到小房间,把阿秋给她的裙子拿出来穿上,可惜屋子里没有穿衣镜,她看不见自己现在的模样。
她还记得阿秋临走时嘱咐过她,让她化化妆。她琢磨着她该快到了,遂把那些化妆品一一摆放在床上,可是无从下手,她唯有的两次用化妆品的经验都是偷偷地用林清英的,没有人告诉她该怎么做。
她从尼龙包里找出一面小镜子,对着镜子涂唇膏,涂好后吧嗒吧嗒嘴,看见镜子里有头怪物张着血盆大口,遂赶紧跑去洗掉。然后她又尝试往腮上扑粉,扑好后仔细瞧瞧,脸象没粉匀的白墙,脏兮兮的,她又跑洗手间去。然后又化眼影,这玩意儿她更不在行,把自己描绘得像长了熊猫眼,而且眼睛一只颜色深一只颜色浅。她泄气地摇摇头,打开门再次冲进客厅,这时她看见了航,航刚刚进门,手里提着蓝色塑料袋,张着嘴呆站在那儿讶然地看着她。
然后他笑了。粲然地一笑。
林清墨赶紧捂住眼,仅凭感觉往洗手间去。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领着她转了个方向,然后轻轻把她一推。
她愧汗无地、心烦意乱地把眼睛周围洗净,却不好意思再出洗手间。她觉得自己刚才的样子实在太滑稽了!
航在客厅里轻声唤她,说有话要对她说。
她扭捏地出去,见他很严肃地坐在桌前,不象要笑话她的样子,便也过去坐下。
“清墨,你相信我吗?”航板着脸问。
林清墨不知他何意,迟疑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那好,你听我说……这个阿秋,就是你说的东北姐姐不是什么好人,她在骗你,她不是想帮你找什么工作,是要把你往火坑里推!”
“火坑……”林清墨嘟哝着猛一抬头,看着对面那双忧虑的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航的眼珠呈现出淡淡的褐,像是两颗晶莹的琥珀,泛起润泽的脂光。他两道一字浓眉微锁,凝着厚重的关切。林清墨呓语一样,低声重复了一遍,“火坑?”
“你懂我意思吗?阿秋是被黑社会控制的人,本身是干……干那种行业的,现在开始拉皮条,专找你这种无依无靠又急着找工作做的小女孩儿。”航语气凝重地道。
林清墨骇然地站起来,急问:“航哥哥,你说的是真的?”
“我怎么会骗你,骗你我有什么好处?”航也站了起来,拉着她的手说,“来,跟我来!”
他拉着她进了小屋,然后坐在床上,指着那间屋子说:“这间屋子隔三差五就会来一个陌生女孩儿,进来时像你一样朴素,半夜三更时出去就打扮得花枝招展格外艳俗,然后就再也不见了踪影,你说会是干什么?”
林清墨低头看看身上的连衣裙,一下子变得诚惶诚恐,尽管她只有十六岁,对某些事还一知半解。
仔细回想,阿秋的行为的确诡异,她捏她的胳膊就算了,还去揉她没发育完全的*胸*部,她当时就觉得好不气恼!
“那我怎么办,航哥哥?”林清墨哆哆嗦嗦地,打摆子似地问,急得快要落下泪来。
航问:“你真相信我?”
林清墨噙着泪,很坚定地点点头。那会儿,她觉得他就是她的保护神。她别无选择!
“那好,你听我安排,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但不能现在走,现在想走也走不了,外边肯定有她的眼线……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要相信我,一定!我不会害你!”航郑重地说。
林清墨咬咬唇,哭丧着问:“那我要怎么做?”
“现在刚八点半,通常十点之前阿秋不会来,我会尽快想办法……首先,你脱了裙子躺回床上,我等会儿会过来……陪你……我不会把你怎样的!”航面红耳赤,再次强调,“我真的不会害你……这么说吧,阿秋今晚想在你身上捞笔大的,现在正在外边物色买家……有些男人很*变*态……”
林清墨呼吸急促地看着眼前那两道浓浓的眉,她第一次觉得男人眉毛的样子一定映射着他的性格。无疑地,她是相信航的,她相信那两道磊落的墨黑的眉,它们不会骗她。所以,她心里分明在说,航哥哥,我一切都听你的!
