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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根据白濑发来的照片,以及血液检查报告,还有闵玧其已经退回正常的体温度数,海关终于决定让闵玧其入境了。经济人让其他成员待在公司和宿舍,他自己开着车去机场接闵玧其。
在机场接玧其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人在。大家都不知道闵玧其被准许入境的时间,所以还算安静。闵玧其一直被关在观察室里,就算有网络,他也不愿意去搜自己的事情。他能想象到大家会说什么。为什么非要去看呢?为了告诉自己他们骂自己的下线有多低?
算了。
闵玧其看到脸色很差的经纪人,提着包跟上他。这种情况最好不要多说话。
闵玧其坐进车里,看着在驾驶座上开车的经纪人。从他的表情,闵玧其已经估计到了,这次事情的严重性。几顿骂是少不了的了。关键看自己之后会得到什么样的待遇了。
“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经纪人在红灯前停下来。
“我在网上被炮轰了吗?”
“……你真的在意这种事情吗?”绿灯亮了,经纪人踩下油门,“你当初说那种话时,怎么不在意这种事情呢?”他还有些生气,但立马冷静了下来,“公司的电话被打爆了。推特上,还有网络上,都是对你的攻击。你没看吧?”
“还没。”
“那就别看了……那些人骂的让人想吐。还有人散播你在XI毒,说你是因此而在海关被截住了。我们当然否认了,而且也没什么证据,过段时间这件事情就会跟没存在过一样了。”
“她们怎么会……”
“这就是粉丝。前一秒,她们把你当做真命天子,但是现在,她们恨不得你没出生过。”经纪人笑了笑,“但我们仍要为她们服务。”
闵玧其看着贴了防晒膜的窗户……可恶,这层黑膜根本看不清外面的风景。
“你当时为什么要那么说?”经纪人彻底冷静下来,“你平时不是那样的。”
“我不是。”
“所以当时是有些事情了?怎么了?”
“……personal things。”
这是不让我问的意思吗?
闵玧其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他这下是彻底放弃了。他在断了那次通话后,沉默了很长时间,去思考。
他能承担被别人依靠的责任吗?
写歌词太容易了,谁都可以憋出来点酸词,排列的工工整整,好像很浪漫一样。但谁能真的实践呢?能为了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放弃一切呢?
那些说能的人,大都是骗子。他们真的放弃过吗?那太难了。
友木的所有依靠,妹妹,暗恋的人,还有那只小小的仓鼠,都一一离开了。如果我变成了那只小仓鼠,然后毫不留情地离开了呢?那不是更让他心痛吗?而且毫无帮助。
闵玧其根本没想过,成为他人依靠的责任感。他太过简单化地理解人生这个最大的命题了。这个题目根本没法回答……怎么回答呢?
他第一次真正用心去想这个问题。这不像写词那么简单,因为他要把这一切实现才行……这样子,连女生都追不到吧?闵玧其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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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濑揉了揉额头。眼睛太累了~白水的画工很差劲,看分镜好累。这个样子,几乎赶得上押井守监督的画工了。看的头疼。但是,原本映画学院出身的,让她画那么多张分镜,已经很辛苦。放过她好了。
“白水监督,已经出院了吗?”
“我瞒着生田跑出来的。”
“!”白濑滑动着椅子到编集室门口。白水正站在客厅和菅原先生聊天。她的脸色还不是很好,站着都有点累的样子。“你偷跑出来的?”
“跟他说的话,我就别想出来了。作画的事情我不懂啦!Dubbing那边还早的很,就过来这边了。”白水跟菅原鞠了躬,推着白濑的椅子走回编集室,把他推到电脑前面,“好了,开始吧。《撒哈拉》的编集。我还挺期待的。”
“你笑得让人很无语。”白濑在电脑上操作起来。
“是吗?哦!已经开始了嘛!……我放心不下来啊。这部电影,是我第一次做监督的作品。如果出错了,肯定是都是我的原因。”
白濑抬头看了眼在旁边站着的白水,又低下来。一定,很累吧。要担心那么多事情,付出比以往更多的精力。所以才昏倒了……
“你别担心地太过头了。我们,都在的啊。就算是为了钱,也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谢谢。”但我怕你给我出半吊子的活。白水手按在桌面上,微微弯腰,眼睛盯着屏幕。
白濑在机器上操作着,眼神不时瞟着白水,“……对不起,我,之前跟你说了那种话。”
“嗯?”
