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1 / 1)
闵黎黎交待给他的任务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
邵轻的任务是代替闵黎黎挨骂,让那些人发泄够了乖乖和解。他愁的不是闵黎黎临时变卦不肯亲自出面,而是她开出的价码。
原本定好的每户赔偿五万元现金和十年物管费,被闵黎黎砍掉了五分之四,变成一万元现金和两年物管费。
邵轻前去,怎么看都像是顶着炮火送死的。
但还非邵轻去不可,他脑袋上的绷带就是那伙人暴力的证据,不论有理没理,先动手就落了下风。
闵黎黎进了隔壁房间,打开监控,一边处理事物一边听动静。她也不是当真要坑邵轻,谈判的资本还是给了一点他的。最后的底牌还握在自己手里,闵黎黎就想看他能谈到哪一步。
套房里有五户人家,见到来人是邵轻,有人立马挺直了腰杆,叫嚷道:“闵黎黎呢?你们董事长怎么没来?说好给我们道歉的。”
大嗓门在房间里回荡,这些人其实都是心虚的,因为他们面对的是实力强大的财阀,力量悬殊如同蚂蚁撼树,真想弄死他们多得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
换做以前二世祖邵公子,敢有人这么跟他嚷嚷早一脚踹过去了。可今非昔比,今日他是来表现的。
邵轻礼貌地做了开场白,没有提闵黎黎没来的原因。一是他觉得没必要向那些人交待,二是他留了个心眼,闵黎黎人都亲自来了,说不定会过河拆桥突然出现,到时候他找的理由就会变成个大耳瓜子打在自己脸上。闵黎黎可以缺德,但自己不能那么蠢。
在那些人的声讨声中不徐不疾地开口:“我准备了两个方案:一,你们签字拿钱大家以和为贵。二,打官司,出示你们的检测证明,我们还会派人去检测一次。没道理同一批次同一厂家出的材料,会差别那么大。”
邵轻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上身微微前倾,几页纸被放在膝盖上。他一页一页翻看,慢慢露出了然的笑:“原来是这样,多巧啊,你们都是同事。”
有人搭腔:“没错,我们是商量好一起买的房,那又怎么样?”
邵轻先礼后兵:“一起买房,同样的装修公司,就连家具都是选的同一家的。”
“团购能优惠很多。”
邵轻点头:“你们一共有六户,还有一户怎么没来?”
“他家没有出现问题。”
邵轻把装修公司的简介递过去给他们看:“他家没有问题的主要原因是装修改造的方案跟你们不同,如果我没猜错,你们的木地板是给换过了。”
他把资料丢到一边,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悠闲地靠在椅背上:“我有一种猜测,你们的这种行为叫做敲诈!”
邵轻的话就像一道惊雷,坐前排的两个男的蹭一下就站了起来:“不谈了,你们邵氏根本就没有诚意。我们要去找媒体曝光,我就不信没有王法治你们。”
“听我说完。”邵轻的态度里带着冷酷的平静,“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们被当了枪使。雅鸿家装的背景很复杂,它的幕后老板跟我们有过节。”
邵轻注意到他们其中一个人的脸色,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测:“无论你们成功与否,最大的得利者都是他们。不信去问问你们那位没来的同事,他独善其身不是没理由的。还有,取样材料就能验出结果。如果逼着我们移交司法…”
他指指自己的额头:“就不是治安拘留十五天这么简单了”
“我们才是受害者,你全凭一张嘴就颠倒黑白?”
邵轻:“那你们尽管去闹,我们奉陪到底。”
隔壁房正在看文件的闵黎黎抬起头,看着屏幕里邵轻的背影,抿嘴露出了个赞许的微笑。她确定不用自己出场了,邵轻一定能搞定。
那头为了安抚众人情绪,邵轻强硬完了就软一会儿:“是我们的行业竞争把你们卷入其中,我代表集团向你们道歉。我们愿意承担你们的损失,把不合格的材料更换,并且给与一定的经济补偿。”
房间内陷入尴尬的境地,阮秘书顶着低气压把协议分发到每户手里。
邵轻目光若有似无地与那位变了脸色的人接触,他勾起一个笃定的笑容:“你们仔细回想总会想起蛛丝马迹的,不用告诉我,回去找那个给你们出主意的人。”
为了给他们商量的空间,邵轻带着另外两人出了会客厅。阮秘书跟在他身后,好奇地打量他的后背。
“有这么热吗?你的衬衫全湿了。”
邵轻回头,难得对美女目露凶光:“你不知道我多害怕他们扑上来揍我,你真办事不利,保镖也不给我配一个。”
“……”阮秘书翻了个大白眼。
等了十分钟,他们再进去就收到了签好字的协议书,邵轻把收尾工作扔给阮秘书,迫不及待的到隔壁开屏去了。
可他开门进去后才发现早已人去房空,他拿出手机就开始拨电话,幸好闵黎黎很快就接起来了。
“都办妥了?”
