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速之客（1 / 1）
上官云锦就这样被欧阳飞鸿的父母亲留了下来。
吴氏把家里所有的脏活、累活都交给了上官云锦去干：洗衣、扫地、担水、劈材、烧火、做饭……
上官云锦洗罢衣服拿扫帚、扫完院子去担水、放下挑子去劈材、放下斧头去烧火、往锅灶底下添根劈材后，赶紧起身用湿毛巾擦擦手，再去拿擀面杖……
虽然又苦又累，但想到这样能够每天和欧阳飞鸿在一起，能够每天看到他，上官云锦心里还是感到很知足。
欧阳飞鸿看到上官云锦整天手脚不闲地干了这干那，非常心疼。他看不下去，就时不时地过来帮上官云锦干活。
欧阳剑客和吴氏只要一看见欧阳飞鸿帮上官云锦干活，就赶紧找个理由把他支走，不让他和上官云锦在一起，不让他帮上官云锦干活。
欧阳飞鸿虽然对父母亲这样的做法非常不满，但想到上官云锦现在能有一个安稳的住处，能有一碗热乎饭吃，他也就只好忍气吞声，尽量不惹父母亲生气，尽量顺着他们的意思，不去帮上官云锦干活。
欧阳剑客和吴氏乐得清闲。他们每天早上起来，看到他们床头的衣服被叠得整整齐齐、屋里院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看到上官云锦给他们把温热的洗脸水端来，伺候他们洗过脸后，又把热乎乎的饭菜端到他们跟前……他们渐渐地也对上官云锦有了好感，甚至有点依赖了。
这天上午，上官云锦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突然看见一个人来到院子门口，站住了，眼睛定定地望着她仔细地看。
上官云锦也仔细地向那个人看去，看到来人有四十多岁，瘦高个，三角眼，鹰勾鼻，脸上有一道暗褐色的伤疤。
那个人定定地看了上官云锦好一会儿，才操着沙哑的嗓音向上官云锦问道：“你是谁呀？我怎么从来就没有见过你？”
“我叫锦儿，是新来的，是在这家干活的仆人。”上官云锦道，“您是……？”
“噢——！你是新来的！我说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生！”那个人说，“我是邻村的，叫周鹏程，是这家的亲戚。”
“周鹏程？！”上官云锦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她认真地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她听欧阳飞鸿的母亲吴氏说过，欧阳飞鸿未来的岳父叫周鹏程。上官云锦赶紧丢下手中正洗的衣服，走到院门跟前，把院门打开，说：“您请进来吧！”
周鹏程不转眼珠地看着上官云锦的脸，问道：“这家的主人在家吗？”
上官云锦感到这个周鹏程看自己的眼光有些异样，就冷下脸，淡淡地说：“在家。你跟我来吧。”
周鹏程一边和上官云锦一起往正房门口走，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上官云锦的脸，压低声音说：“锦儿！你长得真好看！做女仆可惜了！你是哪里人？是谁家的闺女呀？”
上官云锦厌恶地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周鹏程的话，只是低下头，加快脚步往正房的屋门口走。
周鹏程看到上官云锦加快了脚步，他也赶紧加快步子赶上上官云锦，走在上官云锦的旁边，几次伸出手去，想触摸上官云锦的手，都被上官云锦用冷峻的目光逼了回去。
走到正房门口，上官云锦向屋里喊道：“伯父伯母，来客人了！”
“谁呀？”屋里传来吴氏的问话声。
“是我！周鹏程！”周鹏程回答道。
欧阳剑客、吴氏和欧阳飞鸿从屋里走了出来。
“亲家来啦！”吴氏脸上堆着笑，热情地道。
“我过来看看你们！”周鹏程的脸上也挂着笑意。
欧阳剑客对周鹏程抱拳一礼：“亲家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周鹏程也赶紧抱拳给欧阳剑客还了一礼：“亲家不必客气！”
欧阳飞鸿白了周鹏程一眼，没有搭理他，从他身边快步走过，往院门口而去。
周鹏程张嘴想和欧阳飞鸿说什么，但看到欧阳飞鸿不搭理他，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上官云锦看到欧阳飞鸿气鼓鼓地往院门口走，就赶紧去追他。
看到欧阳飞鸿没有说什么就从周鹏程身边走了过去，吴氏也感到脸上有点挂不住，她赶紧替儿子打圆场：“这孩子，这么大人了还害羞，见了人连句话也没有！”
周鹏程呵呵一笑，掩饰着自己的窘态，说：“孩子嘛！他可能现在和我认生，等他和我熟悉了就好了！”
“亲家，请到屋里坐吧！咱慢慢地叙谈叙谈！”欧阳剑客想打破这尴尬的场景，就把周鹏程往屋里请。
