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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圣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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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打算再次动手的日子。

柳轩已经迎娶了孝容郡主,擢升至四品,官居太常寺少卿。

我等在他每日早朝必经之路上的一个小巷中,身上布衣与行人无异,不过袖里藏了迷药,腰侧藏了归鸿。

轿辇行过时,我心中意念一动,飞身越出。袖中迷药扬撒,轿夫侍从倒了一地,软轿跌落,轿帘掀起,露出一张惊恐的脸。

“是你,李九?”柳轩瞪着惊惧的双眼道。

“是。”

我没有戴面巾。凭我的速度,没死的人看不到我的脸,看到我的脸的人活不了。

而我有时,往往太过自信。

正要出手时,一道寒光划过,却不是归鸿。

轿内伸出另一个人的手臂,宽大的袖袍向上卷起,露出的手臂白皙纤细,手中的剑光一凛,将归鸿挡下,又迅速向前,直直刺向我的喉咙。

我急忙后掠,看清眼前手持寒剑的人。

一席月色长裙,刺绣着几许秋兰,身材修长纤细,面庞冷清,容姿清丽。

孝容郡主。

我不能杀她。

她死了,大唐就会乱。

她是尉迟将军膝下唯一一女,听说将军十分宠她,若她死了,尉迟恭可能会反。尉迟恭手中兵马跟随他多年,或许已到了不用虎符便能调兵遣将的地步。

不能杀。

作为一个杀手,心中的仇恨很多,但作为大唐的百姓,最不能忘记的便是国仇家恨。

近十年颠沛流离的生活,我见过被烽火烧尽的村庄,见过被无端欺凌的老弱,见过在战乱之下变成和我一样的孤儿的孩童。

大唐不能再乱。

心念电转间,我收剑,用轻功飞上屋檐,急速离开杀人未遂之地。

我依旧住在桃花苑里,雇主给的定金足够我在这极尽奢侈的人间桃花苑住上一年。

已入深秋,柳轩还没死。

雇主已派人来催过,我不耐烦地打发掉了,内心很是烦闷。

做杀手之后还是头一次被人质疑实力。

掂了掂钱袋,我轻轻摇头,勾唇自嘲。

风渐冷,梧叶飘黄,又是一个萧索的秋。

这个秋天过去,若柳轩和沈清啸还活着,雇主怕是要把定金收回另找别人了。

近有传言,长安城内的大唐君主卧病在床,不能上朝,恐怕也熬不过这个秋天了。

然而西南未归顺的吐蕃,归顺的北方靺鞨族、西北回鹘,近两年没有哪一处是安稳的。

看似太平盛世的景象下,多少风起云涌被掩盖住,溢出流光色彩。

我要了壶酒,左手勾着,就着壶嘴喝,右手搭着栏杆。

凭栏而眺,厅内依旧热闹拥挤,欢声不断。而我耳中听见的,是远在几里外的马蹄声与车轮声渐近,闲闲揣测着会是怎样的人物驾临才会有如此阵仗。

一盏茶时间未过,车马已到了桃花苑的楼前。

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随行大约三十名侍卫,个个骑着高头大马,身披铠甲,腰间佩剑,昂头挺胸,威风得如同凯旋而归的战士。

我不禁心叹,好大的阵仗。

然而见到马车内的人之后,我微微愣住了。

那人一身湖蓝长袍,手持折扇,长身立在马车前,风流少年,意气风发。

厅内的人不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那人也不客气,摇着手里的折扇走上了二楼。

他走到我面前站定,道:“在下沈清啸,十六卫骁骑军中郎将。”

而后,弯腰,作揖,起身,微笑。

“你不是……青虹门门主吗?”酒壶自唇边滑落,我用没拿酒的那只手指着他,惊讶道。

“此事说来话长。”他敷衍。

我表现出了明显的不耐烦,道:“那你这时候来此作甚?”

“自是有事相商,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吗。”

我冷笑:“那我想杀你,你可以不反抗给我杀吗?”

他嘴角微勾,似是无奈,自二楼向下递出一个眼神,三十名骁骑军会意,转眼间将刚刚还热闹无比的桃花苑从上到下清得一干二净。

身后有人递来一个明黄色的卷轴,他伸手接过,展开。

“草民李九听旨。”

圣旨?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没动。直到他背后递圣旨的人用尖细的嗓子教训了句“见到圣旨还不下跪”,我才堪堪明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当即双膝跪地。

“奉天承运,朕任草民李九为左右骁卫,即日护骁骑军中郎将沈清啸至无垠山北取回定国宝戟,不得延误,钦此。”

话音落,沈清啸合上明黄的圣旨,双手递到我面前。

“……草民接旨。”

直觉上,这一定是个圈套,但我还真是没有不跳的余地。

沈清啸传完旨就想离开,我起身拦住他。

“怎么回事?”

