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矛盾(1 / 1)
次日,大家起来敲锣打鼓,那震天响地的声音搅得宿醉一夜的陆大爷头昏脑胀,他冲出房间说,“谁他妈在赶着奔丧,不知道老子在睡觉吗?”
莫凌辉在厨房里帮许姐姐洗菜,听到陆大爷粗鲁的骂天呛地,他气不过,再拿了洗菜的空盆砸到地板上,那铁制盆一碰到光滑如新的地板即刻响起清脆悠扬的响声。
许清嫣噤声,她说,“我刚才就是不小心,你现在是存心了。”
莫凌辉可不吃陆爷那一套,君子动口不动手,那好,他就动手不动口了,谁怕谁。
霍汐瑶正在阳台上伸懒腰,听到接连的哐啷声,以为是许清嫣砸铁卖锅,她赶紧跑回来一探究竟。
莫凌辉和陆爷在厨房门口剑拔弩张,看他们的气势,就差该出手时不出手了。
苏果冻抱着棉被从屋里出来,他说,“一大早上,你们想干嘛?这是我家!”
莫凌辉固执的和陆溪岸对视,对于酒醉的人,他不理解他的无名火哪里来,对于自己的脾气,他之所以生气那是因为夜里梦到爸爸了,可被迫吵醒了,他心里不畅快,因此早上的起床气就在厨房门□□发。
一个六岁的孩子对上一个二十几岁的大爷,孰是孰非,在场所有人自有定论。
莫凌辉不轻易生气,他一旦生气就不得了,而且眼下莫余雪不在,谁人都没办法治他。
霍汐瑶向着小孩子,她说,“尊老爱幼。”
陆溪岸回嘴,“我还是老人呢。”
莫凌辉不想争取幼孩的优先权,他说,“幼稚!”
“莫凌辉!”
“想怎么着?”
小鬼头也迎了怒视过来的气势回击,他们两人似乎非要打一场才肯罢休。
苏果冻头疼的摸摸额头,他说,“我这招谁惹谁了?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苏瑾艳站在楼梯口旁观着这一出好戏,难得起床就能免费看戏,这不看白不看。
霍汐瑶偷偷去打了电话,她请求莫姐救急。
莫余雪打来电话,她问,“凌辉,你别耍孩子气。”
莫凌辉听到妈妈正色的声音,他撇撇嘴,想说,他吼人就对了吗?
莫余雪语重心长,“小孩子,心要学会放宽,不该斤斤计较。”
莫凌辉讲不过妈妈,他说,“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回家。”
莫余雪心里不好受,她说,“都是妈妈的错,把你扔在陌生的城市里。”
莫凌辉坐在楼梯口,他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莫余雪说,“再等几日,妈妈很快就回去。”
莫凌辉不高兴的哦了一声,他挂断电话后,一个人坐在门外,就在楼梯口处发呆。
陆溪岸起来洗漱完毕,他喝了一杯白开水,人清醒不少,当看着虚掩的门还不见有人进来,他摸了摸鼻子开门出去,就想说两个男人之间,这样怄气有意思吗?
莫凌辉哼了一声,他不想鸟欺人太甚的大爷。
陆溪岸说,“刚才是我不对。”
莫凌辉不想接受道歉,他说,“你心情不好冲所有人发什么火?有本事去找让你心情不好的人解决问题。”
陆溪岸听着小孩子的屁话就不高兴了,要是他能找人解决还发什么火?
莫凌辉感觉到某人又要怒发冲冠,他识相的起身进房间。
许清嫣看到小霸王回来,她说,“接完电话了,来,吃早餐吧,有你最爱吃的鸡蛋瘦肉粥哦。”
莫凌辉走到餐桌前,他接过霍汐瑶递给的筷子,苏果冻把装在碟子里的葱花卷递过来,他说,“你的花猫卷,把它消灭掉。”
莫凌辉接过来,他一脸嫌弃。
苏果冻嘿了一声,他说,“你这什么表情?”
莫凌辉直言不讳的说,“嫌弃。”
苏果冻伸出指头戳了戳小霸王气鼓鼓的脸,小鬼越长越帅气,就是啊,生气不好看。
许清嫣笑着说,“吃完了早餐,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莫凌辉总算回应了一声,他吃完早餐,再换衣服,而后跟随大队伍浩浩荡荡的前往汕城欢乐谷。
苏果冻给小霸主扣上了一顶鸭舌帽,他说,“等你谈恋爱了就懂了,人家失恋心情不好,你要多体谅体谅。”
莫凌辉依旧哼一声,他是个小孩子,不懂那些恩恩怨怨,更何况还是个大老爷们,为了一个女人跟兄弟闹不和,至于么!
