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莲子之心（1 / 1）
“照你这么说，这位水月姑娘在莫大人心目中真的很重要啊。”凌雪坐在走廊上，跟艾草分析着莫翊的事。
艾草靠着廊柱，仰着头看看天上的太阳，又觉得有些刺眼，抬手挡在额头上，又缓缓放下：“是啊，我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大人对哪个女子这么好的。平时对着那些官家小姐，大人虽然和善却是有疏远的情绪在。我看得出来，大人很想走近水月，就算水月再怎么冷冰冰的，大人也不计较。流霜，我开始不明白，你说大人这样算不算是强求呢？他这么不顾自己受伤，究竟对不对？水月开始是想来杀大人的，大人这样，难道能有结果吗？难道……难道仅仅因为……因为喜欢，这样就可以抹灭他们之间敌人的关系？”艾草说得有些激动。
凌雪握住她的手，沉声说道：“别胡思乱想了。莫大人不一定就是喜欢水月，现在艾草你这样，你喜欢莫大人？”
艾草低下头，咬紧嘴唇，想了一会儿，抬头说道：“对啊，我就是喜欢大人，他这么好，我为什么不可以喜欢？但是我喜欢他，却不会和他有结果。我一个奴婢，怎么配得上大人呢？这样的身份，永远也跨不过去。”
凌雪叹气道：“也不用这么妄自菲薄，不过你能明白是最好。”
“我一直都很明白。”艾草正经地说道，“现在守在大人身边日子，都是老天爷赐给我的，所以我只想着，能呆多久就呆多久，不要有奢望，希望以后也不会有遗憾。”
“如果莫大人骗了你或者伤害你，很深很深，你会怎么想？”凌雪突然非常想知道艾草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不知道啊。”艾草呆呆地说道，“没发生的事，我怎么知道自己会是什么反应？我倒是比较想知道，如果我伤害了大人，他会不会原谅我？”
凌雪愣了一下，松开手，转头看到庭院里的一棵枯树，在阳光下显得很落寞。她淡淡地说道：“也许吧。其实感情的事我不是很懂，以前年纪太小，做什么都非生即死的，现在想来，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艾草眨眨她大大的眼睛，好奇地问道：“我一直以为流霜你是个特别冷静的人，原来你也有过年少轻狂的时候。你一定经历过不少事吧？现在才会这个样子。”
凌雪默不做声，什么都不想说了，其实以前的她真的和艾草很像，可是，每个人都会变的，她变了。
莲子的心是苦的，就像她眼中的爱情一样，有时她会想，如果当初没遇见那个人，自己是不是可以一直单纯的快乐下去？然而她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的事，没有如果。有些人，不是不见了就能忘记了；有些回忆，不是抹掉了就能释怀了。
艾草这样单纯地喜欢莫翊，让凌雪突然有了一种感悟。她不想再恨，不想再怨，恨和怨都要付出太多的感情，却收不到一丁点的回报，太累了。可是自己还能回头吗？佛家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岸在哪里？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走进这样的死胡同了？
既然没有退路，那么就这样吧，也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宿命，就像她跟白晨说的，至死方休。
秦世安果然是个做事很有效率的人，第二天一大早就拉着林祁商量晚上去太庙救人的事。林祁本来最担心的惧寒的问题，现在有秦世安在，就没什么可担心的，至于太庙外面，没有人看守，就很简单了。可是里面是个什么情况，林祁还是心有畏惧，谁知道会不会秦宇留了一手，放个绝顶高手在里面，那样可不好对付。哪知道秦世安一句话就把林祁给打发了：“太庙除了祭祀，从来就没有人进出，虽然有密室，可是根本没有通向外面的密道。你觉得会有不吃不喝还能安安稳稳活在里面的高手？”
“你怎么知道没有密道？”林祁不甘心的问道。
“我曾经命人在太庙四周挖掘过隧道，发现靠近太庙的百丈处都用精铁隔绝了，想必以前那里应该就是一处关押囚犯的处所。”秦世安分析道。
“那除了你三弟，还会有别人关在里面吗？”林祁问道。
“这个我不清楚，就算真的有人，也一定是像我三弟一样不需要进食的人。”秦世安答道。
林祁赞同地点头。
子时一到，两道黑影出现在了太庙正殿的屋顶上。
“喂，你穿成这样做什么？”秦世安看着林祁一身夜行衣的装束，不解地问道。
“我还想问你呢。”林祁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来救人的啊？怎么还穿平时的衣服？”
“这里平时有些个人走动也是很正常的事，反倒是你，穿的就跟小偷一样，一被看到还不马上被人围攻？”秦世安反唇相讥。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王爷，可以办正事了吧？”林祁无奈道。
“跟我来。”秦世安给她比了个手势，两个人潜进了正殿。
林祁看着秦世安在香案上一阵捣鼓，地上就打开了一个暗格，出现了一个向下的楼梯。秦世安低声道：“里面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我是来帮你的，自己肯定不会出事啊。”林祁不服地说道。
秦世安露出一个笑容，先一步走了进去，林祁紧随其后。
地道里非常昏暗，两人都借着手上火折子的光才能向前行进。虽然是处于地底，可是却并没有很潮湿的感觉，地道两边都铺洒了一些石灰粉，看样子秦宇也是做了一些功夫。由于不知道会有些什么机关，所以他们每一步都走得很仔细。不知过了多久，前方有了光线，秦世安熄灭了火折子，发现前方暗道的壁上竟然镶嵌了夜明珠，照得四周如同白昼。“哇！你们西秦居然这么有钱，把夜明珠当灯火使。”林祁叹道。
“我还真不知道皇兄什么时候这么阔气了。”秦世安不解。
林祁刚向前迈了一步，墙壁四周突然出现了无数小孔，紧接着一根根银针从小孔中射出来。林祁连忙一个翻身，手撑着地面躲避开来。秦世安飞速取出长剑，打散那些银针，拉开了林祁，一时间暗道内满是剑影。林祁冷静下来，拔剑挑起一层地上铺设的大理石路面，堵住了墙上的小孔。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过后，暗道安静了下来。林祁拍拍心口：“吓死我了，居然真装了机关。”
“继续走吧，前面还不知道有些什么。”秦世安语气略显凝重。