“哦,忘了告诉你,这是密旨,除了皇上,你我还有刘公公,没有其他人知道内容,不可以说出去哦。”

我颓然垂手。

看来这单生意注定是要黄了。

什么劳什子左右骁卫,能有多少俸禄啊!老子的生意黄了,住店的钱怎么办!

我再度拦住欲离去的沈清啸。

“我住哪?”

他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问,疑惑道:“骁卫大人之前住在哪里?”

明知故问。

我伸手要拔剑。

他敏捷地后退一步:“骁卫大人可是要护送我去取定国宝戟呢。”

“你住哪?”我忍住被人摆了一道的怒气问。

“唔,运承巷。”

不等他听见他的回答,我下楼钻进他的马车。

“呃……”他慢悠悠走到马车前,道:“骁卫大人,我还要进宫面圣。”

……

我愤然下车,抢下一名骁骑军的马奔驰离去。

夕阳的剪影下,我回头看见,沈清啸原本修长的影子被拉得更长,手中扇子摇得悠闲,光影从他周身跃出,像从记忆中走出来一样,只是在我的马蹄声里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

我给雇主留在长安城里的手下送信,叫他来城郊。

没办法,杀手可以轻易左右别人的生死,却只除了自己的。抗旨可是死罪,我只好辜负雇主了。

他来得很快,我送完信后骑马到城郊,连手里的一个包子还没吃完他就到了。

“什么事?”他用一口不太流利的汉语问我。

“我有一封信给我的雇主。”

他皱了皱眉,依旧问:“什么事?”

他的皮肤黝黑,颧骨和鼻子都很高,个子也很高,皱眉的时候,面部线条更显得冷硬。

我没回答他,而是继续说:“但是信的内容你不能看。”

他伸手。

我往袖里摸了摸,摸到一封信,放到他手上。

他当场拆开,我气得快吐血。

信封拆开,他对着信纸端详片刻,眉头皱得更紧。

“什么意思?”他问。

那是一张白纸。

我笑道:“可能是拿错了,我看看哈。”于是又自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他,继续道:“这封信你可以看。”

他看了我一眼,终是没有在我面前将信封拆开,策马回城。

这应该就是不会看了吧,其实也没什么,信里只是写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因为一些原因无法完成雇主的任务,但是我已经完成了目标中的一个,相当于完成了三分之一,所以,定金还是我的,尾款就算了。但因为是我毁约在先,算我欠他一个人情,所以若他日后还要在杀什么人,尽管找我,我可以免费为他杀一个人,我身无长物,便在信封里塞了归鸿的剑穗,以之为凭证。

我只是怕他看了信的内容之后会先杀了我,再去另找杀手完成我没完成的任务,不过我现在可算朝廷命官了,俸禄不多,但是命很值钱。

待我啃完手里吃到一半的包子,策马到运承巷时,已是繁星满天。

巷口,沈清啸一人立着,月色星空下,他丝质的蓝袍上光辉熠熠,手中折扇摇得慢条斯理。

马慢慢踱到他面前,我们一高一低相对而视,我不知道他想看出什么,但我像是想从他的表情或目光中看到些缘由似的,我并不愿屈于朝廷,身在庙堂会身不由己,但杀手从一开始就是身不由己的。

半晌,我下马,单膝跪地。

“中郎将大人,我们何时启程?”

“即日启程。”

“是。”

走进巷子,还真是都准备好就等我了,一辆马车,五名侍卫,皆收拾妥当,亟待启程。

沈清啸钻进车厢,在里面说了句“启程吧”,我们一行七人便在这样的夜色星光下往北方去。

我说过,这天底下除了长安,在哪里待着我都不舒服。不光是水土不服气候不适,还有另外一种连我自己都弄不明白的情愫在里面。

除了长安,哪里也没有一眼望尽的宽阔街道,尽头便是皇城。

这一趟走得急,行得也急,将近一个月,披星戴月,日夜兼程。

行至开封,我们才在一家客栈落脚,这时候单衣早已不足以御寒,我到成衣店买了套棉衣和披风,回到客栈好好洗个澡换上新衣服。

叩门声响起。我听得出来外面的人是沈清啸。

“请进。”

他推门而入,手中托盘上几个碟子一壶酒两双筷子。

我装模作样地弯腰作揖,他单手扶我手肘。

“别见外了,一起吃点吧。”

“是。”

面对我冷淡的回答,他没有多说什么,径自坐到桌边,斟酒。

我随意坐下,抄起筷子开始吃,沈清啸就在旁边看着。吃到一半,正在兴头上,对面突然横过来一双筷子,夹走了我即将到嘴的一块红烧肉。

“你不能再吃了。”他夹走那块肉,却没有放进嘴里。

“我还没吃饱,朝廷的人都不用吃饱饭吗?”

