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1 / 1)
红光咋现,茉朵被耀眼的亮光刺得紧闭双眼,睁开时,她已赫然不在原来的地方。但茉朵最担心不是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而是夜不见了,她焦急地张望,喊叫,没有任何其它的声响,有的只是她自己叫喊时引起的回音。
此时的她全身抽搐起来,拿不出一点力气,但是远处,她隐隐约约感觉到有水滴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好像是在召唤似的。
茉朵不由自主地哆嗦,全身肋骨都紧绷着,由于不知而引起的幻想和恐惧,更让她踌躇不前。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阵呼噜声,如果没有差错的话,应该是夜发出的声音。
茉朵顺着声源找到了一个人,他的面部背对着茉朵,从身形上看过去,魁梧高大,就像壮汉一样,茉朵不由的失望道:“不是夜,他会在哪里。”一想到那天宴会上的行为,内心忽的抽痛起来。
这时,那个躺着的人突然挪动了一下,右只手向虚空中伸展,然后慢慢地坐起,紧接着回转过头。茉朵站在与他距离不到三米的地方,他整一个看起来天生就像凶恶的匪徒。两道眉头紧锁,双眼圆睁,鼻翼响动就像马激烈运动后的急喘声,面露狰狞。
两人静默了一段时间后,大汉突然开口道:“你是谁,又是怎么进来的?”声音宏大就像海浪敲击岩石的声音,茉朵怔了一会儿后,支支吾吾道:“我叫月牙,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进来的。”
大汉粗犷地笑道:“那就是无缘无故就进来的。”茉朵目光紧盯着他,想要更多的了解他,但是一个人是做不到的,得要双方都对彼此有好奇心才行。最重要的事是大汉对茉朵没有一点兴趣,尽管茉朵已经竭尽全力地接触他。
或许遗漏了一些细节,茉朵回想刚碰到大汉时的情景,她突然想:大汉又是为什么在这里?
过了良久,茉朵再一次听到水滴的声音,就在这时,大汉不禁全身都冰冷下来,好像突然遭到袭击一样。他不再像原先那样平静地坐着,他的双手开始忙碌起来。茉朵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一堆不解的问题堵在脑中没问出口。
水滴的声音比第一次听到的更响更清晰,茉朵不再像第一次那么害怕,反而更多的是欣喜的成分,这是一件令人怪异的事情。
茉朵终于忍不住起身去寻找。
茉朵离开后,大汉像是没看见她似的,依旧板着脸做自己的事情。尽管茉朵对他很好奇,但她对那水滴更好奇,它神秘,奇异,就像吸铁石吸引有磁性的铁碎一样吸引着茉朵。
这里咋一看,应该是山洞。周围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儿亮光,茉朵顺着石壁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动。没走一步,茉朵的心也猛跳一下,生怕自己不小心的脚踩空,跌入另外一个地方,或是直接死亡。尽管如此,但茉朵更加渴望这种冒险。虽然脑中时常浮现一些可怕的鬼怪,但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茉朵坚信未知的愚昧就如服毒自杀一样。所以她想要知道水滴的事情,她一定能找到这其中的秘密。
不多久,茉朵沿着这些蜿蜒曲折的石头路走,身体被折腾得筋疲力尽,但当她转过一个弯后,她震惊得杏眼圆睁。
不远处,有一个天然温泉,它光芒四射,周围是氤氲的雾气包裹,使得这光更加柔和温暖。温泉靠岩石的那头有一根空心的竹子,看起来颜色翠绿,像刚砍下的一样。水滴是从竹子里流出的,它流的很缓慢,好不容易才凝聚成水滴,在竹尖落下,然后水面泛起光亮美丽的水圈。
茉朵走到温泉旁边,将手放进温泉里,随意的捞起,又散去。但当她停下手的动作时,水面变得清晰后,她发现水中的倒影不是她自己,而是另外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嘴巴一张一合,想要说些什么,但根据她的嘴型,茉朵却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再仔细一看,她的头发是紫红色,眉间,眼睛,鼻梁,嘴巴都有七分像茉朵,接着眼前的事物变得越来越模糊,眼皮沉重得闭上。
茉朵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周围什么也没有,有的是无尽的白。茉朵焦躁得在空白的地上跑动,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原地不动,还是一直在转圆圈。她不清楚她到底能做什么,该怎么办。
这时,水里那个女人出现在茉朵的面前,她的眼里噙着泪水,她的手伸向茉朵,柔声道:“我可怜的女儿,你快过来,到母亲这儿来。”
茉朵呆滞地睁着双眼,激动道:“母亲,你真的是我的母亲。”那个女人依然重复着刚才的话,正当茉朵要碰触女人的手指时,她的身体就像烟一样消失了。茉朵痛哭地大声叫喊:“母亲,母亲···”直到她感觉有一双温暖的大手握住她,她突然惊醒,她握住的那双手竟是水仙。
紫衣昏倒后的第二天清晨,风在山间狂啸,旭日在东边升起,鸟儿在树梢上婉转啼叫,雾气氤氲使得视线模糊,隐隐约约瞧个轮廓。
紫衣只觉得身上的衣服被露水弄湿,紧贴在身上,难受极了。等她站起来的时候,雾气已悄悄散去,远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光线也越来越亮。
山,四周都被山无情地包围了。那晚的木屋,人在哪里;这里又了无人烟。
那么辛辛苦苦设下圈套,引她上钩,只是为了让她睡在山间野外吗?