“好好好！”周鹏程就坡下驴，和欧阳剑客、吴氏一起，往屋里走去。
上官云锦追到欧阳飞鸿身边，说：“飞鸿，人家是客人，而且是你未来的岳父，你怎么不和人家说话呢？”
欧阳飞鸿皱着眉头道：“我看见他们父女俩就烦，不想和他们说什么！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唉——！”上官云锦长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了，走到洗衣盆边，继续洗衣服。
欧阳飞鸿跟过去，走到上官云锦身边，道：“我帮你晾衣服吧！”
“那不行！”上官云锦赶紧说，“你帮我晾衣服，要让伯父伯母看见了，又该训你了！弄得我脸上也挂不住！再说了，你岳父看见你和我在一起，不一定怎么想呢！你还是到一边歇着去吧。”
“管他怎么想呢！反正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我就是看见你这么手脚不闲地干这干那，心里难受！我就是心疼你，想帮你！”欧阳飞鸿道。
听到欧阳飞鸿这样说，上官云锦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种种的辛苦、劳累和委屈，都被欧阳飞鸿说的这些暖心窝子的话冲刷掉了！她感到，为了这个欧阳飞鸿，她就是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看见上官云锦哭了，欧阳飞鸿急得直搓手：“快别哭了！一看见你哭，我心里就不好受，鼻子就发酸，就想陪着你一起哭！都怪我，把你领到我家里来，本来想让你享几天福，没想到却让你受这样的活罪！要不，咱们一起逃走吧！我跟着你到处流浪，也比让你在这里活受罪强！”
上官云锦止住了眼泪，道：“你又说傻话了！我怎么能让你跟着我去到处流浪呢？我怎么能够舍得让你去受那样的罪呢！我在这里有吃的，有喝的，有住的，只要能够天天和你在一起，能够天天看见你，我就心满意足了！我就是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也觉得是非常值得的！”
“锦儿——！……”欧阳飞鸿动情地低低喊了一声，上前就想把上官云锦搂到怀里！
上官云锦机灵地一闪身儿，躲过欧阳飞鸿伸过来的双臂，用手向正房的方向一指，道：“你找打呀？！”
欧阳飞鸿尴尬地把伸出去的两只手放到头上，挠着头，向上官云锦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儿。
两个人不由地相视而笑，感到非常开心。
屋里，欧阳剑客和周鹏程坐在桌子旁的那两把椅子上。吴氏从屋里找出一个小木凳来，就坐到那个小木凳上。
“我听人家说你们家里新来了一个漂亮的姑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就特地过来看看！”周鹏程指着外面的上官云锦，道，“这个姑娘是谁呀？她怎么在你们家里呀？”
吴氏解释说：“她叫锦儿，是河北人，父母都因病去世了。她无依无靠，就来河南投奔一个远房亲戚。到这里后，她没找到那家远房亲戚，没有了去处，就到处流浪，没吃没喝没地方住。我们看她可怜，就让她在我们家暂住几天，让她帮我们干点儿杂活。我们管着她吃饭。等她干一段时间，我们给她一些银两，让她做盘缠，送她回她的老家去。”
“她回去不是还是无依无靠吗？这不是办法。”周鹏程道，“我膝下只有凤居一个女儿，想要个儿子传宗接代，贱内又不能再生育了。我看这个锦儿挺漂亮的，想把她娶到我的家里，做我的二房，给我生个儿子继承香火。这样，锦儿以后就不用再四处流浪了。我也可以有个儿子继承家业了。你们看，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吴氏暗中撇了撇嘴，对周鹏程说：“锦儿看上去还没有你家的凤居姑娘大。你把锦儿娶到你家里去，你让凤居怎么喊她？叫妹妹吧，她比凤居长一辈儿。叫婶子吧，她比凤居小。……”
“我看这也是个不错的办法。”欧阳剑客道，“只要锦儿同意了，喊什么都无所谓。这样，锦儿以后就衣食无忧了。亲家也有儿子继承香火了。确实是个两全其美的事情！”
“怕就怕那个锦儿不会同意！”吴氏闭着眼，摇着头，感到这个事情不可思议。
“你去问问锦儿，把我的意思跟她说一说，看她同意不同意？”周鹏程对吴氏说。
吴氏感到这个事情很难办，有些为难，摇了摇头，不想去。
“你就去帮亲家问问呗！成不成，问问不就知道了。”欧阳剑客催促吴氏道。
吴氏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才说：“那好吧，我去帮你问问！看看锦儿到底是怎么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