苏瑾艳跟随着这几个人,反正闲来无事,也就跟着大家一起幼稚一回。
苏果冻建议三大爷去坐过山车,莫凌辉不想,他独自去坐摩天轮,就这么坐在里面来来回回好几次,等大家都来找了,他才依依不舍的下来。
霍汐瑶攀着小孩子的双肩问,“闷闷不乐的样子,是不是有心事,说出来给姐姐听听,说不定我们能帮你。”
莫凌辉摇摇头,他的心事就是从未见过的父亲,他想见那个生来就没有见过的父亲一面。
许清嫣带着小孩子去划船,她说,“你两岁时,我们也想带你划船,不过那时怕危险,当时都不敢下水。”
莫凌辉坐在船头,他说,“那现在不怕了吗?”
许清嫣说,“你已经学会游泳了不是吗。”
莫凌辉挠了挠发痒的耳朵,他说,“唔,学会了。”
苏果冻说,“要不,我们下午去游泳馆?”
莫凌辉赞成,他说,“好,就我们三个爷们。”
陆溪岸说,“成,到时我们比赛游泳。”
莫凌辉问,“输的人怎么办?”
陆溪岸说,“请客。”
莫凌辉转开脸,算了吧,这话说多少次了,没有一次请出来。
陆溪岸嘿了一声,他说,“还跟我扛上了是吧?”
莫凌辉继续哼,他说,“我就是跟你扛上了怎么着?”
陆溪岸不想跟小孩子计较,这小霸王无理取闹不可理喻固执己见,作为有先见之明的长辈,他说,“我大人大量。”
“切!”
莫凌辉挥开了恭送上来的泡椒凤爪,苏果冻特意跑进超市去买,知道小鬼爱吃辣,还特别喜欢啃鸡爪,他买了一大袋。
陆溪岸挑了几包不辣的出来,他说,“小辉辉。”
莫凌辉回头瞪过来,他说,“讲人话。”
陆溪岸骂了一句我靠,小子你别不识好歹,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莫凌辉可不怕说话不算数的男人威胁,他说,“游泳,谁输了谁去酒吧请客。”
苏果冻和陆溪岸咋舌,他们说,“不能这么玩。”
莫凌辉脱了衣服,他只穿一条四角泳裤,纵然一跃跳下水,苏果冻看着鲤鱼打顶似的在水中浮浮沉沉的少年,他说,“小辉辉,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大人的感情世界你不能理解,就不该加以阻挠对不对?”
莫凌辉游到另一端,他才是个六岁的孩子,哪里懂得什么感情世界?别说那摸不着也猜不透读不懂的爱情了,就连亲情他也拥有不完整。
陆溪岸游到小霸王的身边,他说,“还在生气呢?”
莫凌辉打了一掌水上来,陆溪岸被扑了满脸,他甚至还咽了一口,恶心得他不停挖着喉咙吐出来。
苏果冻坐在游泳池边不停大笑,他笑得受不了了,就拍着水笑。
陆溪岸追杀着没大没小的霸王,莫凌辉再踢打几脚,水花四溅,他哈哈笑着爬上岸。
三人游泳之后,就去飙车了,莫凌辉不会开,陆溪岸技术不行,苏果冻勉强还算是个半吊子车手,他踩了油门说,“怕的喊出来。”
莫凌辉坐在后面,他说,“有种你加快。”
陆溪岸抓着扶手柄,他说,“别闹,玩命不是这么玩,被人玩死是老天薄待,要是被自己玩死了连去地府的脸都找不到。”
莫凌辉说,“不够刺激。”
三人依约去了酒吧,苏果冻请客,莫凌辉喝鸡尾酒,苏果冻喝威士忌,陆溪岸还是比较俗气,他说,“啤酒好喝。”
莫凌辉打击,“借口!”
“嘿,你以为自己喝的就是茅台或者五粮液吗?”
莫凌辉说,“茅台五粮液是留着以后喝,懂?”
陆溪岸连连被踹脸,他没面子面对苏爷,他说,“我不认识他。”
苏果冻说,“矫情。”
三人拿着不同的酒互相碰杯,这才互相叮一声,突然就被一具能挡得住信号正常放射的人影给扰乱了视觉。
莫凌辉含着甜辣的酒水看着似一头肥头大猪的男人,那人大腹便便,身材矮小,他红光满面坐下来问,“三位喝得这么尽兴,可否请我喝一杯?”
莫凌辉含着酒水看向苏哥哥,再看向陆大爷,他的表情就是在问,“这人是谁?你们公司的老板,还是你们的死对头,选一个,ABC,要么是前两项,要么是第三项,陌生人,路人甲!!!”
莫凌辉一脸的问号和萌表情,他眨着眼睛,肥头大爷说,“这孩子多大了,会喝酒吗?”
莫凌辉抢过自己的鸡尾酒,他喷出嘴里含着的,急忙拿住桌上摆着的说,“这是我的,别乱动。”
他就点了三瓶,而且是苦苦哀求才经得苏哥哥的同意。
肥头大耳被喷了唾沫星子,他淡定的抹了抹脸,隐忍着的表情,活像是被困地狱之中的魑魅魍魉,他就等着挣脱枷锁,奔出牢笼,然后祸害苍生。
陆溪岸还没喝醉,他淡定的看着男人讪笑的脸,要是可以,他就想抽对方几个耳刮子,然后是打脸,再来是鼻子,再下去就是那啤酒肚,再再下去就是人家那孙子!