紫衣不相信,但又想不到他们有别的什么目的?一时半火儿,许多不清楚的问题一股脑儿地涌进大脑,让紫衣烦躁极了。
但无论怎样,紫衣还是抛开一切,大步大步地走回去。
她就住在城里的幸福客栈,此时,她已经忘了一切不愉快的事情,脑中想的都是回到客栈的时候,吃些什么东西,然后洗个澡,睡上一觉。不过,不知道梅姐姐她们是否还在等她,她已经消失了好久,况且,还这样耽误她们的行程,应该不会等她了吧。
远远的,紫衣已经看见了幸福客栈的金字招牌,一切烦恼都九霄云外,因为等她的都是愉快的事。
正当紫衣要进入客栈,却突兀地出现了三个挡她路的人。一人拿剑,一人拿刀,一人拿锁链。明眼人一瞧,也都知道他们是来绑人的,但紫衣却装作不知,嘴里仍旧带着笑容,轻轻道:“不知各位找我有什么事?”
那拿锁链的人道:“你少在那装假了,前天晚上,你和你哥哥潜进凤栖山庄杀了我们的堡主。现在,你逃不了了,受命吧!”说着已将锁链套在紫衣的脖子上,像蛇一样缠绕她的全身,动作迅速,熟练,有技巧。
紫衣一动不动的,像玩偶一样让他们玩耍,三个人都觉得奇怪,但是又因为能这么轻易地抓到杀人凶手,更是欣喜。
于是,他们急于邀功,很快就把紫衣送进凤栖山庄。
这里,环境优美,春意盎然。有的没的都使紫衣大开眼界。紫衣被安排进一间小屋里,她静静地坐着,眼神呆滞,她的一整颗心早已飞到天上去了。
不久,屋外传来一阵脚踏声,该来的还是要来的,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实,尽管紫衣最讨厌被人误会和逼迫,但她没有能力使自己脱离险境。
进来的是一个穿着一身白衣孝服的英俊少年,此时,他的眉毛紧锁,眼里露出凶狠的目光,他上上下下仔细地端详紫衣,最终将视线定在紫衣的眼睛上。他随意挥挥手,示意在场的其他人都退下,所有人走后,他才问道:“前天晚上,你在哪里?”
“我说了,你会相信我吗?”
“不会相信。”
“那我为什么要回答你呢?”
“犯人在定罪之前可以为自己申辩,所以我给你机会。”
“那晚我被人绑架了,并且,醒来的时候,我一个人在没有人烟的山里,经过就是这样,信不信由你。”
他再一次盯着紫衣的眼睛,那种眼神是憎恨,她不知道问什么他会如此憎恨她。他又问道:“我相信我的眼睛,世上能拥有如此美丽迷人的紫色瞳仁没有几个。”
“话虽如此,还是不能证明我杀人了,而且,你们无缘无故的扯我哥哥进来,未免有点荒唐。”
“此话怎讲。”
“我和我哥哥已经很久没见面了,而且,我还有人证。”
“谁?我可以找到他们。”
“哦,可能会令你失望了。第一个,我的好朋友月牙,已经无影无踪了。第二个,也是我的好朋友茉篱,也消失不见了。第三个,我的恩人,她们是流浪艺人,不好找。不过,我建议找最后一组人会好找一些,我跟她们刚刚分开。”
“她们有什么特征之类的,我找画师来将她们的画像画下来。”
“可以,随你。反正我的性命在你手上。”
“那好,我们就聊到这里。”说完,他正要转身离开,紫衣突然叫道:“等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说吧。”
“你为什么会···会相信我的话。”
“我并没有相信你的话,我相信的是有紫瞳的人不只一个,而你,又是排除偶然之外的人。”
“什么偶然?”