“白水,你是个很厉害的监督。我从没怀疑过这点。”白水直起身,看着白濑,“所以,我,一直很喜欢白水的事情。也因此,害怕失去你。失去了的话,我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了。”
“……难道喜欢我是不好的事情吗?”
“不是。我,不想改变。我想如果我不改变的话,你或许也不会改变,还会像大学时那样,大家一起……但是我错了。”
“!”白水突然怔住了,手松开了桌面。
“改变才是正确的。我也要改变才行。”白濑抬头看着白水,惊讶于白水僵硬的表情,害怕白水误会了自己,“你放心,我不会再缠着你了。而且,只要《撒哈拉》的片尾上有我的名字,我就绝对不会让它的编集输给任何一部动画电影。”
“啊?哦。”白水扬起嘴角,露出了少有的真心笑容,“真的?”
“恩。我也要为自己的作品负责才行。”
白水转身,背对着白濑,笑了出来。她随手拉了把椅子,坐在白濑身边,看着白濑,第一次用朋友的眼神和笑容,面对白濑,“所以说,你现在终于要认真了吗?不骗我?”
“我当然没骗你。”
“……太好了!!”白水突然搂住白濑的脖子,两人一起看着电脑屏幕,“开始工作吧!”
“等、你这么做,我很难操作鼠标和键盘!”
“哎呀!趁生田那家伙没把我绑回医院前,赶紧快点!”
“你真——呃?电话?……哈~是生田先生打来的,你要接吗?”
白水看着电脑屏幕,表情很轻松,嘴中小声地说着什么,轻轻拍了两下白濑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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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了,你听到了吗?”社长把本子摔倒桌子上,“我也不想再继续说了。为了惩罚你!这段时间你要禁足!除了工作室和练习室外,哪儿都不许去!现在,滚出去。”
“是。”
社长把桌上摔的资料整理了整理,嘴上还在叨叨,“真是的。在推新男团的这种紧张时期,给我乱来,你们这些家伙都在想什么。”
闵玧其拿起椅子上的大衣,离开了社长室。一排排工作台的工作人员抬起头,眼睛看着闵玧其,嘴巴小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闵玧其对他们的闲话毫不在意。他要昂首挺胸地走出公司,他要用自己的动作告诉这些人,他没做错什么。
“玧其!”一个女工作人员跟上闵玧其,“PD叫你过去,在他的制作室。”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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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就是挨训呗。先是社长,然后是制作人,就是骂……哎~反正早就预料到了。但是很好奇制作人会骂多难听的话,会不会比社长更狠呢?会不会骂脏字呢?
闵玧其整理了一下服装,准备打开PD的工作室门,却在听到他们声音的那一秒,停下了手的动作。
他们在说什么?闵玧其低下身子,把耳朵贴上去,但听不太清。他想起在电影中看到的技巧,从其他的房间里,找来一个玻璃杯,压在门上。
“……还要多久?”果然有声音了!
“这个星期应该就能出来了。”
“那就行。如果不行的话,让南俊来帮你。”
“但是,南俊前辈不是在忙他们的新专吗?能抽出时间来帮我吗?”
“说的也是。这是他们的最后一张专辑,南俊估计也想做到最好……那好吧,如果做好了,立即拿过来给我。”
最后一张专辑?闵玧其立刻拿开玻璃杯,想了想自己签合同时,都写了哪些条款,算算这是不是他们签的最后一张专辑……闵玧其有些犹豫地举着玻璃杯,下定决心重新把耳朵贴上了玻璃杯。
“防弹……真的要解散吗?”
“这种事情很正常啦。你不用太担心。团体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接下来是他们个人了。我本来也没想过做像神话那样长寿的组合。”
“好可惜啊,我进公司的最大动力就是他们了。”
“他们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看你们得了。”
“好!我们一定不让您失望!!成为您的骄傲!”
