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算计(1 / 1)
关棋耀让张矽晓查严尘胥,张矽晓说,“不用查,严氏集团继承人,才回来接受变得一团糟的家务,听说举步维艰,而那长得像莫余雪的女人,就是嫁给秦家四公子秦绡颢又被无情抛弃的严毓娗,她前段时间寻死觅活,听说最近才平静下来。”
关棋耀转头看跟随了多年的助手,张矽晓说,“不用感谢我。”
关棋耀笑了笑说,“不愧是张家的六小姐,混在这些人流当中久了,耳濡目染,很快就懂得其中的千丝万缕有多坚韧。”
张矽晓看着男人的笑,一如既往的沉沦着,也失落着。
关棋耀可没有过多的时间陪同身为助手的女人调情,他说,“找机会,我们也许能拯救半死不活的人脱离无边苦海。”
张矽晓惊愕一息,她说,“你要接近她?”
“为什么不,和莫余雪长得像的人,说不定有什么来头。”
张矽晓想想倒也不失为一张王牌,她说,“那我查查。”
后来查了,才知道人家是莫余雪的亲妹妹,那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就是那样的感觉,在一次次被击败,退得无可退,就快要无路可走,陷入绝境里,险些就栽入悬崖后又绝处逢生的庆幸与幸运,有那么一刻,快意恩仇充斥着他的胸膛,激越着他澎湃的热血,他想要肆意张狂的赌一赌,那算是为半生的失意敬上一杯最醇厚灼烈的酒,一杯敬上,但愿,敬谢不敏!
关棋耀说,“莫余雪,如果你没有来到海市多好,也许我早就得到了冠鹰,而不是关耀聪收获了冠鹰。”
莫余雪没法反驳,她说,“棋耀,你得到了之后呢?”
“那关耀聪呢,他得到了之后呢?”
“他有他母亲在背后撑腰。”
“所以我活该被享受着一种明明也是我的家却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怨愤感?”
“那是你自己的想法。”
“哼,你从未体会,怎会懂。”
莫余雪否定,“不,我体会过,我五岁就没有了爸爸,妈妈带着妹妹离开了,剩下我一个人,在那举目有亲却个个都嫌我是累赘的家乡里,他们劝我出去找妈妈,可我不懂去哪里找,每天,就吃百家饭过着一天算一天,就想,等不知哪天,也许妈妈就回来,可是没有,我什么人都等不到,哦,不,我等来继父,他是爸爸的战友,念我孤苦伶仃,可怜可哀,故而就这么带着我走了,我到了那里,就生活在陌生的家里,刚开始很不习惯,好在继父继母对我都很好,我也像我妹那样,有一个非亲非故的哥哥,不过,这个哥哥比我坚强,能为我遮风挡雨,本来听从父母的意愿,等我们到了结婚年龄,就结婚了,然后两个人在一起,可他出去任务,一去不复返。我为了他,也毅然踏上了前线,我害怕看到继父继母花白的头发,也不敢去想再失去一个温暖家庭的后果,我长年在外奔波,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子吗?我不愿,可你们总有些人不甘于寂寞,不甘于所谓的默默无为,所以放手大干,也不管那是对是错。”
关棋耀第一次听到卓然坚韧的女人说起那辛酸的历程,虽是一笔带过的流水账,倒也能想象一个女孩折腾的身影有多蹒跚。
关棋耀说,“你可以不选择这一条路。”
“我想报答继父继母,你知道这份感恩的心情吗?”
关棋耀说,“我不想知道。”
“关棋耀,把自己伪装成善良,然后又残忍的扼杀心底唯一的善念,这就是你的潇洒?”
关棋耀不想回话,他抬头看着走过来的两人,他说,“莫余雪,你真不幸。”
莫余雪心里一抖,转头就看到了关耀聪和柳蕙霞一起大步流星而来,那种瞬间被捉奸在床的罪恶感,就在关棋耀的陡然握住自己的手腕间爆发开来。
关棋耀说,“不如按我的棋牌走。”
“关棋耀!”
关耀聪这时也喊,“莫余雪,你……”
莫余雪想争辩,她说,“不是!”
鬼,越描越黑,还不如不支声。
关耀聪说,“事实远非如此对吧?”
莫余雪抽出自己的手,她说,“回去再说。”
关耀聪站着不动,他说,“不该解释一下吗?从海市跑到奚城约会,用得着躲得这么远,怕在我眼皮底下苟且被发现?”
“关耀聪,说话注意用词。”
“那你告诉我,昨天开会,莫秘书为什么急匆匆离开?”
