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戏中一戏(1 / 1)
那女人一边嘀咕,一边将白一一扯进房间里,才进房间,就听那女人说:“赶紧着,把你这身衣裳给我换了,就给你半盏茶的功夫,若是换不好,可等着挨鞭子吧你!”白一一才要开口解释,却又被那女人打断:“别想给我耍什么花招!赶紧的!”说罢便没好气儿的把门“咚”的一下关上了。
她思虑许久,先得从这房子里出去才是王道。等那女人再次开门时,白一一已然换好了衣服等她。女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道:“恩,华悦带来的人模样还算俊俏,只是这妆也太淡了!”随手拿起梳妆台子上的胭脂在她脸上涂抹两下,又扯着手将她的衣襟往下拽了拽,“行了行了,赶紧着跟我去见客人吧!”说完便拽着她出了房间。
白一一在回廊里左看右看,终于在一个角落处看见了浣珠,不停的哑口、又尽力出声的叫道:“浣珠!浣珠!”浣珠正探头探脑的找着,定睛一看,那个穿的大红色长袍裹身的人竟是小姐,忙绕过廊柱子跟了上去。到了房间门口,女人将白一一往里一推,她只得停下动作,在门口欲哭无泪的瞧了浣珠最后一眼。浣珠见白一一被推了进去,想要跟上,奈何已经被锁在了门外。
站在门口,从怀里掏出绢子斜挡着半边脸,女人又将白一一往前推了三分,笑脸相迎:“您二位瞧瞧,这可是我们新来的姑娘,水灵的很呐!”说着便一手扯下白一一的绢子。这不扯还好,一扯,白一一便对上了孟珏的双眸,二人眼中都透着讶异,这情景,她只能盯着孟珏眨巴眨巴眼睛,满脸歉意。
但下一刻,白一一便意识到他身旁和身前那男人身边还坐着两个姑娘伺候着,怒气就不打一处来,索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孟珏一怔,拿起酒杯抿了一口,便恢复如常。
此时,孟瀛也才回过头,一见白一一满脸怒气的站在那儿,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模样,不禁大笑出声,迎合着老板娘:“是,是,确实是今天最水灵的!”
那老板娘见客人满意,客气了两声便出了房间。“还不去给孟公子斟杯酒。”孟瀛打趣道。
白一一攥着裙角,一步一步走去跪坐在孟珏身边,偏偏身旁坐着的是孟珏,白一一扶额,只得端起酒杯,颤颤的倒上了酒。前面那人一瞧便是裕亲王,他身边那个男的……倒是不认识了。
“爷,我给您倒杯酒。”那陌生男子身旁的姑娘扭着小腰,又给那才空了的酒杯斟上一杯。
几人相对无言,白一一看的愣神,竟将酒倒了出来,洒了一桌子。那陌生男人变了脸色,厌恶的说了一句:“你会不会倒酒啊!”白一一一听,赶忙致歉,低声道:“对不住,对不住。”她心下想,若是今儿没那陌生男人在,她才不会如此忍气吞声!
孟珏陪笑,一手覆上了白一一拿着酒壶的手,他的手暖暖的,包裹着自己的手背,笑道:“这姑娘如此水灵,叔叔怎能忍下心责骂这么漂亮的姑娘?”孟珏说罢,侧眸撇了撇白一一,只见她双颊绯红,滚烫滚烫的,对这种场面简直毫无招架之力。
对面坐着的那人正是靖亲王,今儿来本是同裕亲王和靖亲王商讨边塞战事,又想通裕亲王单独商量商量昨日之事。谁知白一一这么进来一闹,别说政事,就是沾一丁点无关的话题都说不了了。
靖亲王爱美人,这么听孟珏一说。又细细的打量了白一一片刻,却是个水灵的可人儿。那目光依旧一瞬不瞬的低下,乌黑如云的发髻高高盘起,同身旁这些浓妆艳抹的姑娘比起来,倒真衬的白一一如玉般的脸颊,又带上两抹娇羞,实在是楚楚可人。
孟瀛一看靖亲王,忙附和道:“还不快向你身旁的公子赔罪!”
白一一愣了愣,赔罪?!虽极不情愿,但方才听孟珏唤那男子叔叔,想必来头不小,定是个什么王爷,便侧过身,微眯双眼,愤愤的说了一句:“给公子赔礼了,是小女子不小心,还请公子莫要怪罪。”孟珏瞳孔映着她的身影,心中不禁暗叹,这唱的是哪一出戏啊!
靖亲王一瞧,摆手道:“这算哪门子赔罪?你是刚来你们这温香楼吗?”说罢,他身旁那姑娘便扭着小蛮腰,钻到了靖亲王怀里,白一一眼瞧着靖亲王贴上了那姑娘的小嘴,耳根子直直的烧到了脸上。她何曾见过这种场面?
