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散场(1 / 1)
莫凌辉七岁,再一次来到汕城,为参加一个人的婚礼。
他只是陪同母亲过来,收到请柬时,妈妈说,“凌辉想不想当伴童。”
莫凌辉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他说,“有什么好处?”
莫余雪点了点儿子英挺的鼻子说,“有喜糖吃。”
莫凌辉瘪瘪嘴,他说,“妈妈,说过很多遍了,我不喜欢吃糖。”
“那你喜欢吃什么?”
“吃辣。”
“辣味有很多,比如呢?”
“比如……”唉,莫凌辉说不出来,他说,“陆大哥结婚了,那苏哥哥呢?”
莫余雪说,“不知道了,应该也快了吧。”
莫凌辉跟随母亲来到汕城,才下飞机,苏果冻开着一辆玛莎拉蒂赶到机场接机,他说,“小辉辉,好久不见。”
莫凌辉又长高了一些,他挥挥手说,“也才一年,没有多久啊。”
苏果冻把小鬼捞到身边量身高,他说,“是不是吃了增高药?”
莫凌辉把瞧不起人的哥哥踢走,他说,“你才吃增高药,我这是正常生长。”
莫余雪由着两个大小孩子玩耍,她说,“清嫣和汐瑶过来了吗?”
苏果冻点点头,她们不能不来。
许清嫣和霍汐瑶提前一天赶来,她们怕错过良辰吉日,再者,苏瑾艳盛情邀请,她们不好推辞。
对了,这场婚礼是苏瑾艳和陆溪岸的婚礼,关于他们两人为什么会勾搭在一起,这还得从去年的一场婚礼中说起。
那时,苏瑾艳决定嫁给林臻昇,她说为了能过上幸福生活,也为了挽救垂危的封锦。
她说,“以前想得到封锦,完全是为彰显个人的身份,就想让人知道我苏瑾艳不仅仅是娇生惯养的公主,我也能执掌一个公司,然而经过几多挣扎,我终于认识到有人天生就缺那意气风发的本事,并非她没有资本,而是她能力有限。”
她说,“我想善待自己,也想做一个不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那晚,她第一次跟哥哥长谈,她说了很多,也想了很久,她说,“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意气用事,我就想选择自己的幸福。”
苏果冻说,“你觉得嫁给林臻昇很幸福?”
苏瑾艳沉默着不说话了,苏果冻转头看着妹妹,两人坐在露天广场里,在那熙熙攘攘的广场里,晚上有一群大妈在跳舞,还有四处奔跑乱窜的小孩子。
苏果冻说,“公司不会有事,而你也不用那么求全责备。”
苏瑾艳把下巴埋在膝盖上,她说,“哥哥,你怪我吗?”
苏果冻听到这样声涩的尊称,他难免怔了怔说,“不怪。”
苏瑾艳眨着眼睛,她说,“我未想过要把你往绝路上逼,就是气不过,然后才找人……”
苏果冻说,“我知道,从小到大,虽然我们不是亲兄妹,可我们毕竟一起长大,你是什么性格,我多少了解一些。”
苏瑾艳说,“对不起。”
苏果冻伸手,他把坐在旁边卷缩得像只小猫的妹妹拉过来搂住,他说,“既然当我是哥哥,就不要说对不起,我们不是圣人,难免会犯错,就像我,曾经动手打过你。”
苏瑾艳靠在兄长的怀里,她撇了撇嘴说,“那次你居然真的动手。”
苏果冻说,“对不起。”
苏瑾艳蓦地就笑了,她说,“既然我们是兄妹,就不要说对不起。”
苏果冻蓦然也笑了,他说,“好,回家吧,妈妈可能还在等着你。”
两人站起来,转身,才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
陆溪岸等了很久,他抽着烟,一支接一支。
苏瑾艳跟哥哥并排站在一起,她问,“陆溪岸,你怎么在这里?”
陆溪岸说,“我找果冻。”
苏果冻挑了挑眉,他问,“找我麻烦?”
陆溪岸掐灭了手中的烟头,他说,“要回去了吗?我送你。”
苏果冻双手环胸站着,他说,“这就是你找我的真正目的?”
苏瑾艳指了指两个一见面就打口水战的男人,她说,“不然你们成双成对回去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陆溪岸说,“他一个大男人,不需要护花使者。”
苏果冻嘴角抽了抽,他说,“你这话是把自己撇干净了,但你永远撇不开瑾艳是我妹这个身份,说吧,想干嘛?要想带瑾艳走,还得经过我同意。”
陆溪岸有点窘迫了,他说,“苏果冻,别找抽。”
“嘁,是你想找打吧。”
两人还在互相不对付中,苏瑾艳不甚在意的挥挥手说,“再见了小两口,你们慢慢吵,听说打是情骂是爱,不妨动两个拳头,我就先回去了。”
苏果冻赶忙伸手,他说,“我送你回去啊。”
苏瑾艳说,“不用,有人来接我。”
苏果冻和陆溪岸脱口而出,“谁?”
