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1 / 1)
邵轻自知大祸临头,一脚油门直接踩到底,风驰电掣地赶了回去。
天公不作美,刚才还暴雨倾盆,在邵轻回到庄园时却已云消雨歇。又圆又大的月亮高高挂在天上,呼朋引伴的叫来许多小星星一起看他的热闹。
邵轻开车门下来时特意弄了点雨水抹在头发上,尽量使自己看起来狼狈一点。
闵黎黎与管家早就等在门口,老远就把他的举动看在眼里。
邵轻一转身就跟他们的眼神对上,顾不得脸红,飞快调度出个可怜兮兮的表情:“黎黎,我可算见到你了,好大的雨,我差点被风刮河里去了,嘤嘤嘤…”
这点演技连演一具尸体都不及格。
管家:“巧了,我们今晚刚从河里捞上来一位。”
“……”邵轻低头用眼角瞟闵黎黎,凄惨道:“那是我福大命大。”
管家笑了笑:“也对,客人快请去换衣服吧,下这么大雨头发衣服都淋湿了。”
邵轻嘴角一僵,偏开身子拒绝了管家善意替他脱外套的举动。
闵黎黎在一旁凉嗖嗖道:“不用换了,车又没漏雨。”
管家又充满善意地对他微笑了一下,放下手再不去碰他那一眼就看出很干爽的衣服:“那我让下人拿条干毛巾给您擦头发上的水。”
邵轻:“……”
一时间,他有种小孩在大人面前撒谎的错觉。
管家走后,邵轻小狗一样上去蹭闵黎黎的胳膊:“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晚回来的,没想到会走错路,我以为只会迟到那么几分钟…”
闵黎黎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他:“跟我进去,今晚还没结束。”
说着她自然而然地挽起了邵轻的手,动作亲密有余,却好像始终隔着层透明的墙。邵轻不敢违抗,至始至终恪尽职守地陪着她。
他回来时已经快十点了,趴体正是最嗨的时候。实在想不通一群老鬼,叫来一堆洋妞,扭啊扭,也不脱衣服。看不成也干不成,光喝酒有什么味道。
邵轻很想自告奋勇上去教他们怎么玩儿。
“看上谁了你也给我憋着,过了今晚我就不管你了。”
闵黎黎偏头在他耳旁低语,吹拂过的气息激起了邵轻一身鸡皮疙瘩。他本该气急败坏的,却忽然像被抽了骨头:“我没那么饥渴,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闵黎黎回过头,没搭腔。
陪着他们闹腾到凌晨,闵黎黎滴酒未沾,一旁当背景板的邵轻却醉了个不省人事。
史提芬过来把帮她人扔进房,然后两人进了书房,一直到天亮才出来。
用过午饭他们就告辞了,才从床上被挖起来,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的邵轻被连人带行李塞进了车。
“给你买了明天下午的机票,你可以走了。”
邵轻扒拉了一下乱如鸡窝的头发,坚决道:“不,我不回去,我要跟你一起走。”
闵黎黎勾了勾嘴角:“随便你,我说过过了昨晚就不管你了。”
邵轻分明听出她话里有问题,试探着问:“你还在生气?”
闵黎黎似笑非笑地看他:“没有,你哪里看出来了。”
“你就是生气了。”邵轻的样子看起来才是真正生气的那个,“我说了就是见了个朋友,打声招呼就回来,因为迷路才会迟到。”
“你那个朋友是谁?”闵黎黎貌似随意一问。
“……”邵轻打定主意不说实话,“就是个很普通的朋友,不然也不会见个面就走啊!”
也不知她信不信,反正后来一直到下车也没见闵黎黎再问了。
邵轻心有不安,在回酒店后立马溜出去打算买件礼物哄闵黎黎。
他沿着街逛了很久,腿都走酸了才在一个街边小店选了一条很有特色的□□手链。因为路边摊不能刷卡,邵轻几乎掏光了钱包里的现金。都怪邵公子平时大手大脚惯了,非得出入有POS机的场合。不论国内国外,他的钱包里放的现金都只是为小费准备的。
邵轻高高兴兴的回酒店,便被告知闵黎黎已经退房,他的行李被放在前台。
WTF!
邵轻赶忙拨打闵黎黎的手机,毫不意外变成了‘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知道闵黎黎不可能关机,只是把自己设成了黑名单。
他好像明白了‘过了今晚就不管你了’的真正含义…
然后他不抱希望地拿出卡开房,又被告知信用卡不能使用——果然!
闵黎黎惩罚他的方法千篇一律,但万试万灵!