话音刚落,我发现自己又中圈套了。

混蛋!居然又给我下药!

“这药只是会令人发梦,你好好睡一觉。”

沈清啸的身影在视线里开始模糊,我闭上眼后,感觉身体一轻,陷入梦里。

第二天一早,是沈清啸亲自来我房间叫我起床,当时我依旧陷在梦境最深处,没办法醒来。

我只记得醒来时全身被汗水浸透,梦里的不安被带到了现实中,梦的内容却全然忘了。

“梦到什么了?”他问我。

我深深呼吸,混乱道:“不记得,记不清楚了,不知道。”

可我依稀觉得,梦里有什么不能被宣之于口的真相。那应该是能和之前的梦串接起来的一段故事,却杂乱得让我毫无头绪,不去想,心头一直萦绕的不安却久久挥散不去,用力想,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难道跟我十岁之前的记忆有关系?十岁之前,我到底是什么人?跟沈清啸又有什么关系?

这些问题在我的脑袋里转来转去,大早晨连饭都没吃好。

准备上路的时候,沈清啸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乘马车,我答应了,正好看看能不能套出点什么。

马车车厢很大,上车后沈清啸给了我一个软垫,道:“你晚上没睡好,养养精神。”

我心想,还不是拜你所赐。

我躺下身,佯装要睡却睡不着的样子,转头问他话。

“沈清啸。”

“嗯,怎么。”他正拿着本书看。

“皇上为什么会下密诏给我,我只是一介草民,他怎么知道我的?”

“嗯——”沈清啸应声,翻了书页,却没回答我。

他不回答,我继续问。

“而且你去取宝戟,我们行了这么多天,路上并没有遇到劫匪或者刺客,为什么要我来护送?”他还是不答,目光聚于书上。

我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书,放在脑后枕着。

沈清啸这才抬头看我。

“你以前就认识我吧。”我道。

“什么意思?”

我翻了翻手里抢过来的书,道:“我失去记忆,被遗弃之前,你是不是认识我?”

书名叫做《秋水》,是庄子所作,古人的大道哲学,完全看不懂。

“你梦到了什么?”他不回答,却反问我。

“我的梦能让我回忆起那些因忘忧蛊毒而忘记的事对吗?”

他抽走我手中的书,道:“是,等你记起来就知道了。”

“这么说,你以前真的认识我?”

他不理我。

“定国宝戟跟我有关系?”我喃喃道。

他眼中精光一闪,道:“你想起什么了?”

“没、没什么,我猜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我非来不可?”

我打了个哈哈,看来是真的,定国宝戟与我有关,不对,确切地说,应该是与以前的我,还不叫李九的那个人有关。

我的名字没什么特殊的含义,我姓李,不知道为什么单单记得这个,除了这个,连名字都忘了,至于九,是有一次人贩子在买卖的时候给我们一群被拐卖来的人编的号,后来我也不知道该起个什么样的名字,哪些字眼是能给一个杀手带来鸿运福兆的,于是李九这个名字就一直跟我到了现在。

说来有些可笑,杀手本该高冷如月,我却连别人有个名字都羡慕。

于是我问:“沈清啸,你的名字我是谁给你起的?”

他似乎没料到我为什么会问这个,但还是回答了:“我父亲。”

“哦,这样。”

“你呢,李九。”

我告诉了他我名字的来历,换来他的一段沉默。

我挑挑眉,道:“不用可怜我,总比叫什么二狗铁蛋的强吧。”

自怜没什么,但如果沦落到被别人可怜的地步,就太落寞了。

“我什么时候可以把忘记的全部记起来?”

“不可能全部记起,毕竟已经过了将近十年的时间,但是至少应该能记起三成,时间多长,我也不清楚。”

才三成?太少了,会不会连我父母是谁都记不起来?

“你昨晚在我的饭菜里下的药是为了让我发梦,从而记起那些事?”

“是,不过现在看来好像起了反作用。你服了这药后会陷进太深的梦境里,等到醒来时梦里的一切都会记不得。”

我翻了个身,闭眼,睡觉。

“李九?”他叫我。

“我忙着做梦,干嘛?”我背对着他,口气不善。

“你是不是连自己的生辰也不记得了?”

废话!我连名字都不记得。

我没理他。

又听他道:“回长安之后,我帮你补过一次生辰吧。”

我猛地坐了起来,几乎贴到他脸上:“你知道我的生辰?那你知不知道我父母是谁?”

他按住我,一手抚上我发梢,嘴角明明笑着,眼睛却像是要哭出来似的,充满了悲伤。

他道:“我不能说,只能靠你自己记起来。”

……

我满腹气愤地打掉他的手,起身出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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