苏果冻说,“先生,我们好像不认识你。”
肥头说,“可我认识这位先生。”
陆溪岸没办法装失忆,这头没破血没流,要是失忆说不过去,再说,隔了一夜,记忆尤新,昨晚男人怀里抱着的软香可不是今天带的这位。
人家姑娘热情如火的贴上来,就问汤老板,你怎么坐到这里来了,让我好一阵找。
陆溪岸听着这娇滴滴软绵绵的声音,他全身血液急速横流,就如黄河之水,奔腾千里而绵延不绝。
苏果冻则不然,他全身心打了一个机灵,就想如果自己是聋子该有多好。
而莫凌辉呢,全身鸡皮疙瘩四起,第一次见到风骚的女人,那看起来就像只蛇,而他最讨厌蛇了!!!
汤老板说,“你先到一边去,我陪几位朋友聊聊天。”
陆溪岸看着男人点燃手中的烟条吞云吐雾,苏果冻不知道对方想干嘛,而陆溪岸好像能明白。
想必是苏瑾艳引起了这头猪的注意,要知道那可是封锦集团的高层管理人员啊,能钓到自己怀里那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就想问问你妹妹怎么没来。
陆溪岸差点就想重复昨天的动作了,还好苏果冻反应快,他转过来攀住陆爷的肩膀说,“汤老板啊,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奇衡房地产的老板啊。”
苏果冻感谢那腰若流素,媚眼如丝的女人的到来,要不然也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纵横于汕城房地产圈的大老板汤贸藤。
此人虽然过于好色,不过哪个男人没有那么一点声色犬马之喜,尤其是浸婬在这般五颜六色的商业圈里,在这里利益就是一切,为此晴色交易遍布,有的人为了缓解身心,有的人确实贪响于那要人命不负人命的情浴。
汤贸藤可真就是其中享乐万岁的最具有代表力的人物,而且在这个圈子内,没有人不认识汤贸藤。
陆溪岸对这些复杂的人路子不感兴趣,他也没有那么多心思算计,在他这里,一堆乱码比活生生的人要有趣得多。
陆溪岸说,“别想我能跟你们站同一阵线,只要封锦依靠汤贸藤,我立刻退出。”
他这话放狠了,想必其中缘由不只是因为自己动手打人那么简单。
汤贸藤是不计前嫌,大人大量,可他陆溪岸不想就这么算了,想到自己的初恋就和这样的男人睡在一起,想想都觉得恶心,更别说见对方一次揍一次的心理。
苏瑾艳也不稀罕可有可无的人,她说,“你以为你是谁?世界上少了你地球照样运转。”
陆溪岸听着这话就不高兴了,他说,“你信不信我弄乱了公司的数据库。”
苏瑾艳也跟着对峙起来,她说,“你敢!”
她最受不得别人威胁,就不说眼前的人是封锦的员工,就说说对方的胸襟,男人就这点度量,还想成就大事,做白日做去吧!
陆溪岸听着针对性极强的话,他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他说,“苏果冻,你说句话,要留我没那肥头,要留他没我在的位置。”
苏果冻深感为难,公司的数据需要陆溪岸去调出来,而计划的实施需要开发新的客户资源,并且找到强有力的靠山。
陆溪岸感情用事,汤贸疼游戏人间,这两个人,一个是朋友,一个是可以生钱的淘金库,权衡利弊,孰轻孰重,苏果冻万分抉择不出来。
他说,“清嫣,你来处理吧。”
许清嫣被迫接了□□,她思考再三,还是决定以劝说为主,引导为辅,这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也要分清他们两人哪个配当熊掌,哪个中间是小鱼小虾。
许清嫣万分头疼柔乱了头发,她说,“一个大老爷们,都二十七八的人了还感情用事,是不是有点太幼稚了。
霍汐瑶说,“许姑娘没谈过恋爱,你不知其中的酸甜苦辣。”
许清嫣不屑一顾,她说,“要是爱,就不是这样的结果。”
霍汐瑶点点头,她说,“不错,要是爱,何苦让人痛不欲生对吧?”
“啊……好烦啊!”
许清嫣烦躁的扒在桌面上呼天抢地,她说,“我也不想管了,反正又不是我的公司。”
霍汐瑶无奈的摇摇头,她说,“这话要是让苏果冻听到了一定会伤心死,当初是我们毅然决然答应帮忙,现在临阵退缩又算什么?”
许清嫣拍着桌面,她说,“可是我们没有出路呀,苏瑾艳脾气那么冲,我们干嘛为她拼命?”
霍汐瑶说,“我们只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来证明自身的价值,每个人生存在这世上都在寻找着自身的价值,不管大小,所有人都是在为生活奔波,生计盘算。”
许清嫣坐起来问,“你想说什么?”
霍汐瑶提醒道,“别忘了苏瑾艳答应,如果顺利完成任务,我们会得到一笔数目不小的酬劳。”
许清嫣才想起以后的人生饭碗还依靠这一单生意去维持,她握了握拳头说,“好吧,为了明天的太阳,我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