航表面镇定,实际心里非常紧张,眼前这青涩的女孩儿着实让他担心,他不能舍她于水火而不顾。
出门那一会儿,他想了个万全之策救林清墨,虽然为此他要花上一大笔钱。
只是他不确定林清墨是不是百分百相信他,倘若她以为他是想占她便宜怎么办?在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当然有过犹豫,毕竟这女孩儿与他素昧平生。现实点儿说:她的人生与他有何相干?
毋庸置疑,他极可能因此引来祸端!
可是,能亲眼看着豆蔻的她一步步走向罪恶的深渊吗?他能安心吗?
“清墨,我必须说清楚点儿,我要让阿秋以为我喜欢你,而且那个……那个了你,你明白吗?”
林清墨懵懂地点点头,满面红云。
“就是……要让她进来时看见我们……我俩*同*床*共*枕,这样……这样我就说我……我要出钱买你的第一次……就这个意思!”航结结巴巴地道。
林清墨彻底明了了,也就是说,她要和他合伙演一出戏给阿秋看。她知道他是帮她,可与一个刚见面的男人luo裎相见,这个?她咬着唇低下了头。
“我说过的,我不会真做什么,只是帮你!”航见她尚有些为难,有些泄气,站起来安慰道。
“不是……”林清墨笃信,这个男子不会害自己,反担心他在她处于倒悬之急时放弃,泪眼涟涟地说,“不是,我愿意……你告诉我怎么做!”
“你躺下,我待会儿再来。”航说完提起他刚拿回来的那个塑料袋儿,出了房门,然后回头说,“我一定会帮你逃出去,别害怕清墨!”
林清墨依言tuo掉裙子,只着胸罩和内裤缩进薄毯。屋子里有些闷热,可她不好意思把自己完全luo呈在空气之中。她心里好忐忑。虽然航表现得那般真诚,她还是觉得自己是在冒险。毕竟要和一个陌生的男人chi条条地躺在一起!
不过有一点,阿秋的确不像善茬。所以二者取其一,她宁愿选择信航。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了笃笃的敲门声。是航。她低声咳了一下,听见门吱呀响了……他走进来了……然后门合上了。
她那时正面向窗户。她感觉身上的薄毯在动。床嘎吱响了。灯灭了!
一片沉寂!
她清晰地听得见他的呼吸,抑制的、且急促的。
他离着她远远的,虽然躺在同一张床上,同一床薄毯下。
她突然感觉安心了些,回正身体来,深深地呼吸。
路灯从窗户射进来,射在屋顶上,屋顶斑斑驳驳。她想要看看躺着的航的样子,却又不好意思侧头。
“清墨,”航轻轻地叫她一声,说,“要不聊聊吧?”
“聊啥子?”她冲口而出,说的却是四川话,她听见他哧地笑了。她也笑了。
和他这样说着话感觉很奇特!
她陡然放松了些。
“你家里,说说你的家人。”他提议。
其实这不是她真正想聊的,不过,又想不到有什么更适合的话题与他分享,于是便讲了讲自己的父母,姊姊,以及她那倒霉透顶的中考。
航对她中考作文审题跑偏的事儿似乎很感兴趣,揪着问个没完。她有些生气,觉得自己在人面前就象个弱智,小女孩儿样在黑暗中撅着嘴耍脾气,可惜他看不见。
她忍不住想,要是把林清英换成这个航哥哥该多好。
大多时间是她在讲航在听。她以为他也会讲讲他的家人,可是他没有,他似乎不愿意说自己太多。
不知不觉过了十点,两人突然沉默了。航轻轻翻了个身,面向她,仿佛酝酿了很久,然后恳切地道:“清墨,我不会害你!”
“我知道!”
“等会儿听见有人进门,我会……会做一些动作,你不要惊慌,配合一下。”
“要怎么……怎么配合?”林清墨觉得喉咙干涩得紧,咽了口唾沫,艰难地问。
航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她,就说:“就……就配合!”
两人静静地躺着,看着天花板上如波一样荡漾的光斑。林清墨琢磨该如何去配合航,想到他说的要演戏骗过阿秋,让她以为他要了她……她下意识地把双手护在胸前,呼吸更短促了。
他似乎听出了她不安的动静儿,伸出手去安慰性地拍拍她的胳膊。
“别怕。”他再次强调,“我不会真怎么样!”
“我知道……”
“听,是不是门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