苏瑾艳指了指按时到达指定地点的车子,那是一辆霸气的兰博基尼,车的主人正优雅的从车上下来,他打开车门,而后绅士的等待优雅娉婷的女子走来。
苏瑾艳把手机放回挂包里,她边走边整了一下衣领。
苏果冻和陆溪岸瞠目结舌,他们目送潇洒离去的公主。
苏果冻说,“你不是说来送人吗?这就是你送人的结果?”
陆溪岸掰住该死的兄弟的肩膀,他说,“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损我。”
苏果冻说,“看来林臻昇当定了我妹夫。”
陆溪岸咬牙切齿,他想说滚蛋,八字没一撇,这死女人,突然变得这么懂事让人感觉怪怪地。
苏瑾艳跟随林臻昇上了车,她回到家后,林臻昇去见了伯母,然后再开车回家。
苏瑾艳吃着妈妈特意准备的夜宵,她说,“妈妈不吃吗?”
苏妈妈看着淡定无异常的女儿,也不知该觉得宽心还是更加不放心,虽然女儿看似长大了,但看起来认命的意味更多一些。
从无所事事的骄傲公主,变成一家公司的财务经理,再转眼又要嫁为人妇,这一瞬间,不过是一个回合的心思转圜,而她要经过怎般的心理折磨才甘愿就此低头?
苏瑾艳从那晚以后再没有出现在苏果冻和陆溪岸的面前,她的借口总是忙,她忙着去参加各种聚会酒会宴会舞会,陪同着温文儒雅的男人出席各种场合,很快圈内便传出了苏家大小姐要嫁给林家大公子的消息,而且消息就像一枚炸弹,轰然炸开,有那么一段时间,它占据了娱乐报的头版头条,大家都在纷纷猜测苏家和林家结合内情,是不是想依靠林家争夺辉煌?
陆溪岸每天看着报纸,他每次在看报纸的时候都狠狠咬着一口面包,好像咬上的面包是某一个人,他正在咬死某个不具名的敌手。
苏果冻忙于公司的事情,他无心理会陆大爷的伤春悲秋,他说,“清嫣和汐瑶回去了,你是不是也要走了?”
陆溪岸把注意力从报纸上移开,他转头看着垂头丧气的苏大爷。
苏果冻说,“每次散场,总觉得特别不爽。”
陆溪岸继续嚼着嘴里的面包,他说,“你不爽,我不快,咱们彼此彼此。”
苏果冻无奈的摇摇头,他说,“总之谢谢你们。”
封锦得到林家的帮助,很快就会脱困而出,他想,很快他也要考虑去处了。
陆溪岸心里有说不出的憋屈,就感觉拼尽力气生下了一个孩子,最后那个孩子被不良法官判给了路人,还指名生他的人是罪人,居然连一个小孩都不放过,居然还敢光天化日之下抢劫。
陆溪岸摸了摸头,他烦躁时的习惯动作,可惜一头鸟窝已经被剃得一干二净,如今剩下一个二寸头,摸着了脑袋,却摸不着那乱蓬蓬的疏松。
他决定走的时候,特意跟苏瑾艳说了一声,苏瑾艳说,“祝好前程。”
陆溪岸说,“不想请我吃一顿饭吗?”
苏瑾艳说,“实在忙得抽不开身,钱的事,我让哥哥打给你。”
她说完就挂电话了,陆溪岸还想说什么,他还没说,电话就嘟嘟的响了,为此他气愤的摔了手机,嘴里就说该死的女人,你不仅没心没肺,还忘恩负义。
苏果冻送人的时候,他特意买了一份礼物拎在手里,就让上飞机的人带上。
陆溪岸说,“是什么?”
苏果冻说,“一瓶红酒,你没喝过,拿回去可以随意品尝。”
陆溪岸无数次的抬头看着后面,他以为苏小姐至少该来送一程,谁想人家的半根头发都见不到。
苏果冻催人快点过安检,他说,“走吧,别磨磨蹭蹭的好像舍不得我一样,我说过为你弯掉,不过那得等下下辈子。”
陆溪岸挥掉眼前的人,他说,“滚蛋,就你,爷看不上眼。”
他想说,“我看上你妹了,要是有心,把她许给我。”
可是,凭什么要让人把他妹妹许给你,你要钱没钱,要势没势,就除了一身流氓地痞,你还能有什么?
陆溪岸慢慢的就唾弃自己了,他觉得真可笑,人家有的是依靠,她凭什么要非你不可?
苏果冻看着人渐行渐远,他也转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