邵轻拿手机把自己欲哭无泪的脸拍下来,连同那条花光他所有现金的手链,通过微信传给她,希望她能被感动,回心转意。
即便去西天的路漫漫遥遥,他也还是要试一试。
原地等了半小时仍没有反应,邵轻实在饿得慌,拖着行李到面包店买了两个甜甜圈。他身上所剩的钱不足以让他到带顶棚的餐厅去吃一顿热饭,待会儿如果还饿,他连甜甜圈的量都得减半。
总的来说,他比当地的乞丐过的还不如。
也许他手里还有昂贵的皮包和万金难求的手表可以换钱,但从小被锦衣玉食呵护到大的邵公子,他的尊严不允许自己走到那一步。
所以他决定饿着,明天也不去机场,就这么耗着,看谁着急。
办法是挺蠢,与闵黎黎简单粗暴的经济封锁有得一比,灵不灵另说…
邵轻找了个小广场休息一会儿,想睡觉又睡不着。欧洲这种地方空气太好,温度不高但紫外线异常强烈,晒了不到半小时他就觉得暴露在外头的皮肤火辣辣的疼。
不是他娇气,而是中国人不习惯。
于是邵轻只有拖着个箱子继续溜达,路过个饮水点喝了两口水,与一肚子委屈混在一起,他开始打嗝儿了。
‘咯咯咯’了一路,他腰又酸腿又疼,还把为数不多的两个甜甜圈给消化掉了。
邵轻仰头看着头顶上飞过的一群鸽子——真羡慕它们,低下头就可以捡东西来吃,无忧无虑,从不知什么是‘要脸’。
时间一晃到了下午五点,邵轻手机没电了,又给闵黎黎发了两条求救信息后正式关机。
他就是认定了闵黎黎不会真的狠心扔下自己不管,他原路返回,到最初住过的酒店门口找了个台阶坐下来。
休息的地方有了,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了一声。
邵轻长叹一口气:“男人手里怎么能没钱?这回你知道错了吧!”
最后一点余晖也被夜晚吞噬,邵轻的心彻底凉了。他站起来,拉上了外套的拉链,到酒店里借电话,拨打了个为数不多的能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不一会儿,酒店门口来了辆黑色的SUV,邵轻拉开门把行李扔进后座,自己坐到了副驾驶去。
车开走后,后面又跟上来一辆车,停在他刚才停留过的地方。
闵黎黎从车上下来,立马从酒店里走出来一个人。
“你不是说他一直在这坐着吗?”闵黎黎问。
那人把看到的说了一遍,最后还补充:“开车的是一位亚裔的年轻姑娘,他们看起来很熟悉。”
闵黎黎再想联系邵轻已经联系不上了,他的手机一直保持着关机状态。
“给我找到那辆车,然后把位置告诉我。”
闵黎黎吩咐完,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她拿出手机点开邵轻发来的照片,忽略了那一串愁眉苦脸的‘邵公子表情包’,最后她把目光停在了那条手链上。
一个下午她看了很多次,差点就因此心软把邵轻找回来。在得知他花光了钱后,闵黎黎也不是没有动摇过解冻他信用卡的心思。
她想:为什么不能再多等一下,你还是不够信任我。
到了午夜十一点闵黎黎仍然没有回酒店休息,而是出现在了市郊的一个居民区附近。
她经过时观察,小区主干路直通皮尔斯的庄园,往返不用一个小时。如果昨天不下雨,如果邵轻那蠢货没走错路,闵黎黎或许真的不会发觉他跑出去过。
待车开到深处,抵达目的地时,闵黎黎没有立即下车,只是坐在车里放下车窗。
她静静地打量这栋中产阶级才住得起的小别墅,红瓦白墙,精致小巧。不大的花园种满矮牵牛,星星点点的缀在地上、爬上屋脊,看起来煞是可爱。
房子里的人一定是位很温柔的姑娘,让人忍不住心生喜爱。
可惜…同性相斥。
闵黎黎叫司机下车替她捡块趁手的石块,她拿在手里抛了抛,以非常标准挥臂式投球将石块砸进那家一楼的窗户里。
‘哗啦…’玻璃碎一地的声音,闵黎黎不用耳朵听都能猜到里头的鸡飞狗跳。
她命令道:“待会儿把来开门那男的绑起来关进车尾箱里。”
吩咐完,她站到了街灯照不到的地方,嘴角带着讥笑观看者邵轻被五花大绑抓走的全过程。
等人被塞尾箱后,闵黎黎从暗处走出来,拦在要报警的女孩儿面前。
阴影笼罩住那女孩全身,被隔绝的光线,黑暗引出了内心深处的不安。
“白舒,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