闵玧其放下玻璃杯。
我们的时代已经结束了。这种事情早就知道啊!就算是长生不老的人,也有巅峰低谷。组合解散这种事情在组合建立那一刻,就注定要面对。因为诞生和毁灭是不可分离的。生命的诞生也意味着生命的毁灭。
但是,闵玧其无法理解的是,他怎么会通过这种方式知道的呢?他怎么会忘记自己签的合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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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白濑已经不奇怪闵玧其会在这个时间打视频电话给他了。他每天也只有这个时候最活跃,只能这个时候了吧?而且不知道怎么的,最近他总会要发消息过来。有时候一个标点符号也要发。好像是为了确认自己还在一样。
但一天晚上,闵玧其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他们的组合要解散了,他就要转战幕后了。白濑的妹妹再也看不到他在舞台上唱歌跳舞了。
白濑懂得那种似乎是被遗弃的痛苦,他和泯生都深深明白那种被人抛弃的心情。所以他在能回信息的时候,都第一时间回复,能接视频聊天的时候,就一定会笑着听闵玧其抱怨。
闵玧其坐在工作室的电脑前,裹着一条毯子。手机横放在键盘上。他歪着头看着屏幕中正在工作的男人。他恨不得现在飞过去,坐在他身边。但他当然不能了。所以现在就看出来,幻想的力量有多大了。
两个失落的男人,能怎么样呢?呵呵,大概只能互相安慰了吧。
“你穿的那么少,不冷吗?”闵玧其回答地文不对题,似乎根本没在听白濑刚才问他的话。
“已经2月了啊……对了,我妹妹3月左右就要毕业了。”
“那太棒了,这样你就可以省心一些了。”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我会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我爸妈都说要去。”
“工作找到了吗?”
“恩……在一家医院做护士。我记得应该是第三综合医院。”白濑喝了口咖啡,“白水的男朋友在那家医院,应该是消化内科的……白水有很严重的胃病……我具体的情况不清楚,但是,她的男朋友好像是为了她而去学内科的。他原来是外科。”
“真的?太感人了,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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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日本的rapper很多啊,hip-hop也发展的很好,但是最近萌文化更繁荣一些。比如……MKB?我说实话不是特别喜欢那个,声音软绵绵的,但没灵性……日本的摇滚多一点,现在的热血动画都会用摇滚。特别是JUMP的。”
“哦……你听听hip-hop嘛!Hip-hop也很有魅力的啊。”
“啊,好啊,你推荐几首吧。我听了再告诉你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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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真是跟我没共同语言啊!感觉你就跟上个世纪的人一样。”闵玧其笑着摸了摸鼻子,“你中学时过的是不是特别没意思?咱们俩要是出来约会,估计10分钟就都不说话了。”
“中学的时候就知道学习了,哪儿想那么多了。我记得,以前去看你们演唱会,有个声调特别高的男人,叫起来跟自然灾害一样恐怖。叫什么啊?”
“郑号锡……哈哈,肯定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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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给你的歌单听了吗?怎么样?”
“为什么rap的速度都那么快呢?不是为了让人听懂说什么吗?那干嘛说那么快?”
“……”闵玧其看着屏幕,眨了眨眼睛,“你为什么那么想?”
“不、所以,你看我们剪辑的时候,每个衔接的地方,都是为了通过镜头之间的关系,让人们产生某种理解或者情感。比如《精神病患者》中,将并没有多大意义的几个镜头剪在一起,就能让人产生恐惧的心情。我实在不理解,rap干嘛要说的那么快……但我不讨厌它。”
“不喜欢也不讨厌?”
“我觉得有意义的东西才是最好。但不否认喜剧存在的价值。”
“……你们这些人说话都文绉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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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玧其放下空酒杯,又给自己倒满了。“请你仔细说一下经过,可以吗?。”
“……”织部彩抬起头,把贴在脸上的创可贴揭下来。被创可贴黏住的地方,是一块紫色的印子。另一块创可贴下,是红色的擦伤。
“真过分。”闵玧其随口应付道。
“他就是那种人。”织部彩用手把头发散开,“拜他所赐,模特的脸都变成这样。但是都是我自作自受。”
闵玧其放下酒杯。
“三年前,那家伙突然出现了,对我纠缠不休,说喜欢我……会保护我……陷入低谷的女人,戒心也变弱了。只是几句安慰的话,我就相信他了。”闵玧其给织部彩倒上酒,看着她,“我也很讨厌自己,几次都问自己,为什么那个时候,会相信他。那张看起来根本就没有信任感的脸……我,错了吗?但是,人类,特别女人、不对,男人也一样,痛苦的时候,难道不希望有人能陪在自己身边吗?难道不希望被安慰吗?我,到底为什么会遇到这种男人……”
“……”
“对不起,我的心情……那天晚上,他又像以前那样,用木球棍……教训我。我受不了了。身上的淤青还没有完全消失,又要被他打。那种家伙死了才好……就算拿了刀,我也没有胆子往他肚子上刺。只能跑了……跑出去的时候我想起这个时间,白濑先生在家,所以就跑到他家去了。”
“……”
“对不起,那个时候,他居然冲进去,把白濑先生……我也不知道,白濑先生居然会在那个时候犯急性病,没办法还手。”
“……”
“都是我、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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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日快乐,白濑。”白水拍了拍白濑的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