白一一愣在原地,整张脸憋得通红,这可如何是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样一个烫手的山芋拿在手上,可真是把自己难为死了。心想着,不就是碰下嘴唇吗,又不是没有过,不对!可那不一样啊,如今如此多的人在这儿看着。天呐,她堂堂白一一,竟落到如此下场。不如自己把他想成茶杯,就当喝口茶?正暗自安慰着自己,这厢房内却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孟珏暗自叹息,心觉她如此为难娇羞的模样好笑,一手把她揽到了自己怀中,一手轻扶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惊慌失措的眼神一眨一眨的望着自己,黑色的瞳孔中竟涌上了一股子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流光。
白一一越来越看不清楚他的瞳孔,越变越模糊,又看见他的唇离自己越来越近,渐渐覆盖上来。一股暖流贴在自己的唇瓣上,那暖流紧紧的覆盖着自己的唇瓣,好似夏日阳光照耀,又好像喝了烈酒,叫人全身酥软。白一一身子一软,索性直接瘫在了孟珏怀里。孟珏松开了她的唇,将她的头按到自己怀中,她嗅到他身上的淡淡酒香,睁大眼睛,只能看见他紫色衣物翻卷绣上的黄色菱纹。
孟珏迟迟未曾松手,把她圈在自己怀里,圈在一个只有他能拥有的世界里,白一一再听不清耳边的响声,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她觉得孟珏一定感觉到她加速的心跳声。
良久,才听见孟珏的说话声:“大哥,叔叔,今日真是对不住,我瞧这姑娘可怜,便替她赎了身去,遣到王府安排个差事便可。”孟珏说这话时,嘴角不自觉得挂上一抹笑意。
孟瀛一听便知怎么回事儿了,张口接道:“五弟快些回去吧,估摸着这会子令王妃已经备好午膳了。”
“等等。”靖亲王开口,又接道:“这女人可靠吗?别是听到了什么,或是哪儿派来的底细。”靖亲王瞧着孟珏这架势,似是被这女人迷住了,况且孟珏向来不会随便带女子回去,这让靖亲王心中不免觉得这女子有两把手腕子。
孟珏陪笑:“叔叔放心,她如今是我孟珏的女人,既已是我的女人,我就不会让她出什么事儿。”
相互告了辞,孟珏瞧着孟瀛那副憋着笑意的眼神,便拎着白一一出了厢房。此间,白一一一直将头埋在孟珏怀中不敢出声。
才出了厢房,孟珏本就无心怪她,定是知道她跟着自己来的,便装模作样的冷了张脸,道:“你如何成了这温香楼的姑娘?”
白一一一听,他竟还敢质问自己,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刚刚那一副娇羞模样瞬间被气得无影无踪:“孟珏,你还敢说!还不是跟着你来的,你竟然来温香楼!瞧你身旁那姑娘姿色不错,怎么不也一并赎了身带回王府使唤去啊?你在这温香楼里,当真是温香软玉满怀!”
孟珏低眉瞧她吃了大醋的样子,唇角微勾,往前一步,趴在她耳边微声道:“你吃醋的样子,才当真是叫本王入了温香软玉满怀。”
灼热的气息拍打在耳畔,白一一被这话一说,整张脸又憋得通红,转身便要离去,猛地听见身后似乎是有人唤孟珏,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一看,楚怀玉左手揽着一美人,右手又环着一美人,当真是羡煞了旁人,白一一愣住,孟珏瞧他走近,道:“怀玉,你怎么也在此?”又转头瞧了瞧他怀中的美人儿,笑道:“你这是又欠了多少风流债?”
楚怀玉脸庞微醺,抬起手,道:“孟兄你这话可错了,人生得意须尽欢呐!这美人儿在怀,不正是尽了欢吗?孟兄,不如一同留下来喝杯酒啊!”
孟珏摇摇头,暗叹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今儿还要回王府,方才捡了个上好的醋坛子,正打算拿回去赏玩赏玩。”孟珏转头便瞧了瞧白一一。如果眼光能杀人,如此,孟珏不死也要重伤。竟把自己比作醋坛子!
“醋坛子?没想到孟兄还对这满大街都是的醋坛子感兴趣,那怀玉就不奉陪了!”说罢便在那两个姑娘的搀扶下一摇一晃的走了过去。楚怀玉这么一说,又让白一一被笑话了一番,心中不禁暗骂楚怀玉,你才满大街都是!
孟珏揉了揉白一一的鬓发,将她的头发揉的蓬松松的,路过她身边之时还微声说道:“走吧,回去接着给本王唱唱戏,满大街都是的、夫人。”嘴角含笑,竟连眼睛中都是笑意。拉上了她的手臂,便将她拉出了温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