“世上的一切不是偶然而是必然。”说着,人已经离开屋子了。
有些时候,人总觉得自己活在梦幻中,紫衣就是这样想的,但是,她又不得不去承认她活在现实中,真真实实的活着。
黑暗的山洞里,月牙感触到有一双柔软而湿润的手抚弄她的脸颊,月牙虽知道她是水仙,却仍假装没醒来,闭着双眼。她能感觉到有一个秘密在等她发现,只差一点就可以碰触到了。渐渐地,月牙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水仙正慢慢靠近她,也可以感觉到水仙的喘息声。
过了一会儿后,水仙似乎察觉到月牙已经醒了,但她没有任何进一步的举动,她缓缓站起身子,忽的“啪”的一声,一根粗重带刺的鞭子狠狠打在茉朵的身上,月牙再也不能不吭一声了,她疼得尖叫起来。
水仙看着月牙身上的血痕,嘴唇微微浮起一丝笑容,好像复仇的快感,让她莫名的兴奋。对,她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抑止的恨,她的行为异乎寻常的狠毒。月牙不清楚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这样的恨,但她很想消除这样的恨。对此,她只能忍受接下来的鞭痛,等水仙发泄完了,再好好谈谈。或许没必要谈,因为水仙可能一句话也不给她说。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也证实了月牙的想法,因为水仙还没打完,月牙已经承受不住昏厥过去。如果水仙再狠一些,她或许还会用水浇醒月牙,然后继续用刑。突然从上而下泼来一阵凉水。月牙忽的神经兴奋起来,痛觉也随之袭来。
水仙没有继续用刑,她盯着月牙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做吗?”
月牙躺在地上,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水仙没有理会月牙是否会想知道,她只是想告诉月牙她做了一件多么成功的事。因为一个人在做了一件很完美的计谋的同时,又很想让中计的人清楚,并高高在上地蔑视,嘲笑别人的愚蠢。
水仙得意地想了一会儿,然后才道:“从你进入地狱之门之前,我就已经开始了我庞大的计划。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我特意将血色蝴蝶弄得神秘一些。哦,我忘了,你现在应该失忆了,可能会听得糊里糊涂的。不过,没关系,我得先让你找回失去的记忆。”说着,水仙取出一瓶石块般圆小的紫红色的玻璃瓶,喂给月牙喝下。一瞬间,月牙的脑袋就像膨胀的气球鼓充得满满的。她的爷爷,她的师父,还有偶然碰到的旭,随后她跳崖自毁。她想起了一切,但又很空虚,好像没有一件和她有关的,她好像不曾活过。这些都是她想要寻回的记忆,可是却不是她想要的。血色蝴蝶,西风?
水仙陡然把音量提高,茉朵突然惊醒过来。水仙不缓不慢地说道:“想起来了吧。有时候我真弄不清你是怎么进地狱之门的,比我预期的时间要快很多。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吧,我知道你是一个记性很好的人。其实,你不用装了,你是一个狠毒的女人,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那天你昏倒之前,我一直跟在你身后,还有一个黑衣人,应该是你的手下,对吧?反正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杀了人,第二天却装作全然不知,我真的分不清哪个是你,哪个不是你。”
“好了,我得说说我为什么要引你来地狱之门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你是一个灾难,你是一个罪人,而罪名就是你存在的本身。我恨你是因为你身上流着百灵一族的血。我的亲人就是死在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领导者的刀下的,同时,我也发现你也很不幸,你的母亲也是死在你们族人的刀下。”
茉朵实在忍不住,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在说什么?”话说得模糊不清,竟变成茉朵自己在问自己。她突然又想起在师父的墓室里的那段匪夷所思的凄惨的故事,一个跟她毫无相关的故事,竟会将她扯进这个莫名其妙的故事中去。白沫?难道就是自己要寻求的母亲吗?会不会太可笑了。双胞胎?那个自己无意闯进的坐在镜子前静静梳妆的女子,俨然发展成为穿黑衣刺杀自己后又放弃的刺客。这简直太神幻了。莫非这只是一场梦,醒来就行了。但事实就是事实,也发生了,而且不偏不倚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然后她又想,不知那位是她姐姐,还是她妹妹,她想着想着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水仙在一旁听到她的笑,怒气升到嗓子眼上。但似乎又想到什么,没有立即发作。她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后道:“月牙,哦,不,茉朵,你知道吗?我一直很想让你痛苦。我还是告诉你吧。王皓已经被你杀死了。”
“王皓已经被你杀死了。”这句话像晴天霹雳闪电般刺痛茉朵的心,为什么,为什么,话停在喉咙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她也根本没有要杀王皓的想法,那天,她完全没有意识,完全没有,她可以肯定。想着想着,不禁哆嗦起来,她颤抖着嗓音喊道:“王皓!”
“没用的,人死不能复生,你注定是被人的灾星。”
“白灵一族的奇异,我也是有些储备知识的,所以我找到你后,只把你带走,剩下的我也只是听说,听说而已,他现在已经下葬了。之后,地狱之门发生动变,琉璃宫突破往日的平衡关系,直接出来要统帅整个地狱之门,其它三府俯首称臣···”
“你告诉我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茉朵失落地说着。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我还需要你的能力帮我打开一道门。”水仙诡异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