“我是为了……”
“哥,她也只是你的秘书,并非你私人所有物。”
“闭嘴!”
夫妻俩难得同气同声,关棋耀耸耸肩,他说,“那,余雪,我先走了。”
莫余雪咬着牙齿,她在心里说,关棋耀,最好后会无期,再见你我非削了你的双手双脚,这样也能防范你偷偷去跟随那些恐怖分子约会。
关耀聪听着那意味深长的告别,怒火幡然汹涌,他说,“莫余雪,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莫余雪瞅着柳蕙霞,她问,“那她呢,你们并肩而行,一起成双入对,是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如何举办商业婚礼?”
柳蕙霞想反呛几句,奈何身边的耀聪哥哥不同意,他说,“我们回去算账。”
莫余雪跟随着转身而去的男人的步伐,她说,“柳蕙霞找你来。”
关耀聪停下来,他说,“蕙霞不是你,她没有你那些心思算计。”
“你说什么?”
“难道我说错了吗?莫余雪,蕙霞不像你,你可以游刃有余的周旋于任何男人之间,而她从小在书香门第之中接受着各种家规家教熏陶,她性格也许有些弱势,但她绝不会像你。”
莫余雪静静听着,她点点头,本想做出什么?最终什么都没做,就转身走向另一边。
关耀聪把人抓住,他说,“你去哪里?”
莫余雪笑着回头和和气气的说,“放心,我会早一步先你回到公司。”
关耀聪把人拉走,“回家。”
莫余雪顺从的走,她感觉不到抖动着的心脏在承受着怎般的碾磨和挤压?
关耀聪开车,他加快速度,莫余雪无动于衷的坐在副驾坐上,柳蕙霞被扔下了,关耀聪说,“你自己回去。”
“可……”
莫余雪平平静静的毫无任何波动或者反映,关耀聪意识到又是暴风雨的前奏,他不认为自己说话有欠妥的地方,莫余雪也没有耐心点破。
她回到家,就坐在客厅里,就这么平静的坐下来,她说,“耀聪,你对我认识得无比的深刻对吧?”
关耀聪才扯下领带,他都还没有发火,没想到平静异常的女人先开腔,而且异乎寻常的用一种可怕的方式询问,那平静的样子,分明是暴风大雪要来临的前兆。
关耀聪心里恼火,他说,“再清楚不过?”
莫余雪握在一起交叠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她本能的是怒声反问,再清楚不过,那我在你身边害了谁吗?那你知道柳蕙霞抓了我妹妹,她把她打得伤痕累累吗?那你知道柳蕙霞跟张家的张靳克有一场交易吗?那你知道我和关棋耀根本没有的事,而你只凭表面和各种谣言流言断定我和他有问题?那你知道我为了你,把自己堆到悬崖下,我上不来,下去,也只有粉身碎骨,而你还在质疑着我决心作出的决定,你在怀疑我对你的忠诚,你在想着我会不会影响到你在关家中的地位?
关耀聪等不到任何回话,他转头看着,就看着。
莫余雪怔怔的看着前面,那是垂着的视线,也不知她在看什么?想什么?
她说,“你和柳蕙霞到哪个地步了?”
“你说什么?”
“你妈妈说我不配和你在一起。”
关耀聪僵在那里,他看着自顾自说的女人。
莫余雪说,“我来到冠鹰是为了报仇。”
“我恨你你们关家,我要毁了冠鹰。”
“我认识关颂轲,他是我的雇主,以前做他的商业间谍,本来是想拿你的商业信息卖给他,没想到跟你滚到了床单上。”
关耀聪一步一步的走过去,那犹如千斤重的脚,每踏一步,就震山河一次。
莫余雪说,“现在知道了吧,你说再清楚不过,只是这些都没了解对吗?那现在是不是更清楚了,更彻底的了解了?”
关耀聪想做什么,他伸了伸手,想扳住女人的脸,想看清她的样子。
莫余雪抬起脸,仰起下巴,似乎是为了让他看清楚。
柳蕙霞当然不能和我比,我高跟鞋能踩烂男人的命根子,她能吗?
我让你为我神魂颠倒,她能吗?
我能让你和父母闹矛盾,她能吗?
我能……
“别说了!”
莫余雪笑,她突然就笑起来了,就这么突然的笑着,肩膀都抖动不止了,连带笑出了泪。
关耀聪让她别笑,她就是要笑,并且边笑边说,“关耀聪,你也被算计了,知道吗!”
“哈哈……”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