邵轻恼火道:“你怎么能扔下我自己走了?”
闵黎黎轻笑一声:“这代表我相信你啊,你有能力办好的,我知道。”
她的话让邵轻的火气消了一点,语气仍旧是臭臭的:“我高高兴兴出来找你,想让你表扬一下的…”
闵黎黎想到他委屈的表情,心情无限畅快起来:“我现在不是表扬你了吗,等下还有物质奖励。”
“不行,不够!”邵轻耍无赖道:“我要你等下陪我吃饭,当面表扬。”
“……”闵黎黎心说我连可爱的弟弟都晾在家了,哪有功夫陪你,“今天恐怕不行,你那边处理完了,我这才开始。”
邵轻心思灵敏,马上反应过来:“你去和顺建筑找他们老板麻烦去了?”
闵黎黎此时真想摸摸他脑袋,她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温柔道:“等我忙完了给你开表彰大会。”
邵轻皱了皱鼻子,对她的回应不算满意:“我要你单独和我吃饭,除此之外的其他表扬都不算。”
闵黎黎笑着敷衍他两句,挂了电话。
她把手机放在腿边,抬眼看着老板椅上的人,淡淡一笑:“陆总,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坐在她前面的是和顺建筑的老板陆荣,四十岁的男人,一头油发,疏于保养的脸看起来像闵黎黎的爹。他长着一双眯眯眼,给人感觉时刻都在笑,与邵轻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过邵轻那双眼睛让人看了忍不住想接近,而被陆荣盯上,别人跑还来不及。通俗来讲,邵轻是含情脉脉的,而陆荣则是色眯眯的。
但此刻在闵黎黎面前,他放肆不起来了。空调开到十七度,仍旧是一身汗。
“闵董,真的不关我的事,我们这种小地产哪敢跟邵氏对着干。”
闵黎黎身后就是玻璃门,两个威武雄壮的保镖守住门口,以万夫莫开的架势吓退了所有试图救场的人。
“你是在质疑关总的办事能力?”闵黎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交给我的东西从来不会有错。”
她顿了顿:“四年前和顺建筑与邵氏也算是合作伙伴,我们的地板铺贴都交给你们做。但被发现偷工减料后,就被解除了合同。随后,你们并入长天集团,一起合作开办了雅鸿家装连锁。这两年你们发展的不错,我们在D国的项目你们也参与竞标了。如此有诚意,我怎么敢再跟你们合作?”
“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是我们做的!”陆荣拍桌子站起来。
门外的保镖听到动静马上开门冲进来,闵黎黎淡定地摆摆手:“没事,先出去,待会儿我叫你们再进来。”
“是。”
陆荣吓的跌回座位上。
闵黎黎:“我今天为两件事而来,第一,告诉你身后的人,他的战书,我接了。第二件事,为我的员工报仇。”
陆荣一抖:“报什么仇?”
“打人的老头谁派来的?他儿子是你旗下的员工吧?”闵黎黎气场全开,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眼底酝酿的风暴已经成型,排山倒海地涌向陆荣。
“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是仗势欺人。”闵黎黎命令属下进来,“给我砸了这间办公室。”
不一会儿,风卷残云,一片狼藉。闵黎黎和陆荣的位置一寸都没挪动过,他们就像处在寂静的龙卷风的中心,享受着看不到未来的那种静。
砸完了,闵黎黎丢给他一个U盘:“四百户的进货资料,放出去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血汗钱是怎么被你偷梁换柱坑掉的好不好?”
陆荣:“……”
和顺建筑只是一家资产不过千万的小公司,雅鸿家装却是涉及十几亿的大型企业,陆荣并没有股份,仅仅凭着溜须拍马获得了华南地区的管理权罢了。这事捅出去,长天集团不仅会让他赔得倾家荡产,更可能会让他吃牢饭。
闵黎黎显然不想为竞争对手除去害群之马,她傲然地说:“用它,换你一只手。”
“什么?”
陆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见保镖提着的一根棒球棍递给闵黎黎,他被另一人摁着,把右手摆在桌上。
闵黎黎:“堵嘴,别让他叫。”
陆荣嘴里被塞了一卷卫生纸。
闵黎黎掂了掂棒球棍,一棒下去,只听见陆荣呜咽了一声,胳膊并没断。闵黎黎自嘲地笑笑:“疏于锻炼啊!”
紧接着又是一棒,还没断。但看陆荣,他好像就要断气了。
闵黎黎已然三而竭了,把棒子扔给旁边的人:“给他来个痛快。”
这句台词,承载了闵黎黎人生二十八年的梦想——我不是董事长,我是黑手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