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廿四）（1 / 1）

桂已经在高杉身边守了两天了。

两天里，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呆呆地凝视着高杉，好像下一秒床上的人就会睁开眼朝他笑一样，那幽碧深邃的眸子像一泓潭水，里面总是荡漾着让他猜不透的笑意。

他想，高杉长得真好看啊，小时候自己就觉得高杉怎么看都看不厌，现在自己面对他时，都还会脸红心跳。

可是高杉现在就像个人偶一样沉沉地睡着，他没法把这些话讲给他听。

最终突如其来的一阵手机振动把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是银时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银时紧张的声音就直直刺透了他的耳膜。

“橘你在哪！”

“我……”

“你怎么不在学校？我给你打了两天电话都打不通。”

桂这才想起他的手机没电关机了，自己一直没注意，直到今天武市才帮他把电充上。

“银时，抱歉……”

“你还好吗？你现在在哪？”

“……我在高杉这里。”

“……”

一阵沉默后，银时开口了，这是他第一次对桂发火：“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这种时候你在犯什么糊涂！”

“我没糊涂，我清楚得很，”桂垂下头，他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知道今天是我留学考试面试的日子。”

“知道你还……总之你现在赶回来还来得及！”

“可是高杉受伤了，银时，”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带上了隐隐的颤抖，“高杉他现在昏迷不醒，我不能离开他……”

“……那留学呢？”

“……不去了，我不出国了。”

“那你这大半年的努力呢？你努力了这么久难道就这样说作废就作废掉吗？”

“……是，都不重要了。”

比起让高杉醒过来，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你……你真的要拿自己的前途开这种玩笑吗？”

“我没开玩笑……银时，我想清楚了。”

“……”

银时默然，最终他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

“嘟――嘟――”

桂握着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忙音急促地响着，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窗外日头已经隐没到地平线下面去了，暮色渐渐浮了上来，桂久久地坐在一片昏寂中，外面的灯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光影游移间，交错出一片凄惶。

桂想，真安静啊，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好像世界上就只剩下了他和高杉一样。

不知又过了多久，最终他听到有人在叫他，黑暗中，那个声音细微羸弱，几不可闻。可落入他耳中，那声音却如一个惊雷，引起了大脑的一阵轰鸣。

高杉在叫他！高杉醒了！

明明激动得泪水都在眼眶打着转儿了，可这一刻，他却突然又手足无措起来。

想问问他哪里痛？要不要喝水？吃东西吗？还是应该立马把医生叫过来？

他张了张嘴，嗓子却几乎涩得说不出话来。

“假发……”高杉努力抬起胳膊，他缓缓伸出手，仿佛是要确认眼前人是不是他的幻觉一样。

桂迎了上去，他抓住高杉的手，轻轻颤抖着，“高杉，我在这里。”

一片黑暗中，高杉笑了，窗外的光打在他脸上，桂看见高杉的眸子里溢着他熟悉的笑意。

高杉轻轻用力，扣住了桂的手，他说：“假发，我终于还是见到你了。”

随着高杉晋助醒过来，鬼兵队里先前还不安分的人立马噤若寒蝉，组织内部也迅速恢复了稳定，而整个里世界都在等着看高杉晋助此番会如何对抗春雨。

不过高杉最近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春雨的事情都授意万齐全权负责了。

“你对河上万齐先生的信任可真不一般。”换药的时候，桂如是说道。

“怎么，假发你吃醋了？”高杉欺身蹭了上来，咬着桂的耳朵低低说道，眼角眉梢都含着轻快的笑意。

“瞎说什么话！”桂瞪他，“快躺回去，绷带又散了。”

高杉只好噙着笑，又靠回床上，而两道目光却紧紧盯着桂不放，看得桂脸上热辣辣的。

终于他趁桂一个不注意，捉住了桂的手腕，猛地把人拉入了怀中，他的怀里有淡淡的烟草气息在桂的鼻尖缭绕，他俯在桂的耳边，如吐息般低语。

他说，假发，我好喜欢你。

他说，假发，你喜不喜欢我。

桂彻底愣住了，一时间，仿佛忘记了呼吸。他怔怔地听着，红晕从脖子烧到了耳根。

高杉吻着他的耳垂又轻声问了一遍：“假发，你喜不喜欢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终于，桂红着脸低声说了一句：“喜欢。”

高杉轻笑，他在桂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惹得桂的身子微微一颤。他满意地扬起了嘴角，口中却还是说道：

“声音太小了，假发。”

桂的脸红得更厉害了，“我喜欢你，高杉。”他垂着眸子说。

他的心狂乱地跳着，直到高杉的吻划过耳垂到嘴角，最后覆了上来。高杉的气息扑在他鼻翼，有淡淡的薄荷清凉。

他一时竟有些沉醉，他贪恋地感受着这醉人的气息，恍若置身梦中。那一刻，他觉得这怀抱就是泥淖，而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许久之后，高杉放开了他，他垂下眸子微微喘着气，胸膛上下起伏。然后他感受到高杉的手拂过他的额发，划过他的脸颊，最后停到了嘴角处。高杉轻轻摩挲着他的嘴角，他听见他低低地说：

“假发，别再离开我了。”

语气像个没长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